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瑞对此喜闻乐见,脸上露出微微得意的笑,像故意挑衅似的看着这败兴而归的猫,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取笑意味,道:"出不去了吧?"
他那挑衅似的语气听着恶劣极了,白文卿看了他一眼,走到窗边,把煤油灯递给他:"帮我拿着,等我到了窗外你再递给我。"
顾寒瑞听了这句,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白……白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灯你先帮我拿着,等我到了窗外你再递给我,"白文卿把话重复了一遍,又把两扇窗子大大地打开,看架势已然是要翻窗出去的光景儿。
顾寒瑞嫌弃似的摇摇头,看着他说:"咦,读书人要斯文,白先生怎么能大半夜的翻窗跑出去?只有猫才半夜跑出去,因为它要去偷腥……"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文卿听得一头一脑的莫名其妙,"外面又出不去,我就翻个窗而已,哪里用得着扯上斯文了,不过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偷腥?"
"哦,猫半夜跑出去偷鱼吃,不就是偷腥么。"
白文卿听了这话,愈发糊涂起来,"什么猫啊鱼的一一简直莫名其妙。"
顾寒瑞靠着窗子,看着这猫纵身一跃,很轻巧地就跳到了外面,不由得有些气忿,好嘛,为了偷腥,连斯文也顾不上了!
等到把煤油灯递给这猫,顾寒瑞索性也翻窗出去,他手脚极其干净利落,翻窗也翻得漂亮,一看就是经过军队里正规训练的架势。
到了外面,顾寒瑞一把夺过猫手里的灯,自顾自走在前面,说:"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经常会忘记隔段空行……(哭)
另:杀书头,喻开卷而不能卒读的行为,语出"民国三疯子"之一黄侃先生。
黄侃先生病重时读《唐文粹续编》,仍然和之前一样在上面圈点、批注。他曾经吐着血叹息说:“我平生骂人杀书头,毋令人骂我也。
☆、多刺
到了檐下,白文卿走到那尾鱼身旁,也顺势蹲下来,顾寒瑞看了,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好家伙,还蹲下了,多不雅观!
他气忿忿地提着灯,背靠在那一鱼一猫身后的墙上,恰能看到他们的背影,成双成对,连被路灯斜斜拉长的影子也是一样。
相比之下,自己倒显得有些落寞了,而两人居然还在旁若无人地聊天谈心,顾寒瑞一把将煤油灯放至一旁窗台,看着那一尾鱼和这猫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索性就走到两人中间蹲下来。
白文卿正和这年轻导演说着话,冷不防顾寒瑞蹲在两人中间,只看着他说:"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
"……你蹲在这里,我没法和许导演说话了。"
那年轻的导演听了这句,只笑说道:"什么导演,你我差不多大,可以做个朋友哩,我叫许迁,你就叫我许迁就好。"
白文卿也笑:"那,许迁,现在天也太晚了,你该休息了,要是别的房间里没有地方了,去我那书房吧?"
顾寒瑞看着檐下滴下来的几滴雨水,只说道:"啊……好腥啊……"
白文卿奇怪道:"什么好腥?"
顾寒瑞一眼也不要看他,只望着空空荡荡的院子说:"哦,没什么,就是这下雨了,泥土有点冷腥味。"
"你今天真是……"白文卿愈发疑惑不解起来:"说起话来总是莫名其妙。"
顾寒瑞半天没言语。
末了他自己又换了个位置,不再隔着两人,只蹲到白文卿右边去了,因为蹲在中间的话,他有点受不了,那猫像看不见他似的,只要和那鱼说话,兴许还嫌他碍事!
他存心捣乱是真,可也有点受不了这样,索性自己起身换了个位置了。
他听见那鱼说:
"我不去休息,听着雨声我心里烦,睡不着觉,我想在这儿守着天晴一一你不知道,要是天亮之前雨还不停,我那电影的第一场就不能在大清早拍了,你想想,那多可惜!清早拍才好看啊……"
顾寒瑞听了这话,很有些高兴,幸灾乐祸地想着:"嘿!那你就一直在这儿等着吧!"
偏偏那猫的声音又响起来:
"可雨要是不停,你不是白白等一夜了么?"
"……唔,没办法,现在天太晚了,我怕一去休息了,早上睡过头就过了大清早了,你知道,剧组的那些人是不肯那么勤快早起来的,没人叫我,我怕睡过头,还是守在这里等天亮。"
白文卿叹了一声,哄着这鱼,和他商量着:"这外面冷,不如还是进屋子里面等?"
"没有屋子了,都睡了人,怕回去时候扰到他们。"
"我那书房有,就去我那书房吧,那里暖和一些,还有窗户,你在那里等,好不好?"
他几乎是哄小孩子的口吻,温柔得不得了,顾寒瑞听了只觉诧异,这猫见了人都不大理的,冷淡淡地也不多说话,何时热情至此,这么能体贴人了?
那鱼想了一会儿,"唔……好吧,就去书房里面等。"
猫带着鱼走了,剩下顾寒瑞一个端着煤油灯跟在后面,满脸的忿然和不屑。
到了窗户边,那鱼也不矫情,三下五除二翻过窗爬进了书房里,顾寒瑞看着,就想狠狠给这鱼屁股上来一脚,恨不得把他踹飞才好。
本来嘛!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院子里蹲着干什么!毛病!
那猫儿呢,自己认领了一条鱼回来,还挺高兴,等都翻窗进了书房了,忙着又是倒水又是送吃的,嘘寒问暖的,哪里还有一分冷淡样?
好家伙!不用说,这待遇顾寒瑞八百年也没有过一次。
他在心里想着,"我待这猫不薄啊……怎么一见了鱼,就比对我热情那么多呢?"
这才是:
一似吞却针和线,刺人肠肚系人心。
鱼端着热水杯游到了窗旁,猫一脸温柔怜惜地看着他,顾寒瑞没好气看了这猫一眼,拿起书桌上的一支钢笔在摊开的稿纸上写:
"为什么带他进来?"
然后又把稿纸推给白文卿看。
他看了,拿过顾寒瑞手中的笔,沙沙地在纸稿上写着,等写完了,顾寒瑞拿过来一瞧:
"外面冷。"
顾寒瑞一看气乐了,又写道:
"你干嘛对他这么好?"
白文卿接过纸,写上:
"有么?我没觉得。"
顾寒瑞气不过,重重地在纸上写着:
"你就是有!你才见他几面,就把人带到书房里来了!我身上要不是穿这身军装,你怕我被外面冷枪打死,你是不是还想赶我出去?"
白文卿看了这话,只觉好笑起来,写道:
"你穿着军装,怎么这么孩子气?"
顾寒瑞看了这话,一把将纸稿推开,也不再写了,气闷闷地倚在书桌旁。
那鱼偏偏又游到眼前,对那猫说:
"今天多谢,明天要拍戏,估计中午得在这儿吃,我叫人做好了饭菜送到院子里来,剧组人一起吃,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
白文卿摇摇头,只笑道:"都可以。"顿了顿又说道:"不麻烦的话,想要一份猪肝。"
许导演微微有些意外:"白先生喜欢吃这个?"
"说不上多喜欢,以前还挺讨厌的。"
白文卿说着:
"小时候常常在外祖母家,她常煮这些给小孩子吃,说吃了明目,对眼睛好,那时候真是讨厌吃,不知怎么,长大了以后,又总想着要一份来吃吃了,大概还是因为怀念小时候……?哈,我说不清,这挺奇怪的。"
许导演笑道:"那明天就加一份猪肝。"
说着他又看向顾寒瑞,"这位是……"
顾寒瑞爱答不理地回了一句:"顾寒瑞。"
许导演照例是出于礼貌问了一句:"那么顾先生想吃些什么……"
顾寒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
"我呀……我想宰鱼吃。"
许导演应下来:"那么明天再加一份鱼。"
顾寒瑞只看着那猫,"白先生喜不喜欢吃鱼?"
白文卿点头:"喜欢。"
"那么多刺,有什么好吃的?"顾寒瑞忿然了。
白文卿只觉莫名其妙,奇怪地问:"你不喜欢吃?那你刚刚还要点一份鱼……"
☆、犯月
过了许久,这时夜已很深了,白文卿与顾寒瑞两人都有些犯困,那鱼还是一脸精神,像扎了吗啡似的,精神头十足,很亢奋---外面雨已然停了。
茶杯放在窗台,水已经冷了,不见热气,绿色的茶末渣子浮上来又沉下去,淀在那里,像有了着落似的。
白文卿走过去,说:“雨停了,明早一定来得及拍戏,你睡会罢?”
这鱼踌躇起来:“我怕睡过头。”
白文卿笑:“那么我替你守着,到了天亮的时候再叫你,去睡会儿罢,你是导演,白天忙,不像我,我白天还可以睡一睡。”
许迁点点头,又特别叮嘱了一句:“那你一定要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叫醒我啊,记住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别忘记了......”
白文卿答应着,催他到书桌旁睡着了。
谁知那鱼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半了还是起来,说:“我睡不着。”又踱到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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