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又过去了要有半月,无泫的身体底子本就差,心事繁重兼还没有好好歇息,加上无泫不停地靠太医开的药维持着身子表象上的「康健」,他的身子更是被掏了个空。
察觉到自己体力越发差劲,无泫也是自那个时候开始庆幸起来段鸿冥白日里绝不会在房里头的。
若是段鸿冥白日里也待在房子里,恐怕无泫那怎么歇息都不够的身子以及每日要偷偷服药的事情变怎么都瞒不过去了。
口干得厉害,无泫无力地撑起了身子,缓身下床走到了桌边。
这样瞒下去总不是办法,无泫心里虽然清楚,可是他又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嘎吱」
门自外头被推开,以为是段鸿冥回来了的无泫连忙挺直了腰身唯恐会被段鸿冥看出一点端倪,只是他这次倒是白紧张了,来人不是段鸿冥而是洛萦株。
洛萦株的脸色看着极不好,倒不是不健康的不好,而是心情上的不好。再看后头跟在洛萦株的身后的侍女手上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杯盏与一壶酒。
自成婚那一日起洛萦株似乎就有着她被段鸿冥所厌恶的自觉,几次接近都被拒之于门外后,洛萦株也识相地不再接近。
段鸿冥与洛萦株虽说是夫妻,可是他们之间恐怕是比陌生人还要疏远上几分的。可奇怪的是,段鸿冥虽对洛萦株冷淡,可不知为何洛萦株似乎又钟情于段鸿冥。
本该是从不曾照过面的二人,无泫不知这其中缘由,但心中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兴许是发生过些什么的。
——该不会是特意来找段鸿冥的吧?感觉……似乎又不像……
无泫心中暗自疑惑着随即忍着身子上的不适而起身向洛萦株行礼。
「奴才见过王妃。」
不曾正眼瞧一下无泫,洛萦株环视着房内,在瞧见上次来时还是床上床下各一副铺盖的床而现下床上居然有两副铺盖的时候,她那一张打扮得精致的脸上立马变得阴沉沉的。
「若王妃今日要找王爷……王爷今日也出宫去了……」
「……是么?我自然是知道王爷出宫才来的……今日我是来找你的。」
说着,洛萦株朝着无泫扬了扬下巴,她身旁的侍女便连忙将她手中端着的酒壶与杯盏放到了桌上。
「无泫,这一壶酒是我赐予你的,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闻言,无泫看向了那一壶酒,再随即望向洛萦株。
如今的洛萦株全然没有无泫初次见她时身上所有的一种温婉,不仅如此,洛萦株的双眸间还有着掩不去的憎恶以及狠厉。
莫不是他与段鸿冥之间的事情暴露了!?
一猜到这里,无泫慌张地叩头说道:「……奴才……不知道王妃的意思。」
无泫强装镇定不敢多言,唯恐一个不小心而误解了洛萦株的意思而说漏了些什么。
洛萦株闻声冷笑出声。
「呵,无泫,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合该知道!初见你时我本以为你只不过是个忠仆,却不想你能耐超出我所想。外头那些勾引了王爷去的女人我管不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去勾引王爷,这我总该有办法来治一治了!若是连你这样的宦官都治不了,日后还不知道要有哪些狐媚子要来勾引王爷了!」
「!」
无泫一惊,他知道那些事情给洛萦株给知晓了。
是窘,是迫,还有的是愧疚。
无泫低着头双耳红得发烫。
——无泫,王爷他……可有心上人?
——王爷与你那般亲密,你们……?
初次见洛萦株不久后,洛萦株曾问过无泫的话无泫至今仍然记得。
虽然那时无泫说的都是实话,可如今在旁人看来,终究还是无泫说了假话,骗了他人的信任。
「我还想为何王爷会日日跑去一个奴才的房里待着。原还想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因为王爷与你主仆情深,竟不想是着了你的计!」
「不、不是的!王妃,奴才只是……!」
「只是什么?」
洛萦株冷笑着反问道。
只是什么?
其实就连无泫自己都解释不了。
虽说事情的起因是因段鸿冥的主动,可无泫总归还是脱不了干系。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因为他的答应,若不是因为他的私心,今日洛萦株怎么都迁怒不到他身上来的。
被自己嫁与的夫君冷落,夫君日日出去与外头的女子寻欢作乐,洛萦株本就心中有怨了,更甚至夫君还被一个区区宦官占去,那份恨、那份怨、那份不甘怎么想都不会简单。
「连你自己也说不出来了不是吗?枉我看你单纯,不象是会骗人的人,有人告诉我这事儿我起初还不愿去信,可谁知道我竟然被你骗得这样惨!若不是那一日我特意炖了一盅甜点想送来给王爷,都不知道原来你这厮竟是如此恬不知耻!更不知要被你蒙在鼓里多久!」
——有人告诉……?
是何人告诉的……?
洛萦株越说越气,气急了的时候她甚至伸手重重地拍了一记桌子。
「旁人也就罢了,不过区区一个宦官竟然也感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今日这杯酒,你没得选!」
那酒,怎么想都不会是一般的酒。
应该……是毒酒。
清楚那里头是什么的无泫即便对洛萦株心怀歉疚,可是无泫不想在这里死去。
他还约定过以后要与段鸿冥一起去看那花树花开花落,他还要弄清楚段鸿冥是否真的在外头还金屋藏娇,还要弄清楚段鸿冥是否真的是中意着自己。
无泫惊恐,连忙用力地摇头:「奴、奴才……不喝……!」
「喝不喝由不得你!来人!」
洛萦株一声话下,外头随即进来了两个太监,那是伺候洛萦株的两个太监。
「给我抓住他!」
见到无泫,两个太监虽有一瞬的迟疑,却还是立马上前蛮横用力地从两旁抓住了无泫。身子病弱的无泫虽试着反抗,可奈何他身子无力根本无法反抗,就那么被他们二人紧紧地挟制着动弹不得。
「王妃,若是奴才死了,王爷怎么会不知道!?到时候只不过会害王爷与您之间隔阂更深啊!」
虽不想以此为要挟,可这却是对无泫而言最后的一个杀手锏了。
「知道又如何?就算知道了,我仍然是皇上钦赐给他的王妃,他能拿我如何!?就算他恨我,至少也是把我记在心上了,怎么都比现在这样的好!我怎么算都是不亏的!给他喂下!」
许是这些日子来受的气都彻底爆发了,洛萦株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弄死无泫。她身边的随侍丫头是随她一同长大的,自然是对主子忠心不二,听得主子下令,那侍女面目凶狠地拿着那壶酒朝着无泫走来。
无泫虽极力试着抿紧嘴巴,可谁知两侧的太监伸手掰开了无泫的嘴,那一壶酒不带一点阻碍地被灌进了无泫的嘴里。
粗暴的行为害得无泫被呛得厉害,可根本等不到他咳嗽,那毒酒下肚,不一会儿无泫只感觉五脏六腑好似被人放了一把火在烧似的,难受得紧。
「唔!」
忽地,无泫只觉得喉咙间有一阵血腥气,随即一阵温热的东西涌出了喉咙口。
「噗!」
抑制不住地喷出的,是一口黑血,那血溅在了地上瞧着触目惊心。
疼痛感愈发厉害,钻心刺骨的疼令无泫的身子蜷缩起来,连脑子都开始疼得嗡嗡直响,感觉到意识开始迷离,无泫听到了洛萦株宛似发狂般的笑声。
在越发模糊的视界中,无泫瞧着洛萦株他们渐渐离去的身影,无泫痛苦地半撑着身子爬到床边,伸长了手勾到了段鸿冥衣裳的衣角。
气力似是在这时全数用尽,无泫无力的手就这样垂下,紧紧攥紧了的拳头就那样紧抓着一件衣裳。
「碰」!
门被人关上,无泫的眼睛开始睁不开了。
——得……及时把这些毒酒吐出来……
——还得马上找太医……
可莫说是爬起来,现下的无泫就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
身子开始变得越发的冷,这温暖的六月天怎可能会让人感觉这样的冷?
——王爷……
——我……这是要死了吗?
——可我……还不想死……
——因为还有好多好多想要问王爷的话,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要与王爷……
意识就此中断,无泫蜷缩着身体呼吸渐渐地弱去,屋子里一下子没了人声,静谧万分。
屋外的鹦鹉忽地开始啼叫了起来,它叫了许久许久,声音凄然,宛如是知道了现下屋子里头的无泫了出事。
上部完
下部
第一章
「叽叽叽叽……」
一回到宫里,段鸿冥便听得了那只鹦鹉吵闹的叫声。
段鸿冥仍记得起初无泫是想将鹦鹉放在屋子里的,可是后来又因那鹦鹉见到段鸿冥便会叫,所以便只得弃而放在了屋外头。
「今日这是怎么了?这鹦鹉怎的如此吵闹?」
鹦鹉的叫声着实是吵得厉害,从不曾见这鹦鹉如此喧闹,段鸿冥一阵奇怪便招来不远处一个宫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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