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朔舟该理所应当享受别人的崇拜,跟人花前月下,情债缠身。
他能独占宋朔舟那么多年的宠爱,是他命好,那么,他凭什么不能继续占下去。
时榆正愤愤想着,突然瞧见宋朔舟的视线朝他这边看来,他立马低下头,往旁边那人身后躲。
宋朔舟的目光还没移开。
毋庸置疑,宋朔舟拥有绝对权威,不必开口,自有人注意到他的细微举动,然后鞍前马后。
此时见宋朔舟盯着一个方向看,也都将视线转过去。
完了完了,时榆捏紧衣摆,祈祷宋朔舟没认出来。
这些人本是旁人要的,宋朔舟已经有伴作陪,经理没想到里面竟有让宋朔舟感兴趣的,顿时心中大喜,将时榆推出去。
恨铁不成钢地在时榆耳边训道:“干什么?机灵点!还不快去给宋总敬酒!”
随后又讨好地朝宋朔舟笑:“抱歉,宋总,新来的不懂事。”
时榆被推到最前面,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
知道躲不过,他抬起头,尴尬地朝宋朔舟一笑。
这下,不止宋朔舟,在场凡是跟宋朔舟关系密切点的都认出来了。
但没人敢说话。
圈内前段时间传言,宋朔舟将时榆赶出了宋家,他们后知后觉确实很久没在宋朔舟身边看到时榆,但因着宋朔舟从前对时榆的好,没人敢探其中的虚实。
现在看来,怕是真的,被养废了,无法自力更生,要靠着那张脸来赚钱。
作为弟弟,养到十八岁,放其出去自立门户可,作为情人,玩腻了,赶出去也可。
不过都不重要,宋朔舟现在显然有了新欢。
美人失宠、落难,有人心怀不轨。
时榆不傻,自然明白那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可他无法辩驳,事实如此。
宋朔舟的一言不发,放任他被打量,更让他觉得难堪,这是一场无声的羞辱。
“怎么,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还要你来这种地方挣钱?”
宋朔舟出声。
瞬间将所有落在时榆身上不怀好意的猜测和目光全挡了回去。
时榆还是他的人,那些冷落不过是教训小孩的手段。
没人能打时榆的主意。
时榆眼睛亮起来,立马为自己澄清:“没有,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刚刚我正在走廊走路,就被他拉过来了。”
他指着旁边的经理。
经理面色一变,看向时榆:“你不是新来那个的吗?”
“我不是啊。”
经理瞬间汗流浃背,一个劲地朝宋朔舟道歉,说是他眼拙弄错了人,又转身向时榆鞠躬。
“你这孩子也是,刚刚声也不吭,我们还以为认错了,是吧?”有人解围。
旁人立马附和,算是向宋朔舟表明,方才他们并无多想。
宋朔舟摆摆手,让人全都下去。
时榆留在原地,要往宋朔舟那边走,现在他看清了,宋朔舟臂弯的人是贺圆,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都有他。
他不知贺圆在心底同样想他。
“回家去。”
时榆刚迈出的脚顿住,跟宋朔舟四目相对,宋朔舟表情冷淡。
他咽下委屈,这么多人在场,宋朔舟刚刚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再乱来就有点不识抬举,于是礼貌地向各位长辈打了个招呼,然后离开。
今天并非毫无收获。
宋朔舟在外人面前默认了跟他的关系。
他有点开心,但想到贺圆又很难过。
回去是不可能的,他还是决定在门口蹲蹲宋朔舟,然后找借口让宋朔舟送他回去。
过了半晌,肚子传来饥饿感,他才想起没吃晚饭。
看方才里面的情形,宋朔舟应该不会很快出来,于是他出去寻食,想吃点热乎的、带汤水的。
穿过旁边的巷子,对面有家馄饨店,他进去吃了一碗,他喜欢吃馄饨,从小就是,之前在孤儿院每周都要宋朔舟去外面给他买一碗,不放虾皮。
吃完,他原路返回,走过那条小巷子时发现巷口有个人在打电话,像喝多了一样,嘴里不停地骂人。
时榆缩了缩身子,尽量贴着墙走,不靠近那个人。
没想到刚走近,就被那人一把扯住胳膊。
时榆下意识甩开,警惕地盯着那人,借着巷口的光,那人看清时榆的脸,瞬间眼睛一亮,挂断电话,咧着嘴朝时榆靠近。
对方身高体大,时榆被逼得退回巷子里,此刻已经有点恼火了:“你干什么?”
“脾气还挺大。”
男人非但不恼,反而笑起来,带着浑身酒气贴近时榆,将手往时榆臀腰处摸。
意图明显。
时榆浑身僵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用力将人推开:“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啊,宝贝?被谁睡了?嗯?”
“滚开!”
恶心,时榆趁那人不防备,抬腿用膝盖朝他裆部狠狠一顶,然后往巷口跑。
那人也是个狠角色,几步追上,扯住时榆的头发将人拽回来。
“妈的贱人。”
时榆被甩到地上,衣服厚,胳膊没伤到,但手还是擦破了,他不太能忍疼,明知道此时哭会显得弱势,但眼眶还是红了。
那人见他哭,更来兴致,蹲下去往后拽时榆头发,让时榆仰脸看他。
“啧啧,哭得我好心碎,怎么办?”
“我哥是宋朔舟,你要是敢碰我,他一定会弄死你的!”时榆恶狠狠威胁。
“谁啊,没听过,还挺狂,老子把你上了看你还狂不狂。”
说完,开始拉扯时榆衣服。
时榆拼命挣扎,慌乱中在地上摸到一块石头,想也没想地就朝男人头上使劲砸。
男人躲闪不及,脑袋被砸出血来,不至于要命,但这下彻底被惹怒,反手扇时榆一耳光。
时榆被打得耳内嗡鸣,口腔里弥漫开血腥气,还没缓过来,就被粗暴地拽着往外拖。
“找死是吧!等着,看我不玩死你!”
男人拨出电话低吼,让人把车开过来。
这群人一看就是惯犯,上来就拿带药的帕子捂时榆的嘴,时榆眼神瞟向大门,扫到宋朔舟的身影。
先一步开口,大喊一声:“哥!”
宋朔舟的脚步应声停顿,抬手止住旁人的话语,朝这边看来。
那两个气势汹汹的人被时榆这一嗓子吼得愣住,捂嘴的动作停在半空,但钳着时榆胳膊的手没松。
宋朔舟眼神瞬间冰冷,不需要他发话,已经有人上前将车拦住。
为首那人似乎意识到宋朔舟身份不一般,结合刚才那小子狂妄的话,他猛地想到什么,酒完全醒了,当机立断丢下时榆,钻进车,不要命地撞过拦车的人,冲了出去。
宋朔舟对身旁人微微颔首,众人立即识趣地快步离开。
时榆跑到宋朔舟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宋朔舟目光锁在时榆身上,看到时榆衣服上的血迹,心下一沉,上手扯时榆衣服。
时榆还在受惊中没缓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挡,反应过后,他小声道:“不是我的血。”
一抬头,时榆脸颊上的红肿和擦伤更加明显,赤裸裸地在白嫩的皮肤上印着,宋朔舟眼底掠过阴鸷,那天,他不过失控打了时榆一耳光,至今午夜梦醒时都觉得愧疚。
“沈韩,你带他去医院做个头部检查。”
“是,先生。”
听到宋朔舟让他走,时榆立马抓紧宋朔舟胳膊,哀求道:“我不要……”
时榆此时这种情况,很难让宋朔舟说出拒绝的话,想了想,便示意沈韩去查人,并把贺圆带走。
贺圆已经知晓时榆的身份,加上沈韩向他传达过宋朔舟的意思,逢场作戏,所以他清楚自己的用处,但也没放弃靠近宋朔舟的机会,想着能争的时候就争一争,左右他都不吃亏。
从医院检查完出来,时榆还是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是真的被吓到了。
宋朔舟开始后悔,他明知时榆当时不会听话地回去,却还是将人赶走,若时榆今晚真发生什么意外,他无法原谅自己。
“我不想一个人在家,我害怕,你能陪我睡一晚吗?”时榆突然出声。
真的很可怜的模样,被抛弃后,家里连人都没有了。
宋朔舟没答应,也没拒绝。
但跟着时榆一起下了车,将人送上楼。
宋朔舟想着上次搬出去时一套衣服都没留,若今晚在这住,得让人送衣服过来,于是他转身准备打个电话。
时榆以为他要走,急了,一把扑进宋朔舟怀里,刚刚始终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你不要走,求你了……”
很久不曾体会过的时榆对他的依赖,宋朔舟道:“我不走。”
“真的吗?”
时榆仰头,下巴抵在宋朔舟胸前,用那双湿漉漉的猫儿眼望着他,委屈至极。
“嗯。”
时榆也算因祸得福,得到宋朔舟一整晚的时间。
虽有段日子没在这住,但宋朔舟依旧熟悉。
毕竟他每天都通过监控注视着时榆在各个房间的一举一动,他在某方面确实低劣,时榆不满他的掌控欲是情理之中,不过,这些不光彩的手段他不会让时榆发现。
时榆在浴室洗澡。
宋朔舟拨出沈韩的电话,沈韩动作很快,已经查出那几人的来历,并将人抓回宋宅,关在地牢,等候宋朔舟发令。
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家族,男人名叫彭文,家中独子,仗着有点权势,平日没少做强抢少男少女的事,听说前不久还在床上玩死了一个男孩,家里花大价钱好不容易给他摆平,他仍不知收敛。
这次撞到时榆身上,是他走运。
“先关着,招待几天,别弄死了。”
宋朔舟挂断电话,时榆也适时洗完出来。
“过来,给你擦药。”
时榆听话地在宋朔舟旁边坐下,眼睛却不安分地一直盯着宋朔舟看。
“刚刚是怎么回事?”
见时榆情绪平复很多,宋朔舟问起事件的缘由。
“我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去,他突然就拉我胳膊,然后用手摸我。”
宋朔舟替时榆涂抹药膏的动作不停:“摸你哪了?”
时榆半垂眼睫,难以启齿道:“……腰,胸,还有……屁股。”
时榆被护得好,这几年遭过的最大的罪也就是一年前那场绑架,这两件事在性质上截然不同,他天真,哪见过这种在大庭广众下就开始抓人,侮辱强迫人的。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宋朔舟的脸色,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是他突然对我动手,我没碰他,不是我勾引他。”
“为什么要这样解释?”宋朔舟对上时榆眼睛。
时榆揪着衣摆:“我认识一个学姐,她之前也碰到过这种事,被别人骚扰,然后她讲给她男朋友听,她男朋友就说是她故意勾引对方,我怕你觉得是我不乖。”
“那你觉得我会那样想吗?”
时榆立刻摇头。
“所以,不是你的问题就不用解释。”宋朔舟道,“别人的错,你不要多想,不要因此给自己加上心理负担,明白吗?”
时榆认真地点头:“明白了。”
宋朔舟作为兄长是合格的,会耐心开导时榆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难题,引导时榆长为一个正直善良、乐观强大的人。
等时榆回房睡觉,宋朔舟才起身去洗漱。
跟之前一样,各睡各的床。
但宋朔舟刚闭上眼,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紧跟着房门被敲响。
“哥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回你自己的床去睡。”宋朔舟甚至已经识破时榆下一步的计划,先声拒绝。
“求你了哥哥。”
时榆挠门的动静不断,跟猫儿一样。
宋朔舟被吵得心烦,起身去开门,时榆站在门前,顶着张受伤的脸,可怜卖乖地看着他。
“就让我跟你睡一晚好嘛?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
于是宋朔舟再次毫无底线地放人进了门。
就一晚。
时榆躺在宋朔舟身边,睡不着,也不想睡,他窸窸窣窣地起身将床头的夜灯打开,然后心满意足地盯着宋朔舟的脸看。
宋朔舟无法忽视时榆的视线,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命令时榆:“把灯关上。”
“不要,我怕黑,要开灯才能睡,除非你让我抱。”
时榆真是将得寸进尺演绎得淋漓尽致,这会情绪过去了,想明白了,又开始跟他折腾,他就不该心软。
宋朔舟翻过身,背对着时榆,不再理他。
时榆失落地看着宋朔舟的背:“如果我真的被那样了,你会嫌弃我吗?”
“不要乱讲话。”
时榆终于安静了会,事实上,宋朔舟也睡不着,他已经很久没跟时榆像这样睡在同一张床上,闭上眼睛,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时榆的呼吸和体温。
时榆小时候个头只到他大腿,小小的一团,冬天睡觉时窝在他怀里,他能完全抱住,后面一点点长大,就没法完全抱住了,时榆也不再跟他睡。
时榆睡觉时不安分,手跟腿总要有一个搭在他身上才老实。
现在,一样如此。
时榆的手悄悄伸过来,摸了下他的胳膊。
他没有动作,想让时榆就这么安静地度过这一晚。
但时榆偏不。
“你跟那个人睡过了吗?元旦那一晚,你让他睡在你的床上了吗?”
时榆的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哭腔,声调因他的刻意压制抖得不成样。
宋朔舟回头,看到时榆满脸泪水,他不知道时榆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坐起身,无声地看着时榆。
时榆哭得更凶,用被子蒙住脑袋,泣不成声,他在宋朔舟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似乎一点都不关心那个男生的来历,也从未向宋朔舟问过多余的、在他们此时这种关系看来越界的问题。
他没有身份去问、去嫉妒。
于是只能装作跟范禾宁亲密,向范禾宁索要爱,他缺爱,很缺爱,他没有那么强大,放不下被父母遗弃的痛,他就是没人爱。
但他偏偏又不知珍惜,宋朔舟分明给过他很多爱,他想不明白,觉得烦,他是白眼狼,所以现在都是他活该,他不怨谁。
可他没办法不去在意,他其实在意得要死,在意宋朔舟朝对方笑,在意宋朔舟跟对方有肢体接触,在意宋朔舟朝对方露出那种以前只会对他有的温柔神色。
谁叫他活该,活该他心痛,他哪来的脸去质问宋朔舟,宋朔舟还是那么好,在外人前护着他,不好的是他,他是坏人。
“没有,时榆,我没有留他在家过夜,也没有跟他睡过。”
宋朔舟舍不得时榆哭,舍不得时榆难过,他捡到时榆的那天,时榆也哭得像这样悲伤,但当时他毫无触动,时榆就算哭死过去也跟他没有关系,不过后来,他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时榆流痛苦的眼泪。
可没办法,这次,是时榆在学会坚定不移地爱他的路上,必须要掉的眼泪。
他还是出声否定,将时榆从被子里拉出来,刚才擦过的药全白费,跟眼泪和汗水一起,黏着头发糊在脸上。
时榆抽噎着问宋朔舟:“你有喜欢过我吗,不一样的感情?”
宋朔舟点头:“有过。”
时榆拆开了一份因为他迟来而不再属于他的礼物,是有过,在他还未明白自己的感情时,就已经错过了,惊喜又悲伤。
“还能再有吗?”时榆身子抖得厉害。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时榆,你已经讨厌过我一次,我不想再被你讨厌过第二次。”宋朔舟如是说道。
时榆不可避免地落下泪,心底莫名涌起一种愤怒,不是对宋朔舟,是对他的迟钝:“可是我不知道啊,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跟我说了,我也会喜欢你啊!”
宋朔舟比他年长八岁,比他成熟,过早地分清自己的感情,能处理好,但他不懂,他从小就对宋朔舟那样,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怎样叫越界,他搞不懂。
他想把宋朔舟当家人的爱不是爱吗。
“你不会的。”宋朔舟始终冷静,未被时榆的眼泪蛊惑。
“什么?”时榆愣住。
“你当时很讨厌我。十几年,我还分不清你的喜恶吗?如果那时候我说喜欢你,你真的就能喜欢我吗?你不过是站在现在的立场去想以前,那时的你只会更烦我,觉得以后要一辈子跟我这种无趣的人生活在一起,要被我管一辈子,你会更厌恶我。”
宋朔舟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他总是这样,在任何场景下都能率先做出客观理性的分析,不露情绪,将时榆打回原形。
时榆哽咽,撑着身子靠近宋朔舟,迎上宋朔舟的目光:“可现在我不会了,我爱你,我想爱你。”
宋朔舟偏头,拉开与时榆的距离:“我不相信,当初是你先要离开。”
“为什么不信,要怎么你才能信,我,我跟你睡行吗?我把我第一次给你,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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