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是公主您多虑了。」
不愿段盈虞再深究,无泫转头看向那段盈虞带来的一只鸟。瞧这鸟新奇,无泫一个好奇,连忙问道:「咦?这只是什么鸟?长得好生漂亮,无泫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呢!」
「这只呀!这只鸟叫做鹦鹉!这鹦鹉能拟人声,你说什么他便能学什么!只不过得好好地教,要不然……」段盈虞似有些苦恼般轻皱起了眉头,「它非但根本不理你,还一天到晚只会学些坏话。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忽地,一声有些怪的尖声响起,吓了无泫一跳,至于段盈虞则象是气急败坏般气指着鹦鹉嘟起了她那一张樱唇。
「你瞧你瞧!总是学些这种东西,教了它好些日子,偏偏连一句讨本公主欢心的话都不会说,尽说些这样的蠢话,真是气死本公主了!」
「气死本公主了!气死本公主了!」
鹦鹉再一次学起了舌,气得段盈虞恨不得拿起茶杯扔向这只鹦鹉。但她之所以不曾砸,是因为无泫忽地轻笑出的声音。
「无泫你终于笑了!」
段盈虞似放下了心,她嘻嘻嘻地浅笑着看着无泫,而无泫则是一脸茫然。
「自三皇兄成婚以来,每每见你总不见你笑,害本公主好担心。可现在瞧你笑了,本公主总算是放心了。」
直到段盈虞这么一说,无泫这才意识起这些日子从他脸上淡去了些什么。
「虽说你不管摆什么表情都好看,不过真要本公主说的话,本公主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明明生了这么好的皮相,不多笑笑岂不是对不起你这张脸了?而且……不管这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本公主只希望你永远都是本公主初见你时的那个无泫。」
似乎另有所指似的,段盈虞笑说道,见无泫略有迟疑似乎想要说什么时,她忽地伸手轻轻拉扯起了无泫的柔嫩小脸。
「呜呜……」
虽说段盈虞手劲不大,可无泫还是略有些吃痛,双眸含泪、有些无辜地看着段盈虞,待段盈虞松手,只见无泫脸上留下了两个红红的纤小指印。
「这鹦鹉嘛,反正本公主是腻烦了、不想养了!你若是喜欢,那就代本公主养,好好地教它说些讨本公主欢喜的话,当作报答吧?」
愣了要有片刻,懂了段盈虞的好心,无泫喜得几欲哭泣。
「是!无泫一定会教得这只鹦鹉说出能讨公主欢喜的话的!」
*
野风吹个不停,段鸿冥缓步走到了一个墓碑前,他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字,轻笑出声。
「四王叔……不,该称您为父亲才是。我被蒙在鼓里十数年,谁能想我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知晓谁才是我的生父。」
说罢,段鸿冥在坟前摆上了三盏酒,再而敬上一柱清香。
「我原还想着为何每年我生辰总能从邵公公那里收得你差人赠与我的生辰贺礼?为何连我那父王都不曾记得的我的生日,可你却从没有一次是忘记的……」
周遭一片寂静,段鸿冥的轻声低语无人能回他。
「父亲,若是你在世,你可会认同我现在所做的事呢?那皇位本就不属于我,可我却偏要去争,偏要去做那些所谓的报复,这一切……我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段鸿冥苦笑着,他跪坐于地上,瞧着面前的三个杯盏,心中苦涩难以言喻。
「还有无泫,前一刻还对段淳耀无意,可下一刻又肯乖乖地躲在段淳耀怀中任由他亲吻。然他一回到我跟前,又能轻易地任由我对他肆意玩弄,呵……」
想了又想,可段鸿冥始终想不透无泫用意何在。
若是决意衷心于段淳耀,他大可以推开自己,转而去向段淳耀哭诉。以段淳耀的性子来说,段淳耀绝不会弃无泫于不顾。
可无泫为何……
是为了寻得双重的庇护?
还是……为了做段淳耀的奸细?
不管段鸿冥想出再多的可能,可是没有一个可能是指向无泫可能是真心待他的。
段鸿冥知道,自打知道他自己身世开始,他再也信不了任何一个人了。
「……若是那个时候,我不曾撞见那一幕该有多好。若要我选,我情愿我什么都不知。」
若是不知,至少在那个四方的宫墙里头,他段鸿冥还能有一个可以将一切心事告知给对方的人。
可现在,就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父亲,你且与母妃一同等着,等我将那天下夺到手,再看那些曾算计我们一家的人如何死法!」
说罢,段鸿冥眸中略过一丝阴寒的杀气,瞧着教人害怕。
就在这时!
段鸿冥忽地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悉索声,段鸿冥猛地起身,环视四周厉声喊道:「是谁!」
那一阵悉索声忽地消失了,但未过片刻,段鸿冥只见一个身着青衣,手中挽着一个篮子、瞧着约莫有十八九岁的女子缓步自不远处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总觉得女子相貌似曾相识,可是段鸿冥却怎都记不起来他是在哪里见到过这名女子的。
「奴家参见王爷,三皇子殿下可是不记得奴家了?」
「我们在哪里见过?」
「回王爷的话,奴家是浮香苑里头卖艺的艺伎,名唤戈忆歆。」
戈忆歆提起浮香苑,段鸿冥这才记起来他为何会觉得这个女子好熟悉。
眼前女子相貌姣好,可眉间总还是带着几分忧愁哀伤。
段鸿冥不懂这戈忆歆是为何而伤愁,可一想到眼前女子如此年轻却不得不入青楼赚钱以图生计,想来背后总该有她的故事。
只是……
「妳一个艺伎跑来本王王叔坟前是有何事?」
「王爷若是要问奴家来父亲坟前有何要事,奴家可说千百个理由。正如若是奴家想要问王爷为何会来父亲坟前拜祭,甚至还说出那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王爷也仍是有办法相处千百个对应的法子不是?」
女子低垂眼帘静静地说道,平静不带一丝情感波澜的这名女子那气质却全然不似一般女子。
「妳是在要挟本王?」
段鸿冥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一阵杀意自他身上散出。
「奴家若是想要威胁王爷,怎么也不该在这无人的地方要挟,否则要挟不成恐怕只会白白丧命吧?王爷也莫要如此戒备,若是王爷接下来不赶时间,何不听奴家说两句自己的身世,再想着是否要杀奴家呢?」
「……」
段鸿冥沉思了片刻,他本也没有非杀这眼前女子的必要,若是这女人敢四处胡说,要对付她的手段,他段鸿冥何怕没有?
「那本王且听妳说一说好了。」
「谢王爷。」
戈忆歆朝着段鸿冥轻叩了个头,随后缓缓地转向那个墓碑,将篮中的拜祭品一一摆放在了墓碑前。
「父亲,女儿来拜祭你了。」
戈忆歆平淡无奇地说道,可她说的话却惊得段鸿冥一怔。
「你在胡说些什么!本王的四王叔这辈子不曾娶妻生子,何来妳这样的一个艺伎女儿!」
相对于段鸿冥的勃然大怒,戈忆歆却半分不曾动摇。
「是啊,奴家何来那么好的命做父亲的亲生女儿。奴家命苦,自小就随母亲流浪在街头卖艺,受尽欺凌。后来母亲得了病,想要回乡去瞧一瞧,于是我们便用着多年来积攒下来的银钱返乡。」
轻烟袅袅窜向空中,戈忆歆淡然地叙说着往事,瞧着似乎没有一丝感情波澜变化,然而她的眼角却有着些微的湿润。
「奴家与父亲相识便是在那个时候。是父亲从一帮人贩子手上救下了奴家,因他膝下无子,又见奴家孤苦无依,所以王爷好心,认奴家做干女儿。」
「妳这话不通。若妳真为四王叔的干女儿,又怎会流落于风尘间做妳那什么艺伎?」
并非段鸿冥看不起那些青楼女子,只不过事关他亲生父亲,他不允许有人借着他父亲名字去做些欺世盗名的事。
「奴家话还不曾说完。王爷应当认识封叔吧?」
这么些年来定期送礼物进京的人就是封叔,段鸿冥与他年年相见,怎可能不知?
「封叔是四王叔心腹,本王岂会不知!」
「父亲收我作干女儿是在奴家九岁那年,那时王爷您应该是六岁吧。那年突起战事,父亲思来想去将奴家留在军队之中总是不好,于是便让封叔带我回京妥善安置。只是不曾想那一日山路坍塌,封叔为护我被落石砸伤,重伤躺在了床上几个月,最后还是不治而亡。」
「……」
段鸿冥记得每年他生日时不管是否有战事,封叔总会带着生辰贺礼准时送达到宫中。可唯独六岁那年,他在宫里等了整整一日却等不到他心心念念的礼物。
「封叔死后,他身上所带银两已所剩不多,奴家用着仅剩的那些银钱为他下葬,随后就一路乞讨来到了京里。可那时父亲却已战死沙场,只得半具失身回京落葬。至于王府里更是因为没有主子而全被遣散尽了。」
戈忆歆所说的那件事,段鸿冥也清楚。
当时四王爷不曾娶妻生子,整个四王府里头除了他一个王爷外其余就连奴才都没有几个。在他死后,四王府里一干人等就各自回乡,最后仅剩下的那一个宅邸也开始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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