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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春意录 (素衣唤酒)


夏侯昭惯会依着自身惑人的皮相欲擒故纵,苦心经营数年,早前看不入眼的粗陋门派也费心去蛊/惑,终是有了起势,却教火云闻得风声,致使死伤损耗更为严重。
夏侯昭没了法子,狠着心竟去招惹了同流一门祖师的药蛊楼。楼里的大掌司凌云棋爱他爱得深切,一朝知晓他不过是利用了自己重建毒门,先前床榻之上的蜜语甜言亦是对着他人说过,心中郁火纠结,只觉自己夜夜委/身于他,实是真情错付。
药蛊楼镇楼至宝,是为祖师当年所传的一颗“醉意浓”。凌云棋将之化在青瓷梨花白里,尽数灌给了夏侯昭。
慕歌青那时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翩翩少年郎,毒门之势犹自不见起色。他记忆甚深,那日寒冬暮暮,残阳乱鸦,北风凉透,银雪覆了天地,凌云棋身着轻薄的草绿春衫提了利剑前来。
剑尖拖在地上,抵着一路霜雪,划了深深剑痕出来。
慕歌青随着暖衣狐裘的夏侯昭出门,见那人春衫在身,不由得怔了怔。夏侯昭面上不见讶色,倒是立时便浮上了微微笑意,柔声问他可要进来。
夏侯昭许是早已料到事情败露,尽管问着他可要进去暖身子,却稳稳站在门前,不进不退,未有分毫叫人进去的意味,任那人在天寒地坼里瑟瑟抖着,唇色一片青白。
凌云棋定定瞧了他片刻,忽地勾唇抿嘴笑了笑,清秀之姿竟生生添了几分妖美,“先祖至宝,毒刃寒月与醉意浓,一个给了毒门,一个给了药蛊楼。你我相识一场,我慷而慨之,将那醉意浓给了你了。”
夏侯昭嗤笑一声,正要问他几时给了他,忽地便心间慌然起来。
“世人道醉意浓无所解,怎的无所解呢?有药可解的,你去寻吧,可解药长了什么样子,蕴了什么气味,我是不与你说的。这般,你寻起来也有趣些,是不是?”
夏侯昭了悟其意,瞬地便暴怒起来。寒月冷光乍凝于手,劈开冷寒暮气便朝着凌云棋的颈子刺了过去。
凌云棋翻转手中剑,周身凌厉,隐隐仍是药蛊楼大掌司意气风发的飒飒模样。
慕歌青站在一旁,一招一招地数,数了四百一十四招,才见两人身形分开来。
凌云棋擎着剑,无悲无喜,“你瞧,你本不是我的对手,先前俱是我让着你的。”
“那又如何?”夏侯昭紧紧攥握着毒刃,气得心手俱颤,“这是毒门的围界,你还想着活命离开吗?!”
“我于药蛊楼是罪人,本就该身死谢罪。今日来,也未曾想着活命,不过是来做个了结罢了,”凌云棋仍是那般瞧不出喜怒地盯着夏侯昭,“浓春好景里你我初遇,我穿的便是这草绿轻衫,却不想当日相遇是你苦心谋划着利用我与药蛊楼的起始,那这遇见本就是错了。”
言罢,反转利剑,横开了喉颈。鲜血喷涌而出,淋漓着落了一地,鲜鲜艳色衬在依依莹雪之上,着实惹眼得很。
慕歌青怔怔瞧着那人倒在地上,雪水混着血色瞬时便打湿了那薄薄衣衫,再瞧不出先前的盈盈草绿。那人嘴里呢呢喃喃,发不出声音仍是费力说着什么,慕歌青上前一步,不理他师父的叠叠骂声,一字一字地去辨凌云棋所说——
“我以热血祭神灵,惟愿,此后轮回往生,再不与夏侯昭相遇,再不与这人有纠缠……”
夜色渐起,慕歌青是教同门师姐劝回屋里的。回首看得最后一眼,是凌云棋在化尸粉里只余一滩浓色的景象。
那时慕歌青忆及凌云棋妖异的笑颜,隐隐笃定,醉意浓是真的不可解。凌云棋痴心枉付,大抵是要夏侯昭身死之时,犹自念着此毒本可解却寻不得解,不甘而去。
情字害人——十五岁的少年郎经由红雪漫地早早得出的了悟。故而纵使慕歌青自觉思慕,仍是半点不曾表露——为自己、为夏侯昭,俱皆留一线。
此后夏侯昭心力交瘁,防着萧怀眠的江北势力,防着温湛的江南势力,还要令着人去寻醉意浓的解药。年年苦寻无果,毒性倒是发作得愈发频繁了。
琅嬛阁掌天下消息,却是座于江南,处在温家势力之中,又与火云来往甚密,毒门没什么胆子前往,夏侯昭日日焦躁,急火攻心之下,性子愈发残暴无度起来。
到得后来,是慕歌青易容了琅嬛阁弟子的模样混了进去。小心着细细探了又探,却是人人皆言那醉意浓不可解。毒门不敢在江南逗留过久,正打算着悄无声息地撤出去,琅嬛阁却是有了还魂珠的消息。
不及慕歌青寻得记着还魂半字半言的纸张,一队人马悄然而来,功力精湛,手中雪刃凌厉,不过半夜便将阁里人屠戮殆尽。慕歌青如今是不愿着忆及自己是如何避过一劫的,只知那夜的血像是渗进了他的骨子里。
那队人燃了火,眼见火势盛起方才离去。浓烟烈火烧得厉害,慕歌青本逃得出去,曲韵却破门而入,万般情急中,他只来得及缩骨易容了少年模样,装作虚弱的样子编了谎话,言说自己是钟氏后人,钟怀遥。
钟景云有没有后人,他无从知晓,不过是随口编造罢了。甄别身份自不会是依着“钟怀遥”三字,而是钟家独步的莲瓣兰。
慕歌青是毒家八门之中的奇才,十四之龄时已是青出于蓝,尤善蛊物。
肩头兰是他随着曲韵回得剑琴阁的途中种的一味蛊。世人总想着以色彩颜料,花汁雕纹来仿造钟家徽记,却不知蛊才是最精妙的。真气催发之下,可化作千万种模样。
万般顺利,他确是依着钟家后人的身份随在了那几人身边。
曲韵怜他疼他,总将他看作是小孩子,时时用着哄人的语气对他讲话。温言性子冷,对他亦是颇多照拂,沈琼华更是时时将他护着哄着,温言许他的好都要分出一半给他。还有、还有那个人,祝归时……
夏侯昭得了机会总要呵斥他入戏甚深,真当自己是天真纯良的钟怀遥了。慕歌青不愿理他这话,心中不知自己是否确是想要做个纯善的钟氏后人,却是时时想着,若此行无尽头,“慕歌青”这名字永不出现,才是最好。
云敛清空净,草花映带冉冉明,海浪之声隐隐入耳。慕歌青不言不动,犹自盯着一朵残花发呆,温言与沈琼华亦是无话可说,婉婉美景中一片寂寂。
温言侧首瞧了瞧沈琼华,见他眸眼微垂,面上神色复杂难辨,却是伤心多些,不由便将人往怀里揽了揽。
不论慕歌青最初是为何出现在琅嬛阁,他日后随着曲韵回了剑琴阁,以“钟怀遥”的身份随行在侧,确是为了还魂珠而作了“眼线”一用。其中细枝末节他已不想探听知晓,只是——温言瞧了瞧沈琼华——
这人定是十分难过的吧。
慕歌青仍是盯着那朵残花,分毫不在意温言揽着沈琼华离去。
温言走了几步,忽地回头,淡淡道,“剑琴阁并没有夏侯昭所说的逆徒。”
慕歌青俯身拾起了庭中花,笑了笑,“我师父多疑,本就不信旁人,十年前火云一别,变本加厉。”他抬眼瞧了温言一眼,“你师父时时要找着他,想着放他的血,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他自是愈加小心。我一人足矣,他本就不用再费心力去惑乱什么旁的人。”
慕歌青仍是揉揉点点着那朵花,轻道,“对曲姨来说,是好事情,是不是?”
“这事情的欢喜当是掩不过她昔日关切照拂过的小孩子实是仇者夏侯昭的亲传弟子带来的痛。”
慕歌青怔了怔,定定瞧着冷淡着脸色的沈琼华,面上笑意也是退了几分,“从前只当你是温软可爱的性子,却不知说起狠话来也这般戳人心肺。”
沈琼华摇摇头,只字未言,握着温言的手,缓步走了。
慕歌青一点一点揉碎了花朵,轻言道,“恶因恶果,当真是说的不错。”
苏尤许言说取匣的小孩子今晨归来,众人前往花阁见他,檀木小桌上的精巧玉匣瞬时便入了各人的眼。
苏尤许见着慕歌青时,倒是没怎么讶异,想来在他这宫里发生的事,他早便知晓得清楚。
“海里的小孩子来告诉我,说是钟家有后人入了楚澜的界,我却没想到,钟家莲瓣兰如今竟是有人仿的出了,”苏尤许修长手指按在小巧的玉匣子上,望着沈琼华歉然道,“这玉匣子恕我不能交予各位了。信盟犹在,它须得在此处候着真正的钟家人来。”

第30章 第 30 章

沈琼华黯着眸子,只字未言。
他们从前行在路上时,因了江湖传言雾霞楚澜是邪佞之地,所以常常忧虑,楚澜之主可会依从百多年前的信盟归还还魂珠?如今苏尤许恪守信约,反倒是令人更为郁郁。
温言先前与他略略说了些温澈现下的境况,若是得不着还魂相救,只怕是撑不过今年初秋。正要不甘地问上几句,一旁的温言却将他亟亟护在了身后,一侧太阿倏然出鞘横在身前。
沈琼华心间一惊,抬眼便见慕歌青指尖凝着微蓝,出手直取苏尤许的命门。
较之温言更快出手拦截的,是苏尤许身后沉然的秋怀信。
楚澜大祭司,面覆黑玉,出手不凡。纵是与慕歌青难分伯仲,却是将苏尤许稳稳护在了身后。又因着温言同沈琼华立于楚澜之主一侧,苏尤许一时间倒是这满间风波中最为安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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