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顾形象的撒娇亲昵之态却莫名让后知后觉的白忧心底变得柔软起来,虽然这鬼压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但内心却希望他能再抱紧一点,久一点,不要放开。
也罢,不肯说出真相,肯定有难言之隐。不过,愿意编些瞎话糊弄自己,也是好的。
寥总归胜于无嘛。
反正,明日的南行,终究是要欠你一笔的,彼此算是扯平了。
只怕以后,一切就会变得……
“吻我。”
“额……啊?”孤鬼猝不及防冒出的两个字,让心不在焉的白忧脑子一时有些懵。
“怎么,不愿意啊?”
没有得到如期回应,孤鬼不满了,瘪着嘴负气作势要起身,不待直起身体,却被白忧搂着颈项给拉了回去。
四/唇相触,柔软的清香之气登时把孤鬼肚子里已经准备好的那些气话全赶了出去,只觉全身一阵酥/麻,从头到脚,似是被电过一般。
虽是轻触即止,但疗效却惊人得很。
“我没说……不愿意啊。”吻罢,白忧垂目看向旁边,别扭反击道。他张口呼吸着空气,只觉自己气息太短,呼吸困难,他自欺欺人地想,大概是因为仰面躺着的缘故吧。
殊不知,在他上方的孤鬼却因这一举动,高兴坏了,眉眼都要弯成一轮新月了,眼底的火红色止舞动跳跃得厉害,不肯就此作罢,只听他无赖交换道:“不够不够不够。”
“不给。”
“不够!”
“没有。”
“不管不管,我还要!”
“没有。”
“我就要我就要!”说话间还不忘将人人搂紧又贴近了几分,孤鬼两眼微眯,一双丹凤眼透着摄人心魄的危险讯息,“再不主动,我可要惩罚你了!”
彼此间没有一丝细缝,距离近得能清晰能感觉彼此的骨骼肌/理,白忧被他这么一弄,羞也不是恼也不是,抑或是恼羞皆有,羞多于恼,尤其两人身体相贴,面上更是一阵火烧,“你……!你这人……”
废话真多!
“唔……啊……”不再给他挣扎的机会,孤鬼低头攫去了白忧的呼吸,抵开碍事的牙关,夺取芳香之气,霸道强硬,不给任何退缩回旋的余地。
未曾料想孤鬼偷袭的白忧被迫仰面承受,呼吸变得急促困难。本能扭头想换口气,却被修长的五指固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怎么办。
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连着胸口的位置也变得发热发烫发闷。
而孤鬼的吻却带着不容一丝停歇得执拗,越吻越深,似是要将人整个生吞活剥了般。
缠/绵中,自己像是被置身在海面上,忽上忽下。耳畔是越来越低沉的声音,充满魅惑,把自己拉进了一个充满暴风的漩涡。
提不起半分力气,而那暴风带起的漩涡速度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完全脱离了控制般。
浑浑噩噩中,白忧惊恐本能叫着孤鬼的名字,想要睁眼,却睁不开,想要搂住面前的人,却提不起半分力气,想要张嘴喊救命,最后却只是一声“呃啊”的一声,带着上扬的尾音,跌回了床上。
急促地喘着气,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薄唇亲启,神色慵懒倦怠,像只吃饱了食的小猫儿。
强压火红色眸里的按耐不住的火焰,孤鬼竭力保持着眼底的那份清明。探身,贴着薄唇,轻唤了声:“忧儿~~~”
“……”疲惫不堪的白忧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又好像没有,似是而非,他想睁眼看看到底是谁叫他,万分困顿袭来,脑中只剩一片混沌,仿佛刚刚那声音是来自天际。
眼皮越来越重。
声音越来越远。
然而就在那声音要完全消失时,浑噩中却见一阵清冷寒光似利剑闯入了这混沌世界直奔自己而来,白忧本能想躲开,却不想怎么也动不了身,只能任由那道寒光穿心而过,而后里里外外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就在自己想要开口喊人的时候,莫名千万道声音从裹着自己的寒光里喧嚣而出:“还我冰魄草!!”
“那是我的!”
“你还我!你这老头!言而无信!!!”
“还我冰魄草!”
“还我!”
“还我!!”
“……”
“……”
谁?
是谁在哭?
满世界都是那撕心裂肺哭喊叫嚣声,一时间天旋地转,天地为之崩塌,狂风为之怒起,海水为之呼啸。
寒光不断变大变强,哭喊声,崩塌声,狂风声,海啸声交杂在一起,翻涌、回旋、震荡,一时间天地震动,山崩地裂,整个混沌世界跟着摇晃,叫嚣,崩塌!
速度越来越快,形势愈来愈可怕,耳边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万生齐鸣!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世界安静了。
而再想去去探寻刚刚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时,却找不见了。刚刚万物混杂的混沌世界莫名消失了,眼前只剩下满世界的白。
通透晶亮,纯洁无瑕的洁白!
这是……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似是自语呢喃,疲惫不堪中带着掩不住的欣喜之情:“有它们护着,总算能放心睡个安稳觉了。”
终是抵不住强行运功将冰魄草封印进白忧体内巨大消耗带来的困倦之意,抬手将人搂紧怀后,那袭红衣沉沉睡了过去。
孤鬼,你又骗我。
第75章 第 75 章
这日的清晨似乎来得格外迟,一觉醒来的白忧只觉冷汗涔涔,浑身酸软无力,连抬手揉额都成了个高难度动作。
睁眼对上到窗外晨曦微光的那一刹那,只觉自己已是几经冬夏。
漫长,且可怕。
刚刚的那个梦,太漫长,太可怕了。
漫长如梦里那漫天飞雪世界里的那片纯白,无边无际。
可怕如明明没了生命却还有知觉。
梦里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偌大世界,空无人烟,只剩下飞雪和刺骨的寒气。
突如其来的空旷和死寂带来的窒息叫人喘不过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四处搜寻,试图找到一丝生机,但却只是徒劳。
前脚刚一迈出,后脚的脚印便被风雪淹没了去,连着呼吸里都带着倒灌进来的碎雪末子。
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走了多久,直到累到极致双腿被厚厚的积雪压得再也抬不起来半分,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因为动惮不得,刺骨的寒气只钻脚心,源源不断,首先是脚底钻心的疼,再到四肢颤抖,再到左心房的位置刀绞般的剧痛,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活活痛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就在神志开始迷离痛到无以复加之际,一个声音闯入耳际。
抬头,只见一个不明物体踏着风雪向自己挪了过来,两点红光闪烁不定。
待它挪到眼前,这才看清,向自己走来的……
——竟是一只小白貂?!
还生者一双火红色的眸子。
亮若琉璃。
那双火红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自己,满是悲怆,哀伤之情浓烈至极。
以致双眸无法承受,外溢出来连带着周遭的飞雪都飘出了呜咽之声。
这白貂,为何会如此哀伤?
又为何要这么哀伤地看着自己?
不解之际,正想伸手去安抚它,却见那小白貂忽而对着自己悲嚎了一声,天地为之动容,而后两眼一眨,竟是流出两行血泪!
漫天洁白里,这两道红色触目惊心,像是仿佛两把血红刀子。
看得人是胸口顿时一阵剧痛。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缓解疼痛,却发现摸了个空,低头一看,竟是自己没了心脏。
自己,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自己还知道疼痛?!!!
为什么自己还能如活人行动思考?
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胸口,惊恐之情弥漫而上,像是溺水之人,连忙慌乱地看向白貂寻求答案,却见那白貂早已倒地身亡,两行血泪在洁白的毛发上划出两道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红色迅速蔓延,雪地瞬间成了无边的血地。
连着飞雪也成了红色。
猛一抬头,天空莫名尽是满是狰狞的猩红。
刚刚的纯白干净已不复存在,满世界只剩下吃人的妖红,悲鸣着、喧嚣着、狂妄着、蚕食着。
它们争先恐后地朝自己涌来,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獠牙外露,笑容扭曲,张牙舞爪地血盆大口俯冲而来。
不!
不!!
不!!!
惊恐至极却发不出声,也动惮不得。
眼看着那血盆大口已经到了跟前,獠牙一勾,大嘴一张,一股强烈的风吹得自己直往那大口里飞去,直直掉落进了血盆大口内部,万丈深渊不见底,只觉血腥腐朽之气迎面而来。
不!!!!!
一个落地。
两眼一睁。
原来,是个梦。
可怕。
可怕至极。
后背早已湿了个透。
看着眼窗外枝头趁着晨曦捕虫的鸟儿,白忧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