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不想再和这人说话,转过身闭上眼睛,“我要睡会儿,大将军若是请了神医过来,先给老夫人和陈夫人看看吧,就不要打扰我睡觉了。明日我收拾好行装,定会即刻离开大将军府。”
本来他想把自己有身孕的事情告诉越成,让他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可是,今日他看到了这封休书,又改变了决定。
殷靖被请来之后,先到了老夫人的卧房,陈如曼正好也在。
看着殷靖给老夫人开了药,说这病不碍事,过些日子便可痊愈,越成这才松了一口气,“麻烦殷公子再给我家夫人看看吧,他前些日子小产,恐怕也需要补补身体。”
殷靖上下打量了陈如曼的身体,连脉都没有摸,“陈夫人从未怀过孕,何来小产一说?”
“啪——”地一声,陈如曼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老爷,神医也有误断的时候,妾身前些日子确实小产,妾身曾怀过老爷的亲骨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再剧透一下,小太子其实是个小傻子哦。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近亲不要生娃哦~~
☆、一八章一纸休书
见陈如曼哭哭啼啼,越成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如曼,我和殷公子相交多年,他的医术一直是最信得过的,这其中可有蹊跷?”
殷靖捉起陈如曼的脉,细细地听了一会儿,“夫人,殷某不才,并未看出曾有小产,不知是哪位医术高明的先生给夫人看的病,介绍给殷某,也好让在下讨教。”
陈如曼的手抖了起来,“老爷,妾身确实……”
“是城东医馆中一位姓许的大夫。”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富贵,你去把许大夫请过来。殷大夫,这是前些日子在阿青的房里发现的,你看看究竟是什么药材。”
陈如曼用手帕捂着嘴只是哭,无论问什么都只说她怀过越成的亲骨肉,是吃了堕胎药才会小产。
殷靖捏着药丸端详了一会儿,捻了一小点放入口中尝了味道,拱手说道:“这的确是落胎之药没错,其中有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等物,但是这其中掺杂了一些盼子花的粉末,一般是用来给男子堕胎之用。”
“什么?”越成惊得站了起来,“他的房中怎么会有这种药?”
殷靖摇摇头,“这你要问阿青本人了,几个月之前,你们是否行过周公之礼?”
越成想起了小西湖画舫上那个荒唐的夜晚,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母亲给他的盼子花他一粒都未服用过,就算有过……定是不可能的。”
殷靖算了算日期,“三个月前,我给阿青开的药方中,就曾用过盼子花来补气补血,你们那时若行过周公之礼,今日有孕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会吗?阿青会怀上自己的孩子?
越成想起了今日抱着容青回房时那轻飘飘的身体,他写了休书这般想要离开,说不定孩子早已被打掉……
这时,富贵已经回来了,“回老爷,老夫人,许大夫已经请到了。”
那许大夫年纪不大,是医馆中一位坐堂的大夫,见堂中除了老夫人和陈如曼以外还多了两位男子,主位的男子目若朗星,仪表堂堂,而客位的男子身形略窄痩,但同样是品貌非凡,稍一推测便知主位的定是大将军越成,随即拱手道:“见过大将军,老夫人,陈夫人。”
几个人都只是微微颔首受了他的礼,而最先开口的竟然是客位上男子,“许大夫,你曾诊出陈夫人小产,可曾告诉殷某,当时夫人小产时有几个月的身孕?”
陈如曼心脏通通狂跳,却不能开口说话,而许大夫更是摸不着头脑,只得随意编了个日子,“夫人小产时有两个月的身孕。”
越成听到这,就已经了然,他与陈如曼最近一次同房是在阿青过门之前,所以陈如曼半个月之前小产最少也要有三个月的身孕,“许大夫的医术似乎还需再精进啊。”
陈如曼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不是的,是许大夫误诊,如曼那时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殷靖已经站了起来,对越成行了一礼,“大将军,您是信我殷靖的医术,还是这庸医的医术?”
越成连忙扶他,没让他把礼行完,“殷公子莫要这般,我和博轩自幼相识,和殷公子也已相交多年,成又怎会不信殷公子而信他人?”
那许大夫也是一阵哆嗦,刚才听这人自称“殷某”就已经有所怀疑,没想到这人竟真的是闻名已久的那位殷神医!这岂不是要露馅了?
“大将军,依在下看,陈夫人有孕乃是谎言,阿青在房中藏了堕胎之药,定是有其他隐情。”殷靖也有些担心,“还望大将军带在下到阿青公子的房中,让在下为阿青诊脉,便可知究竟。”
“好,这就走。”越成也是心急,差点就去抓殷靖的手,想到这人是自己好友的爱妻,又不得不保持一定距离……陆博轩可是小心眼得很。
因为越成在前面走得太快,殷靖没练过武,跟在后面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大将军何必这么急,若孩子真的已经有了或者没了,也不在这一会儿。”
越成只放慢了一点脚步,“抱歉,殷大夫,是我心急了。”
二人进入房中之时,容青睡得正熟。住了半个多月的柴房,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柔软的床铺,睡得格外舒服。
越成和殷靖都非常自觉地不做出任何声响,殷靖小心翼翼地搭上了容青的脉搏,过了片刻,用口型对越成说:“他有身孕啦,孩子很好。”
越成只觉得一阵欣喜狂涌上来,脑门上都泛着热气,还好还好,那药他还没有吃下去。
殷靖让出了床头的位置,越成凑过来,看到这人消瘦的脸颊时又是无比的心疼,过了一会儿眼睛瞥到了被压在枕下的那封休书,全身刷得一下,就凉了半截。
容青没告诉他自己怀有身孕,还拿了休书要走,定是还要打掉……
心有不甘似的,那封休书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刺眼,越成想把休书从枕头下抽出来,没想到一下子就惊醒了容青。
“大将军,你想做什么?”容青冷冷地看着他。
越成咬咬牙,一狠心,将整张纸都从枕头下抽了出来,“阿青,我反悔了,我要收回这个。”
“休书既已送出岂有反悔之理?”容青伸手想要夺回,“大将军请把在下的东西还回来。”
越成哪里会让他抢到,虚晃一下便躲了过去,“不行,无论如何我现在也不想放你走。”
“你这人怎可言而无信?”容青急了,又去抢那封休书,有了休书他就是自由人了,早就已经计划好的事情怎可耽搁了。
越成左躲右闪,就是不肯把休书交回去,他见容青这般想要离开他,也生气起来,就想要把休书立刻撕掉。
“你别撕!”容青扑到他身上去抢,越成伸臂把他格开,没曾想这一下让容青没站稳,猛地撞到了桌角,疼得他立刻叫出声来,“啊……”
这下可把越成吓坏了,那桌角硬邦邦的,正好抵在容青的小腹,只见容青蜷缩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也不知是否伤到了腹中胎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撕了,不撕了,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容青抬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殷靖,便猜到越成是知道了自己有孕一事,此刻的安慰在他心里也变了味,“大将军若是关心孩子的话,哼,撞一下应该还没不了。”
殷靖早已过来摸上了他的脉,“的确,孩子没不了,但是三个月是最不稳定的时候,要喝点安胎药以防万一,没见过哪家把有身孕的人还关在柴房的,他本就有贫血之症,孕期会更加严重,必须要好好调养,否则胎儿也容易先天不足。”
他迅速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一个药方,写好之后递给了越成。
越成把人抱回床上,“你躺好,我让人给你熬药。”
殷靖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谈。”
那封休书在刚在的挣动中被撕扯成了两半,越成为难地看着那两片纸,“我……阿青,我知道你在我府中并非心甘情愿,这休书坏了,你若还想要,我可以补写一份给你,但是这孩子……可不可以留下?”
天气还很热,过了中午就有些发闷,容青却用被子遮住半张脸,“你既然知道我买了落胎药,就知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拿了休书我就与你大将军再无任何关系,为何要给你生育后代?”
“阿青,这些天我未曾瞒过你什么,你知道容将军在我心里一直是极为重要之人,但是他已经不在,如若你愿意留下,把孩子生下来,那么我越成发誓从今以后你便是这世上对我最重要之人,我必会全心全意待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越成知道容青虽然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可是一定在听着,“如曼虽然是我明媒正娶来的,但是她做下这等欺瞒之事也不能容忍,明日我便会给她一封休书,把她送回陈学士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