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瑶华慢 (sukekiyo)
- 类型:BL同人
- 作者:sukekiyo
- 入库:04.09
手冢坐在末席,遥遥望着新帝,不过数日不见,他便觉得此人面庞更清减了些,衣衫也过于单薄,宫内生活养尊处优,自然用不着担心,却依旧让他不满:今上身旁的人,难道竟不懂得照顾他么?大将军显然不懂得宫人生活的艰难——这位新帝年少风流,早年又被越前龙马惯坏了,如穿衣打扮这些小事,处处随心,规矩礼制全不介意。
况且他的脾气,表面温存,实则倔强,人又狡猾无比,任你如何规劝,总有办法逃脱……故此西殿诸人,时时头痛不已。
而越前龙马,彼时早离新帝身侧。
此事说来话长:当日新帝回京,手冢晋封大将,按例可挑选下属,故手冢奏明新帝,选越前龙马。
新帝并不吃惊,继位前他与手冢闲谈,曾聊起越前在青的种种表现,手冢便惋惜道:“他若是在我手下,定可成为一名出色统帅。
只是……”新帝深以为然:越前在他身边长大,他对于越前的能力,自有明确的判断。
与其在皇宫这个软红销金的富贵之所虚耗,倒不如让他到广袤天地,开创一番事业。
因而手冢的提议,他想也没想便应诺了。
越前这一惊非同小可,然而明白新帝是一片好心,便不反对,桃城很快也听闻了这件事,竟也十分平静,却打好了行囊。
越前知道他想同自己一起,便极力阻拦,桃城却笑着说:“我又不是朝臣,既不能升官发财,跟着谁还不都一样?”他自返京之后,比往日深沉了许多,越前见劝不了,索性由他。
他们到了任上,手冢听桃城说明来意,冷冷说道:“若要对一个人忠诚,只有陪他吃苦的心,是不够的。”一句话,说得越前桃城皆红了脸,此话虽无错,毕竟令人不快,越前联想起在青的前后种种,便越发明白了当日手冢不曾跟随的理由,于是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干出些成绩来让手冢看看。
手冢正在沉思,不知何时众臣已散去,只留新帝在上,他重倒了一杯茶,递于手冢,道:“一向少有从容畅谈时刻,这一杯,以茶代酒,却令我想起当年……大将军,因何沉默始终?”手冢有些面红,道:“恕臣失礼。”便走去接了茶,依旧回原位坐下。
新帝轻轻一笑:“早和你说过只有你我时不必拘礼,怎么总记不住呢?”手冢道:“臣一向驽钝。”依旧十分恭敬,新帝不由得微微皱眉。
此番品茶,手冢原是打算推辞的,无奈新帝坚持,他才勉强到来。
他们亲厚已久,举止原无拘束,最近却不知为何,手冢待他,比从前甚为疏远。
凉亭内一片沉默,只剩水面鱼儿唼喋之声。
新帝忽道:“瞧那鱼儿!”便抓了些食饵,走下座位。
鱼往手冢的方向游去,他也顺势走到手冢身边坐下,趴在栏杆上逗引那鱼。
手冢忽然叹了一口气,解下自己外衣,披在他的身上。
新帝有些意外,忍笑说道:“果然你的衣服,比我自己的暖和?”手冢一怔,自悔唐突,便低头道:“臣别无他意。”新帝看他如此冷淡,终于皱起了眉头,没说什么,走开了。
一时其他人回来,大家说笑,有人谈起退役士兵生活颠沛,手冢便主动提出捐封地千顷予士兵耕种。
众臣敬佩有加,唯新帝若有所思。
不日又有谣传手冢府上夜夜笙歌,荒淫无度,新帝并不相信,将传言者斥下。
然而谣言愈演愈烈,新帝忍耐数日,终于某夜微服至将军府探访。
甫一进府,便听得一片笑语喧哗,正厅内灯烛辉煌,他悄然走近窗外窥视,原来是手冢正与几名宾客饮酒作乐。
又有一绝色美人,在帘后为众人鼓瑟。
新帝一见之下,惊道:“众人所说竟是真的!”便欲离开。
却恰好听屋内一人问道:“将军是乐器赏鉴大家,听今夜这个美人,技法如何?”手冢沉默片刻,萧然道:“我于音律上并无禀赋,唯当年曾与一精于此道之人相交,听其演奏,常常惊为天籁……叹如今俗务繁重,恐无缘听到了。”诸客不明就里,一味追问,手冢却满斟酒盏,一饮而下。
新帝便不忍去。
恰好他身边带有玉箫一管,想起此箫来历,不由点头微笑,遂凝神吹出一曲。
手冢闻之大惊,便不顾众人,闯出室外。
新帝住了箫,柔声笑曰:“技艺之高下,听众皆可判断;唯情意之深浅,非解语者不能知晓。
将军当日曾与我唱和此曲,不知是否解得?”手冢不敢直视新帝,唯低叹道:“陛下……”月末新帝帅众臣至国寺进香,此乃历代君主必行之大典,然此帝不喜排场,故一切从简,手冢为大将,按例应任司祭一职,新帝竟未带其出行。
手冢笼闭家中,此前来往众纨绔,他一概断绝联系,每日只以读书操琴为务,然情绪低落。
这天他像往日一般开卷,一时走神,想起与新帝初见的种种情状,不觉百感交集。
新帝不二周助,继位不过月余,却已为臣民交口称赞。
他学富五车,却能礼贤下士;年纪不过弱冠,心思却缜密敏捷,初承家业便已显现出明君气象,正是举世所瞩目。
手冢与不二是知己至交,不二登基,朝中谁不谓手冢此番必定位极人臣?他却不知怎的,那些天生的执拗脾气,大约是前番未改正彻底,此刻便全部回来。
新帝召见,他也只是规规矩矩、冷冷淡淡。
新帝不明就里,到他府中私访,这本是互陈心迹的良机,手冢犹豫再三,终于向不二表明:自觉受宠过分,盼新帝对自己“敬而远之”。
不二大为吃惊,便笑曰:“你何时也这么瞻前顾后的了?”手冢道:“臣非胆小,也不是故意做作。
只因陛下身份尊贵,若专宠某人,势必惹人非议。
况且臣早有打算,待陛下江山稳固,便辞官回家。
如今时机尚未成熟,臣不便就辞,但,还是预先对陛下讲明的好。”不二一怔,半响无言,忽又笑道:“原来将军已经忘记了,当初答应过我什么。”手冢听出他话中隐有哀伤之情,遂不忍心,便答道:“臣并未忘记,只是想,即使不居庙堂,一样可为陛下尽忠。”“哦……”不二微微一笑,“说得不错,只是为何不一气将话说完?”“说完?”手冢不解。
“还没想好么?”不二冷笑,“我来替你答罢!你口口声声说一样可为我效力,然而你不在朝中,我自然不得牵制于你,一旦我习惯无你之时日,那么彼时,你名已成、身可退,自当去过你的清闲日子。
天长日久,于我相忘于江湖……却不妙极?”手冢张口结舌,竟无话可答。
忽听“啪”的一声,不二将手里的箫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却轻轻一笑,道:“好,好!手冢君,这本是你的东西,无意间落在我那里,被我占了数年,看来如今是要物归原主了!且请收好!”便夺门而去。
手冢强忍着不喊住他,却小心翼翼的将那箫拿起来:原来自那年赴迹部的洗尘宴被他落在宫里,此箫便一直被不二带在身边?他轻轻抚摸箫管,久久不语……手冢想到这里,忍不住低叹一声,却摇摇头,就着方才读的段落,慢慢看了起来。
恰在此时,檐前一道黑影落下,手冢惊觉,开门而出,那黑影不及站稳,便道:“将军,寺里有些不对劲!”注:月白,一种浅浅的蓝色。
第17章 不二端起茶杯,留心察看周围情景,果见一旁侍立的僧人在偷偷看着他。
不二抿了口茶,忽然“啪”的一声,将杯子狠狠摔在地上,道:“这是什么味道?让人如何入口!”僧人一愣,慌忙上前捡拾碎片,道:“陛下息怒,我这就换一杯来。”不二早看见门外有人探了一下头,他心下了然,便故意站起来道:“不用了!尔等如此怠慢,实不是堂堂国寺之作风!居心何在?召众人来,我要回宫!”僧人又是一惊,拉住他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贫僧即刻唤他们上来。”不二便又坐下,僧人一面瞧着他的脸色,一面蹩出门外。
他掩上门,急忙闪向一边,那里早有数人等候,他问道:“怎样了?”一人回答说:“全部解决掉了!不然方才那么大的动静,还不早将他们惊动?”僧人吐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真要吓坏我了!”另一人嚷道:“犹豫什么,先下手为强!”僧人点头,诸人将佩刀藏在身后,步入新帝休憩的房间,不料一推门,房内空空如也!僧人大惊失色,一眼看见窗户洞开,嚷道:“那里那里……他一定是翻窗出去了!”众人立刻紧跟追而去。
待他们离开,不二自房顶轻轻滑下,他倾听周围动静,不敢犹豫,便闪身出门。
此乃国寺迎驿,寺院外山道崎岖,密林层层。
不二暗暗掐算,不去寻找侍卫,却先找到马匹,解了系绳,飞驰进入山林。
林内仅有羊肠小道,不二急急往山下赶路,光线昏暗,他赶的又急,不提防前面横出一道绳索,他不及勒马,被绊倒在地。
便有几人闪现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