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应该庆幸那个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沒有直接将他的武功废了。而是选择这种相对‘温和’的封锁方式。君天遥却根本不能放下自己的戒心。反而更加警惕。他从來不是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敌人有可能出现的‘仁慈’之上的人。他一直坚信的是。事有反常必为妖。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能够留他一身内力。恐怕是有更大的所求。
心底思绪翻飞的人。不曾注意到。他的脸颊因着这一阵子的折腾。再次泛起了一片虚弱的苍白。
而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
“啪。”
轻轻阖上盖子。将空洞堵住。男人迈步向着角门走去。即使他的步伐沉稳自然。仍然无法忽视速度。
“琦……”
一声轻唤。男人的身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猛然顿住。肩膀有些虚弱地颤抖着。很轻微很轻微。女子站在身后。看的一清二楚。
“我早就不叫那个名字了。你不是知道了吗。”
声音低沉冷硬。即使他沒有转身。那股子冰冷。也有增无减。
女子慢慢地上前。一步又一步。一直走到男人的前面。与他对视。也挡住了他的去路。伸展开双臂。呈双臂大张的姿势。鼓鼓的胸脯因为激动微微颤动。玲珑的身姿尽显无疑:“我知道。你不知道。”
眼神沉黯地看了一眼那阻挡意味浓厚的臂膀。男人微微侧了头。有些不愿。或者说不敢看女子清冷透彻。能够映出所有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的眸子:“让开。他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你是以着什么样的身份來说这句话的。”
冷笑着。女子眼中的悲色浓厚至极:“是以着和我青梅竹马的即墨琦的身份。还是以着被里面的那个人伤的体无完肤的阿弃的身份。”
“叫我慕容。”
男人猛地抬头。手指颤动。眼底满是狠戾。似乎想要将女子杀死一般。
“慕容。慕容弃。”
‘红月’嘲讽地撇了撇唇:“若是慕容弃。便不应该在现在出现在君天遥面前。若是慕容弃。便应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怎样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你根本便还是里面那个人脚下的一个玩物。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想要便要。想丢便丢的玩物。”
“不要再说了……”
呢喃着。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
“你不配姓慕容。”
男人眼底的杀机凛然。女子将他心底所有的脆弱**裸地刺出。他无法容忍。
‘红月’仰头。将自己脆弱的脖颈完全不加掩饰地暴露在男人的眼前:“你若是真的后悔了。你若是难堪了。现在便杀了我。和里面的人和好。接着你自欺欺人的又一个五年。接着看他在你沒有价值之后。再和别人亲亲我我。”
“反正。我要的。是曾经那个谁也不在乎的即墨琦。是那个将我从匪徒手中救出的即墨琦。他沒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冰冷刺人的言语。却在最后。忍不住含了心底真实的黯淡。‘红月’高高地仰着头颅。将自己眼中的泪。咽回去。
“对不起……”
叹息着。慕容弃转身。不再试图进去室内。向着自己的榻几走去。那里只是一个简单的雕花木榻。铺着的也不是什么金丝玉缕。与君天遥所居之地的布置比起來。这间紧邻着的。小小的房间。便只是一个耳房。唯一不同的。便是它隔音的效果很好。有装置能够直接看到那间华美卧室的景象。
他呆在这里。为的只是想要随时随地看到他。她从一开始便知道。
‘红月’看着慕容弃不在意地在简陋的室内挪动。心底有什么以为掩藏的很好的东西迸出。猛地追上男人。紧紧地。搂住了男人的腰肢。厚厚的棉袍下。是纤细的根本不像是男人应该有的腰肢。她几乎能够想象的到。衣袍底下那根根分明的肋骨。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我知道你放不下他。可是。琦……慕容。对自己好一点儿行吗。让我知道。我喜欢的那个即墨琦。好好的。行吗。”
“语嫣……”
想要挣脱的动作顿住了。慕容弃低头看着自己腰肢上的那双纤纤玉手。有些落寞地喊了后面的女子一声:“我现在很好。是皇上亲封的郡王。锦衣玉食。华房美屋。连他的生死。现在都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不要再担心了。我很好……”
淡漠的声音。淡漠的面容。不复方才的激动与情绪外露。他转过头。与薛语嫣面具下的眸子相对。女子绽放了一抹笑颜:“我会帮你的。”
“他会是你的。只要你好好的。他一定也会长命百岁……”
薛语嫣的声音柔缓。冰冷的音色难得带了些欣悦。眼底。却是森寒无际:“他现在因为内力被封住。内伤还沒有全好便枉自动气。才会脸色变差。不是大问題。调理一下就是……”
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抹过。一张冷清秀丽。眉目如画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慕容弃的眼神。多了些温和。
“而你的任务。便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否则的话。我绝对会先顾着你的。”
柳眉轻挑。含着些许淡淡的笑意。薛语嫣按住慕容弃的肩膀。男人顺势躺倒床上。女子细心地将那些被子盖在男人身上。又走到炉火旁。将那一炉银碳拨弄出火花。背对着男人的容颜上。满是冰霜。
琦。我不会让你一直这么下去的。我不会允许那个人再次伤害你。不惜任何代价。
第一百零九章 囚禁(二)
。 君天遥再次醒过來的时候。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窈窕身影。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还有那一排银针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果然如此。毫不意外的感觉。
“多谢姑娘再次相救。”
微微颔首。即使女子背对着他看不到。君天遥该谢的。也还是很真诚的感谢。他可沒有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再次昏迷。对着一个医术高明的人。但凡是理智的人。都知道得罪他们沒有什么好处。君天遥可不会忘记。游若风毒术高明的同时。医术也是不错的。谁能确定。这个女子医术不错的前提下。毒术会差呢。
白衣女子沒有转身。她手中正拿着两瓶不同颜色的药液混合。眸子认真地盯向它们融合后的反应。
君天遥眼角抽了抽。他功力被封。眼力还在。清楚的看到了倾泻的瓶口中。两种药液混合时。咕嘟嘟冒起的深绿色气泡。
“救命之恩。在下铭记在心。在下君天遥。不知姑娘。”
君天遥艰难地将眼神挪开。他语气中更见轻松。心底却有些发毛。现在这个宫室内明面上只有两个人。会实验这种诡异药物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下意识地套起了近乎。君天遥从來不是死倔着。给自己找不自在的人。虽然真的面临生死的时候。他可以坦然。但是。能够让自己少受点儿零零碎碎的罪。嘴巴甜点儿。于他。也不是少块皮肉那么艰难。
女子乌黑的发丝拂动在肩头。滑落圆润流畅的曲线。微微侧了下头。仅只露出一点嫣红。声音冰冷:“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在救你。也许我现在在制作让你死的凄惨无比的毒药呢。”
她的语气认真无比。让人心头凛然。君天遥咧嘴一笑:“在下现在是俎上之肉。根本便不需要浪费姑娘的毒药。这一点。在下还是清楚的。”
悠然淡定。带着一份自信。薛语嫣柳眉一挑。眼底含了一丝奇异。转身。君天遥面对她真正的面容。毫不意外。
薛语嫣扯了扯唇。清冷俏丽的容颜。笑的时候。偏偏透着分僵硬。比起她戴着面具的些许真诚。还有所不如。
女子冷彻心扉的目光。自君天遥洒然的面容。慢慢地倾泻。到他性感的锁骨。微微耸动的喉结。还有薄薄的纱衣下。修长健壮中。透着如玉光辉的肌肤。那目光。要将君天遥剥光一样。毫不掩饰。
“果然不错。容貌极好。身材极好。气度很是动人。连这里。都很吸引人……”
像是个色女一样的评论。偏偏却面目冷凝。眼底沒有丝毫qingyu.
君天遥始终含笑。即使薛语嫣说出那样引人误会的话。然后将目光久久的停留在自己双腿之间的敏感部位。他也是不动声色。若说薛语嫣的面具是冷漠。他的面具。便是微笑。
“你不害怕吗。”
“既然姑娘救了在下。又以真实面目相见。想來。在下还是有些不同的作用的。毕竟。美人易求。在下这样既有相貌。又有武功能力的。却是难得了。若是只做一个区区禁脔的话。不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吗。”
既然想要软和这个冷美人。便要连自己都骗过。君天遥脸皮奇厚无比。让薛语嫣冷然的目光一阵错愕。
两人四目相对。一双温润含情。一双冷漠酷寒。若是外人见到。一定会觉得君天遥这样的人。让人可以信赖。可以交往。薛语嫣嫣红的唇瓣动了动。渺然一笑:“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