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定国兵临城下,大臣们的情绪都不太稳定,“陛下,臣等提议迁都,来日重整人马,再攻回来也不迟啊。”
越绪天看着一个个只知道保命的大臣,气得嘴唇直哆嗦,“迁都,迁都,你们要朕迁到哪去?迁到哪里他们就能打到哪里,你们要朕骑着骆驼,向西迁到沙漠里才能罢休吗?”
有一个大臣不会看君王脸色,竟然真的说到:“陛下,若说最安全之处,还真的要数沙漠里的房斓城……”
“给朕把他拖出去砍了!再有人敢说迁都,即刻斩首!”越绪天环视一周,“钟元还没有找到吗?”
有人出列道:“钟军师自从那日消失不见,就再无音讯。”
越绪天问:“那荣王现在何处?”
旁边人回:“荣王在城外御敌。”
越绪天又问:“何人愿意带朕的禁卫军,去支援荣王?”
台下一片寂静。
越绪天看到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朝臣们这会儿却无人吱声,突然想起了越成还在西越国做大将军时,西越国从来没有打过如此狼狈的败仗,他一股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哇地大吐了一口血出来,就倒在了龙座上。
等他醒来时头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太医脸色难看,宫女侍卫跪了一地。
越绪天突然就有了预感,自己怕是要死了,他问太医:“朕……可是不好?”
太医跪在地上,一脸惊恐和沉痛,说道:“陛下洪福齐天,自当万寿无疆,只是这些天过于劳累,伤口恶化,又有浊气郁结于胸,肝脾不和,加上那伤口,恐怕是……”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当一个人真的要死的时候,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他这些天其实早就感觉到身体每况愈下,“咳咳……咳咳……你们去把太子找过来……”
“父皇!父皇!”太子越宝睿举着自己的手指,那上面有两个小牙印,竟是他自己咬的,“疼疼,吹吹!”
越绪天心疼地将儿子揽过来,对着他的手指吹了吹,“好了,父皇给吹了,宝睿以后不要咬自己的手指了。”
越宝睿歪着头,听不太懂父皇说的话,但是他看到父皇今天的脸跟往常不太一样,“父皇,丑丑!”
越绪天摸摸自己的脸,知道他这将死之人脸色定然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尽量伪装出笑脸,对儿子说:“宝睿不是最喜欢苏嬷嬷吗,父皇让苏嬷嬷带着宝睿出城去玩好不好?”
越宝睿听不懂,揪着越绪天的头发玩。
越绪天继续说道:“宝睿以后可能就看不到父皇了,没有人再管着你了,如果你不想学读书写字就不要学了,父皇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让你玩一辈子好不好?你以后听苏嬷嬷的话,不要让别人欺负了,也不要跟人提起父皇,不要提起你是太子,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好不好?好不好?”
越宝睿依旧没听懂,但是他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字。
越绪天开心地吻了吻越宝睿的额头,不舍地摸了摸儿子的脸,对旁边的苏嬷嬷说道:“你带着太子出城,就不用回来了,宫里的金银珠宝你随便拿,也别拿太贵重的,免得露了富,引别人怀疑……朕相信你是对太子好的,朕就把太子……托付给你了。”
苏嬷嬷其实也不过三十七八,在宫里算作老人了,所以被叫做嬷嬷,她跪在地上,哭着谢恩,“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太子,陛下放心。”
皇宫里安静得出奇,此时的城外,却是一片硝烟战火。
越信正在城楼上督战,只剩一条手臂的他依然不减往日的威武持重,他所走过的地方,西越士兵都提起精神,谁也不敢懈怠。
有一头戴白绫的宫中侍卫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哭道:“王爷,陛下驾崩了!”
☆、五六章 余党叛乱
在西越国皇帝驾崩的三天后,繁梁城被攻破,荣王越信带领士兵浴血奋战,身上所负伤口多达四十处,最终力竭而亡。
至此,西越国正式宣告灭亡,天下就只剩东陵和北定两国,北定国将国都从极北的漠桑迁到了地理位置更加优越的繁梁城,收编西越国的降兵,广纳天下贤士,整顿朝政,减免百姓的赋税。
两个月后,北定国皇后从漠桑被接到了繁梁,同一天,萧瑞向皇帝请辞,想要远离朝堂,到边关去驻守。
越成留下了他的奏章,将他叫到面前,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突然要走?”
“我只是累了,想离这里远一些,做一个闲散王爷。”萧瑞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变了一些,又好像没变,“之前,做过一些逼迫你的事,你不要见怪……其实你早就不需要我了,现在你在军中有威信,皇后在朝中有人脉,我走了不会引起太大的变化,你安心做你的皇帝就好,将来想传位给谁我都没意见。”
越成没想到这人真的看开了,“你不想报仇了吗?”
萧瑞苦笑一下,“我将事情跟母妃讲了,母妃终究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我不想再让母妃为难,况且夏鹰也已经失去了一根手指,我不想再让他也牵连进来,受到伤害了。”
越成沉默不语,最终放萧瑞走了,这人的心已经不在这里,能够远走高飞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他抬脚向皇后寝宫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吩咐了身边人几句。
走到了皇后寝宫时,他身边又多出了两个人,“阿青,你看看我带谁来了?”
容青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正歪在榻上躺着,看到这两人也是一阵欣喜,“原来是殷大夫和陆公子。”
这两人正是殷靖和陆博轩,越成在攻破繁梁城之后将陆博轩启用做北定国的工部尚书,多年的好友再次相见自然是万分高兴的,陆博轩也十分给面子,劝说了殷靖进宫里做个挂名的太医。
容青曾经受到过殷靖的许多照顾,看到二人十分亲切,起身亲自给他们倒茶,“我还在想他会带什么人到我这里来,没想到竟是你们,四年不见,你们真是一点都没变。”
越成把茶壶夺过来放下,“你还病着,就别忙活了,博轩他们都是自己人,不讲究这些的,你过来让殷大夫看看。”
容青倒是觉得这病没什么,“只是路上劳累,有点风寒罢了。”
殷靖把了脉,又问了些饮食和睡眠情况,斟酌了良久才说道:“风寒倒是没有什么,喝几服药便能好,只是你天生体质不如常人,这些年奔波劳累已经伤了身体本源,上一次生产时发病已经是个前兆了,以后定要注意保暖,饮食忌生冷,也不要再熬夜贪黑,否则再有发病就很难挺过来。”
容青点了点头,只见陆博轩在旁边拍了拍越成的肩膀,“小成子,我早说过吧,把媳妇伺候好了我们才能过得好,你看看你媳妇,啧啧,生过孩子的人了还这么瘦,你到底是怎么养的?”
越成头瞄了一眼殷靖有些发福的身体,“该不会……”
陆博轩咧嘴大笑,得瑟起来,“哈哈,猜到了吧,我们已经有孩子了,一次就两只,双胞胎女儿哦。”
越成抽了抽嘴角,“那恭喜了……”
“博轩你现在可以停止说话了。”殷靖已经开完了药方,“按照这个方子喝,早午晚每日三次,等风寒好了之后我再开些药膳给你补身体。”
容青把药方交给身边的人,“多谢殷大夫了。”
殷靖笑道:“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倒是我常常看常锦写来的书信,说你们家的溯儿聪明好学,对医术很感兴趣,如今常锦不在,我算是师伯,不如让他接着跟我学,也好过半途荒废了。”
容青自然同意,把溯儿叫过来认了师伯,就让陆博轩夫夫领会家里了。
最后寝宫里就只剩下越成、容青和尚未断奶的圆圆。
圆圆长得极好,全身都挂着软软白白的肉,五官很像越成,又有几分容青的秀气,刚刚学会翻身就不停地在小床上折腾,不一会儿便大声哭了出来。
容青躺在那不动弹,也不叫宫女,只使唤越成,“你看看他是不是尿了,你给他擦干净屁股,尿布在最底下的柜子里,等他屁股完全干了再拿个新的换上,要不然天太热容易出疹子。”
越成把一身肥肉的小儿子拎起来,发现果然是尿了,一边换尿布一边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爹给你擦屁屁,擦小JJ,唉唉,爹的头发不能吃……”
等越成弄完了,容青才拿出一个册子,“萧瑞已经走了,朝中的人你也不太熟悉,这册子里是我整理过的,朝中大臣的背景和经历,拿些人可以启用,哪些人不能用你自己斟酌,当然我也做了些记号,你可以把我的意见当做参考。宫里面的事我有权利直接管,你就不用操心了,唯有一点……”
越成问:“是什么?”
容青靠进他的怀里,“唯有一点,若是大臣们有人上书,让皇上纳妃,散开枝叶,我想请你不要答应。”
越成心疼地吻了吻他,“我怎么会答应呢,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任何男人或女人插入我们之间,你若觉得累,就什么都不要管,我能做到保护你,相信我。刚才听殷靖说起你的身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若是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