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瑛也刚睡醒,今天原本有饭局,但他觉得太累就推了。
“把这些东西,明天送到洋行,一早就过去,别耽误了。”溥瑛这几天光顾着玩儿了,没怎么用心做事,堆了很多文件没看,有许多都是额娘让他学的材料,他打算这周都读一遍,每天早上去洋行呆到下午再回来,虽然贪玩可他却真没想过要当纨绔子弟。
“是,大阿哥……。”周平把很重的公文包接了过来,连连点头。
“哦,还有,有如果这几天有人找我,是不认识的人,你立马告诉我,如果我在洋行会赶回来的。”他不想因为酒后乱性的事搞得天下皆知,只想私了,如果对方模样俊秀,或许可以做个长久的伴儿,毕竟他们的身体还是蛮和谐的。
“行,我一定告诉您。”周平对大阿哥的话言听计从,因为这个家将来就是溥瑛的。
过了一个多月,溥瑛没等到任何人来找自己“索取赔偿”,他十分纳闷,莫非人家觉得丢人默默忍受了?但这些拉车的粗人多是见钱眼开,谁能和钱过不去,自己又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肯定要抓住机会捞一把的,说不定是对方主动投怀送抱呢!不过,他始终没等来那个人,就只得又去梨园找戏子玩儿了。
第二天早晨,溥瑛伸着懒腰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周平他们几个在门口挂过年用的红灯笼,今年的春节来得最晚,二月二十号才过年。
他觉得挺新鲜的,因为好几年没在国内过年了,在英国他们都是和舅舅一家一起过圣诞节,额娘每两年回来一趟,但还总带着金凯一起,让他和弟弟,以及阿玛唯恐避之不及。瞧见门口的对联和大红灯笼,他也觉得心情大好,昨晚和某男旦在床上索然无味的“交合”也就几乎忘了。
路过花园,溥瑛就看到彦霖正摆弄那辆破洋车,应该是轮胎出了毛病,自己在修呢,大冷天又敞胸露怀的,实在不雅,但他还是偷瞄了此人的胸脯两眼,光看身子不看脸还真是上等货色。
“回来了!”彦霖看到他连忙主动打招呼,还站起身让道儿。
“嗯,你忙吧。”溥瑛与他擦身而过,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汗味,这味道非但不难闻,还能激起他的欲念,他立马就回想起那晚的事了,虽然想不起对方的长相,但那股男子的香气他可是记忆犹新。拉车的?哦,彦霖就是拉车的,莫非……
大阿哥冷汗直冒,腿脚不听使唤的停了下了,慢慢的转过了身。
第8章 心花怒放
彦霖看他神色异常就挠挠头发傻笑着:“我今天就能把车修好了,不会总放在这儿的,等修好了放到后院的犄角里去,后天过年我也不拉车了,在家歇几天。”就算是车夫,过年也要和家里人团聚的,所以过年反到街上清净了。
溥瑛皱眉问道:“你实话和我说,一个多月前的晚上,是不是你送我去的客栈?”
彦霖愣了一会儿,他原以为是大阿哥不想再提此事,他也就装做啥都没发生过了,可为何今天突然又提起呢?
“嗯,我见你被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搀着就把你送去客栈了。”他没觉得这件事有必要隐瞒,因为他并没做错事么。
溥瑛上下打量着他,冷冷的说:“到我房里来吧,我想把事情弄清楚。”他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曾经有过那种事,只得把对方请到自己的屋内了。
彦霖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把那天发生的事简单的交代完了,当然,并没有提自己被弄的细节,只说大概是那个女人下了药。
“我说怎么那晚脑子和烧着了似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他低头思忖,总觉得挺对不住彦霖的,虽然过程记不太清楚了,但他弄了好几次,到了天亮才算平息下来。
“有些女人为了留住男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往后你可要多加小心了。”车王爷说道,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可坐在床上的溥瑛却很尴尬。
溥瑛抬头轻声问:“那……天,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还挺纳闷的呢,也不知道和谁睡了一晚上,再有,你屁股没事儿了吧?”
彦霖这才感到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答道:“没…….事儿了。”现在是没事儿了,但那天之后,他两天都没去拉车,第三天勉强出了车,半天就回来了,根本就迈不开腿跑,每动一下,后面就会裂开似的,晚上还得偷偷到厕所给自己上药。
溥瑛听到这话,才略微放下心来,他忽然觉得彦霖没那么讨厌了,还挺仗义的,他强打笑颜,故作风趣的问:“人不可貌相,你在床上到是挺令人销魂的。”
这是夸人的话吗?彦霖感到脸上发烧,只得找了个借口离开:“我接着修车去了,你歇着吧。”
溥瑛见他要走,赶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和颜悦色的说:“希望你别把咱们睡过的事儿告诉别人,行吗?”
“我不会说的,说了对我也没啥好处。”彦霖轻轻推开他,大步走出了房门。
坐在床头的大阿哥抱着胳膊冥思苦想了很久,才自语道:“这人还真是缺心眼儿,明明被我弄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干嘛还非管这闲事呢?”
但回到院子里的彦霖却没啥心思修车了,他不明白为何溥瑛会说“人不可貌相,你在床上到是挺令人销魂的”这句话,或许人家原本就喜欢弄男的,只是他特别倒霉正好赶上了而已,他又不是女人会怀孕,何必自寻烦恼,继续纠结呢?
大年三十的早晨,凯尔索子爵来给贝勒爷拜年了。
两人在书房里闲聊了一会儿,载堃便关切的问凯尔索:“最近瑛儿有没有认真学着做生意,能不能帮上忙了?”他知道老大贪玩,但贵在天资聪颖,稍微用点儿心事情就能做好了。
“还好,这几天我看他都来得挺早,坐在办公室里看材料,他念的是商校,平日里外出谈事都会带他一起,上海公寓的事也打算交给他办了。”子爵原本也以为儿子只顾着玩儿,没想到这些日子到收了心了。
“他和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就喜欢四处浪,在伦敦的时候我不有太管束他,偶尔他会外宿的,不过他是个爷们到无所谓了,等过几年娶妻生子,就会踏实下来了。”载堃为了上海撮合老大和芳莲的事感到很挫败,但这几天又想通了,溥瑛才二十,太年轻了这么早就订婚对儿子来说并不是好事,现在的社会和前清时不同了,提倡晚婚。
听到这话凯尔索却很紧张:“我怕的是他逛窑子,随便和人睡,染上病。”
“这方面我当然是注意的,也和他讲过,他坦言不会找风月场的人,你安心吧,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随便找个人就弄的,他眼光很高。”载堃知道儿子在英国时交往对象多是男人,而且均为绅士和贵族,所以他就没干涉,这话他不敢和孩子娘说,怕凯尔索想太多。
“我听说你和武海要撮合他和芳莲,成了吗?”子爵问道,他还是听刘影提起才知道的,这么大的事堃怎么不事先和自己商量呢?
载堃叹息摇头:“唉,没有,他们都没那个意思。”
“芳莲这孩子挺好的,之前在堂会上和她聊过几次,懂事聪慧,今后必然是个持家的好手,谁能娶了她可是福气。”芳莲唱戏主要不是为了钱财,而是真心的喜欢这个行当,平日里知道把这些钱存下来,以备将来所用,吃喝穿戴并不攀比,相较其他的伶人来说算是比较简朴的了。
“嗯,你说的是,我也觉得那姑娘特别好,可惜咱们的儿子没福气,我估计芳莲应该是另有喜欢的人了。”载堃说完就放下了茶杯,故意把椅子拉近,和子爵并肩坐着。
凯尔索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下椅子,但还是被载堃搂进怀里了。
“身上还是那么好闻,香喷喷的。”贝勒爷抚摸着子爵柔软的发丝,柔声说着。
凯尔索没有挣扎,轻声道:“您该找个年轻的姑娘成婚,而不是戏弄我这个老家伙。”
“胡说,你哪儿老了,明明还是那么漂亮……从上海坐船半天有个小岛,有人在岛上盖了个别墅,专门接待客人过来游玩,什么时候咱俩去岛上住几天吧,把时间安排妥当,他不会知道的,你既然不肯回来,偶尔和我在一起总是可以的吧?”七年都过了,他要找别人早就找了,但比来比去,就是凯尔索才最合心意,现在他退而求其次,只要偶尔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知足了。
凯尔索抬起头,为难的锁住眉:“不,不能那样。”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载堃捏着他的下巴说:“当年你偷着和他在一起就行,换了我就不行了,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他对这点还是有自信的,否则当年凯尔索就不会抱着自己哭了很久,多年来一起生活积累下的感情怎能说没就没的。
子爵没有否认,低着头沉默着。
“我知道你其实还爱我,所以我才一直等着你的,或许机缘巧合我们又能在一起了,但是现在看来他并不打算放手……我都已经等了七年,你难道忍心还让我每日孤枕难眠么?”他受够了一个人睡冷炕的日子,只想着再和凯尔索相拥而眠,人呐就是贱,拥有的时候不懂得好好珍惜,一旦失去了就终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