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太常引 完结+番外 (卫十七娘)



太常引

男儿勋业古来难。

叹人世,几千般。

一梦觉邯郸。

好看得、浮生等闲。

红尘尽处,白云堆里,高卧对青山。

风味似陈抟。

休错比、当年谢安。

【卷三:悲风无绝(完)】

【叁拾壹】清光应更多

太平四年一岁方除,圣天子李玚下敕曰:都城胜赏之地,唯有曲江。昔昭宗卫公于此察中书令君之鹤翥,可堪后世。今轩馆空置,心实怅然,故给予诸司闲地,任其营造。

此敕下到府司后,很快便由专人操办妥当。等四月里再往曲江游逛时,已然可见莲红水碧侧兰径轩幽、桂白山青处松扉牗动。

这一年的进士科殿试由李玚钦点,状元正是宰相崔承祖的次子崔煦。崔煦今年已然二十又二,他加冠之后崔承祖为他取字景光。

崔承祖以门荫取仕,于文赋一道着实稀松平常。他原本为崔煦取名,是取“堂侄余庆,承煦绍宗”之意,不想崔煦竟有捷才且性子温平,因在楚王李泱身边读书,深为圣天子李玚所赏,实在是意外之想,遂将其字往景光之人煦若射上靠去。

放榜已毕,新科举子依旧例集宴曲江。傍晚苏椒来崔府寻崔煦,同他一起往曲江去。

苏椒是新科探花郎,祖籍在浙西,今已年逾不惑。他与崔煦科举时言谈甚欢,崔煦敬他品性高洁,二人遂结为忘年之交。

出门登车时崔煦颇有些腼然,向对面的苏椒致歉道:“某家中来客,一时实在不得脱身,倒教苏兄上门来寻。”

苏椒捻须笑道:“景光家里亲故繁多,不似某一介白身,某素所知,这又算得甚么。景光总是如此,今后可不必了。”

他说完见崔煦有些不解之色,笑意愈深,轻叹道:“景光宰相之子又文采风流,更要紧的是年少便为状元,满朝文武数来,便是司空谢子望也不得如此的。”

崔煦闻言,兀自垂眸一笑,落了车帘。

中书令谢子望今年过了四十,司空是在太平元年时晋的。到如今,他在那独秉国钧的位子上已然安稳妥帖地坐了十年。

十年前尚是承徽二年,太傅杨公赡因病殁。圣天子哀痛不已,亲选谥号文肃二字,追赠其为邶国公。此后朝堂安宁,再无二党相争之像,虽说河朔昭义等藩镇已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好在襄王只弹压叛逆,未生异心。

此时崔煦于车内,闻见外面辘辘之声,轻轻叹了口气。

他瞒了苏椒。

方才他并未与来致贺的宾客周旋,而是与崔承祖在府内论衡。

崔承祖言己忧心谢洵权势愈大,恐其步冯昭辅之后,故在近年来与他渐渐疏远。崔煦却不以为然,只劝告父亲多忌惮藩镇些,少与谢沁往来才是。

“孺子年轻,不知世故。”崔承祖道,言毕见崔煦黯了的神色,知次子素来十分仰慕谢洵,遂仔细问他道,“你只感慕谢子望的手段才学,可知他的性子如何?”

崔煦果默然不语。

崔承祖长出了口气,望着次子,神色转为蔼然,和缓向他道:“他从前是禤卫公的学生。禤卫公尚好雅谑,可为嘉言,然则教出来的这个学生性狭非常,因私怨便禀告圣人,将已被左迁的姜翰罢免了——你可知道?”

崔煦认真道:“儿知道这事,可却听闻姜翰是自乞骸骨的。圣人准奏后,亦未听得他有怨怼之语。况且谢司空才学手段皆在其上,纵然真如阿爹所言,实在也无甚不可。”

崔承祖疑心自己听错了,诧异道:“甚么?”

这时管家来报,说苏椒来寻崔煦,教他往曲江饮宴,崔煦便没能答复崔承祖,只换了衣裳出门会友。

崔煦默默地想:纵使自己真答复了阿爹,阿爹亦不能理解,大抵还会说一句荒唐。

可他当真作如此想。

很快崔苏二人便到了曲江畔,崔煦下车与苏椒往宴上去。

这次集宴与宴俱是才英,写诗做赋皆是上上之辈,方才正在流觞,一见崔煦与苏椒已至,遂停了酒觞。末一个接了酒觞的人笑道:“状元郎与探花郎既都来了,咱们便入席罢。”

苏椒闻言大笑,上前向那人道:“接了酒觞却不作诗,便是耍赖了。”

那人名唤令狐逍,亦与苏椒崔煦相熟,故望着崔煦笑道:“今日谢司空在,某可不敢班门弄斧。”

此话一出,诸人俱笑,很快便另有人道:“令狐兄这样说,方才作诗的几位兄长可要恼的。”

崔煦却闻言一怔,忙问令狐逍道:“谢司空缘何在这里?”

令狐逍道:“何止谢司空,便是圣人亦在此处呢!”

苏椒笑道:“莫非圣人欲法先帝禤卫公,为谢司空寻一个绛纱弟子么?”

余人恍然。

卫国公禤仪于承徽五年亡故,至死亦只得谢洵一个弟子。而谢洵如今已过四十,门下仍无继承衣钵之人。

崔煦曾听闻圣天子李玚于中书门下取笑他道:“谢司空莫非要学禤卫公,再等一个谢子望么?”

谢洵但笑不答。

令狐逍遥遥一指:“圣人与谢司空在大雁塔前呢。”

正当诸举子顽笑时,忽有一个三十余岁模样、作鬟儿妆扮的女子上前来,向诸人见礼:“婢子萧韶,奉圣人之命来请崔二郎君。”

诸人虽未见过她,却已知这是紫宸殿的掌事,连忙回礼。

萧韶笑吟吟地道:“婢子微贱,当不起。崔二郎君请随婢子去罢。”

等三人离去后,苏椒方向周围人笑:“某说的如何——只不知崔二能否得谢司空青眼。”

另一人接口道:“自然是能的。听闻谢司空的二嫂嫂亦是出自清河崔氏。”

崔煦已久不见谢洵。

他少年时曾在谢洵面前有狼狈之迹,如今虽加冠,念及往事仍旧面绯。等萧韶将他带至李玚面前时,崔煦略一抬眼便看见在李玚身后背向他闲折柳枝的谢洵。

谢洵年轻时有绮艳之容,且风仪出众,如今望去亦未见年老之态,只仿佛比从前瘦了些。

崔煦暗自想道:大约是朝事烦难,只盼着他不要食少才好。

李玚一见崔煦便笑,回首拉了拉谢洵的衣袖道:“谢郎瞧瞧,这便是观音奴常常念叨的崔二哥哥,真正是谢家宝树。”

谢洵这才转过脸来,淡淡地道:“甚么谢家宝树,阿桢便是太不受训了。”

他一转面,崔煦便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没听出谢洵口中的冷淡,几乎觉得他仿佛并未老去,仍与十数年前的殊艳模样无甚差别。仔细一看才看出他两鬓已有些白了,于是心头凭空生出他少年观史,望见廉颇老矣一般的无限酸楚来。

寂了片刻,他蓦然明白方才谢洵话语的意思,立时便红了脸,低声道:“某年少德薄,如何敢做谢司空家的宝树,也不敢与谢司空家的郎君相比。”

谢洵口中的阿桢是谢洵的独子谢桢。崔煦虽未见过,亦从别处听说谢桢不喜诗文,今年方十岁,便日日念着往昭义去找二伯谢沁。

李玚劝道:“阿桢还小,急也急不得。况且总不至于谢氏人人都像谢郎一般政事精密通达旧章,等他再大一些,朕便教他去藩镇上任武职,只怕你舍不得呢。”

谢洵微微露出笑意,转而向崔煦道:“景光可愿意做某的门生么?”

崔煦闻言一呆。

他原以为李玚预备教他拜谢洵做老师,收与不收全在谢洵,却不想是谢洵来问他要不要认自己做老师,一时又惊又喜,竟胡言道:“晚生愚陋不堪,谢司空也不弃嫌么?”

谢洵滞了一滞,笑出声来,指着他向一旁立着的萧韶道:“一会儿把景光送回席上去时,记着把方才他说的话学给诸举子听去,教他们瞧瞧甚么叫自谦甚矣。”

萧韶亦抿唇笑道:“婢子说,应当教太子殿下来瞧一瞧才是。原来他素日里念着整肃的崔二哥哥,竟是个最会顽笑的人呢。”

李玚听得此言,忽然想起甚么似的,问谢洵道:“方才观音奴跟着雪蘅往别处逛去了,似是有一会了罢。”

谢洵闻言,渐渐收了笑意,转首道:“臣不记得了。”

他说这话时神色漠然,崔煦竟从中看出些厌烦来,心下不由一骇,接着便听李玚有些沉了的语气:“你总是这样。”

谢洵不答,只淡淡地道:“某不嫌弃景光的愚陋不堪,景光可弃嫌某的气量狭小,喜怒无常么?”

四周一静,崔煦不想谢洵竟不惧天子之怒,暗暗瞥了李玚一眼,见他已收了方才的神色,便垂眸应道:“景光不敢。”

“那你往后便是我的学生了。”谢洵仍旧淡淡地,“萧娘子,送他去罢。”

萧韶看了一眼李玚,见李玚不语,遂依谢洵之言,将崔煦送走了。

李玚见崔煦离去,拉了谢洵的手往大雁塔内走,进了塔后,回首命身后的随侍留在原处不必跟着。

黄门苏严道:“太子殿下若回来寻圣人,小人如何答复呢?”

李玚冷冷地看了谢洵一言,道:“观音奴若来了只管教他上塔,不必通报。”

说着便拉着谢洵往素日住过的塔顶阁子里去了。

大雁塔原属慈恩寺诸僧人,只是从前卫国公禤仪与冲慧禅师交从甚密,连带昭宗李蒨也很是敬服冲慧于佛法一道的见识,便下旨将大雁塔赐予冲慧居住。如今冲慧受其徒阙悯相邀,已然离了长安,大雁塔便空了下来。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