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与你不同,陛下心里装的是大义,才不会被旁的牵绊手脚。”朝妃说。
“他确实与我不同,我一心向他求萧淇,但皇帝好像并不情愿给啊。”槃若叹了口气。朝妃挑眉,抬手拍过了婢女在她手上擦拭的帕子,“你倒是想的愚蠢,萧大人是陛下身边重臣,怎能轻易送给你们南渠。”
“娘娘似乎误会了,我求萧淇,并非为权,而是为情。”槃若似乎很惋惜的模样,“可是陛下似乎非常在意萧淇的去留,哎,他也许不惜为此与南渠开战了。”
朝妃满脸错愕,“为情?可,你与萧大人,皆是男子啊……”槃若笑了笑,“同为男子又如何,南渠可不是你们辉阳,娘娘的见识未免太少了些。况且啊,萧淇喜欢的也同样是男子啊,只是他似乎早已有了心仪之人,眼里根本瞧不到我了。”
槃若的话字字句句扎根在朝妃耳朵里,同为男子又如何,陛下似乎不情愿啊,萧淇喜欢的是男子,他已有心仪之人……这些种种在朝妃脑子里凑成了一条完整的线,一个她从未去想的猜测浮上了心头。她甚至在想,这些年从未承宠的原因似乎也皆是因此。
她皱了皱眉,看着槃若红色的眸子,似乎深深被他带进了漩涡之中。她颤着声音开口,“你和本宫说这些做什么,本宫不关心你的感情。”
“我以为娘娘会懂的呢。”他磨了磨齿尖,“我想要的只有萧淇,而娘娘想要的是陛下,也是和平的国家,如此这般,我们合作,岂不两全其美?”
“你想做什么。”朝妃说。
槃若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盒,递给了朝妃。她没伸手,身侧的婢女上前接过,她说,“这是何意?”
“娘娘只需要将此药喂给萧淇,其余的事,便都由我来解决。”
“本宫不可能害辉阳臣子的命!”朝妃冷冷道。槃若摇了摇头,“娘娘误会了,我怎会要了萧淇的命。他既不愿臣服,那我便只能逼他就范了。”
“哼,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和你一道的!”朝妃一甩云锦袖,转身离开。那婢女见娘娘并未出言将那东西扔掉,便也收着快步跟上。
“王子,她会用吗。”乔斯问道。
槃若笑道,“她不是收着了么。这只是时间问题。”他抓了抓满头的红发,瞧着朝妃的背影,肆意的笑着,“有趣啊,有趣。我倒真想瞧瞧,你会怎么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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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上线~
有人能发现为什么朝妃在那守了十几日咩?hhhh
第49章 百合桂羹
“娘娘,方才那什么王子给的东西……您瞧着要怎么处理才好?”婢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朝妃掀了掀眼皮,将手伸出,婢女赶忙抬起手搀着。朝妃一步步迈下台阶,“春桥,这东西和咱们可没甚关系,该怎么做还用本宫教你?”
“是,是。是奴婢多嘴了。”春桥这般说着,却还是将方才的铁盒揣进了袖筒。朝妃虽是说了这话,可若是她日后反悔了,春桥哪敢用这话去回禀朝妃。
“本宫要去勤政殿。先回宫替本宫梳妆。”朝妃抚了抚发髻上钗着的满头华饰,“本宫近日思君心切,见不得这些珠钗。”
“奴婢明白。”春桥答道。
回了暮云宫,春桥卸下了朝妃头上的装饰,简单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又轻轻擦去了她面上明艳的妆容。随手在这张俊俏灵动的脸上勾勒了几笔,一个清冷的美人就这样诞生。
她脱下身上亮粉色的衣衫,亲自选了套湖蓝色,在铜镜前仔细端详了片刻,最终又像是不大满意的模样。朝妃微微侧头,看见发髻上插着的唯二的纯金步摇,面上带上些不悦,拔了步摇便扔在了春桥脚边。
“娘娘息怒!”春桥立刻跪在地上,肩膀微微发颤。“本宫最不喜这般艳丽!你偏这般为本宫装扮?!你是不是想本宫再得不到陛下的宠爱?!”朝妃又端详了几秒铜镜里的人影,微微掉落的几根发丝显得她尤为清丽,她一愣,这才满意地又笑了笑。
“本宫今日心情好,暂且先饶了你。去,取那支本宫陪嫁的白玉簪子来。”朝妃取了胭脂,在眼角轻轻擦了几下,果真显得委屈动人。
春桥赶忙起了身,连身道是跑去了库房。春桥是朝妃的陪嫁,原本朝妃的脾气虽是骄纵,却也不至于这般恶劣,但自从在这皇宫内日日不受陛下召见,原本好好的人也硬是这般毁了。
片刻后,春桥捧了两个盒子进来,“娘娘,奴婢还找到了当年入皇子府时,先帝赏赐的雕花玉簪。娘娘可要瞧瞧?”
朝妃果然扬起了笑,“本宫竟是忘了此物,春桥,这事办的不错。”她坐回了软椅,“替本宫钗上。”春桥回了一声便站在朝妃身后,将那支玉簪取出。不得不说,皇帝赏赐之物当真是极好的,这玉簪通体无暇,上有几枝白梅盘旋缠绕,无数的花苞最终在最顶端绽开了唯一的一朵娇花。
一戴上这玉簪,这满身的装扮倒是真像极了清风拂面,给人一股素雅的柔意。“娘娘的眼光真是极好,方才真是奴婢愚钝了,这白玉簪与之相配才是最合适。”
朝妃面上早是兜不住的笑,但她还是颇具傲气的扬了扬下巴,“属你嘴甜,净是会给自己脱罪的。”她又说,“你再去,煮一碗小厨房最擅长的百合桂羹。本宫去瞧皇上总得用些由头。”
“哎,娘娘为陛下如此费心,陛下一定能感受到娘娘的情意的!”春桥说道。朝妃面露骄傲,“那是自然,不日之后本宫定然能宠冠六宫。”
百合桂羹煮好后外头的天已是蒙上了层灰,“要你们何用!这东西用得了这么久吗!”春桥捧着餐盒,“娘娘莫要动气。既是娘娘给陛下的心意,那自然是要最好的!陛下不会怪娘娘的。”见朝妃眉宇间依旧有怒气,她又道,“娘娘,再迟些陛下怕是就要回栖阳殿了。”
“本宫竟是被你们气糊涂了!”朝妃扶了扶额前的碎发,最后又在铜镜前照了几下,才披上了雪白的披风,踏出了暮云宫的门。
晚秋的风还是有些微寒,朝妃打了个哆嗦,春桥瞧见了,立刻道,“来人,备轿。”她抬手为朝妃拢了拢披风,“娘娘可莫要冻坏了身子才好。”
朝妃吸了吸鼻子,将双手也缩进了披风内,“冻坏了才好,那样陛下才会来瞧瞧我吧。”春桥看着自家娘娘这样,心底也很不是滋味,“娘娘莫要这般说……”
正逢软轿来了,朝妃便直直踏上了轿内,这一瞬间才被温暖裹挟,她掀了掀小窗的锦帘,“春桥,把百合桂羹给本宫。凉了可就不好了。”
“是。”春桥将餐盒递进轿内,她的小手也是冻得微红,朝妃扫了一眼,抿了抿唇,状似无意道,“怎得也不给自己寻个披风。”春桥闻言一愣,“娘娘可是糊涂了,我们做奴婢的,哪有这样的福气呀!奴婢不敢将轿帘掀开太久,娘娘千金贵体可不能受寒。”说罢她就放下了帘子,跟在轿子旁走着。
暮云宫距离勤政殿倒也不远,没多久便到了。朝妃走下轿,春桥想接过她手里的餐盒,朝妃躲了躲,“本宫来拿。”
春桥垂着头跟着在她身侧。到了勤政殿外,殿门却紧紧关着,朝妃上前看着殿外的小太监,“陛下可在里头?”
“回朝妃娘娘,陛下是在里头,但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的。朝妃娘娘今日还是请回吧。”那小太监说。
朝妃转头瞧了瞧,她面色微紧,问道,“萧淇呢。”
“萧大人与陛下在殿内共议大事。”他答道。朝妃不依不饶问道,“什么大事?”
“这…”他面露难色,“奴才等人也不敢探听此事,娘娘莫要为难奴才啊。”
槃若白日里说的话全全在她脑里响起,一股凉意瞬间蹿到了她的指尖,萧淇与陛下二人在殿内做什么…朝妃克制着自己即将崩坏的表情,“你去传,就说本宫求见,本宫不信陛下会不见本宫。”
“娘娘,这…”那小太监一抬眼瞧见朝妃严肃的表情,便将话憋了回去,转身敲了敲殿门,探了身进去,还不等朝妃瞧见里头情况便又紧紧闭上了门。片刻后他又出来,恭敬地对朝妃道,“娘娘,您请进吧。”
“本宫就说陛下会见本宫,竟是险些被你拆了陛下与本宫的情意。”朝妃冷冷的瞥了眼他。小太监吓得可不轻,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可要的他半条命去了。所幸朝妃也不欲与他纠缠,径直进入了殿内。
“臣妾给陛下请安。”她娇柔地福了福身。
“不必多礼了。”赵忱坐在上位,俯视着朝妃,两人不像是成亲将近三年的夫妻,反而更像是普通的大臣之女见到了皇帝。“你找朕有何事?”
“陛下这样真是叫臣妾很是伤心啊。”她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有没有的泪花,方才在殿内点的胭脂倒是起了大作用,赵忱怎么可能看得出女人的手段,他果然皱了眉,“你为何落泪?”
“陛下登基以来,还从未来过暮云宫,臣妾就寻来过这么一次,陛下还这般冷言相待,臣妾怎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