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一个女子,无以为生,最后还被人拐卖去了青楼里。幸得那里的鸨母垂怜,见我身世实在凄苦,再加上奴家自小随母亲学艺,弹琴唱曲还有几分本事,便特让我做她那里的艺伎,卖艺不卖身。」
「妳这些话虽听着也还算合理,可妳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妳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吗?」
「奴家手上有一纸书信,原是王爷让封叔带我回去,将信件呈给皇上,好让皇上册封我为郡主的。若是王爷想看,过会儿请王爷随奴家一同去到浮香苑,奴家会将信交与王爷一睹虚实。」
听得戈忆歆的话,段鸿冥适才好不容易才有了的几分相信如今又被怀疑所取代。
「妳既然有那一纸书信,那又为何要在那青楼里头藏身多年?」
「奴家本是想那么做的,可不知该如何是好,在那时,四王府的管家来浮香苑寻到了奴家,交给了奴家一封信。」
「信?」
段鸿冥挑眉问道。
「是,一封有关王爷身世的信。」
「!」
段鸿冥一惊,他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王爷莫要惊慌,此事奴家不曾与任何人说过。父亲留此书信不为其他,只因他知晓王爷与娘娘在宫中处境,这才留下书信,只为劝王爷莫要恋栈权势,更希望若有一日发生帝位之争,请王爷切莫参与其中去抢那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以保全自身性命。」
说着,之间戈忆歆伸手自她衣袖内取出了一个香囊,而后再从里头取出一封迭成小块的信展开后双手递与了段鸿冥。
「若是王爷怀疑奴家所说有假,此信亦可为证,还请王爷亲阅。」
段鸿冥剑眉微蹙,迟疑了稍有片刻随后便接过了那封书信。
「奴家那时知晓了事情缘由,唯恐奴家的出现会牵连到这些事,所以便甘愿在青楼里度日,只是不想王爷竟参与到了权势的漩涡之间还如此不珍惜自己……」
那书信上的笔记与以前每年生日时段鸿冥所收到的书信字迹相似,而最下头还有着他父亲、也就是那位琅王爷的亲印,想来这封书信伪造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封书信有数页纸,写满了段鸿冥身世由来,可字眼之间却不曾有半分对当今天子段宣武的愤怼之情,只因段宣武曾救过琅王爷一命,所以琅王爷只能心有不甘却不敢心存不忿。
而后头的内容则是要段鸿冥不要去参与皇位之争、远离朝堂以免步他的后尘。
见到自己生父如此愚忠,段鸿冥不由得觉得一阵可笑。
「难道他们欠我们的,还要就这样算了不成?」
难道他那么多年的苦难就这么算了!?
这么多年来被他们算计当作一枚棋子摆布的账也就这么算了!?
这怎么可以算!
段鸿冥仍然可以记得那时,他母妃离世前还紧抓着那一块同心佩痴痴地望着窗外,意识迷离间还说着想要看苍坪山上花树花开的样子。可那时段鸿冥年幼,亦不知这其中所藏的苦楚,不管是他母妃想见的人,或是想看的景,他都无一能够将其实现。
而他,一直以为段宣武是自己生父,成日里只为博得父亲一点关心而努力刻苦,结果只是被视作是一枚棋子!
「王爷如何抉择,奴家做不了主也无权做主,想来王爷应该也是有自己的思量。只是父亲要王爷不要去想复仇、不要参与其中定是有父亲自己的道理的,有时失去的未必是最好的,得到的也未必是最差的。凡事还请王爷三思。」
瞧着眼前略长自己几岁的女子,段鸿冥再侧眸看了眼手中被他攥皱了的信。
段鸿冥想,这眼前女子若有坏心,定不会如此相劝,更不会为他保密这么些年。
只见段鸿冥剑眉微舒,轻叹了一口气。
「妳……起来吧。那浮香苑终究不是妳一个女子该待的地方,这两日我会为妳去寻个新住处,在那之前妳在浮香苑再将就几日。如今我尚未成年,还没有自己的府邸尚要居于宫中,在我有自己的府邸前我会为妳寻一个居所让妳住进去。待我有了府邸,再接妳同住。」
戈忆歆惊得樱唇微启,她呆呆地跪在地上仰首看向段鸿冥。直到过了好一阵子,这才消化过来适才一切不是幻觉的戈忆歆眸间微有湿润。
「王爷您……」
「现下父亲虽已去了,而妳是父亲收养的义女,我既然有能力,自然应当照顾妳。只是我现下不能让人知晓我的真实身世,在那些人面前我仍要做戏,所以不可让人知晓妳我之间的真实关系,还请姐姐见谅。」
段鸿冥嘴角轻勾,见戈忆歆仍不起身,他随即弯腰将戈忆歆搀扶起来。
「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轻轻点头,戈忆歆轻笑道:「既是不方便给人知晓你我关系,那以后你便唤我为忆歆吧。」
第十章
屋子里鹦鹉叫声叫得厉害,被嘈声吵得睁开眼,无泫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身,转头看向了声源处,这才找到了这鹦鹉吵闹的原因。
不知为何,段盈虞赠与无泫的这只鹦鹉虽亲无泫,却异常讨厌段鸿冥。
头两日是见着段鸿冥便吵闹个不停,可到了后来兴许是习惯了,又许是知晓不管自己怎么啼叫吵闹都逐不去段鸿冥吧,鹦鹉便也不再吵闹了。
只是每每当段鸿冥接近它,它便又会吵闹不休,甚至作势要咬段鸿冥,以至于段鸿冥越是被防备,他就越是要去惹这只鹦鹉。
「这只混帐的鸟,怎么本王就这样不讨喜的!?」
险些被咬到手指的段鸿冥紧蹙眉头,瞧着眼前这对着自己不停嚷着「蠢材」的鹦鹉,他虽有些生气,但看上去倒也不曾真的将其放在心上。
「呵呵,定是王爷多心了。」
撑着身子下了床,无泫努力移动着他尚且疲软的双腿走至桌边,伸手摸向了那只鹦鹉。
适才还防备着段鸿冥的鹦鹉现在却又乖顺地任由无泫抚摸它光泽的羽毛,一脸享受。
自那日起,无泫与段鸿冥夜夜交欢,身子的不适日渐严重。
无泫虽想让身子休息休息,可是一想到兴许段鸿冥转头会去浮香苑寻那位蓝儿欢好,无泫便打消了想休息的念头。
唯恐会被段鸿冥察觉出自己脸色有变,无泫特地去求了太医要到了个补血的方子,每日偷偷地弄了喝,脸色瞧着红红透透的、气色甚好。也因此段鸿冥倒也不曾看出过无泫身子有异。
「鹦儿许是因为喜欢与王爷斗着玩,所以才这样的吧。」
「谁知道呢。」
瞧着那鹦儿黏无泫的样子,段鸿冥是清楚极了这只鹦鹉有多讨厌自己,但不过是只畜生罢了,被只畜生喜欢讨厌怎么都无所谓。
「也罢了。我今日出宫,你在宫里头好好歇息。」
又是如此。
自打身体交合起,这近十日来段鸿冥日日出宫,却总是不曾带上无泫,且每每都是以一句「你昨日累了一夜,该好好休息」为由以作敷衍。
隐约间无泫总有种他与段鸿冥只见的关系不再似从前的感觉,可他又不愿去承认。
虽想婉拒,可在话要说出口的瞬间无泫又将话硬生生地给咽进了肚子里。
反正……
即便是说了,也是无用的,又不是没有说过,结果还不是那样。
「……是,谢王爷关心。」
指尖好似抽了筋,僵在半空里,垂眸瞧着擦得光亮的桌面,无泫心中酸涩难耐。
虽不想,可无泫却时不时地会觉得若是以前的段鸿冥,一定会瞧出自己现下其实身子是怎样不适,而绝不会因为药物掩饰而看不出来。若是以前的段鸿冥,绝不会明知无泫身子疲乏却还丢下无泫一人,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安然离去。
可是这些小小的心思,无泫不敢多想,只好一个劲儿地逼迫自己不去想。若是不去想,无泫想他兴许还能相信段鸿冥那一日所说的「我中意于你」。
房里又只剩下无泫一人,瞧着眼前不停地用着身子来蹭自己指尖的鹦鹉,无泫苦笑着,难受得轻咳了两声。
吃太医那帖药虽然能让气色看起来好看些,可是太医也曾说过会有些副作用。
这药因实时就能见效,所以用的药颇为偏激。这里头其他几味药倒都是寻常物,但唯有一味药引带有些毒性,对人身子不好,所以难得吃几帖无妨,可是断不能天天吃。
起初无泫也想几日吃一帖,可偏偏身子不争气,一旦断了药,那脸色就立马变得苍白无比,怎么都藏不过去。
「就我现在这样的心情,又如何能教讲出讨公主欢心的话呢?」
恍然间,一阵睡意朝着无泫涌来,就在无泫迷迷糊糊地要趴在桌上睡着时,一阵脚步声朝着无泫房间靠近。
「鸿冥!」
段淳耀大步走进了无泫房里,他一声叫喊吓得鹦鹉惊叫不断,而无泫则是猛地挺直了腰身转头看向了来人。
瞧清了来人是谁,无泫忽地想起上一次见面时他俩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他一时尴尬,忘了还要行礼,无泫硬生生地扯出了一个笑。
「太、太子殿下……」
「无泫!鸿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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