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有颐觉得自己在章迟面前变得越来越幼稚。
过了好一阵,章迟终于把脸抬了起来,他直了直自己的背,感慨:“好舒服啊——”
说罢,他又顺势趴在了程有颐的身上,用手摸着程有颐的胸膛,“这里也好舒服。”
程有颐被章迟摸得咯吱咯吱笑起来,他一把拉过章迟,几乎快要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
“我想吃冰淇淋。”章迟抬起头张开嘴,伸出舌头:“你喂我好不哈?”
程有颐一顿,然后顺从的舀了一勺冰淇淋,正准备喂给章迟,章迟却摇了摇头。
他用食指指腹轻轻碰了碰程有颐的嘴唇:“用这里喂。”
程有颐的手一抖,一滴融化的冰淇淋掉在了章迟的肩膀上。
“呀——”章迟惊呼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抹掉,然后放在程有颐的唇间,程有颐就很懂事的用舌头把章迟的手指卷进了自己的唇齿之间。
“老公,用这里。”章迟的声音柔柔绵绵地融化在水蒸气里,他抽出手指,再次碰了碰程有颐的嘴唇,“喂我。”
“……好。”
说完,程有颐吃掉了勺子上的冰淇淋,吻上了章迟的唇齿,抹茶味的冰淇淋就这样融化在了两人的唇齿之间。
“还要。”章迟像一只还在口/欲期的小猫,“还想吃。”
程有颐予求予给。
等程有颐喂掉了一整份冰淇淋以后,两人的耐心都几乎耗尽。程有颐一把把章迟从温泉池里捞起来,让他躺在了榻榻米上。
章迟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头发滴水,脸颊红得好像刚才吃的不是冰淇淋是酒。
他的嘴巴张了张,最后变成一句“老公……”
程有颐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去拿了一条毛巾,替章迟擦着身上的水:“先擦擦。”
毛巾在章迟的身体上辗转,擦拭过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纹身。当粗糙的毛巾纹路滑过章迟的胸口的钉时,章迟像被抓着后颈的小奶猫,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
“疼吗?”程有颐停下来,拿着毛巾的手悬在半空中,“那我轻一点。”
“别擦了。”章迟抓住程有颐的手,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磕磕巴巴,“已经很干了。”
程有颐没说话,只是盯着章迟看。
日式的落地灯从榻榻米的一侧投下暧昧的光线,打在章迟湿漉漉的头发和微红的脸颊,鼻尖泛着红色,声音也软下来:“……老公,Jet'aime。”
这是一个及其标准的法语发音,程有颐听得清清楚楚。
见程有颐迟迟没有反应,章迟的眉头轻皱了一下,正要重复:“Je……”
第一个元音还没有发完,章迟的嘴唇就被程有颐含住。
这个吻并不激烈,吻里全是抹茶冰淇淋和温泉蒸汽的味道,只是一道上好的前菜。只不过刚刚吃完前菜的章迟就已经呼吸凌乱,他红着眼尾,撑在榻榻米上的手下意识想去抓什么,却只摸到程有颐的手腕。
“老公,你等等,我身上,还有些地方,没有擦干……”
程有颐声音低哑,眼神里写满了欲望,“我给你擦。”
他吻住章迟的喉结,顺着脖颈向下到锁骨,在锁骨处停留片刻,把那里没有擦干的水分都一一舔舐进嘴里后,再一路向下,不仅在“擦干”章迟的身体,也在这副身体上坚定地游走,留下自己的痕迹。
直到湿漉漉的终点。
“嘶——”章迟舒服的哼哼,转头看见日式落地灯,好像自己被窥视到了一般,立刻抬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可章迟又舍不得真正推开,挡住眼睛的指缝里透出一双眉眼,湿漉漉的,他喘着气重复了两次:“Jet'aime,老公,Jet'aime。”
章迟的眼尾红着,他看着坐在自己身体上的程有颐,低声说:“程老师,到了的时候,我们的默契词是Gracias,好不好?”
“Gracias。”
“Gracias。”
“这次有没有弄疼你?”事后,章迟被程有颐抱在怀里,程有颐小心问,摸了摸这里又摸了摸那里,“痛不痛?”
章迟嘻嘻一笑,摇了摇头:“很舒服,老公好厉害。”
程有颐的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躲开章迟的目光,看到墙壁上的电子钟:他的目光黯了一下。
“刚刚工作人员和我说,待会楼下有活动,你想不想去看?”章迟扬起脑袋,拉住他的手,撒娇似的求程有颐,“我想去看看,你陪陪我吧。”
第68章 秘密
在世俗化的国内,除了自己诚惶诚恐侍奉上帝的父亲,大家都只是把圣诞节当做十二月份的一个放松的小假期。许多商家为了促进消费,会把圣诞节的活动从十二月中旬串到元旦结束。
晚上有什么活动,程有颐倒也不意外。
按照程有颐往日的性格,他应该告诉章迟,包含文化内涵的节日是如何在消费主义中被符号化成抽象的概念,进而被利用成为消费的动力。
个体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消极抵抗,不去过这些消费主义定义的节日。
可是知晓各类理论的程有颐可以抵抗消费主义,却抵抗不了章迟这张期待的脸。
他刮了一下章迟的鼻子,柔声回答:“好。”
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程有颐才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应该热闹的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灯光完全暗了下来,只有暖黄色的踢脚线射灯照在木地板上,延伸到大厅左侧走廊的尽头。
尽头是一扇关上的大门,程有颐进来以后看过消防图,知道门外是酒店的露台。
有点——像柯南里面的布景了。想到这里,程有颐不自觉地皱起来眉头。
“咦?”章迟望着程有颐警惕又困惑的脸,立刻揉了揉他的手心,“看这个样子,活动是不是在室外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程有颐一顿,察觉到自己的想太多,“嗯”了一声,又有些不安:“前台服务生都不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程有颐想,这个酒店在当地小有名气,应该是个正经地方。
“呃……应该……不会吧。”章迟挠了挠头,低声骂了一句“要死”,又忽然惊叫了一声,“呀!”
“怎么了!”程有颐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在亚马逊流域田野调查时的灵敏,没等章迟反应过来,就用求生的本能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
宽大的肩膀几乎把章迟包裹住,他有些紧张地问章迟,“你没事?”
“呃——程老师,我好像把手机落在房间里了。”章迟讲起来话有点虚。
“我陪你上去拿?”程有颐问,“我记得你是怕黑的。”
“那个,不用,不用。那个,不是很黑。”章迟难为情地指了指走廊里通明的走廊,“要不你先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活动?要是不好玩的话,你给我发个消息,我就不下来了。”
程有颐思忖片刻,觉得这个提议合理,便点了点头。
等章迟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程有颐才谨慎地走向那扇门。
推开露台门的那一刻,带着凛冽的雪的味道冷空气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硫磺的味道。
黑漆漆的露台中央,一盏绿色的复古台灯忽然亮了起来,照彻四周。
原本应该放着休憩的小桌和室外沙发的露天阳台上,只剩下了一个书桌,一把椅子和一个书架。
泛黄的桌椅和大学时代常去的图书馆阅览室里的桌椅一模一样,书桌旁边,原本图书馆的窗台被露台的护栏所替代,可护栏上面的绿萝竟然也和图书馆曾经的绿植如此相似。
书桌背后的书架上排列着一整排的书籍,程有颐看不清书的具体名字,脚步无意识地往前挪动到,走到书架前面时,才发现那一整排做旧的书籍,和自己大学寝室书架上几乎完全一样。
一切都是他二十一岁的样子。
程有颐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几乎已经猜到为什么会有这番布景,章迟又为什么会邀请自己来这个温泉酒店。为什么这个温泉酒店会看起来空荡荡的,又为什么离圣诞节还有几天的时候,酒店会有什么“活动”。
这都是章迟的精心策划。
程有颐拉开椅子,缓缓坐在了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一些零散的笔记,右上角还有几瓶罐装的咖啡,那是程有颐去图书馆时常喝的牌子和味道,程有颐拿在手上瞧了瞧,还有些温热。
桌子正中央放着一封信,信封用粉色的爱心贴纸贴好,上面是写着:【Openit】。
程有颐惊喜地地打开了信封,白色的蕾丝压纹信纸上是章迟熟悉的字迹:
“生日快乐!你看天空上有什么?”
程有颐仰起头,远处的烟花在雪夜里炸开,组合成“HBD”三个字母,金色的光闪烁着在书桌上落了一地,书页和信件都被照得闪闪发光。
烟花一阵接一阵地绽开,程有颐站在书架与露台交界处,手里那罐咖啡的暖意慢慢渗进掌心。
巨大的烟花声音响在耳边,叫程有颐没有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等到感受到脖颈处温热的呼吸时,腰已经被一双手轻轻地搂住。
程有颐转过头,看见穿着暗红色裙装的章迟,收腰的设计勾出他的腰线,裙摆在夜风和烟火的照映下摇曳着。
程有颐认出来,这是那年运动会交谊舞时的女装。
“小迟,你……”程有颐眸色一暗。
“我把整个酒店都包了下来。”章迟仰着头,单薄的裙装显然不能够抵御冬天的寒冷,章迟的嘴唇冻得通红,不知道是由于激动还是冷,章迟一直在颤抖着,“程老师,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远处的烟花在程有颐的心底悄悄绽开,搂住章迟的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喜欢这个礼物,也喜欢你。”
章迟眼里用颤音轻声对程有颐说:“生日快乐,程老师。”
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中的烟花正好结束,露台四周的灯光骤然亮起,露台上的布景被裹上了一层迷蒙的淡黄色。
《黄玫瑰》慢三舞曲的音乐响了起来,一个女声声音缱绻温柔:
【我会站在你的身旁,给你依靠的肩膀,别说话,微笑吧,回头是灿烂的霞。】
章迟一只手拎起来自己的裙摆,一只手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你想和我跳舞吗?”
程有颐欣然同意。
前进,旋转,后退。
程有颐不知道章迟是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学的,可他的慢三如今已经跳得极为娴熟。
章迟的步伐稳,没有踩脚,没有乱掉节奏。甚至在那些程有颐自己都记得模糊的地方,是章迟轻轻收紧手臂,引着他走回正确的节奏。
一曲结束,章迟的手搭在程有颐的肩膀上,仰着头,用亮晶晶的目光看着他。
大厅里的灯光已经亮起来,地上放着橙色黄色白色的气球,还有生日快乐的灯牌,一位工作人员正推着点着蜡烛的七层草莓奶油蛋糕到中心,看见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自己,非常识趣地走开了。
“谢谢宝贝。”眼泪在程有颐的眼里打转,他的手紧了紧,把鼻子冻得粉红的章迟往怀里一拉,“先进去吧,别感冒了。”
蛋糕的最上面,是穿着冲锋衣防水靴带着墨镜的程有颐的翻糖小人,程有颐认得,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样子。
章迟指着翻糖小人:“这是我亲手做的。”
程有颐深黑的眼瞳望着这个小人,转头吻了一下章迟。
“快吹蜡烛吧!”章迟催促程有颐,“程老师,你打算许什么愿呀?”
程有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那我就许愿,我和宝贝可以一直——”
“等等!等等!”章迟立刻叫停,“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程有颐挑了挑眉,又闭上双眼。
他本来想许愿,能够和章迟一直这样下去。可是他突然觉得这个愿望好自私。
于是他许愿:希望章迟人生顺遂。
睁开眼的时候,烛光在面前闪烁,程有颐好像看到了神明。
“切蛋糕切蛋糕!”章迟很兴奋地把刀递给程有颐,指着上面红透的草莓,“程老师,我想吃这块!”
“好。”程有颐接过切好的蛋糕,把有樱桃的那块放在盘子里时,章迟正把头靠在程有颐的肩膀上,注视着程有颐,眼睛一闪一闪。
程有颐还以为章迟是想吻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紧张。
他闭上双眼,等到一个少年的吻。
“程老师。”章迟的声音软软的,像落在地上的雪花,“这个樱桃好漂亮,这个奶油看起来好香啊——”
程有颐一怔,睁开眼睛,才发现章迟星星眼盯着的是自己手里的蛋糕。
章迟咽了口口水:“我可以吃吗?好饿啊——”
原来他只是饿了。
程有颐“噗嗤”一声笑出来,把草莓和奶油挑出来,喂给章迟:“你要是喜欢吃蛋糕的话,之前听办公室的同事说过市区里新开了好几家私人蛋糕坊,我们可以去试试。”
章迟点了点头,吃掉一块奶油:“程老师,你是更喜欢吃草莓蛋糕,还是更喜欢吃巧克力慕斯蛋糕啊?”
巧克力慕斯蛋糕太具体,程有颐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草莓蛋糕。”
章迟很激动地把蛋糕扔到一边,使劲在程有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程老师!你最好了!”
“什么呀!喜欢吃草莓蛋糕怎么就最好了?”程有颐笑得东倒西歪,又喂了章迟一口蛋糕,歪着头问章迟,“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我哥告诉我的。”章迟一脸天真,“他说你不过生日,你的生日只有他知道,这是真的吗?”
程有颐脸上的笑容淡下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你哥说,我的生日是今天吗?”
章迟一愣:“是啊。我还说你的生日正好是冬至,好巧。”
“怎么想到准备这些的?”程有颐拉着章迟坐在沙发上,揉着他的红色长裙。
“我去问了我嫂子,她和我讲了好多你大学的事情。还有我哥,你还记得他有一本你们大学的相册吗?”章迟嘟了嘟嘴,“我从那里面找到了好多素材,他后来又和我说了一些。”
“他说你考研那会最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咖啡,他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你一箱一箱的囤。”章迟挑了挑眉,“还有书架上的书。虽然我不喜欢我哥,不过还真亏了我哥那台宝丽来,他有好多你的照片,他说那台宝丽来全用来拍你了。”
程有颐的心慌了一下,手里的叉子不稳,掉到了盘子里。
“怎么啦?”章迟眨着眼睛问。
程有颐摆了摆手。
“我记得你说过,你觉得二十一岁是最好的年纪。”章迟的眼睛在蜡烛微弱的光芒之中像天上的星辰,他搂着程有颐的脖子,“现在是二十一岁的章迟,和二十一岁的程老师,最好的我,和最好的你。”
程有颐揉了揉章迟的头发:“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嗯?”
“我觉得有你的年纪就是我最好的时候。”
“……”章迟脸一红,“什么嘛!好肉麻!”
就在此时,程有颐的手机短信不合时宜地传来消息:
章蓦:【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圣诞节一起给你。】
程有颐脸上的笑容完全淡了下去,不动声色地往嘴里塞下去一口蛋糕:“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章迟歪着头看着程有颐,一脸天真烂漫。
程有颐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起来:“你才是唯一知道我生日的人。”
章迟的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地问:“可是,这个生日是我哥告诉我的,他说这是你身份证上的生日……”
“章蓦可能记错了。他知道的应该是圣诞节,”程有颐给章蓦找了个借口,掏出来自己的身份证递给章迟,“我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圣诞节那天,我爸故意登记晚了两天,他……你懂的。”
“所以,”章迟顿了顿,“其实除了你的爸爸以外,只有我知道,今天是你真正的生日?”
程有颐点头,给了章迟一个确定的答案。
“那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章迟眼睫颤了颤,迅速地吻了程有颐的嘴唇,“以后每年都让我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好。”程有颐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揉了揉章迟的头发,“以后我都和你一起过生日。”
上帝的信徒会有除了出生以外的另一个生日,用以纪念自己属灵重生或得救,那是他们相信的自己生命因相信神明而彻底改变的时间点。
程有颐想,此时此刻,是自己的生日。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情。”
“嗯?”
“我以前觉得自己最好的时候是二十一岁,”程有颐低下头,把章迟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揉着章迟的无名指,“二十一岁的时候,我觉得人生有无限可能,未来的康庄大道在我的面前,我好像……什么都可以得到。然后突然跌入了三十岁,好像一切可以握在手里的东西,都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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