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武功不低,却不敢轻视越成,因此在所有兵器上都淬了毒,见血即死,只要他能够伤到越成,就能够成功。
他策马从城门中奔出,把越成也弄得一愣。
这个时候主将出城单挑,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越信这是要做什么?
“大将军,别来无恙!”越信手里持着一把长刀,“敢不敢和我一决胜负?”
越成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当然是不怕他,收起弓箭取来长枪,“那就请荣王赐教了。”
两人一打起来,越成就觉得越信的武功路子有点乱,似乎是特别的急切想要取他性命,招招都是险招。
越信最擅长暗杀,这种明面上的交手对他来说很吃亏,尤其是骑在马上,使用长兵器,他很快就发现越成比他高出一筹,因此也就更加急切了。
打了一会儿之后越成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紧接着回身一枪便刺中了越信的左臂。
刚才的打斗当中,越成的长枪和他的长刀多次碰撞,上面也沾了毒,越信深知此毒的厉害,一看自己手臂上流出的是黑血,想都没想就挥刀将自己的左臂砍下。
若是再晚一点,肯定就没命了。
越成没想到越信会挥刀砍自己,他低头一看那断掉的手臂上血是黑的,就知道肯定是越信在兵器上淬了毒,他这一愣神的功夫越信已经掉头跑掉,回到城中了。
越信走一路淌一路的血,没有包扎就跑到越绪天的寝宫,把长刀往地上一扔,说道:“我没能杀了越成,梅城要不保了,陛下跟我一起走吧。”
越绪天看他那吓人的样子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他也知道此刻不走就是没命,所以就同意了,上了越信准备的马车,仅带了一百名侍卫,趁乱逃出了梅城。
皇帝和主帅一逃走,西越军马上成了一盘散沙,纵使有钟元在外面撑着,依然不成气候,越成乘胜追击,两天之内就把所有失去的城池夺了回来。
等此次战事告一段落,越成清点己方人数,发现他们也同样损失惨重,当日出发的十个小队当中有一个小队被全歼,剩下的几个小队也损失过半,总共的六万大军经过此战只剩三万余人,加上他原本没有派出去的两万人,现在他只剩五万人了。
而越绪天那边虽然连续丢掉城池,却还保存着实力,经过钟元的整编,大军退回西越境内,至少还留下七八万。
越成的意思是到此为止了,北定国已经收复疆土,没必要再战了,而萧瑞则坚持要乘胜追击,西越国皇帝和荣王都身受重伤,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本想去看望士兵的越成因为一场大雨耽搁了,他想下下雨也好,等雨停了之后鲜血即将不见,一切又好像没发生过。
其实他是有些讨厌战场的,那些死去的人总会让他的心情变得很沉重,每一次看到有老人和孩子哭,他都会想是不是这家有人死在战场上,是不是因为他造成了这些。
越来越多年,他越来越习惯,已经不会被悲天悯人的情绪所控制,可他还是很期盼下雨,希望干净的雨水冲刷掉这一切。
这一夜他好梦,梦见了他的阿青,和两个可爱的孩子。
醒来的时候天空早已放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短时间内不用再打仗了吧,越成心想。
这时有一人冲进来跪在地上,“启禀皇上!瑞王爷听说钟元在洛城附近,昨夜点了三万人,追进西越境内了!”
☆、五五章 陛下驾崩
萧瑞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有不少将领死心塌地的拥护越成,不愿意跟随他追击。他原本想把五万人全带出来,最终却只带出了三万人。
三万人虽少,却也足够用了,他不抓到钟元是不会死心的。
想到外公齐铭将军一世的英明,想到母妃夜夜的哭泣,全家灭门之仇岂能不报!
他得知钟元在洛城附近的某山谷里整编军队,便带着三万人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越了国界,深入到了西越国的境内。
好在西越国刚打了败仗,皇帝又下落不明,沿途的几个城镇的驻军都没有来追他,真的让他顺利地找到了钟元。
“封住谷口!其他人跟我冲进去,一个不留!”萧瑞很兴奋,他多年来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谷中只有几千西越的溃兵,都是从上一场仗中逃命回来的,此时见到北定国军队如从天降,都忘记了抵抗,乖乖投降了。
最后只剩钟元一人,被萧瑞的大军团团包围。
“摘下面具让我看看。”萧瑞对钟元喊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钟元不慌不忙,仿佛不是身在绝境,而只是在某处看风景,“啧啧,成儿还算是有点本事,你啊,还是要多跟成儿学学才是。”
萧瑞的眼中透出杀意,“死到临头,你还胡说什么!”
“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钟元突然吟起词来,“你可曾听过这几句?”
萧瑞突然脸色大变,这几句词他怎能不熟悉,他的母妃日日吟诵,每每见到此句便要落泪,他曾经问过母妃这几句词有什么特殊意义,当时齐妃说这是她和那人第一次在酒楼相遇吟诵的词句。
而“那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和齐妃萍水相逢之后就再杳无音讯!
钟元满意地看着萧瑞的表情,继续说道:“这句词便是我齐曼儿第一次在酒楼相遇时吟诵过的,呵呵,不过我当时接近齐曼儿不过是为了顺利进入齐府,找机会弄到齐铭的身体罢了。”
萧瑞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戳进肉里,曼儿是母亲的闺名,这个人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是欺骗了他的母亲,夺取了他外公的身体,又杀了他全家的人!那时他的母妃才十五岁!
他怎么会是这个人的儿子,想到自己身体里流着这个人的血就觉得肮脏,令人作呕!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要弑父,看看是你要遭天谴,还是我!”萧瑞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绝美的脸扭曲起来,“呵呵,说起来,那时你用的也是别人的身体吧,杀现在的你,我就更没有负担!”
钟元笑了笑,“看到你,还真让我怀念起了那个身体,那可是当时的第一美男子,我花了不少心思弄来的,你应该感谢我,为你这张脸感到荣幸。”
“放箭,杀了他。”萧瑞让身边的人同时放箭,他相信钟元武功再高也躲不过万箭穿心。
那人很快就被扎成了马蜂窝,就在此时,草垛后又走出一个戴面具的人,真正的钟元一直在那里躲着!
萧瑞才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你……”
“看样你猜到了,刚才说话的是我,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钟元指了指身后,“不知道你有没有猜到,我会在山上设下埋伏呢?”
钟元拿出烟花发射信号,让埋伏在山上的人现在动手,然而烟花飞入天空很久却丝毫没有动静,“怎么会……”
他眯起眼向那山上看去,想着自己安排的人怎么会不听号令,却看到山上的旗帜早已换成了北定国的大旗,“呵,原来是成儿,他竟然来了……”
钟元没料到自己设下的伏兵全被越成带来的两万人解决了,然而萧瑞也是一惊一喜,惊的是钟元竟然早设下了埋伏,喜的是越成派人过来了。
“呵呵,你的伏兵已经没有了,现在可以死心了,乖乖束手就擒吧。”萧瑞举起右手,“放箭!”
只见钟元一跃而起,躲过所有箭支到了萧瑞面前,一把将萧瑞擒住,对旁边人说道:“现在放我走,不然他就没命了。”
“给我继续放箭,不要管我!”萧瑞真是不顾自己的生死,“我要跟他同归于尽!快放箭!”
他手下的军士正犹豫着要不要放箭,越成突然走了出来,“不要放箭,保证瑞王的安全最重要,你们都让出一条路来。”
钟元挟持着萧瑞走到谷口,便把萧瑞扔在了地上,一个人纵马而去,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萧瑞趴在地上,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看见越成走过来,便揪住越成的袍角,哭道:“为什么要放他走,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放他走了,就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越成停顿了一会儿,等他心情渐渐平复了,才说道:“你可以不看重自己的性命,但是有人会把你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你知不知道,这次我本不想出兵来救你你,是夏鹰跪在我面前求我来帮你,我若一刻不出兵,他就要切掉一根手指……”
萧瑞抬起头,看到夏鹰站在越成的身后,左手的小手指真的已经没有了,“夏鹰你这是何苦……”
夏鹰走上前将萧瑞扶起来,“王爷是夏鹰的救命恩人,也是夏鹰的主人,主人若是不在,夏鹰定然也不会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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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顾及眼前的形势,越成决定对西越用兵了,借着胜利的东风,一路上势如破竹,最终到达西越的都城,繁梁城下。
越绪天当日受伤以后一路奔逃未能好好调养,回到繁梁之后又忙于应付战事,伤口继续恶化已经难以站立,却还是让人扶着坐到大殿上主持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