他浑身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干了,一团火在包围着他,叫他闷热的想炸开。
“放我走吧,肖祁寒,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了,我会死在这里。”肖祁寒心脏颤抖,伸手按着沈星风的后脑,把他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
“哪有什么偏爱,除了你,我根本不喜欢其他人。”他听到沈星风在他的怀里轻笑了两声。
“肖祁寒,承认喜欢上了沉钧不是一件丢脸的事。”肖祁寒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就凉透了。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轻轻推开沈星风,“星风,你现在生病,脑子糊涂,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都知道。但是现在,我不能让沉钧出一点点的事。”
沈星风看着他,许久之后,点点头:“我知道了。”他重新睡下,合上眼睛,很快被缠绵的病势拉入梦魇中。
肖祁寒给他掖了掖被子,出门对阿福和龙澈吩咐了两句。
明阑匆匆走来,“主人,沉钧醒了,找您呢。”
肖祁寒眉间一皱,他回头看了一眼沈星风紧闭的房门,冷声道:“传我的命令,沈星风肆意伤人,念及往日情分,不忍重罚,即日起禁足,除了齐大夫,任何人不得私下探望。”
明阑微微一愣,除了齐大夫吗?
肖祁寒没有解释什么,抬脚匆匆往沉钧那边走。
沉钧已经醒了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见到肖祁寒也只是微微低下脑袋。
肖祁寒把一屋子的大夫都赶了出去。
然后走到床边,端起凳子上的药,温柔的吹了吹,然后递到沉钧的嘴边。
“来,喝药。”
沉钧抬头,“我听说,你罚了沈星风。”
肖祁寒点头:“是。”
沉钧皱眉:“是我把沈星风先推下了水,他可能是生气了.....这件事是我不对,虽然我只是好心想让他不要怕水,因为十四也旁边,我确定不会出事,所以我才……”
沉钧急了:“别罚他了。错的人是我,照理我也应该去地牢反省……”
肖祁寒唇角轻轻的弯了弯,温柔道:“很快本侯就要和你大婚了,你是主子,他是下人,不管怎么样,以下犯上就是错在他,犯了错就该受罚,本侯以后罚他闭门思过,往后你也不要再去找他了。”
肖祁寒摸了摸沉钧的头发,眼神沉了三分的寒意:“这种事情,本侯不希望看到第二次,明白吗?”
沉钧点点头。
肖祁寒重新把药喂到沉钧嘴边:“乖,本侯喂你。”
沉钧咽下苦涩的药,盯着肖祁寒,“我听府里的人说,你以前很喜欢沈星风。罚他你不会心疼吗?”
第57章 追捕
肖祁寒轻笑:“那么个小玩意儿,当然是图个新鲜罢了。”
沉钧的面色有些苍白,闻言像是被逗笑了:“你对我也是图新鲜吗?我听人家说,我和过去的他很像。”
“怎么会,你是我诚心诚意要娶过门的人。”
肖祁寒不给他继续问下去了:“来,喝药吧。你需要多休息。”
沉钧喝了药,很快睡着了。
肖祁寒坐在床边,盯着他的脸凝望了许久,走到外室,把明阑叫了过来。
“有人在沉钧面前说过什么话吗?”
明阑想了想,“好像是以前在沈家当差的一个马夫。姓陆,属下上次看到他和沉钧公子在一起聊天。”
当年沈家没了后,府里的下人也大多被二次发卖,这个叫陆奇的马夫进了他的侯府当差,念及他是沈府当年的旧人,肖祁寒对他相当客气,特意叫人给他安排轻松不恼人的活计,就连平日的月钱,也比旁人添了足足一倍。
这种话,居然是从他那边传出来的?
肖祁寒皱眉,略略一沉吟,随后起身:“把他带到我书房里。”
“是。”
……
沈星风转醒已经是傍晚。
“醒了?”
齐大夫捏着细小的银针,递过去给沈星风看,“你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小小年纪,就搞的一身的毛病。”
沈星风撑着身体坐起来,“齐大夫,我想走。”
齐大夫盯着他看。
沈星风胸口剧烈起伏,“再待在这里,我会死。我好不容易才活下去,我不想死。”
齐大夫叹气,“肖祁寒关了你禁闭,你要怎么走?”
沈星风摇头:“我会武功,他应该还不知道,对不对?”
虽然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翻出侯府的的高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齐大夫也知,这种情况下,沈星风离开侯府这个是非之地,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因而也不再阻拦:“你是可以走,但是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调养调养,寒气入侵,那些毒素浸你的身体里愈加厉害了。”
“我不想等。”沈星风坚决的摇头:“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夜长梦多,沉钧能对自己下手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就算肖祁寒把他禁闭上于此,沉钧不会来找自己,可他吃的东西,喝下的药,在外面到底经过了多少人的手,又会不会被人放进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想都不敢去想。
肖祁寒是靠不住的,他已经不会再护着自己了。
要活着,只有靠他自己。
齐老见他去意已决,无奈的叹息,“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你拦你,你的事情,我就当从不知道。”
齐老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里面塞了一些银两和银票。
“我知道,你性子倔,要走也不会带走这侯府的一草一木,这些银子是我攒下来的,你拿着他,寻个安静漂亮的地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沈星风皱眉:“齐老,我不能拿你的钱……”
齐老摸了摸沈星风的脑袋:“我一把年纪了,这些钱又带不进棺材里,留着也无用,拿着吧,走的远远的。”
沈星风下床,认认真真的给齐老磕了三个头。
齐老又让徒弟去抓了一些药,把沈星风装进包袱里。
沈星风跨着包袱出了门,在门口他忽然顿住,扭过头看着齐老:“先生,我这么一走,肖祁寒一定会去抓我,有件事情还请先生一定答应我。”
“你说。”
沈星风鼻尖酸涩,艰难的笑笑:“我这一辈子实在算不上有多好,满身疲倦,实在无力再与人撕扯。如果……如果我再有什么意外,齐老就不必再救我了。”
齐老微微睁大了眼睛。
沈星风笑;“请齐老务必答应我。”
齐老沉默良久,点点头:“老夫知道了。”
“我死后,也不必安葬,不要再让我和这侯府有任何的关系。”
齐老叹气:“我都明白。”
沈星风交代完一切,才上前,轻轻的抱了抱齐老先生:“先生不必担忧,那只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我会照顾好自己。”
……
沈星风轻轻松松跃上高墙,傍晚的暮色沉沉,天际的颜色悲凉而又壮阔,像被一层层染上的画布。
他听到了有人在哭泣。
沈星风垂眸看去,见不远处,一个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抹眼泪。
沈星风见他眼熟,想了半天,却又不知道他是谁,重新跳下去,走到他身边:“你为什么哭?”
陆奇哽咽:“侯爷要赶我出府。”
“为什么?”
“因为我说,新来的沉钧公子和我们家小少爷很像。”
沈星风一愣。
恍惚间忽然j认出,此人正是以前沈家的马夫。
沈星风笑了,在他身边坐下:“哪里像?”
沈星风这几年,模样张开了不少,这个陆奇倒是没有认出他来,他在脑子里勾勒着十岁出头的沈星风的模样,断断续续道:“少爷耍的一手的好剑,以前是京中一绝,沉钧也会,少爷从前喜欢踢蹴鞠,沉钧也喜欢,还有长相,那眉眼,真的有几分相似……”
陆奇哼:“只可惜,到底是邯郸学步,比不得我家少爷的神韵。也就骗骗傻子。”
陆奇有些气愤:“我把这些话告诉了沉钧,不知道怎么被侯爷知道了,侯爷居然要赶我出府,真的是被鬼迷心窍了。”
沈星风笑了笑;“自己蠢,才会被鬼迷了心,恼羞成怒,只会迁怒旁人,这种主子,也不必跟着了。”
他从齐老给的银袋子里,抽了一张银票出来,递给陆奇:“拿着吧。”
不等陆奇问,沈星风又一次跃上了墙头。他回头看了一眼被浸染在云霞里的侯府,然后头也不回的纵身跃入即将来临的黑暗中。
他不敢在京城中久留,想快些和温觉和老三汇合。
他在路边喝了一碗豆花,然后拍拍衣服,去找老三。
……
肖祁寒当晚就得知沈星风不见了。
当即就下令,让明阑带着人去找。
府里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沈星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连阿福和龙澈也不知道。
沈星风就这么走的悄无声息,安安静静,什么也没留下。
到翌日清晨,明阑带人回来,说是没有发现沈星风的下落。
肖祁寒沉思片刻,忽道:“乔熠矜和温觉那边找人看着了吗?”
“已经找人看着了,只要沈公子一去与他们汇合,就能把他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