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毕业了,学生愈加忙碌于学业,早起来学校学习的人越来越多,氛围也变得紧张。何然一大早就把三人拖起来去洗漱、吃早饭,提前许多到学校自习。
四人里面,楚海需要顾虑的事情多些,除了白天上课,晚上还要为自己的体育考试作准备。
抛开对未知的猜测,何然想的是,起码要对未来的已知结果负责。现在的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倍儿精神,厌学的心理暂时打消,他找到了短期内想要实现的目标。何然先前给别人做家教赚钱的事情也停下来了,他要留足时间专心准备毕业考试。
进教室时,只有何然和周知桉两人,教室里寂静如斯,充斥着纸张沾染旧橡皮的浮躁气味儿,挥散不去。何然把窗户打开透气,坐下后就开始补周知桉帮自己记的笔记。
大概四十分钟后,学校里陆陆续续进了学生,逐渐骚动起来,有了人烟。
可不同寻常的是,他们的目光纷纷驻足在了一个“新面孔”上,勾人的双眸,自信的微笑,路过他的人群顿时议论汹涌。
“转校生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眼睛好像狐狸啊!”
“我刚刚在校外看到他是从新上市的名牌车里下来的。”
众人的只言片语拼凑在一块儿,也没能说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有温良停留在远处,仅仅是向那人的背影上轻轻一瞥,就认出他是黎瑾夕。
黎瑾夕这两天都没有去温良的公寓,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规划搬家事宜。
待他走进教室,坐到位置上的那一刻,众人才惊奇地发现他是黎瑾夕。平日里,黎瑾夕额头前的刘海遮掩住了他的眉眼,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旁人才不多注意他的样貌。如今,他们都想偷瞄上几眼,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何然仍在(? ??_??)?无法自拔地消化前几天没学的知识,直到连前桌的同学都频频转头,动作幅度过大时,何然才跟着他们的视线,一脸懵地看向了自己身旁的黎瑾夕。
“你…你剪头发了!!!”何然诧异地连人带座都向后退了退,瞪大双眼与黎瑾夕对视。
黎瑾夕在众目睽睽之下,凑近何然的耳朵,悄悄告诉他:“我妈说她以后不会再打我了,她想要重新开始,所以我就去把头发剪了,以后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解释完,他又回身,开朗地问何然:“怎么样?剪了头发是不是看起来清爽多了?”
何然打心底里不相信黎瑾夕的妈妈能这么快改邪归正,不过看他这么高兴,自己也不想毁了他的心情。再者,何然也知道那个女人会在不久后去世,于是何然大方勾起嘴角,回应他:“特别清爽!”
黎瑾夕趴在桌上偷乐,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快上课了,班里同学都回过头。黎瑾夕歪过一边脸,盯着何然:“我下周末就要搬家了,搬去我爸那里。”
何然合上笔记,翻着书包,用长辈般的关怀语气问道:“你爸对你怎么样?是他突然要把你和你妈一起接过去的吗?”
“嗯…挺好的。”黎瑾夕只回答了这些。
何然也没再多过问他,觉得他们能对黎瑾夕好就行。
一秒不见如隔三秋,顾权鸢最近频繁跟着楚海一起下来找何然与周知桉,只是呆在一块儿就有幸福的感觉。
顾母让家里阿姨给儿子加的美餐,每天中午,顾权鸢都会带去食堂,喂进乖乖何然的肚子里。何然因此肚子上还多了一小圈赘肉,可顾权鸢就是喜欢捏那块儿,白白的,软软的。
放学时,他们一起回去,周知桉留下来等加练的楚海。
何然在校门口撞见了黎瑾夕,他正在让接送他的司机离开,转身看见何然时,便与何然打了个招呼。身旁的顾权鸢面色冷峻,可没成想在何然低头查看手机短信的那一刻,黎瑾夕也面带笑意地朝顾权鸢招了招手。
“这算什么?是要放弃何然的意思吗?”顾权鸢纳闷得很,随后拉着何然远离了他。
而黎瑾夕走向了他们相反的方向——温良的公寓。
黎瑾夕站在温良家门口,刚刚按动密码锁上的两个数字,门就被温良打开了。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心底大概知晓对方想要做什么。霎那间,温良心急地将黎瑾夕扯了进来,关上房门。
他们*了一次。
先洗完澡的黎瑾夕,在温良的房间里,久违地端详起来。他的书桌和书柜上放满了黎瑾夕从未涉猎过的书籍,每本书都很厚,看着就令人头疼。
没等黎瑾夕抽出一本看看书里的内容,枕边温良的手机就响了。他拿着手机直接进了浴室,对在玻璃隔板内冲洗的温良大喊:“你手机一直在响,你出来接一下。”
温良听得模糊,关掉了淋浴,露出半边身子说:“你帮我接一下吧,应该是快递。”
浴室里的热气在手机屏幕上蒙了一层雾水,黎瑾夕接完电话后,去开了公寓的房门,快递员让他签字收货后便离开了。
黎瑾夕抱着两个快递盒进了卧室,一个沉沉的,一个晃动会发出声响。
正巧温良也出来了,黎瑾夕没忍住好奇,就问了温良里面是什么。温良先拆了那个很重的包裹,里面大概装了有二十本书。黎瑾夕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看了眼封面,问道:“你以后想当律师?”
温良整理分类着包裹里的书,面对黎瑾夕的疑问,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以后想当一名警察。”
“…警察?”
“嗯!”
一提到警察,黎瑾夕竟能从温良的眼神中感受到闪烁的光芒,他漫不经心地问:“当警察很危险的,你不怕吗?”
温良还是摇摇头,继续整理。黎瑾夕也帮温良一起,可当黎瑾夕翻到包裹最下面时,他的注意力却被《犯罪者心理8》给吸引了,他没在快递盒里看到1-7的存在,所以…
“这么厚的书,你前七本都看完了?”黎瑾夕举着《犯罪者心理8》问温良。
“嗯,看完了,8是最近刚出版的,所以就买下来了。”温良心平气和地回答。
黎瑾夕算是看出来温良是真的热爱这个行业了,谈起警察时严肃的模样也让他感到陌生。“那犯罪者通常以什么样的心理实施犯罪呢?”黎瑾夕翻着书页,悠哉地问。
“伪装成受害者的心理。”温良迅速答了出来。
黎瑾夕沉默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对温良还一无所知,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和刚刚在*上的,分明就是两个人。
温良收拾好了书柜,回头递给黎瑾夕一把小刀。
“干嘛?”
“打开那个包裹。”
“里面是什么?”
“…有趣的,东西。”温良支支吾吾起来。
随着快递盒上的胶带被划开,黎瑾夕用手翻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仔细观察了一番。
接着,黎瑾夕的脸唰得一下变得红润。
“你…”
第109章 有点...怕黑
六月的大雨冲刷了灰暗的天际,金闪的光晕浸染云端、拨开云层,深邃蓝天下,骄阳热烈了盛夏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一起雀跃过的须臾夏日,将永存心海。
何然从篮球场上跑下来,额前的汗珠已滑过红晕发烫的脸颊,口渴难耐的他接过周知桉手中的矿泉水,喉结随即跟着不停滚动,很快就喝下了大半瓶。
这么热的天,即使四人都穿了短袖短裤,还是抵挡不住烈阳的威慑。
舒爽解渴的感觉让喝完水的何然气息不稳,他弯下腰,无意间会露出些若隐若现的粉嫩。何然扶着双腿大口喘气,盯着顾权鸢说:“你去。”他指向篮球场上正龇着个大牙洋洋得意的楚海:“你去跟他打。”何然又咳了两声:“我靠,跟个疯子一样,打这么久都不带累的。”
何然的身姿被他身后的阳光勾勒,完美展现于顾权鸢眼前,于是他的魂魄被何然牵离,陷入情思,半晌游走于空旷。
顾权鸢现在的这副神情何然可是熟悉得很,一看就知道他又在动什么歪心思…
何然作势张开双臂,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将双手贴在顾权鸢脸颊处使劲摇晃,无奈呻吟:“哎呀——顾大傻子到你上场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顾权鸢这才回过神来,猛地起身,发神经般大喊:“我来!”接着兴冲冲地朝楚海冲了过去,要用暴力篮球解决心头的欲火。
何然与周知桉不解地对视几秒:“…傻点好,傻人有傻福。”说完,何然一屁股坐在周知桉身边,拿起小风扇就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kuku乱吹。
周知桉不太会打篮球,今天来顾权鸢家户外的篮球场,一直都是坐着看他们打球。
何然缓过劲儿,自然地靠向周知桉:“知桉,想好要考哪个学校了吗?”何然明知故问。
周知桉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毕竟他的成绩一直以来也没有十分稳定,这里又有很多其他的选择,让周知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看着周知桉纠结思考的模样,何然吐露心声:“知桉,我们以后也一直在一个学校吧,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青…青川。”
“你想去那个学校?”何然试探性地问。
周知桉坚定地点了点头,温柔比划道:“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
何然特别欣慰,看着腼腆的周知桉,就像看见曾经的自己一样,他励志道:“好啊!那我们一起努力!去上青川!”
顾权鸢和楚海还在篮球场上追逐,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异常的大,兴奋起来的顾权鸢把楚海也练得够呛,频频进球。
何然拉着周知桉要上球场,周知桉却扯住了他,说自己不太会。这和何然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他明明记得大学时,四人总在这片球场打球,周知桉投篮还投得特别神。
“但是…你们教我吧,我也想尝试。”周知桉比划给何然看。
何然若有所思,心里莫名其妙得有种新鲜感,他觉得自己似乎参与了他们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走!找他们去!”何然握紧了周知桉的手,一副要干架的口气,去找楚海和顾权鸢一起教周知桉打篮球。
历时一个下午,看来是天赋,周知桉的投篮技术让三人刮目相看。
顾权鸢开车送楚海和周知桉回了家,今晚又要留宿何然家。他还专门带了碟片,要和何然一起看电影。
月黑风高,顾权鸢先前上网查了攻略后,选了部恐怖片,用来增进感情。
何然喜欢看恐怖片,特地关了客厅的灯,随着影片开始,诡异的氛围也逐渐蔓延四周。电影开头就是一段静默的铺垫,让二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屋外车辆急驰而过的声音,车灯使屋内忽闪了两次,二人的心也跟着紧了两下。
“不然…把灯开开?”顾权鸢畏畏缩缩地躲在何然怀里,一反常态。而何然则看得津津有味:“别怕,这都是假的。”何然正紧盯电视,可没过几分钟,他却发现顾权鸢在发抖。
“顾权鸢?怎么了?你怎么在发抖啊?”何然担心地捧起顾权鸢的脸。
顾权鸢勉强挤出点笑容:“有点…怕黑…”
“怕黑?”
“明明早就好了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害怕了。”顾权鸢解释道,可他至今在家入睡时,都亮着盏灯。
何然迅速起身去开了灯:“那我们不看了不看了。”又去关了电视,“怎么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我们上次还去看了电影,我们还一起关灯睡觉,还…”
又是未知事件,就算是在大学那会儿,他也从来没见过顾权鸢害怕黑。
顾权鸢从容道:“医生说是心理作用,要自己慢慢克服。”何然的表情越发愁苦,希望不是因为自己而再次诱发了顾权鸢的心理疾病。
他单腿跪在沙发上,双臂圈住顾权鸢的脖颈,温柔担忧道:“现在还怕吗?”
顾权鸢摇了摇头,也搂紧何然:“已经没事了,我会继续克服的。”
“我们一起。”
“嗯。”
“那走吧!”何然忽地拉起顾权鸢的手。
“走哪?”顾权鸢已经站了起来。
“进屋啊,我们盖着被子,黑灯瞎火的慢慢适应!”
[顾权鸢年纪还小时,被仇家绑架,他们把他塞进行李箱里蜷缩着。醒来后也只能听见行李箱轮子的响声,一颠一颠的,嘴巴被胶带死死封了起来。
当时顾父他们开着车,在黑夜疾驰到搜查好的地点,接着,带着一众手下横冲直撞灭了他们的门。没想到这一切就在顾权鸢的心里落下了阴影。
自此,顾母开始带他去看医生治疗,顾父开始让顾权鸢不停训练,希望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可后来训练他的初心有所改变,看着自己的儿子“离经叛道”一次,他便会让顾权鸢走上折磨人的擂台,作为提升他的一种办法。]
第110章 干嘛这么看着我
两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黎瑾夕的家门口,一车人下来四处巡查,一车人进出黎瑾夕家里里外外地搬东西。
黎瑾夕从屋内走至门口,挡了来路,不耐烦地说:“差不多够了,不用搬这么多,下周末我就离开这儿了。”
搬东西的人回望后备箱里的物品,又看了看黎瑾夕,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垂下脑袋说了声“是”。他们又挨个儿将物品送回了车。
几十分钟后,黎瑾夕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毕恭毕敬地关上门再离开,心里还是不习惯。才几天的功夫,自己就要当上受众人敬仰的小少爷了。
一阵凉风吹过,何然关了卧室里的灯,坐到顾权鸢身边,问他:“怕吗?感觉怎么样?”
卧室里很安静,月光透过窗户打落在地面,让屋子里不至于太黑。顾权鸢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怕,也没什么感觉,其实这只是突发症状,不碍事的。”顾权鸢根本不在意这病,想着很久才会出现一次,治不治也无所谓了。
可何然不这么觉得,他在黑暗中拍了下顾权鸢的脑袋:“你说不碍事就不碍事啊?明天我们就一起去看医生,查查到底为什么复发了。”何然说得很坚定,又要起身去开灯,床上的被子不知道被他俩掀翻到哪里去了,黑着眼睛根本找不到。
屋子里亮了,可一转身,顾权鸢的身子已经朝何然压了过来。于是啪叽一下,何然的脸陷进了顾权鸢的胸脯里。他整个人都被顾权鸢抵住了,严丝合缝的。
“你搞什么飞机?”何然正闷在“封闭的空间”里,下巴顺着缝隙一点点抬起,露出黑眸与翘鼻。可当他瞳孔聚焦时,却看到顾权鸢露出了不一般的神情。狗狗眼,蠢萌蠢萌的,和他平常冷厉的外表一点也不搭。
“Σ(|||▽||| )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何然惊到了,眼神开始躲闪。明明顾权鸢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傻,何然却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吃掉了。
“你知道原因的啊…”顾权鸢低垂着脑袋,像挂件一样依靠在何然身上。
何然语气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我怎么就知道了啊…”
此时,顾权鸢的手已经抚上了何然的脖颈,凉凉的丝线滑过何然的锁骨,顾权鸢在何然身后摸索着,最后大退一步:“看!这块玉是不是很合适你!”
“玉?”何然拿起了胸前的那块圆玉,看上去温润清透,触感也是意外得好。
“喜欢这块玉吗?”顾权鸢问。
何然抬起头,与顾权鸢的视线交汇,“喜欢…不过我更喜欢…”
突然,咚得一声,何然想说的话被屋外的敲门声打断,只有这么一声,二人的注意力就都转移到了外面。他们先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第二次敲门声,都怕是自己听错了。
二人交换了下眼神,“刚刚好像有人在敲门。”何然面朝着顾权鸢,大拇指向后指去。
“我也听到了…”顾权鸢回应何然。
他们打开了卧室门,又按下墙上的开关,亮了客厅。顾权鸢走在何然前面,盯着房门,绷紧神经,一步步向它靠近。
开锁的声音渐起,何然顿住了脚步,他似乎知道是谁敲得门了。“没事了顾权鸢,应该是黎瑾夕。”何然大手一挥,安然掠过顾权鸢身旁,直接去给磨磨唧唧正在开锁的黎瑾夕开门。
“咔嚓!”不出所料,何然先黎瑾夕一步开了锁,“何然…”黎瑾夕盯着何然喃喃地呼唤他的名字,神情失落。
“怎么了?这么晚是…”
“嗯…我妈先搬走了,现在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所以就想来你家先住一晚…可以吗?”
何然有些为难,感觉现在的自己是被前后夹击着,既要考虑到顾权鸢的心情,又怕伤了朋友的心。他的手仍扶在门后的把手上,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