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上上下下算起来主事的不过三个人,现在一个在外头,一个起不来身,能调派动这些人手得也就只有那一人而已。
“借酒消愁啊……”
墨幸还是死性难改,书看完了之后,又忍不住凑到窗台,刚滴过一句,就被顾停玄的刀眼给逼了回去。
任箫吟他要买酒做什么?
上次天香楼,顾停玄是见过任箫吟的酒量的,千杯不醉,但也并不能因此否认他不是想要借酒消愁。
可关键点就在于,顾停玄关心的那个问题,他并不知道任箫吟因何而愁?为何而伤。
外面的天已经逐渐西沉,顾停玄面上不显,却又确实挥之不去脑海中的人,秋猎一行本就堪堪染了些风寒,要真是一杯酒将自己的身子垮了下去,顾停玄不懂,可真说起来。
担心和……心疼吧。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还是用《陛下成双》练练感情线吧,每日一句,我好菜……蚌埠住了嘤嘤嘤
怜我心
天又更凉了,何况是晚秋的夜。
而对于任箫吟来说,只入秋的那一刻,身上添的外衫就再也没脱下过,不过有一说一这几年的冬天在怎么冷,还是比不上十几年前的大雪纷飞。
“大人,项将军求见。”
“请”。
是项昉颐,他看样子是自己骑马来的,头上无形中飘零了几缕败絮,连着喘气都多了几分急促。
“任大人,家父来信,说是南蛮王后……没了。”
项昉颐虽然气力不稳,可明眼人却都看得出他并不慌张。
任箫吟闻言,偏头瞧了一眼边上的人:“陛下可知道了?”
项昉颐刚才进门未觉,现才发现任大人身头的婢女身量甚至快同他比肩,粗略比下,连程潭恐怕都要“甘拜下风”。
“未曾,陛下自晚膳后便去了如意宫,我等自是不好打扰。”
国务比不上宫事,有趣。
“南蛮王后年岁不大,亦不可能自戕,不是抱病薨逝,便是遇刺。”
南蛮王后死的仓促,虽不是什么大事,可放在现在属实不合时宜。
“是南蛮王。”
“正巧是秋猎那天,南蛮王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听探子来报,实在寝宫中二人起了争执,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南蛮王后以没了生息,南蛮王反应过来后,很是失神落魄,以至于丧事都是由太子一手操办。”
这样举国哀丧的事情,南蛮太子雷厉风行的整顿朝野后,当即下令兵卒集营,像是在防备些什么。
“南蛮太子若是想出兵,不论她是想攻想守,都难免身陷囹圄。”
南蛮边外,一直都有北荒这么一个劲敌。
索性南蛮太子仍在,否则凭借南蛮王的气性,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南蛮早就群龙无首了。
“任大人,恕下官直言,这南蛮太子,行事非常。”
项昉颐只在五年前,见过南蛮太子一面,虽然是作为副将,可项昉颐也看得出来,南蛮太子不是什么保守的人,否则也不会卷走了南蛮近半的兵力,而现在,不言而喻的守城之举,着实有些令人起疑。
“若真如此,南蛮太子并非本人,到是要多防备些。”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五年时间不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但小近四万的兵卒不可轻视。
“下官今日贸然来访,劳烦任大人。”
项昉颐刚刚收了项将军的信,回府后必然少不了事,不过几盏茶的时间,项昉颐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任箫吟看着房门把寒气阻断,身边的人也一同坐在了椅子上。
“殿下没有什么想说的?”
巫奉月自从秋猎结束后,便一直留在任府,也不知是顾停玄另有所谋,还是他自己有什么打算。
巫奉月靠在椅背上,望着屋顶的眼神有些恍惚:“能有什么好说的?我父王母后一没真情,二没好感,不过是两国联姻,各取所得,别说今个儿他一时发疯杀了母后,就是假以时日他听信人的谗言直接亲手葬送了南蛮都不一定。”
南蛮王后是巫台公主,算起来也有几分沾亲带故。
两人联姻这么久,还能相敬如宾如此,属实是不易。
任箫吟不可置否的叹的口气,袖中的东西,被他又藏紧了几分。
联姻,确实没有什么情。
“殿下还是莫要久留了,项将军的兵部探子仍然留守在南蛮附近,真叫他们看出来了南蛮太子是公主所扮,陛下可就有了攻打南蛮的借口。”
任箫吟说着,觉得眼前似乎飘然多了几条白绫,但转而又消失不见。
“是该回去了,那些事儿我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这项小将军还真是不一般,只凭一眼就能浅显看出我和阿月的不同,难缠……说起来还要劳烦下任大人,不知顾府在何处?我还有些事要同他商议。”
巫奉月站起身,扯了扯自己被椅子压住的衣裙。
“在东巷,他的府邸,你应当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太傅大人将近皇亲贵胄的府邸礼制,人尽皆知。
“哦”,巫奉月或是嫌麻烦,终于叫束缚了自己多日的衣衫盘起,正待要离开,又不知是什么促使他开口:“尚书大人,给你提个醒,阿月出兵,绝不是为了防北荒。”
语必,人尽。
见他离开,任箫吟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任凭月色渐入,任凭晚风渐凉,直到袖口中的信封,因为他一时的疏忽,仓皇的掉落在地上,才终于激起了尚书大人的反应。
任箫吟有些僵硬的蹲下身子伸出去的时候,却终是没有将掉落的信封捡起,只是在空中悬停许久,终于还是扶上了信封上的字。
“陛下亲启”
他从小看到大的字迹,不论是笔锋还是字形,都令他熟悉,哪怕是现在也仍然刚劲有力。
任箫吟就是在百年之后,也依旧认得这个的主人。
任齐,他的父亲。
任箫吟暗嘲自己蠢,他早该明白一任齐的“忠君之道”,哪怕是陈景帝并不主动寻他,只要有一点,在他眼里对陛下有威胁的东西,都会被一字不差的送到皇帝面前。
而他,桩桩件件哪一件顾伏了陈景帝这个皇帝?
同一个屋檐下的父子,背道而驰,真是荒唐可笑。
任箫吟苦心积虑筹备怎么安插人手之时,任齐已经把所有可疑宫人名单完完整整的竟献给了陈景帝;他筹划着怎么在陈景帝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时候,父不知他的父亲行先一步断了他的计谋。
任齐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陈景帝私下联络的?
或许是刚刚登基那会儿,又或许是他官至尚书之时。
任齐从来心里都只有他的大义,他的皇帝。
任箫吟想。
这算什么?
玩笑?
一时间朝堂上那些烦闷的公事,风平浪静下的腥风血雨,齐齐充盈着他的胸口,任箫吟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耳边不断回响着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言论。
任箫吟有些头疼,却还是习惯性的从屋子里翻出一坛酒来,酒很凉,隔着盖子都能感觉到刺骨,开盖的瞬间,浓厚的酒气,仿佛要将他整个人裹挟进去。
一杯酒下肚,入喉,很凉。
第二杯酒,任箫吟一饮而尽的后果就是他再也止不住的咳嗽,受凉的身子在此刻雪上加霜。
紧接着第三杯,第四杯,每一杯都是真真切切的寒凉,外头的风也凉,却比不上心凉。
一杯又一杯,却只让任箫吟的头脑更加混乱,强行灌下凉酒,不光是腹部难受,胸口也闷得慌。
任箫吟不知道自己一杯又一杯喝了多久,也不知这仿佛深不见底的酒坛什么时候才能殆尽,只是不想,原来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再出现,可是那扇门真真实实的打开了。
伴随这的还有来人的话。
直接闯进了任箫吟的耳怀,听不清是愤怒,是不解,还是……忧心。
“任箫吟,你疯了?”
任箫吟……
府里的人管他叫大公子,陈景帝叫他任卿,旁人几乎人人皆唤一声大人,任林晏又是兄长称谓,能叫他如此,除了父亲,还有谁?
任箫吟恍恍惚惚的看清来人,堂皇浅笑,紧接着起身要迎上去。
真可惜,他先前确实有些放肆的很,整个人身上的力气从站起那一刻,似乎就被抽离身体,以至于他仅仅是走了两步的路程便稳不住身子,将将要向地下跌去。
不过臆想中冰凉的地板,任箫吟根本没有多少的感觉,只因为,有人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
哦对,除了任齐,还有人会如此叫他。
顾停玄。
“任箫吟,你疯了?”
顾停玄自从在街上看到了任府的马车,左右心里有莫名的忐忑,加上某人一顿有意无意的挑拨,一个愣神就是不知不觉就到了他院子门口。
任箫吟先前同他说过,任府之中有许多密道,嗯日后有事要相议,也方便掩人耳目。
谁料果真如此,尚书大人可就是在借酒消愁,可那是旁人,任箫吟羸弱的底子,再加上秋猎受的寒,这个冰凉的酒喝下去和灌毒药有什么区别?
顾停玄在看到眼前的人身子歪斜的时候,几乎是顾不过来思考,像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把人揽在怀里,双双跌坐在了地上。
相似小说推荐
-
小王爷 (苏格拉提拉米苏) 2022-04-14完结98 2830林璟入宫第一天,打了大皇子。林璟入宫第二天,打了二皇子。林璟入宫第三天,打了太子。这...
-
每天都在修罗场的朕太累了 (嗷啊) 2022.02.19完结5754826穿书后招惹了三个醋精 活到18岁,北鱼才发现他是衬托主角团英明神武的穿书皇帝,为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