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添好奇道:“这时候城门不是关着吗,他们怎么进来?”
“就守门的那几个酒囊饭袋,以他们的身手还不成问题。”
费添笑起来,脸像个包子:“我早想问了,公爷你鬼魅将军的名号威名在外,北疆军也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听说个个都能飞檐走壁,不知是否属实啊?”
“坊间无稽之谈你竟当真,普通士卒哪用会这本事,战场上是刀光剑影的刀剑之争,比的是战术、是谋略,又不是比谁飞得高跃的远。”
费添兴致缺缺道:“啊,原来如此。”
魏尧又道:“不过我同我手下的副将,倒是能闲来无事越到别人屋顶赏月吹风。”
一时间费添面色大变,惊喜道:“我就知道!公爷,你,你改天能教教我吗?”
…
费添这人实在磨人,说得口干舌燥听得人也不得安宁,耳朵生生的疼,最好魏尧无法,只答应等回帝都后许让他去校场,让赵旻他们带着他练练。
时候不早,大家各自回房,第二日一早还要去见杜源。
回了房洗漱后换上中衣,魏尧动作快,先一步躺到榻上,盖好被子。
宁清对着他的背张牙舞爪,魏尧仿佛感知到什么,突然回头,宁清随即变了脸色,将悬在空中的手立刻放下,勾唇笑道:“没事,我往常独自一人睡惯了,便睡在地上吧。”
本想他怎么也会客气客气,谁知道魏尧应了一声,将剩的那床被子扔下床,当头蒙住了宁清。
宁清在被子里咬牙切齿,深呼了两口气,头从被子里钻出,吹了灯,抱着被子便自己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宁清在地上辗转反侧,照这样子就是将地板翻穿也是睡不着。宁清看着榻上魏尧的背想道:如今天还未暖,这样直接睡在硬邦邦的地上必定要冷出病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身体要紧。
这么一想,宁清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被子蹑手蹑脚地往榻上走,唯恐发出声音惊醒魏尧。他一脚刚迈上榻,便听到:“兰誉怎么半夜不睡觉,不是说习惯了独睡吗?”
魏尧翻过身,直溜溜地盯着宁清,让他不上不下的,有些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不过宁清甚至局势比人强,如今还是身子要紧,便服软道:“昭倬,我自小体寒,地上太凉了,我冷的睡不着。”
魏尧不为所动:“你叫我什么?”
宁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公爷。你不会忍心见我得风寒吧,虽说是我自己死缠着要跟着来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要真得病不成了你们的拖累了吗,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魏尧皱了皱眉,打断道:“好了,你话这么多哪睡得着。”
魏尧往里面挪了挪,转身背对宁清:“时候不早了,早点睡。”
宁清大喜,忙上了榻:“谢公爷。”
“你再多说一句我便一脚踹你下榻。”
宁清顿时偃旗息鼓,双唇紧闭,盖好被子不过片刻便睡了过去。
魏尧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轻笑一声:“睡得比谁都快。”
——
北狄王宫
各宫殿灯火通明,虽是夜晚也不难看出北狄王宫的宏伟,虽不比大魏却带着北狄独有的味道。
陶吉刚回到王宫,一路风尘仆仆且夜色已晚,便打算先回宫殿,等明日再拜见父王,谁料刚到宫里,近侍就来通传,北狄王要见他。
王座上,北狄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北狄王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一头黑辫用金冠束在脑后,坠下两条长链,搭在肩上。他皮肤如蜜,眉眼如墨,透着北狄男人的骁勇。
“陶吉回来了,这次比计划多花了不少时间啊。”布那颇为亲切的笑道。
“是,原要返程时突发意外,儿臣便留下查十一暴毙的事。”
布那点了点头,状似回忆:“对,你在信中说过,可查到凶手了?”
陶吉低下头回禀:“查到了,是十三,十三认罪后不久便自戕身亡,儿臣将十一的尸骨火化后带了回来,准备让人送回他老家。”
“做得好,毕竟是你的侍卫,生前得你重视,死后自然不能亏待他的亲老。”
“对了,你见过你那位养父了吗?”
这话说得突然,陶吉半晌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宁珂承。
“帝都耳目众多,儿臣与宁相身份特殊,便没有见面。”
北狄王听了这话半天没动静,陶吉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无事。”布那起身,走下王座。他身型修长,站起来比陶吉还高上一点。
“你也累了,先回殿里歇息吧。”
陶吉应声退下。
北狄王找他来就问了几句话,也不像寒暄慰问,或许只是心血来潮,不过他这位父王一向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更是虚无缥缈,找不到影的。
第15章 刺史
一早方用过饭,田塍架着马车在客栈前等候,魏尧正在喂踏雪吃从帝都带来的干草,费添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魏尧偶尔理他回几句,踏雪被烦得连草都不吃了,呼呲呼呲出着气警告他,费添这才堪堪道:“这马倒挺凶。”
宁清与朱御动作慢,最后才出来,他们正要上马车就见一个衙役紧忙跑过来:“诸位大人,我们县令知晓你们不识路,特让我为诸位带路。”
朱御颔首,几人上了车,那衙役就与田塍一起驾马车带路,魏尧骑着踏雪跟在后头。
荥川到宣州并不远,不过半个时辰路程,只是不走他们来时那条道,走过一条街,远远就见到一家店生意红火,排队的人将店里甚至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衙役下车废了大力气才清出一道。在荥川能有这样红火的生意,只能是和粮打交道的。
宁清像拉家常一样随口问衙役:“这些店生意好红火,是什么店?”
“哎,还能是什么,粮铺呗。”
“买的人这样多,难不成很便宜?”
衙役仿佛听到什么惊人的话:“大人说笑了,在荥川没么都没粮食贵,就像小人吧,一月的俸禄只够勉强让一家人糊口,有时候小孩还得挨饿,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宁清若有所思道:“竟昂贵到如此地步。”
“不止如此。”衙役平日憋得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外人,一吐子苦水不吐不快,“这些粮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每日买的粮食不过百十来斤,卖完便没了,像我们这样在衙门当差的,掌柜还给面子能留几斤,其他普通百姓,半夜三更不睡就等着的不在少数。”
荥川百姓的现状虽早听费添说过,没想到五年过去,依旧停滞不前,没半点好转。
虽然当初为了生计离开,可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看见荥川百姓如此艰辛,费添心里也希望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因此才跟着魏尧他们回来。
“宣州离这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为何不能去宣州买粮?”
从前最穷困潦倒时日日想得都是如何填饱肚子,自是没工夫想别的,可如今一想便觉得奇怪。即使荥川大旱,粮草又被盗了大半,可州府离荥川不远,既然荥川的粮食千金难买为何不舍近求远去宣州买呢?
衙役笑了笑,对他的想法不置可否:“这我们怎能不知道,只是宣州的粮食也大多靠朝廷赈济,本地百姓都要吃不上了,更别提能给荥川百姓了。后来刺史下令,外人进宣州需通行文书,百姓哪可能有那东西,便也不去自讨没趣了。不过也难怪,这时候各地自顾不暇,怎会管我们。”
这一字字仿佛化作冰锥猛然刺在朱御心中,民一日不能安居乐业,国便像处与岌岌可危的悬崖边上,一日不得安稳。身处边鄙的百姓哪指望远在帝都的皇帝大官,他们能指望的不过是父母官能为他们谋福祉。县令林若德畏惧权势,为保住自己知情不报,而宣州城及其他县视若无睹不过也是为得自保,虽有错却是形势所逼,怨不得人。
此时朱御已下定决心,必要将丢失的粮草追回,将蠹国害民的蛆虫一个个揪出,绳之于法。
宣州城门口的士卒要尽职许多,拿过文书仔细查看半晌,还拉开马车帘看了一眼才放行。街上百姓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
到州府前,刺史杜源已在门口迎接,见到朱御行礼道:“下官宣州刺史杜源,见过大人。”
杜源的举止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毛病。他将众人迎到大堂,与朱御同坐主位。
“大人千里迢迢从帝都来宣州,不知所为何事?”
朱御接过下人端来的茶盏:“为得是调查朝廷赈灾粮草无故失踪。”
杜源并不出乎意料,赈灾粮草一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既已被朝廷知晓,他再隐瞒不过是弄巧成拙。
杜源挥了挥手,房中的下人们便尽数退去,只留下座上几位。
他长叹一口道:“想必各位大人是从荥川县令林若德知晓下官的,只是这事斯事体大,许多事林若德他并不知情。”
“哦?”宁清淡笑道,“听杜大人的意思此事另有隐情?”
宁清突然冒出来,杜源疑惑地问朱御:“这位是?”
“哦,他们都是随我一同来查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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