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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侍 (墨若蝉)


  三喜抹了把眼泪:“公子天仙似的一个人,如今全毁在王爷手上,你让我怎么不伤心,谁来救救公子啊,还有谁能救救公子啊。”说到伤心处,三喜抬袖又狠狠抹了把眼泪,人却突然一顿,眼中顿时神采奕奕,他想到了一个人,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飞奔出了府门。
  玉藕杀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蔑的笑了一声,嘴里嘀咕了一句:“白日宣淫,禽兽。”
  三喜想到的不是旁人,正是棠恩街摆摊卜卦的老道士浑谷,三喜琢磨着浑谷见多识广,总有几分主意的,况且他认识的人除了滌霜便只有浑谷老道一人而已。
  棠恩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三喜一路狂奔到浑谷的卦摊上,见那老道士一身飘逸白袍,捋着颌下长须,有模有样的为人解卦。
  “老道长。”三喜上前双手往桌上一摁,气喘吁吁道:“老道长,你得帮帮我,帮我救救我家公子。”三喜说时,忍不住心中伤心痛哭起来。
  浑谷忙起身安慰的拍了拍三喜的肩膀:“孩子,遇到什么事了?你先别哭了,说来听听。”
  三喜抽搭了一下,乞求道:“老道长,你见多识广,定有什么法子能救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就是敬王府上那个病的一塌糊涂的公子。”浑谷见三喜猛点头,微微皱眉,沉吟道:“你家公子不救也罢。”
  “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公子不救也罢。”浑谷强调了一遍,却不想三喜也是个火爆脾气,伸手掀了浑谷的卦摊,跺脚道:“连你也瞧不起我家公子,你也信坊间传言觉得我家公子卑贱是不是?亏我还敬你一声老道长,你这个老混棍!”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冲,不是老头儿不想救,是你家公子和你一样短命。”浑谷连忙解释,不想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三喜更是气得直跳:“你才短命,你才短命,你这贼老头不安好心,平白咒我家公子,以后再也不和你来往了。”三喜急急忙忙的来,连话都没有说清楚,又怒气冲天的离去,临走时还扯断了浑谷的白布幌子。
  司马敬华餍足的圈着怀里的人,见他脸上潮红未退,伸指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
  木流凨本是孱弱之体,又被司马敬华强求多时,更是精神困顿难撑,早已撑不住昏睡过去。
  凝神看着木流凨平静的容颜,司马敬华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心中略有满足,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你干什么去了?这是怎么?”
  司马敬华凝心听着房外玉藕杀低沉的询问:“怎么还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三喜欲哭又忍道:“我,我看错了人。”
  接着又是一阵挠门声,三喜又扑到门上,一边砸一边叫嚷:“你开门,你别动我家公子,你开门!”
  玉藕杀从旁凉薄道:“别砸了,这会儿,什么都晚了。”
  三喜怒斥道:“什么叫晚了,你什么态度,那是你爹,你爹遭人非礼,你难道就不伤心不担心?你是不是我家公子的儿子?”
  玉藕杀冷冷一笑,凉凉道:“爹?儿子?呵呵,那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让人丢人现眼的爹。”
  “你……”三喜顿时红了眼眶,浑谷轻视他家公子,连眼前这个孩子也嫌弃他家公子,三喜顿时替木流凨感到委屈万分,气得死瞪着玉藕杀,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突然感觉累了,为木流凨感到疲惫,为这样的生存感到无望。三喜越想心中越悲凉无助,蹲在地上背靠着门大哭起来。
  司马敬华听得聒耳,禁不住皱起眉头,而木流凨意识沉得很,呼吸清浅,没有一丝受扰的痕迹。
  他低头仔细端详木流凨的脸,白皙中透着些许红色,眉细眼长,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
  这是第几次见他流泪,无声无息的,只是在看他的脸时,才知道他哭过,睫毛早已润湿。此时的木流凨与平时的木流凨大相径庭,软弱无助又好欺。
  这样的木流凨在司马敬华眼里意外的受用,他想他可以让木流凨继续软弱下去,直到他死去。
  这种想法在心头漫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似乎能想象到当拔掉一条高贵白狼的獠牙时,它那凄惨无力的模样,定然让人心疼百倍。


第58章 第058章 玉藕杀心动恻隐
  他对木流凨的索取也突然变得苛刻无理起来,完全忘记他曾经说过要善待木流凨的话。
  傍晚时,天空有几分低沉。木流凨恍恍惚惚醒来时,睁眼迷茫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响在耳侧平缓的呼吸声。
  木流凨此生最恨的就是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个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尤其是现在这般,二人赤诚相见,共枕一席。
  他坐起身,所有余痛以极缓的速度一点一点漫上来时,不仅让他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当前的处境,更让他坚定毁掉司马敬华的决心。
  木流凨垂着头,闭眼调息了几口气,摸摸索索的从床尾摸出一把匕首,他爬回来,赤条条的坐在司马敬华身旁看了一会儿,冷笑着抽出匕首,在司马敬华身上比划着。
  司马敬华模糊中听得一声阴沉的冷笑,这样的笑在他记忆中再熟悉不过,是木流凨,他缓缓睁眼,入目是一具白皙单薄的身体,还有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木流凨未料到司马敬华会在这一刻醒来,手腕一翻,一刀扎向司马敬华的胸膛,司马敬华惊悸之余,灵敏的往外一滚,落在床下,脊梁骨上攀爬的凉意让他震惊万分:“你想杀我?”他低头看着被匕首划开的手臂,鲜血淋漓的滴在地上。
  木流凨冷哼一声,看着匕首上的血清冷的瞟了司马敬华一眼:“杀你?不,我现在是不会杀你的,一把刀怎能了清你我之间的恩怨,这远远不够。”
  他声音低沉,带着大病未愈的喑哑,眼光中流动着一种恨且疯狂的情绪。
  司马敬华平复了心情,从地上站起来,他瞬也不瞬的盯着木流凨打量,眼中带着□□烈马的兴奋:“我以为你变了,原来你还是那个你。”
  他一步上前,一把夺下木流凨手里的匕首,狠狠赏了木流凨一耳光,木流凨似只断线风筝般,直接撞在床上,力道之大顿时让木流凨一阵头晕眼花,鼻血止不住冒出来。
  司马敬华仍觉得不痛快,上前扯住木流凨的头发将人提到跟前,恶狠狠道:“还有心思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看来你身上的细水长流中的还不够深啊。”
  木流凨眼中浮过几分惊讶,他转眼冷瞧了司马敬华一眼,鼻血顺着下巴滴在床褥上,呼吸起伏不定,可他仍是弯着眉眼一脸笑意:“只要实用,上不了台面又如何?”
  他这般凄惨的模样,已让司马敬华有些不忍,可木流凨仍旧笑得出,他是在自嘲还是在挑衅?司马敬华顿时心软了,慢慢松开手,好心的想扶木流凨,却被他一掌拍开:“少在我面前装善人!”
  司马敬华赌气似的不发一言,静目看木流凨伏在褥上喘成一片,他已经对木流凨发了狠,这会儿看他很难受的样子又拉不下脸来关心他,无奈只得把三喜叫了进来。
  三喜早巴在门外傻傻的等了数个时辰,门一开,还不等司马敬华开口,便如泥鳅般钻进了门。
  门外站着个冷眉冷眼的玉藕杀,脸上带着一道细长的疤,眼波毫无波动的与司马敬华对视。
  很少有孩子会有这样犀利的目光,像还未完全长开獠牙的幼崽,可幼稚短小的外表仍未掩住他一身锋芒。
  这孩子像极了木流凨。
  司马敬华眼中露出惊叹且赞赏的目光,正欲开口,身后传来三喜一声哀嚎:“禽兽!禽兽!那个禽兽!”
  玉藕杀目光在司马敬华胳膊上一住,旋即向他身后掠了一眼,阴沉沉道:“王爷能让一下吗?”
  司马敬华惊觉得哦了一声,连忙侧身给玉藕杀让了个道。
  玉藕杀心气也不是一般的高,连声谢字都未提,直接进了房。
  木流凨靠在床头,披着一件白袍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三喜:“你叫唤什么,知道的是你这不成器的混账在叫,不知道还以为我养的是条狗呢。”说完忍不住咳了一声。
  三喜跪在床边,垂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心里十分不服气,又不敢反驳,只把嘴撇得老高。
  木流凨懒得同他计较,叹了口气,抬眼见玉藕杀远远的站在一边,便伸手招他过来:“小玉你过来。”
  玉藕杀不情愿的走过去,见床褥上零零落落的布了些血迹,木流凨脸上的血还未干,发丝凌乱,看起来何止凄凉,简直可怜可叹。
  玉藕杀不明白,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玉藕杀冷冰冰的看了木流凨一眼,伸手替他擦下巴上的血痕,漫不经心解释了一句:“太脏了。”


第59章 第059章 木流凨授剑小玉
  “有个儿子就是好,当爹的受人欺负了还能让儿子安慰安慰。”木流凨知足的想伸手摸摸玉藕杀的头,被玉藕杀向后一退躲开了。
  木流凨摸了摸鼻子不在乎的伸手拭了一下唇角,目光蓦然几分幽冷:“小玉,连你都同情我,看来我此刻的确很惨。”他招了招手,示意玉藕杀扶他一把:“过来扶我一把,三喜,备些水,伺候我梳洗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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