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师父教过,滑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有可能是贫血,风湿,肠胃不调,还有可能是……有孕?
呵呵,当然是不可能的,老夫人给的那些盼子花药丸都让他原封不动地扔了,他一粒都没吃过,男人与女人不同,如果没有食用过盼子花改善体质则是不可能受孕的。
但是,那晚距现在又刚好是两个月,该不会……
“诗夏。”容青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自己的丫鬟叫了过来,“诗夏,我右臂骨折时,殷大夫给我开的药方你知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诗夏点头,“奴婢知道,就在那边的第二个格子里。”
容青打开格子,果然找到了几张药方,“好了,你下去吧。”
前前后后几次的药方都被整齐地叠好,容青仔细地翻看着,黄芪、女贞子、千金拔……有,真的有,盼子花!
他只是突然想起,发财好像说过,盼子花不仅能使男子受孕,同时也是补气补血有助于伤后恢复的良药,那些天他不仅骨折还有些气虚,所以殷靖给他开药的时候就加了盼子花这味药材,他一直都不知道!
他还有一个月就要走了,他还要回东陵国,回到自己的父亲身边,他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情,怎么可以被拖累。
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更不想生孩子,也不能保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得住这个孩子,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掉。
可是,这也是过去的萧师兄现今的大将军越成的骨肉,他年过三十且至今没有一个孩子,他如果知道了,会很伤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告诉乃们,陛下移驾到行宫,是偷偷生娃去了……【陛下别打我!】
☆、一六章落胎之药
晚饭时,方大娘做了香菇鸡粥端了过来,她这几天看容青吃不好睡不饱也跟着着急,“公子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大娘说,大娘别的不会,就做饭还看得过眼,有什么爱吃的千万要跟大娘讲。”
“都说了叫我阿青就好了,小虎子最近可好?”小虎子就是方大娘的儿子,当时容青向殷靖讨了个药方不过是举手之劳,方大娘一直把他当救命恩人看待,他也很是感激。
方大娘拍拍胸脯,“他现在壮实着呢,一顿饭比阿青你一天吃的还多嘞。”
“那便好。”容青露出淡淡的笑,声音如暖阳般温润,“方大娘,我我屋里的诗夏丫头她最近有些痛经,想拜托大娘在药铺买些红花和丹皮,她自己又不好意思说……”
“这点小事包在大娘身上好了。”方大娘露出理解的表情,“年轻的小丫头最容易痛经,得吃些活血的药,大娘明天出去采买,就帮你把这事办好。”
容青很喜欢方大娘这般爽快的性格,除了越成,方大娘算是他在将军府里最有好感的人,“阿青还有一事想拜托方大娘。”
方大娘笑,“什么事尽管说,大娘能办到的一定办。”
“上次听说大娘有个同乡在安平侯府做厨娘,不知可否帮忙带一封信给我的弟弟。”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和阿东约定的日子,如今越成被扣留在北郊行宫,他也不准备再等下去了,他已经决定要在祭拜母神那一天跟着阿东出城,他要回东陵,回故乡。
“这个好办,大娘一定帮你把信妥妥地送到。”方大娘小心地将信贴身收好,又对容青嘱咐了一些家长里短。
容青一一应了,塞了一把钱到方大娘的手里,“大娘这是买药的钱,您收好。”
方大娘看了那数目便连忙推却,“哎呦买药哪用得着这么多,公子快拿回去,大娘怎么能收你的钱,自打你来了,夫人就没给你发过月例,这恐怕都是你的嫁妆吧。”
容青把钱推过去,“大娘快收下吧,阿青不缺钱的,剩下的就当阿青给您的伙食费,大娘再给阿青多做几个菜便是了。”
送走了方大娘以后,容青从角落里翻出了以前老夫人给的盼子花药丸捏在手里,嘴角露出了苦笑。
堕胎本就是极为凶险之事,况男子用盼子花改善体质之后依旧有纯阳之气,所怀胎儿想要打掉更为艰难,若是强行为之,一有不慎便会有性命危险。
可是一个月后他要启程回东陵国,为了躲过大路上的盘查他必定要绕山而行,那时候他若怀着身孕,又怎能受得了半个多月的山路颠簸,到时候若不幸在途中小产,他就更没命可活。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恨起越成来,与他行了龙阳之事本就是醉酒之后的糊涂之举,今日还造成这般结果,真是让他骑虎两难。
他在越成的书房里查阅了一些典籍,然而仅有的两本医书上对于男子堕胎也就只写了只言片语,只说用红花丹皮等物加上盼子花用白醋糊为丸,每服三钱,黄昏一付,半夜一付,五更一付,或许可堕掉胎儿。而那红花等药材正是女子活血通经,去瘀止痛之药,因此他便借着诗夏的名义,让方大娘帮他凑齐这些药物。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休养过来。
过了两日,方大娘果然将药物买了回来,容青按照方子用白醋兑了,糊成药丸装在小瓶里,随身带着只等黄昏的时候再服用。
没想到过了中午他便被陈如曼叫去了,说是老夫人犯病了,约他一块去看望。
容青知道越成受伤一事对老夫人打击不小,而装受伤躲避出征的法子又是他出的,因此也心怀愧疚,便答应了。
老夫人身体一直不错,这些天却因为担心越成的事情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几日前又听说越成离了府上去行宫伴驾,便直接病倒了。
前前后后端茶倒水伺候老夫人的都是越成的另一个妾室孤萍,因为孤萍自幼在将军府长大,对老夫人感情也极深,加上年纪尚小暂无什么争权夺宠之心,容青来了这么久,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陈如曼倒是什么活都不干,来了以后就坐在老夫人身边说着各种体己话,说到越成受伤就嘤嘤哭了起来,把老夫人也给说得掉眼泪了。
等出了门,陈如曼的眼泪立刻就没了,客客气气地邀请容青到她的小院里去喝茶,容青推却再三,却耐不住女人的百般纠缠,只好到她那去小坐一会儿,茶是一口都没有喝,光是和这女人说话就让他倒尽了胃口。
“夫人,若是再无重要的事情,恕阿青告辞了。”
这男妾真是软硬不吃,陈如曼急得直跺脚,如今这男妾和大将军走得越来越近,前些日子任她百般要求越成才肯在她这住上一晚,即使来了也是兴致缺缺合衣便睡,几个月都未曾碰过她,想必,定是这男妾勾了大将军的魂!
“夫人,你快看,这是什么?”春梅拣起地上一个白色瓷瓶,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些药丸。
陈如曼凑过来闻了闻,“很像是我们女人治疗痛经时用的红花等物,可是又不太像。”
春梅拿着一粒药丸细细地看,“可是,他是男人,该不会有那个吧……”
“对了,我想到了,这药是堕胎之用。”陈如曼恍然大悟,“我曾有个庶出的姐姐与府上护院私通,怀了孩子不敢生下来,她当时所用的药就和这个差不多。”
春梅露出吃惊的表情,“啊?那他随身带着这种药是要干什么,该不会是……”
“不管怎么样。”陈如曼捏紧了白色瓷瓶,“现在有办法把他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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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青黄昏时本来准备服药,谁知道小瓷瓶却早已不见,他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幸好药材还剩不少,只得明日再配一副。
第二日一早,容青按照昨日的配方又重新做好了药丸,并妥善收好,这药猛烈,恐怕要折腾一夜,因此他不敢白天服用,只等到晚上无人时才可。
中午的时候,府上突然吵闹了起来,春梅丫头哭得撕心裂肺,哭喊着“夫人小产了”,一下子就弄得府上大大小小无一不知。
不过大多数人都有点奇怪,从未听说过陈夫人有孕,怎么突然就小产了?
等到容青被请过去的时候,陈如曼正抓着老夫人的手哭得好生凄惨,“娘,你可要为如曼做主啊,如曼腹中孩儿尚未出世,就遭小人所害,这可是大将军的亲骨肉啊,他怎么忍心……”
老夫人见儿媳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的以为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也是痛心疾首,“春梅,你家夫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小产,可是你们丫头伺候得不周?”
“不是的老夫人。”春梅也哭花了一张脸,“夫人这几日总觉得恶心,本以为只是夏日气闷所致,昨日,昨日夫人还请了阿青公子来喝茶,谈到过此事,谁知道,谁知道阿青公子走后,夫人就觉得肚子痛……呜呜……刚才请了大夫来看,竟是夫人小产了……呜呜……”
那大夫本是陈如曼买通好的,陈如曼本就没怀过孕,他却说夫人是误食了堕胎药才会小产,更坐实了有人陷害这一说法。
容青被众人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依然坦坦荡荡,他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袍,腰间挂着墨绿的翡翠,举止优雅,步调沉稳,恍然如仙般的从容气质立刻就把披散着头发哭红着眼睛的陈如曼给比了下去,尤其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仿佛在威慑着一切,让所有想要问话的人突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