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掐住所欢细腰的大手飞速下移,在他翘挺的臀瓣上暧昧地一顿,继而往两腿间滑去。
所欢面色微变,咬着下唇猛地后退,背在树干上狠狠蹭过,继而闷哼着,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将头垂得很低,立于他身前之人只能看见他乌云般松散的发髻和发髻间熠熠生辉的三朵金莲。
“师父。”所欢冷冷清清地唤了一声。
阴风刮过,纸灯笼燃烧殆尽,泛红的灰烬飘飘悠悠,如柳絮般,粘在了他赤红色的衣摆上。
乌云弥散,漏下来几缕冷白色的月光。松散的喜服遮不住雪白的里衣,也遮不住他如玉的脖颈。
所欢一如被折去双翼的鹤,凄厉地匍匐在苍雪之中,嘴中未曾发出一声哀鸣,浑身却散发着凄苦的气息。
窸窸窣窣。
青色衣摆波浪般翻涌到了所欢面前,紧接着,他的下巴被人用力钳住,被迫仰起了头,对上一张他看了六年,早早刻进骨血的脸——
“他碰你了?”
所欢不语。
谢璧收拢五指,戾呵:“他——”
“师父,”所欢睫毛一颤,在谢璧即将发狂时,淡漠开口,“世子不过是个废人,如何动我?”
他说着,扬起眉,直直地望进谢璧的眼睛。
那里面有讥讽,有嘲弄,还有死水般,谁也搅不动的寒意。
桎梏着他下巴的蛮力兀地散去。
谢璧狼狈地后退几步,凤目微眯,俊逸的面容上浮现出零星僵硬的笑意。
他不愿直视自己的失态,将拂尘横于身前,遮住胸前黑白分明的八卦图,徐徐吐出一句话来:“也是,为师忘了,他不过是个废人,如何碰得了你?”
几句话间,谢璧的语气已是温软至极,全然一副慈师的模样。
所欢再次垂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被谢璧的长靴踩出来的两个雪坑,似是发了痴。
“起来吧,你身子弱,跪不得。”谢璧又去看他头上盈盈莲花,见他弱柳般起不来身,犹豫着想要扶上一把,他已经咬牙撑着梅花树,艰难地站了起来。
所欢还是唤谢璧“师父”
“世子病弱,楚王也不在府中,徒儿……徒儿不知能否助师父完成大业。”
谢璧的目光隐晦地在他双膝上的水痕上游走,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自得:“世人都道,赫连青天生是个瘫子,为师却知道,他至今起不来身,是长年累月被人下了毒的缘故。”
阴恻恻的话语在暗夜里染上一层别样的诡异。
所欢听了足以被砍头的皇室秘辛,却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神情,连眼神都不曾多变。
谢璧暗觉无趣,从袖笼中取出一枚玉瓶,交于他手中:“世子所中之毒,唯有此香能解。你已用药六载,体含异香,靠近世子,便可削弱毒性。再用这一瓶,你便是为师最好的‘药人’了。”
一直没有反应的所欢,听闻“药人”二字,不可抑制地战栗起来,连双颊上淡淡的血色都尽数退去。
谢璧见状,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舍了那副慈师的面庞,再次掐住他的下巴:“为师替你上药六载,可曾真的碰过你?”
“……为师连手都舍不得用,回回拿暖玉蘸了药汁,替你上药。若是为师不救你,你在青楼中,何人会怜惜你?!这些年,你可曾感激过为师半分?”
谢璧鹰爪般的五指随着低吼,滑落到所欢的颈侧:“为师疼你,玉清观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些个腌臜的男子觊觎你的身子,哪回不是为师替你解围?”
脖颈被掐,所欢胸腔里的空气迅速流失。
他并不挣扎,只恍惚地盯着天上一轮残月,在意识模糊之际,勾起唇角,哑声道:
“……师……师父……”
谢璧如梦方醒,飞速松手,任由所欢再次跌跪在地。
“你……”谢璧强压住心头怒火,将颤抖的手收进袖笼,“为师疼你,的确是因为你是成为药人的最佳人选,可为师哪次没让你得趣?”
所欢瘫软在地上,发髻松散,热汗满额,一弯细腰如水中月,摇曳生姿。
他听谢璧所言,并不觉得羞耻,也不觉得怨恨。
他命贱,活该流落风尘。谢璧养他,疼他,却又不曾真的要了他的身子,只将他调教成一等一的药人,送进了楚王府,也算是成全了一番难得的养育之恩。
他……只是恶心罢了。
“师父说得是,徒儿感激涕零。”所欢一点一点地挺直了腰,跪在谢璧身前,麻木地复述着从小说到大的说辞,“徒儿不会负师父所托,定会让世子从榻上站起来。”
“哼。”谢璧冷哼,“他站不站起来,为师不在乎,你只需吊着他的命即可。”
“为师……只盼着赫连与寒那厮从漠北回来。”谢璧提起楚王时,气息不稳,仿若在地底蛰伏了一整个冬日,浑身冰寒的蛇,咝噬地吐着红色的芯子,“此等狼子野心之辈,当今圣上怎会与他情同手足?不过是没有理由,又忌惮他的权势,才放任他在漠北,三年不得归!”
“……为师让你进府,为的就是让圣上找个理由,逼赫连与寒回京!”
“……嫡子成婚,边境安稳,赫连与寒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得不回来。可若是他这臭虫般卧床不起的嫡子忽地病好了,楚王府后继有人,又有多少人会急得在暗地里跳脚?!哈哈哈,为师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谢璧的笑里有不甘,有怨恨,最多的,还是奸计得逞的畅快:“所欢,你是为师最得意的作品,为师……”
他抬手,动作轻柔地抬起所欢被掐红的下巴,想要摸一摸湿软的红唇,谁承想,被所欢躲了开去。
谢璧动作一僵,怒气再起,却没有发难,只是抬手,替他扶正了斜斜横入发髻的那支金莲簪。
在他眼里,所欢也如簪头的莲,即便置身暗夜,也难掩一身惑人的光华。
“乖徒儿……你可千万不要让为师失望。”
第5章
后半夜,雪停了。
所欢回到洞房前,婆子早已睡得东倒西歪,谁也没发现放在廊下的灯笼少了一盏。
他迈着冻僵的腿,悄无声息地推开朱红色的门,就如同悄无声息地离开时那样,谁也没有惊动。
红烛将尽,赫连青依旧在昏睡。
所欢走到喜榻前,再次探查了他的鼻息,继而脱下喜服,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将睡在偏房的赵泉唤醒。
赵泉稀里糊涂地从小榻上滚下来,不敢抬头看所欢,连面前藕段似的脚踝都不敢细看。
他跪在地上,双颊烧得通红:“世子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所欢颔首,温声询问:“可有温水?”
“有……有的!”
“为我倒一杯吧。”他状似困顿,嗓音软糯,“夜来风起,睡不着了,有些口渴。”
赵泉连声应下,小跑着将放在暖炉上的水壶提起,替所欢倒了茶。
“世子妃,可要用些点心?”
“不必,”他摇头,接过水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水就够了……时辰还早,你去歇息吧。”
赵泉却有些舍不得走了,双手蹭着裤缝,踌躇道:“世子妃留我在这儿吧,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小的……小的能为您跑跑腿。”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地为自己争取机会:“外头的婆子都是老太妃屋里头的人,个个不肯做事,早已在廊下睡得横七竖八世子妃若有什么吩咐,找她们肯定是不行的。”
所欢却执意拒绝:“不必,你且去歇着吧。喝完这杯水,我也歇下了。”
“那小的就告退了。”赵泉压下心里的失落,将水壶放在榻前,灰溜溜地回了偏房。
靠在榻上的所欢自然不是真的要歇息。
他拿出谢璧给的玉瓶,面无表情地倒出一粒散发着暗香的药丸,捏在双指之间捻了捻。拇指大小的药丸与寻常药丸无异,只丸顶有一圈金色的纹路。所欢看够了,将药丸直接丢入喝了大半的水中,须臾,药香四溢。他先熟练地褪去了亵裤,再捏住散发出药香的药丸,往双腿之间递去。
他的腿较于寻常男子,纤细许多,却也不瘦弱,恰恰是最风情的如玉似雪,笔直修长。他将腿压在红艳艳的喜被之上,腿根随着药丸的靠近,逐渐泛起情欲的粉。
身为药人,所欢塞起药丸来,轻车熟路。
但他其实从十四岁起,才第一次亲手塞药。
因为那一年,谢璧不再用冷冰冰的工具,而是开始亲手为他上药。
谢璧其人,身份成谜,人人都道他是玉清观的观主,所欢却模模糊糊地知道,他与皇室中人有血海深仇。
然,天潢贵胄,皇族子弟,常人不得靠近。
谢璧耗费数年心思,将楚王府瘫痪在床的世子当成突破口,处心积虑地培养药人。
所欢十四岁以前,谢璧只当他是计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同时调教了数名双,以备不时之需。
但时日久了,谢璧发现,没有人比长开了的所欢生得更美艳。
少年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青衣道袍压不住他骨子里的妖艳。
谢璧看所欢的眼神逐渐变了,不再将他当成稚童,当成药人,当成棋子,破天荒地开始亲手为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