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与魏尧对视一眼,笑了笑:“他毕竟也十八了,有自己的想法,随他去吧,人总不能丢了。”
——
夜间,费添已跟了王二一日,他有时候虽有些急躁却不傻,还未将人的底细摸清楚便轻举妄动,一次两次还能靠运气,久了难免湿鞋,他打算先跟他几日,定下计策再动手不迟。
王二这人,看着是个泼皮,却是干事的,出了家门去酒楼喝了两盏便马不停蹄地忙活到现在。他几次进粮铺询问电员,看样子应该是个掌柜之类的,难怪他的住所不差。
天色已晚,街上的小摊小贩已不见踪影,商铺也关了大半,王二从粮铺出来并未回家,而是进了街尾的一间宅子。
费添心想,大晚上不回家,难不成还养了外室?
宅子不大,门口有两个家丁看着,半途而废不是费添的性子,好在夜色深,他穿的深色衣裳也不显眼。他心下决定,便翻身爬上屋顶,姿势实在不雅,过程更是磕磕绊绊。实在是许久未捡起老本行,连爬屋顶的本事都差了不少,他心里更坚定了要求魏尧那帮人教他轻功的想法,一翻身就能上屋顶,那才叫大盗。
可惜如今技不如人,他只能一步步爬,好在屋子不多,终于在掀了三间屋子的瓦片时见到了王二的身影,他在与人交淡着什么,他赶紧俯下身仔细看着屋里头。
王二拿着账本恭敬道:“这是这个月的帐。”
那人接过账本翻了几页:“好,你好好做,主家自不会亏待你的。”
那人坐在里头,费添看不清他的脸,只勉强能听清他们的话。
王二恭维道:“小的自当竭尽全力。”
那人说:“明日起你注意些,帝都来的官员已经到了宣州,莫要让他们觉察出什么。”
“是是是,我们是打开门做正当生意的,他们就是查也查不出什么。”
“话虽如此,还是该小心些。”
费添一听,‘帝都来的官员’这不就是在说他们吗?难不成王二与他们要查的粮草有关?
那人说完话便起了身,走到光下,费添才看清他的脸,似乎有些熟悉。
一路上费添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在何处见过那人,他突然想起一个递茶的手,恍然大悟。
“是林若德府里的管家!”
第18章 剿匪
费添一路飞奔回客栈,在楼梯口撞见田塍,急刹住脚步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去哪?”
“我?我去夜探。”
“你先等等,我有要事要说,天大的要事,你去叫你家大人和宁公子,我们在朱大人房中会合。”
他火急火燎的,拍了拍田塍的肩膀便三步化两步上了楼。田塍不明所以,却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他刚进屋喝了口茶润喉,田塍便带着两人进屋来了。宁清在他身边坐下,见他满头大汗笑道:“什么事这么急,你今日做什么去了?”
费添挤眉弄眼道:“你们绝对猜不到。我今早不是去见昨日碰巧遇到的姨娘吗?我去时撞见她家男人对她动粗,心想教训他一顿好收收心性,日后不敢猖狂,方才跟着他进了街尾的屋子,碰见他正与一人说话,你们猜怎么着?”
朱御笑了笑:“猜不到,你便直说吧。”
“你们真没意思。”虽无人搭理他,他却乐在其中,故弄玄虚道,“是林若德府里的管家,他当初给我们端了茶水,否则我未必想得起来。”
这倒是稀奇。
宁清与魏尧相视一眼,福至心灵,问道:“你可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大致听清了,仿佛是王二,哦,就是我姨娘的男人,给了他本账簿,管家提到了‘帝都来的官员’,这才引得我注意。”
宁清问:“是什么账簿?”
费添冥思苦想无果,摇了摇头:“我又没有千里眼,在屋顶隔得太远,没看清。”
线索中断,宁清抿了抿嘴。费添此时突然想起:“不过,我今日见他去了好几家粮铺,应该是铺子里的账簿。”
宁清问:“可是宣记粮铺?”
费添想了想:“对,是叫这个名,诶,你怎么知道?”
如此,一切变说得通了。林若德之前说自己家中做生意,原来便是粮铺生意,难怪赚得锅满瓢满,能建得那样一座府邸。
“我与昭倬今日正怀疑这家粮铺,本打算让田塍今夜去夜探,想不到你歪打正着碰对了。”
费添皱着眉有些不满意:“怎能这么说,为何碰到的不是你?这便是命中注定,合该是我的功劳。”
他一向是这性子,一路上给他们添了不少乐趣,朱御不像宁清和魏尧那样心狠,倒不爱捉弄他。
“你这次确实立功一件,我给你记着。”
费添感极。
玩闹归玩闹,眼下正事要紧。朱御思索片刻:“眼下先将林若德拘起来,等将城外的南蛮人剿了再一并押解回帝都。”
闻言,宁清伸出手:“不可。”
朱御疑惑地看向他:“为何?”
“放长线钓大鱼,如今有了饵自然就是等鱼上钩了。”
宁清莞尔一笑,看了魏尧一眼,两人一副心有灵犀的神秘样,令其余人捉摸不透。
——
杜源筹谋了几日后派人请他们去。
“下官已派人提前探好了路,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杜源作揖回道。
“甚好,杜大人这几日辛苦了。”朱御坐在上位微微点头认同,“既然杜大人已准备好,本官便做主,借个东风与你。”
杜源一听,笑意渐退,不接道:“不知大人是何意?”
“呐,我此次特意从帝都带来几位武官,数这位最经验丰富,由他带领剿匪,必定事半功倍。”
杜源顺着朱御指着的手望去,目光定着了宁清身上,欲说还休。这位长得白白净净便罢了,看着还有些廋弱,说是帝都来的世家子弟倒有些可信,这样的人能带兵?杜源心中不屑地哂笑一声,瞧着隔壁那身着黑衣的公子都比他像样。
心里虽这样想,但面上总不好拂了上级的面子,杜源笑道:“自是好,下官正愁无人带领呢,谢过大人。”
宁清似乎不觉得自己胜之不武,上前对杜源道:“杜大人放心,我也带了些人手来,这次剿匪必定马到成功。”
杜源心里不屑一顾,面上仍连连点头附和。
“对了,不知大人打算何时剿匪?”杜源问道。
宁清往旁边椅子一坐,不甚在意道:“既然已万事俱备,便择日不如撞日,我瞧过黄历,明日大吉,宜出行,作为剿匪的日子不错。”
杜源双目微瞠,大惊不已。帝都来的武官便是这种货色?他不免开始思考,朝廷对此事是否真的上心。
“那,便依大人所说,下官立刻通知下去。”杜源到底沉得住气,没在他们面前失了分寸。
——
是夜,月光如蟾,照进了屋内,落了满地银光,万籁俱静中有一丝轻微的响动,仿佛是风声,在寂静中分外突兀。
林若德霎时睁开了眼,方坐起身便被人从后头捂了嘴,将所有的呐喊化作了一声声呜咽。
“别出声!”
方听见声音,林若德便不再挣扎,黑衣人放开了他:“仓库已不稳妥,明日辰正,落霞岭。”
黑衣人传了话便匆匆离开,屋里依旧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林若德泄了气一般倒回床上,长叹一声,在空寂中显得哀怨悠长。
次日卯初,宁清与朱御、费添三人同乘马车,车前杜源驾马领路,车后跟着两队官兵,一百多人的样子,赵旻与带的十几人是半途加进的便跟在最后。
宁清鲜少这么早起,眼睛里还氤氲着睡气,正忍不住打哈欠。费添好奇问道:“魏公子一大早哪去了?他不来?”
宁清正困着,摆了摆手:“他家那小畜生发疯了,他带着去山里头吹吹风。”
“小畜生?谁啊?”
宁清已闭目养神去了,朱御好心告诉他:“是踏雪。”
“啊…”不知为何,他仿佛能理解这个称呼。
…
从宣州到落霞岭山脚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趁着这时间宁清睡了个回笼觉,这才有了些精神。下车时神采奕奕,看着眼前的山饶有兴趣:“就是这里?”
连马都不骑,还要坐马车的武官能成什么气候,此时在杜源眼里,这群帝都来的官员不过是绣花枕头。
“是,一会儿便要上山。”杜源发现了不对之处,“是不是还少一位?可要等等?”
宁清无所谓地摇了摇手,一脸新奇,注意力全在山上:“他不过是我的下属,来不来都一样,我让他到街市去买些特产,等事情解决了带回帝都去。”
杜源一时语塞,随即笑道:“也是。”
宁清走到马车前对朱御道:“大人身份尊贵,只在此处静待佳音即可,待下官抓得人回来复命。”
朱御淡笑道:“望此去顺利。”
杜源跟过来对朱御作揖道:“大人身份尊贵,下官派几个人守着,若有不测好送大人先离开。”
“杜大人有心。”
宁清与杜源在前头领着,后面官兵跟着进了山,待人已看不见踪影,费添才将车帘放下,轻声问道:“魏大人赶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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