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莲听完他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又说:“我当然是想和他在一起了,所以才找你来帮我演戏嘛,咱们出双入对,让记者们看到,到时候我看他会是怎样的反应,还能硬把我往外推不成?”
“没问题,我把我额娘的汽车借来,带你去天津租界吃西餐,跳舞,不过你欠我个人情啊,将来要还的。”他痛快的答应了,毕竟对自己来说,这不是啥难事,去天津玩儿两天阿玛肯定不会反对的。
“好,他日你有需要,我也一定相助,先欠着……不怕你喜欢的人吃醋?”她微笑着问,其实别有所指。
“喜欢我的人都在英国呢,这儿没有。”他平淡的答道,想找个合心意的难啊。
“是吗?”聪明的芳莲没再说这个话题,看来某人还没感觉到呢。
回到家的彦霖躺在床上看闲书,可注意力始终集中不起来,总想着溥瑛啥时候回来,昨天晚上没让人家睡好,一会儿当然要好好的再道歉了,而且住旅社还是溥瑛出的钱。
“好啊,你们两个,谁叫你们随便进我的房间的,这是你们玩儿的东西吗,真是太可气了,难得你们还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突然,后院子里传来大格格的河东狮吼,定是老大,老二又闯祸了。
他赶忙跑出屋子,奔到后院查看。
俩个孩子蔫头耷脑的站在大格格闺房外罚站,而大格格则对着他们咆哮,妻子和额娘出去串亲戚了,就他一个人在家,只能硬着头皮对这位小姑奶奶赔不是。
箐竺见他过来了,就把气撒到了他的身上,愤怒的指责:“您怎么管教他们的,随便就进我的屋子,还有没有规矩了,您好歹从前也是个王爷,怎么能把孩子当成野狗一样的养活?”好在她发现的早,再晚一步她的绣花机都要报废了,约定好给客人绣的图案被拆了一大片,这几天晚上都别睡觉了。
他连忙让儿子们赔礼道歉:“快给姐姐赔不是,往后不能进姐姐的房里玩,不能乱动东西。”心里却因为孩子被说成“野狗”而有些不痛快,但人家说的是事实,他又没办法辩驳,更何况同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彬卓,彬晴几乎异口同声的低头认错:“对不起,姐姐!”
箐竺看到他们认错,还是不肯罢休,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叫我姐姐,就该听我的教诲,咱们是有身份的家族,哪儿能和外面的野孩子一样,将来你们出外谋生也不能丢爱新觉罗家的脸,要时刻的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反正在外面,她绝对不承认这两个毛孩子是自己的堂弟,太丢人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饭还吧叽嘴儿,就和市井人家出来的孩子一样,完全没了贵族子弟的仪态。
彦霖听得脸发烧,骂孩子就打自己脸似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这个做阿玛的首先就不合格,才让孩子们有样儿学样儿的。
“姐,两孩子淘气罢了,你就别太计较了,教育他们自然是对的,但也不能急于一时么。”溥瑛刚回家就看到这场好戏了,赶忙过来相劝,主要是车王爷尴尬的神色让他不能坐视不理,如果不是为了彦霖他都懒得和箐竺讲话。
她看到弟弟走了过来,就冷冰冰的说:“你有本事,你去教他们规矩,等他们学好了,带过来让我瞧瞧。”平常不爱管闲事的溥瑛今天怎么也向着彦霖一家了,莫非是诚心和自己作对不成?
“行啊,我在伦敦念的也是贵族学校,哪儿的贵族遵循的规矩都差不多,等过几个月我一定带过来让姐你看看,你们俩玩儿去吧。”他一句话就把王爷的围给解了,彬卓,彬晴就跟听到圣旨似的一溜烟逃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大格格一见这情景只得悻悻的回了闺房,使劲的关上了门,她气的都不行了,真想把彦霖一家赶走,但阿玛的命令不能违抗,实在是太窝火了!
晚上,吃过饭,彦霖就把今天的事儿和妻子,母亲说了。
太福晋一听,连忙拉着他的手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那孩子心眼不错呢,毕竟是堃贝勒的大阿哥,做事有里有面儿。”
但巧萍却冷不防的来了一句:“怎么大格格那么盛气凌人的?”
“你忘了她是老姑娘了吧,找不到男人的女人不都那样嘛!”王爷说道,老姑娘脾气怪人所共知,看来堃贝勒为大格格没少费心啊。
“说的是,得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太福晋也受不了箐竺,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对方那种眼睛长脑袋顶上的劲头,可真让她生气。
“就她那样儿,谁敢娶她。”巧萍一边给丈夫缝衣服,一边说。
“那可不好说了,一物降一物,就是有能降住她的男人。”太福晋说完便接过了儿子给她热好的中药,皱眉喝了下去。
第11章 生米煮成熟饭
这天下午,为了赶着给客户交货,箐竺只得伴着绣花机去前门的铺子里了,这两天就住在那边不回家了,做生意得讲信誉,说好的时间拖后影响不好,她这几年一直是秉承这种理念经营的,所以才积累了一些老顾客。
傍晚,吴天赐来了,给她带了绍兴黄酒和下酒菜。
二人坐在铺子后面的小屋里吃饭,喝酒。
吴天赐的脸上有道疤,二十五岁,是十七岁时和其他混混打架时留下的,其人到也算五官端正,挺有男人味儿,他尚未娶妻,处心积虑的想找机会把大格格弄到手。
“我阿玛只想把我快点嫁出去,让我在那三个人里选一个。”她不悦的说,连喝了三杯加热的黄酒。
吴天赐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努力挤出个笑容:“那你决定了吗,选哪个。”
“如果非让我嫁,自然是选个旗人了,就那个开古董店的吧,年龄相当,又是正白旗出身。”她不能嫁汉人,这是母亲的愿望。
“都民国了,你还要嫁旗人,莫非是你阿玛的意思?”他试探着问。
“不,我阿玛反而想让我嫁给汉人,但我额娘临终前说过,只想让我嫁旗人。”她并没听出天赐的意思,只顾着喝酒了。
他一听,并不是堃贝勒硬要女儿嫁旗人的,就踏实多了,一高兴就喝光了杯中的酒。
“最客气是家里还有外人,看到他们一家子就烦,也不明白我阿玛为啥要把他们请来,白吃白喝的养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却看到对面坐着的男人笑了。
天赐说道:“你阿玛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他们毕竟是你家的亲戚么,说明你阿玛这人很仗义。”
“那是自然,这四九城有几个人不知道堃贝勒是个大善人的。”说到这儿,箐竺又很自豪,因为父亲的名号,她也获得了不少顾客。
“那是自然的,堃贝勒在京城是位人物呢。”他也知道堃贝勒的事,最令人轰动的自然是第一位娶了异国福晋的皇族,而且还是第一位爱新觉罗氏的外交官,且没有什么负面的传闻。
“我阿玛那个人太重感情了,现在还独身一人,都是那个英国人害的,洋人都靠不住。”她并没和别人谈起过父亲的事,说漏嘴是因为喝多了。
吴天赐可是老江湖了,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那是格格的家事,他现在不能多嘴,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
俩人一直喝到天黑,面色潮红的箐竺才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清醒的时候,只感觉下身一阵疼痛,立马让她叫出了声,睁开眼睛一看一切都来不及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正是吴天赐,那种表情她一辈子都忘不掉,有些令人害怕,又有些异样的感受。
她想骂人,却因为太难受而张不开嘴,在并不宽大的床上,□□的被个男人羞辱着,她忽然间觉得很无力。
“箐竺,你不会没有感觉到吧…….这些年我中意的女人就只有你,我盼望着能娶你做妻子,你不能嫁给别人!”他赤膊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轻轻晃动,专注的望着所爱的女人,这个女人却用疑惑且痛苦的表情凝视着自己。
“你…….混蛋!”好半天她才骂出一句话,随后就哭着闭上了眼睛,破罐子破摔的任由对方去了。
忙碌了半宿之后,二人睡到日上三竿,吴天赐才起身准备离开。
他坐在床头穿衣的时候,身后的女人冷冰冰的说道:“别让我再看见你!”这话实在是无情,竟然毫不顾及他们多年来交往的情份。
“那是不可能的,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等过几天,我准备彩礼就上门提亲。”他说得很坚决,不容箐竺反对。
大格格惊讶万分,她抓紧被角,咬着牙问:“你以为我阿玛会同意么?”真是痴心妄想,她就算再嫁不出去也不能跟个混混儿吧?
“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咱俩生米都做成熟饭了,除非他想让你背着不贞洁的名声嫁给别人,当然,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每天到你婆家上门闹一次对我来说就和吃饭一样容易。”他怎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赌上他的名号也得把箐竺娶进门。
“你……就是流氓,无赖!”亏她还把这种人当成朋友。
“反正你已经是我媳妇儿了,就别想着再跟别人,好好的准备咱们的婚事吧,来年一准儿让你给我生个娃。”他笑了笑,就站起身打算离开了,得去准备像样的彩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