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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寇右带刀 (任池)


  说不尽。
  身边精力充沛的年轻小伙还在不断询问,花岛装死,再也不吱声了。
  /
  安宁总是短暂。三天后,一场精心安排的围剿席卷了「时文馆」。
  战争开始得很突然,花岛记得自己是被炸醒的,紧接着刺耳的号角划破苍穹,到处是学生的尖叫哭喊。
  大贺朝一队骑兵攻了进来,见人就砍,马蹄踏碎地上的眼镜。李猷之指挥学生逃离,几名士兵给他掩护,共和党所用的填装式步|枪在近战时失去了优势,对方长刀寒光一闪,便能轻而易举地削下手臂。
  “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李猷之说。
  □□填充完毕,花岛冲到街上,以石墙为遮掩一步步前进,耳朵辨析着枪声的方位。
  “啊——!”凄惨的惊叫。
  几个女学生从窗子里慌张翻出,皮鞋踩得月光啪嗒作响。最后那人裙子被铁架钩绊,随即一个人影挟住了她,花岛看见两条雪白的大腿就如此滑入黑暗。
  砰!
  他立即开枪打中对方手臂,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往防空洞跑,我掩护!”他护送学生们逃散,再次瞄准那名武士,心头忽地一紧。
  不止一人......
  漆黑的披风、流淌着银光的刀逐渐显现在道路尽头,花岛咬紧牙关,周围此起彼伏的枪声让他有些慌乱——队伍整个儿分散了!忽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枚榴弹,嗖地一声在他们身后的校舍里落下。
  他狂奔着撞开那些手无足措的学生,吼道:“快趴下!”
  轰隆——!
  紧随其后的巨大爆炸掀起层层热浪,木屑瓦砾到处飞溅,花岛感到一阵令人眩晕的明亮,身体腾了空,随后像只麻袋似的重重砸在地上。
  五脏六腑仿佛被拍扁了.....他艰难起身,血率先涌出嘴角。
  “去防空洞,就在前面,快。”他把枪交给学生,支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站直了,眼前一片黑暗,是经历爆炸后的短暂失明。
  女生抓住他的衣袖:“那你呢?”
  “他妈的快走!”花岛啐出血痰,抽出腰间锈刀。
  大贺朝武士的身影只能隐约能看清一些,有人朝他袭来,他侧身半步避开,手指抚过刀刃暗红的血斑。
  “哼,是个带刀的。”极尽鄙夷的声音。
  他们自然有理由鄙夷,此刻花岛反而希望他们骂得更狠一点,这样才可以让他无所顾忌地挥刀。


第20章 第 20 章
  随着士兵人数的减少,他们不得不放弃桑水。韩径夜率领青灯卫回到和泽,东马营殿后。
  尹清玄听到这则消息时正在为燕王敬香,腰身折下标准的九十度。他手下的士兵们皆放下枪支,依次点了香,毕恭毕敬站好。苍白阳光落在一排排黑色军帽上,锃亮。
  “父王在上,保佑燕国武运昌隆。”
  众人奉香躬身。
  和泽已物是人非,重新推开屯所大门,熟悉的景色都染了薄尘,静静地、安详地卧在原处。
  庭院中的水漏不知何时被冻住了,还保持着滴水的模样。天寒地冻,这股由北方吹来的寒冽蔓延到了和泽的每一个角落,冰河时代的预言让士兵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娘,青灯卫回来了欸!”街上孩子指向开敞的大门,表情惊喜。
  “看什么看,快走。”女人拉着她的手匆匆走远。
  留守屯所的是些伤残老兵,看见沉默的队员们,不消说就明了一切。他们煮了几壶酒,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今天大伙回家了,都开心点儿。”老兵劝慰道。
  渐渐地,他们唱起《红衣浊酒歌》来,剑南以木筷敲击瓷碗,唱得格外动情。
  青山未老
  春风生芳草
  白发人过西川
  千肠一醉了......
  “我敬中山侯一杯。”司徒老头一饮而尽。
  中山侯韩玉成离世,好像一颗亘古长明的星突然间陨落。这则消息传遍各地,唯有他的儿子不动声色。
  “唉,有时真觉得我们队长铁石心肠。”剑南悄声叹息。
  “你错了,”司徒把玩着酒杯,目光悠远:“他是最重感情的人,只不过温柔到极致,才让人觉得冷。”
  战备工作紧张地进行,几日之后东马营也到达和泽,谭茨光决定将红叶山房改造为临时屯所,与青灯卫分开驻扎,以此各守城池南北两侧。
  韩径夜允准了他的决定——虽然军衔更高,但面对更加年长又更加经验丰富的谭茨光时,他总是在不自觉中一次又一次妥协,只能于心里暗暗责备自己。
  有时,面对同僚比面对敌人更需要策略。
  这天和泽久违地灯火满城。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低风——纸醉金迷的夜晚又回来了。
  “让战士们最后好好享受一回吧,让他们记得大贺的模样。”谭茨光碾灭烟头,对韩径夜说:“等会儿来红叶山房,我们也喝一杯。”
  房间收拾得干净,眼前撑着一幅绘有孔雀的巨大屏风,屏风旁落着一盏三彩琉璃灯。谭茨光为他倒酒,漆盏流动着灯光。
  “四面城墙上都有炮台,我在城门下布兵一千,山下伏兵五百。你的队伍分四组巡逻,若是对方冲进来就把他们引入巷子,那里枪发挥不出优势。”
  “谭营长,”韩径夜坐直身子:“您的策略会不会......太容易被想到了。”
  “哦?”
  “巷战确实对我们有利,所以燕国与北国绝不会轻易深入,况且他们的火力是我们十倍不止,按部就班恐怕是不行的,只能以险、以奇制胜,赌一把。”他以桌案为地图,酒盏为兵,摆出了大致示意:“若按照您的方法,一旦玄武门失守——”
  “北面将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外。”
  “正是如此。”
  谭茨光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韩径夜微微皱眉,对方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丝不详。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手臂僵硬起来,身体想动却动不了。
  怎么回事?
  是前阵子受的伤伤及了筋骨吗?不,绝对不至于这样。
  手心沁出冷汗,他努力掩藏着不适,不希望被谭茨光察觉。
  目光忽瞥到手中那一盏酒。
  难道说——!?
  就在此刻,谭茨光倾身:“来,韩队长,再喝一杯。”他递来的酒壶悬停在空中,像是故意等待着韩径夜伸手。
  艰难地尝试移动,手却抖得更加厉害,面色也愈发苍白。
  谭茨光稍稍扬起头端详,随即绕至韩径夜身后,发出一声叹息。那热气吹动颈侧发丝,带着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攀上,抚过光滑的脸颊,最后捏住下巴,强迫他抬头。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休息吧。”带着笑。
  韩径夜大脑一瞬空白,紧接着全部反应过来。
  “我早该怀疑你......”他吃力地说。
  ——从桑水相遇到青灯卫离队、士兵被迫退守和泽,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大片的国土拱手让人!
  “谭茨光,你罪该万死。”
  “随你怎么说罢......比起这个,你更该关心自己的性命。”男人拇指揉搓着韩径夜的唇角,深嗅他身上淡淡的白梅香气。无力反抗是最好的,这小子平时太傲了,所以让人急不可耐地想看他露出任人摆布的模样。
  “你知道吗,你打骨子里散发着盂浪的气息,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说:“你根本不像看上去那样一尘不染吧。”
  韩径夜不言,目光定定地落在淬雪上。直到谭茨光将他打横抱起来扔到床上,他依旧盯着那把刀,眼睛能望出血来。
  “今天还有要紧事,没空折腾你,好好呆着吧。”男人安顿好他,推门而出,回首道:“他们说得没错,大贺是注定要亡的。”
  /
  成魔。
  杀戮是会上瘾的。
  锈刀一旦沾了血,那些暗红的仇怨便冲出束缚,它们久久缠绕着刀身、也缠绕着握刀之人。花岛几近失智,脑海里只剩下“杀”这个单纯的念头,直到,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小腹。
  抬眼,前方站着白衣少年,他双手不断打颤,哭嚎着拔出匕首,溅出一缕鲜血。
  花岛刹那间完全清醒,少年的身影是多么熟悉,泪痕混着油污抹花了脸,他再次抬手朝花岛冲来。
  “阿淳。”他按着血流不止的小腹虚弱地唤了一声,架住那人。
  少年停了动作,晶亮的眼眸垂下泪水,但依然没有懈力。他们就这样僵持不定,于是花岛又喊:“阿淳!”声嘶力竭。
  “闭嘴!你为什么——为什么——”他狂吼,匕首一次次砸下来,花岛大口呼吸,强忍剧痛把持着他的手腕。
  少年的情绪推至顶点,忽然变得无比脆弱:“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刀尖几乎抵住他的喉咙。
  “花岛!”
  就在这时,李猷之气喘吁吁地跑向他们,枪口瞄准了阿淳。
  “别开枪!”
  还是晚了。
  刺耳枪声于耳畔爆开,阿淳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只感觉被一个人揽住身体,呼啦一下旋转起来。那人抱着他滚了一圈才定住,追来的子弹钉在他们身后不到一寸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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