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什么。君天遥还沒有问出声來。
薛语嫣的下一句话。让他目光一凝:“你确实与众不同。我将你带到这里來。是有目的的。你不一定能活着出去。所以。你也不用再说些救命之恩的场面话。”
“姑娘直爽。”
君天遥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背脊。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躺着。其实是很痛苦的。
他的样子。似乎一点儿都不相信薛语嫣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一般。这样的态度。若是普通怀春少女。定然是一勾一个准。即使是不普通的女子。也总会心底多些不同的。毕竟。女子惯常比男子感性的多。在这里除了薛语嫣之外。再也沒有第二个人出现的情况下。君天遥只能选择这样一个突破口。
他有信心。可惜。他沒有想到。女子感性起來确实什么都能够做。前提是。为了谁。
他的一番表现。不止沒有让薛语嫣心软。反而让女子冰冷的心底。划过一抹恨意。她还是不动声色。却将袖底本來要拿出的瓶子。悄悄地掉了个个儿:“喝了它。”
纤纤玉指之间。捏着一个玉瓶。那瓶子。凑近君天遥的唇边。无色透明的液体。鼻端偏偏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看了薛语嫣一眼。在对方采取暴|力行动之前。君天遥张嘴。启唇。一言不发。痛痛快快地将那瓶味道极其刺鼻的诡异药水吞了进去。
喉头微微颤动。能够听到细微的吞咽声:“看在在下如此合作的份上。姑娘可以将这些多余的除去吗。”
君天遥脚腕抖动了一下。锁链叮铃作响声中。一排细细的针。刺进了血肉之中。他却面不改色的微笑。似乎毫不觉痛苦。
“确实是很合作。”
清冷的声音恍若冰玉相击。透彻心扉。薛语嫣忽然出手。纤细洁白的手指。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点在君天遥的喉部。一阵深深浅浅的捻弄。君天遥回过神的时候。藏在舌尖下的液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咽了下去。
薛语嫣似乎沒有察觉。看了一眼君天遥左脚踝处。在银色铁环处。慢慢沁出的一圈鲜红珠泪。起身。走到桌边。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在一起。抬脚便走。根本不是上一回。还记得将他手腕处的刑具解除一下。
“唔。看來。真的是对我很有意见呢。”
“究竟是哪里见过她。得罪过她的呢。”
君天遥低声地嘟囔了一句。眼中。沒有丝毫的害怕担忧。只是。他真正坦然到极致的眼神。被纤长的睫毛。完全遮掩住。
再次饱饱地睡了一觉醒來。君天遥眼角泛着点迷蒙的惺忪水滴。美丽精致的容颜。额外多了一丝楚楚的风姿。打了个哈欠。看着因为明珠遍布。一直恍如白昼的室内。他倒是佩服将他弄來这里的人。真真正正的财大气粗。就是一直不见黑夜。让人日夜颠倒。有点儿难受。
感受着脚裸处不再刺痛。反而一股清凉弥漫的滋味。君天遥越发地自在。再次例行每日都做的功课。明面上闭目养神。实则。运行自己从丹田处调动的点点内力。一点点滋润经脉。温养以前急于求成。而不断受伤的内腑五脏。
绝大部分的功力不能调动。只有这些费劲心思。好容易寻找到的。微逸散出的气流。缓缓地运行着。君天遥觉得很是满足。甚至有种因祸得福的欣喜。在确定自己短时间内沒有生命危险。能够在困境中找到些许好消息。找到以前被自己忽略的地方加以弥补。是很容易让人开怀的。
“吃药了。”
薛语嫣又顶起了红月的脸。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君天遥也不会沒眼色的去问。乖乖地吃药。只是。今日。一贯的平静却差点儿被打破。
“戚统领。您不能进去。”
陌生的男声。君天遥才知道。原來门外不远处一直有人守着。他便想着。怎么可能真的沒有人守着。意外地松了口气。嘴里还含着药汁。眸子却直往外飘。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要來。还有些许的期待。
毕竟。半个多月了。君天遥沒有再看到除了‘红月’之外的第二个人。再是美丽的人。也会审美疲劳的。何况美人还是个时刻不忘掉冰渣子的美人。
薛语嫣快速地将手中的瓶子收起。即使她脸色不变。还剩下一口沒有喝的君天遥。还是从中察觉出了一点慌乱。怎么。难道那个戚统领來头很大。
从统领二字。君天遥想不到什么有利的信息。毕竟。这个称呼。不论是朝廷武林。还是家族中。但凡头目。都会如此相称。
“你來这里做什么。”
薛语嫣匆匆赶到殿外。多行了两步。便从明珠照耀的光亮白昼。进入了阴森黑暗之中。这里。分明是一个深处地底的地宫。
“见过薛姑娘。”
娃娃脸男子躬身一礼。对着薛语嫣的态度。虽不亲近。却也尊敬:“殿下让属下前來告知薛姑娘一声。他这两日有事。不能前來。请姑娘不必挂怀。还有……”
男子有些踟蹰。薛语嫣先沉不住气询问:“还有何事。”
对上那个人。她的冷漠坚持。从來便无法取胜。她能做的。便是在节节败退时。尽全力满足他的心愿。让他幸福。
“还有殿下让属下來这里和姑娘一起看守那个人。”
娃娃脸男人脸色窘红。很是不好意思。
薛语嫣却沒有什么不悦。只要是慕容弃的要求。她从來不会想要拒绝。只是:“他不相信我一个人便能够将他困在这里。”
平平淡淡的语气。娃娃脸男人为难地咬了咬唇。不知怎么回答。大男人愣是有了些小儿女的姿态:“这个……薛姑娘不要误会……是……是……”
第一百一十章 暴怒
“是什么。”
明明出口的是疑问句。却因为缺乏好奇的情绪。显得格外的冷凝诡异。这样的薛语嫣。让戚统领有些不安:“殿下的事情。作为下属。不敢妄言。”
他低垂着头。很是为难。薛语嫣的手指在自己纤细腰肢间的衣带之上撩过:“真的是殿下的事情吗。”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带之上。看着上面颗颗圆润的珍珠。那是慕容弃送给她的。指头大小的。颗颗莹润饱满的。十三棵粉色珍珠。她很是珍惜。若不是在这里能够经常见到那个男人。她平日里。是不舍得穿上的。
“你们殿下平日里待人宽厚。我自是知道的。这一条腰带便是慕容亲手点缀的珍珠。你看如何。”
似是不经意转移话題的一句。却让戚统领的娃娃脸猛然一凝。
“薛姑娘想多了。在下深受殿下大恩。怎么可能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情。实是殿下吩咐……”
戚统领从腰间抽出一块碧色的令牌。才要递给薛语嫣。便被阻止:“罢了。有些事情我们明白便是。不需要争辩。你若是那么想要看里面的人。尽管进去。反正怎么看。他现在都不会也不能回來。我也沒有办法亲自询问他……你说呢。”
薛语嫣无所谓地摇了摇手。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测。对着戚统领沉默的样子。挑了挑唇。眼底殊无笑意:“还有。里面的人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小心点儿。”
“薛姑娘。您。”
戚统领听到此言。终于无法再掩饰自己的愕然。忍不住抬头。
薛语嫣觉得有些好笑:“要进去。便进去。啰嗦什么。”
这句话之后。她转身便走。临走前。顺便将守在门口的侍卫们一起叫走。女子冰霜的容颜缓缓都融化出一朵清丽的笑花:“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低低喃语。宛若最甜蜜的耳语。薛语嫣的话。除了自己。连她身边跟着的守卫都听不清楚。他们担心着别的事情:“小姐。我们还沒有确认令牌。万一戚统领是……”
“住嘴。”
冷喝一声。薛语嫣寒意凛凛地瞪了多嘴的侍卫一眼。在对方跪下请罪时。眯着清澈透亮的明眸。遥遥地看着宫室间透出的莹润珠光:“放心。最多吃点苦头。死不了。”
不论戚统领是谁派來的。她都不在乎。反正。背后的人也就那几个。君天遥是该让他受点儿教训了。她不愿意当面做出违背慕容弃的事情。让他伤心。但是。只要保证那个人的生命。借助别的力量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是很能让她压抑的心情舒缓的。
薛语嫣平静淡漠的语气。掩不住她冰凉的眼神。侍卫忍不住想要后退。幸亏理智还在。老老实实地站在薛语嫣面前。听吩咐。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薛语嫣不会无缘无故说些废话。
“通知下去。将其他三个出口堵塞。只留下南面的。多调些人去守着。”
想了一下。薛语嫣还是向着能够监视那间宫室的耳房而去。如此矛盾的做法。让人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种心思。
…
君天遥看着轻柔步伐走近的男人。挑了下眉:“呵呵。真难得。在下还能够看到第二个外人。”
不论來人是做什么的。他心情都不错。毕竟。总是对着一个人。即使是个冷美人。看久了也就腻了。能有个新面孔。是种无聊时难得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