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翠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
殿门关闭的瞬间,赵忱的嘴角便落了下来,他垂着脑袋有些发蔫儿,“萧淇,他会死的。”
萧淇说,“他早已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才走的。”
“朕也不知道,怎得就到了如今的局面。”赵忱揉了揉眉心,“朕不会去找他,你不必担心。朕明白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到底还是…”
“陛下舍不得的只是回忆里的太平,他也说了,江太平已经死在了那日.逼宫。陛下若是寻他回来能如何,没有解药,他最终也是死路一条。”萧淇单膝跪在了赵忱身侧,微微仰视着赵忱,柔声道,“你是陛下,应该果断一些,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圆满。”
“嗯。”赵忱闷闷的回应了一声,“朕总是这样,下不了决心。朕总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殿下,总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早是不同。朕这般的心境,将赵凌逼死真的是对的吗。”
“天下需要一个仁君,陛下便是这个仁君。但陛下也更应该明白,只凭仁慈,只会在史册上留下个好名头罢了。”萧淇的声音很是温润,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教训人。
赵忱重重地搓了几把脸,“朕一定会学着去做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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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太平彻底下线了hh
第48章 朝妃
“陛下已经是个很合格的皇帝了。”萧淇说,“人人皆说皇帝就该无情,可正是陛下的有情,才更让人动容。因为陛下重情义,才会有微臣,有章将军、顾大人为陛下尽忠,所以,陛下不必为此难过。”
“是啊,朕的身边已经多了那么多的人…”赵忱低垂着眉眼,微微扬了扬嘴角,似乎是放下了心头一直压着的重担,“你不必担心朕,朕没事的。若是你还能寻到他,便做好他的后事吧。”
“是。”萧淇道。
赵忱扭头瞧了瞧他,“槃若如今缺了这个筹码,但朕想他是不会放弃的,但若与南渠开战,对我们的局势也实在不利,你还是要找寻一个身份得当又愿意跟随槃若的人。”
“微臣明白。”
“你…”赵忱停顿了几秒,一咬牙还是说出了口,“那时若是喜翠没有来报,你是不是就要和他走了。”
“陛下莫要再问了。那时的局势让臣只能出此下策,但若是如今再是这般,微臣定不会再作此选择。”萧淇说,“若是南渠想战,那微臣可为陛下出征。有微臣在,定不会叫辉阳叫人夺了去,陛下只需远坐朝堂上等着臣得胜的捷报就好。”
赵忱的心似乎被一双温暖的手揉捏了几把,像是为了掩饰耳边传来的心跳声,他笑出了声,道,“萧淇,朕从前怎么不知,你这么自傲的。”
“陛下!”萧淇也是脑子一热便说出了这些话,被赵忱这么一说,倒真有些自夸的味道,他的脸也攀上了一丝薄红,嘟囔道,“微臣句句属实,怎得到陛下嘴里便是这般了。”
赵忱笑弯了眉眼,但他的声音却是充满坚定,“朕知道。朕信你。”
萧淇抬头看着赵忱,因为刚刚笑个不停,他白皙的面颊上也是覆着些微红。赵忱的眼睛是月牙状的,他的眸中似有微波璀璨,红润的薄唇依旧是勾着好看的弧度。萧淇的心又一次不安分的一动,他也微微笑了笑,垂下了头。
如今这般岁月静好的时光,若能再长些就好了。萧淇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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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来的可真是恰当!”槃若快步走着,原本眼瞧着目的就要达到,却没想的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他用南渠话说道,“乔斯,你得给我出主意啊!你是我的谋士,我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
乔斯即是之前那个金发男,槃若身形比萧淇还要高上几分,长手长脚走的快了便没了分寸,惹得乔斯在他身后颇为艰难地大步追赶着。“王子,也不是我不想出主意,但王上是让我们来与辉阳建交的,总不能为了那萧淇无视王上的命令啊!”
“如今你是辅佐我的!是要建交,但父王也没说不能从里头捞些好处啊!”槃若说,“我不会做的太过分,就再试一次,若是不成,我便不会再提这事了。”
“王子,这……”乔斯面露难色。
“娘娘,您已经在此守了十多日了,这会子太阳正毒呢,您何不回宫歇着,等下午再来也成啊!”
槃若听见这话突然停了脚步,乔斯险些撞在他的背上,槃若扭头问道,“娘娘是何人?”
“是辉阳皇帝的妃子。”见槃若好像还是不明白,他又道,“可以说是皇帝的妻子。”
“那这么说,他们很亲密。”槃若眯了眯眼,看着不远处站在灌木丛前的几道明媚的身影,“走,去瞧瞧。”
槃若与乔斯状似散步的模样,从朝妃身边路过,依旧用的她们听不懂的南渠话瞧着朝妃低声说着,“皇帝的女人,容貌倒是不错。”
朝妃显然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瞧着面前这两个异发异瞳的人,又想的从未在此见过这些人,挑了挑眉,面上多有不屑。她身后的婢女也是立刻了然,“你们是何人,见了朝妃娘娘为何不行礼?”
“朝妃是谁。”乔斯用辉阳话说道。
“真是村野鄙人,这宫里,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朝妃娘娘便是这宫里最尊贵的人,居然敢问出这种话!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你们怕是误会了。我们并非辉阳人。”乔斯笑了笑,朝妃的婢女如此跋扈,显然这个女人也并非什么好相与的,“我们来自南渠,这是我们南渠的王子。朝妃娘娘不知也情有可原,毕竟陛下近日似乎并不得空与朝妃娘娘相处。”
“你!”朝妃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她的声音娇软可人,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大胆,“竟敢当众羞辱本宫!南渠的人,本宫治不了你们,还不信皇上堵不上你们的嘴!”
听着这话,槃若嗤笑了一声,“朝妃莫不是想以此为借口去勤政殿找皇上?”
又一次被人直白地戳中了心思,朝妃面上一红,“王子这话说的可笑,本宫去找陛下何需什么借口?”
“因为我知道,朝妃娘娘心底也是寂寞的很。”他勾了勾唇,抖了抖艳丽的红发,日光一照,满头的红发像是闪着光似的,让朝妃有些移不开视线。
槃若上前了一步,屈了身子用手腕捧起了朝妃的手,又将额头贴了上去,停了几秒。朝妃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的婢女也是大惊失色,她怒道,“大胆!”另一只手顺势抬起便要落在槃若脸上,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
槃若勾着唇角,颇为不羁地道,“娘娘怎舍得打这么好看的脸呢?”
朝妃向后退了半步,却没扯开槃若的禁锢,她羞恼万分,满脸涨红,“你放开本宫!”她身边的婢女也是上前扯着槃若的袖子,“你这浪荡的外邦人,胆敢对娘娘不敬!还不放开!”
槃若微微仰头,向着朝妃无害的笑着,“朝妃娘娘不必紧张,这只是我南渠的礼仪罢了。倒是朝妃娘娘,与男人接触这么几分便羞成这副模样,陛下难道从没对你这般过?”他大笑道,“辉阳已经顽固到连男女之事都不能随心去做了么。”
“你…本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若是再不放手,本宫一定会请皇上之你的罪!”朝妃奋力地挣扎,却被槃若猛地一拉,他靠近朝妃的耳侧,低声道“他真的会管你吗?”
“当然!本宫可是这后宫当中唯一的嫔妃!”朝妃怒道。槃若轻轻笑了两声,“你心里不也知道,若是可以,皇帝宁愿不封你为妃么。”
“胡说!”朝妃虽是立马反驳,但她的声音到底是没有多少底气。她十六岁时被赐婚给赵忱,做了三皇子的侧妃,那时她以为,自己能与夫君举案齐眉,获得这世上最纯美的爱情。
新婚当夜,赵忱掀了她的盖头,她期待着嬷嬷早已教给她的一切,可是赵忱只是说,你还太小,改日吧。张初霓虽是满心期待落了个空,但也胜得她向来心思粗,赵忱说改日那便是改日,一定会有那日。
那时候她对此坚信不疑,毕竟若是赵忱对此毫无兴致,那皇子妃一天天鼓起的肚子又算什么。据说皇子妃许配给三皇子时,也才刚刚十八,所以,等到她十八岁时,是不是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呢。
张初霓一天天的期待着,在她十八岁时,赵忱登基了。她被封为朝妃,父亲母亲都很为她开心,可只有她知道,这些年日日独守空房的滋味有多难受。她不敢对别人说,她从未与陛下圆房,甚至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她只能期盼着,能与陛下相见,能让陛下想起,这后宫内还有她在痴痴等待那个改日。
“看娘娘这模样,其实心底早认同了我的说法吧。”槃若笑了笑,“其实也不能全怪皇上,他不来看娘娘,也是忙的很。”他松开了朝妃的手腕,拉开了一步的距离。
朝妃身边的婢女赶忙拿出帕子仔细地擦拭着朝妃的手,她冷哼道,“本宫自然知道陛下为天下事烦忧,这不需要你来提醒本宫。”
“娘娘说的对也不对,天下之事固然重要,但怎比得上儿女情长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