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毕竟是专为受宠雌君设置的VIP病房,随着电梯的一层层上升,脱离了一楼大厅的喧嚣,逐渐恢复成夜的安静。
2601的门虚掩着,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从里面传出,科恩站在门口,深吸口气,用力推开门——
主治医生反应最快,第一个转过来头,看清来虫的第一时间就箭步冲过来,一边搓着手拼命赔笑一边阴阳顿挫地表达着“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在光脑上授权就可以了”的诚惶诚恐,唯恐不能证明自己不是故意扰虫清梦的清白。
科恩摇头表示无碍,错开战战兢兢的医生走了进去。
没了视线阻挡,他得以清晰看见里面雌虫的模样,也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的邪火莫名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阵阵发软。
雌虫的状态非常不好,如果说之前是强撑着身体的强弩之末,此时此刻倒更像是被魇住了,双目失焦、身体紧绷,唇线抿成锋利的一条,割伤的却只有他自己。
三四个护士七手八脚的围在床边喘着粗气,目光下移,刺目的是雌虫手腕脚腕上缠着的、用以防止自伤的医用束缚带。
“怎么了?”科恩坐到床边,没忍住伸手为他捋了捋汗湿的头发。
“是、是这样的,雄虫先生,”被问到的医生忙不迭回答道,“两小时前我们护士在例行巡逻查房时听到动静,发现您的雌奴陷入精神休克中,实在没办法才……”
医生喋喋不休说着,病房里吵闹不堪,病床上的虫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唯有带着雄主气息的手靠近时,茫然无神的灰蓝色眸中才微弱地闪过一丝光亮。
手脚被束缚住无法动弹,他便下意识地将脸更偏向雄主所在的方向,像是无尽沙漠中绝望等待绿洲的旅虫,哆哆嗦嗦地在齿间呢喃出一声微不可查的“雄主”。
雌虫无意识的依赖让科恩不由得更加心软,一边摸着他的头发安抚一边望向医生,微蹙起眉。
“精神休克?”
“是的。”
医生点头,依旧心有余悸,“应该是他曾经所遭受的精神虐待的后遗症,加上最近身体超负荷运转,控制不住才这么剧烈发作的。”
“可是,”科恩有些迷茫,“我走之前他还好好的。”
除了被自己欺负得大汗淋漓,三个小时前他离开时,虫完完全全看不出任何异常啊。
主治医生顿了顿,似是难以启齿雌虫的秘密,又像是在平静描述一个虫尽皆知的软弱,“……那是因为他待在您身边。”
科恩一愣。
“即使您没有释放精神力,雄虫的气息和信息素对雌虫来说都是安慰剂,会让雌虫潜意识里感觉安全。”
“所以即使您什么都不做,他待在您身边,也不会出现失控情况。”
仿若造物主开得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科恩望向病床上的虫,神色复杂。
应是因为他回到了病房,雌虫从濒临崩溃的精神休克中渐渐安静下来。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垂着眸,即便身体仍在控制不住的抽搐,依然极力控制着不动不躲,拼力将自己停留在雄主手里任由把玩,仿佛一场宇宙长河里不会被记录的残忍献祭。
科恩的手顿了下,忍不住叹出一口长气。
既然雄主已经纡尊降贵亲自返回了,雌虫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自然也不好再待下去。
很快2601里又只剩下两只虫,诺维已经完全清醒,恢复成平日的忍者神虫模样,科恩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他便乖乖趴床上任打量。
医用束缚带已经被拿下,因为之前梦魇时的剧烈挣扎,雌虫手腕脚腕染上了大大小小好几道不健康的红楞,在白皙到有些苍白的肌肤上尤其醒目。
突起的创伤疼痛又伴着无尽羞愧,头顶始终停留的是雄主不加掩饰的审视。
诺维在心里反复为自己打气,终于鼓起足够的勇气缓缓张开唇,声音不大,出口还带着阵阵颤栗:
“雄主,对不起,我——”
原本一言不发坐着的雄主突然起身,这猛一动作彻底截掉了雌虫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诺维骤然一惊,下意识就想要撑起身听令,被雄主眼疾手快地摁住,压着肩膀重新摁回床上。
雌虫顺着力道乖乖趴回,而后震惊地瞪大眼睛——雄主蹬掉脚上的皮鞋,一个翻身居然也上了床。
这下雌虫是真的吓到了,科恩险些没摁住,被他挣扎着滚下床。
不识趣的雌虫当然不值得雄主废话,科恩直接在掌心带了精神力,雌虫被迫重重跌回床上。
雄主极有压迫性地整个坐上床,他顿了顿,前路被堵死便想也不想地往床里方向滚去,将最大地方留给雄主,自己则紧紧贴住墙边只占据小小一条。
即使是vip病房,提供的床也没多舒服,实在无法并肩躺下两只虫高马大的虫。
雌虫想着雄主大概是想留宿医院,既不知道是想睡觉还是睡他,又被强留在床上,探究无能只有侧着身子死死扒在墙根,无论睡觉还是睡他,都生怕多占据丁点位置挤到雄主。
这个姿势相当不舒服,尤其虫浑身上下都是伤,更是拉扯摩擦得厉害。
科恩没有错过雌虫脸上对未知的惶恐,也不解答,而是坐在床上,连外套都没有脱,就这么慢条斯理地一点点摘着腕上的抑制手环。
他把手环放到床头,接着“啪”一声打开房间里的精神力屏蔽仪,顺手关上灯,一边沿着雌虫让出来的位置躺下,一边伸手将虫从墙边捞回来。
雌虫不得不跟从动作,薄被由此在身上滚了一圈,裹挟着奔向薄荷味的另一个怀抱,又在手臂组成的牢笼中被禁锢其中。
诺维茫然地瞪大眼睛。
雄主身高和体型都与军雌相似,他能感受到雄主手臂的存在,甚至还能描绘出胳膊上那件挽到手肘的衬衫袖子上的纽扣痕迹。
无声的黑暗中,那条手臂横亘在腰腹间,灼烧着小腹,限制着自由,让他成为他唾手可得的掌中之物。
可中间那层薄被又将这个使用与被使用的怀抱褪去了全部情色意味。疲惫的虫裹在温暖被子里,宽厚手掌抚过僵直的脊柱,是寸寸心悸,又是无尽心安。
“睡吧,”雄主的声音在暗夜响起,仿佛久久游荡在星际中、找不到归途的飞船听到的第一声召唤,“我在这。”
病房墙角的紧急通行灯散发着荧绿色微光,屏蔽仪发出正在运作中的“嗡嗡”声,浓厚的精神力徜徉在病房中。
诺维安全地待在雄主怀里,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都在如饥似渴地呼吸着雄主的存在。
好闻的薄荷洗衣液清香充斥着鼻腔,即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按照雌奴规矩立刻爬起来跟雄主道歉、然后滚下床跪一宿,他双眼眼皮还是控制不住地打起架来。
雄主的怀抱太具有欺骗性,诺维埋起脸,就这么又惶恐又安心地放任自己沉浸在雄主的纵容里,睡了叛变发生以来唯一一个安稳觉。
一夜好梦,次日直到科恩的闹铃响起,诺维才醒过来。
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一整夜了,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要惊讶自己还在雄主怀里,还是惊讶自己居然还能睡这么久才好。
雄主陪他在病房床上睡了一夜——诺维说不出心里感受,转头见科恩一个鲤鱼打挺起床,赶忙也想要跟着下床服侍。
然而他前脚刚撑起身子,后脚就被一句废话都没时间说的雄主隔空一道精神力摁回了床上。
雄主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不允许他下床服侍的中心思想,诺维没办法,只能趴在床上焦急地看雄主独自忙来忙去。
每天早上对科恩来说都是一场硬仗。雌虫医院比家离研究所更远一些,因此平日里赖床能来到虫神共愤的雄虫破天荒在第一个闹铃响起时就弹射起来了。
医院卫生间里没什么雄虫能用的洗浴用品,科恩挑挑拣拣了一会,洗把脸刷个牙就顶着个鸡窝头准备去上班了。
诺维目送他离去,雄主起床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失落,但也只是不声不响地趴着,乖乖不打扰。
眼看雄主就要推门离开,灰蓝色眸子里无法避免地浮起失落,然而下一刻,半只脚踏出门的雄主突然一个转身,折返了回来。
“对了。”
雄虫身上过了一夜依旧浓郁的薄荷洗衣液香味扑来,诺维抬眸,便见雄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他,突然一哂。
“这个东西,给你带上。”
说着,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伸到他面前。
诺维的脸无法控制地“唰”一下红到耳朵根。
前一日发生在暗处,他没有打照面的机会,此时此刻,确是他虫生第一次和这种东西面对面——
送到面前的是一串拉珠。珠子表面有些粗糙,五个玻璃球大小的珠子躺在手心中,一截尾链别有深意地荡在手外,也不知雄主到底采购了多少,这居然是全新的一串。
不知怎么的,诺维莫名想落荒而逃。
“医生说你需要我的信息素。”
修长手指摸进被子里,科恩俯下身,一边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一边轻车熟路探向他的身后,“这串东西在我衣服里待了一天一夜,应该沾染足够了。”
诺维的脸更是红得可以滴血。
即使那只虫是雄主,不属于自己的、微凉的手伸进裤子里,还是让他忍不住汗毛竖起。
算起来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被放东西,但此时此刻和前一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那时的他大伤初愈整只虫都浑浑噩噩,加上门外还有护士等待,紧张远大于其他。
可现在,他浑身皆是好好休息过的舒适,引以为傲的反应力回笼,使他可以无比清晰地想象到,雄主的指尖是如何漫不经心地扫过那处未被探知过的领域,又怎样借由手指的曲张激起一阵阵心惊。
被雄主掌心温度捂热的工具放在微凉的臀部皮肤上,他喉结翻滚,忍不住想要藏起脸。
下一刻,却被/干燥的手掌覆到脖颈处。大拇指腹摩挲着发红发烫的脸颊,一边限制着他的动作强迫他抬起头,一边用不容拒绝的平稳声音吩咐道:
“抬起头,让我看到你的脸。”
诺维顿了顿,别无选择地抬起头。
他知道雄主是怕他受伤忍痛又不说,但实在是太羞耻了。他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仰头的姿势可以让他清楚看到雄主眼中的自己——淹没在平静的眸底中欲壑与羞赧的自己。
这样不堪的自己,却仍然顺从命令完完全全袒露出来。
巨大的羞涩感将虫整只逼成红色。他慌乱错开目光,将视线飘忽在未知角落,一边强迫自己不去逃避藏起脸,一边竭力放松身体配合着雄主的动作,实在忍耐不住才会闷哼一声垂下眸,长长的睫毛扑扇不停。
雄虫也全然不见方才火烧眉毛的焦躁,做整件事时相当有耐心。温暖干燥的手指灵活,将每一颗尽力送出。
诺维从没觉得“五”会是个这么遥远的数字,他甚至好像能听到那些东西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摩擦碰撞的微弱声响,好像那些控制不住的反应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几乎有半辈子那么漫长,在恍惚的脱水中,诺维终于听到耳畔一句代表解放的“好了”。
他立刻低下头,跟代偿般把通红的脸颊重重藏起来,在无措的黑暗中,感受着雄主为他整理了遗留在外的尾链应放置的位置,又慢慢整理好裤子。
“好啦。”
科恩洗过手出来,虫仍然埋着头羞得不行,他忍不住走过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在这等我,我下班就回来,若是医生推你去检查就去,都是我授权过的,乖。”
被实际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雄主这么哄,诺维更是羞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强忍着害羞从枕头上抬起脑袋,点点头,想了想,又红着脸小声道了句“雄主再见”。
盎然春意盛开在雄虫眸中,科恩又不禁用力揉了把他的头发,才终于肯出门上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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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周四的,我没睡,周四就没过去【超唯心主义[捂脸笑哭]
第12章 失落与心动
按照正常雄主和雌奴的相处标准,能住VIP病房就已经是破天荒的恩宠了,雌奴哪敢奢求太多。
因此当科恩离开后,诺维便独自趴在病房床上,像往常被遗留在空无一虫的寂静家里那样数着时间默默等待雄主下班归来,除却平日还需要做家务、此时只需要专心感受雄主留下的小东西和它作斗争外,不应该有任何区别。
然而事实上,科恩前脚刚走,后脚病房门便被敲开。
诺维循声抬头,诧异发现进来的居然是一只熟虫——很难不认识,前一晚他就是在他手中被雄主逼着吃了满满一大碗粥的。
此时此刻这位经验丰富的亚雌护工正端着放满碗碟的餐盘走进来,尽职尽责地执行着使命,一板一眼地宣布道:“该吃早饭了。”
“……我不能吃。”
早在陌生虫进门的第一时间诺维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身体里有东西不方便,便强忍颤意跪坐在床上,将无边战栗藏在无虫注意的地方,面无表情开口道,割裂着伤口、坦白着难堪,仿若经年累月的荒漠里早已被风化了主体的斑驳城墙。
“我是雌奴,雄主没有给我吃东西的授权。”
跪坐的姿势让脚踝上一闪一闪的电子脚铐监控仪更加醒目,打从学校记事开始,雌虫都被这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记录的兢兢业业工具恐吓过。
它和它所属的帝国登记处一样,是高悬在每一只雌虫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落下,便是永恒的万劫不复。
没有虫敢挑战它的权威,更不想知道如果被帝国登记处监控后台标记成“不听话”到底会经历什么。哪怕坚强忍痛如诺维,也会在日复一日的残忍警告中心生刺骨恐惧。
电子脚铐恶名在外,护工瞥了眼,作为前一晚戏谑喂饭的半个目击者,他只停顿了短暂一秒,就又继续着手上凉粥的动作。
诺维张张嘴,刚想说不用白费力气,即使他有胆量曲解雄主的意思、监控也不会允许这种僭越出现时,便见护工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举起通讯器,对着桌上的餐盘就是“咔嚓”一张照片。
“雄虫先生。”
他昂首挺胸,点开通话框,用足够电子脚铐捕捉到的最大音量向对面询问道:“这是您的雌奴今日早餐,请问我可以喂给他吗?”
说完,“咻”一声,将气势磅礴的语音连带照片一起发送了出去。
三秒后,通讯器屏幕亮起。护工贴心地先把扬声器凑到电子脚铐旁边,才点开回复。
雄虫略显失真的嗓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清晰可闻:“可以,不过他现在难受应该吃不了太多,让他吃饱就好。”
监控仪无声运转,安静记录一切。
护工耸耸肩,宛如多年压迫一朝得势,颇有些小虫得志地对着电子脚铐又播放了遍授权,才终于肯收起来转而去盛饭拿菜。
整个过程里诺维始终安静地跪坐在床榻上,看起来镇定如初实际上是大脑已经不会运转了。
朝夕相处这么多天,他自然认得出那个声音,他只是不太敢相信——
“……是雄主他吗。”接过护工递来的粥碗时,他没忍住,低声问出声。
雄虫往医院账户里充了相当可观的一笔钱,直接将需求拉到最高,雌虫医院的大锅饭食堂甚至专门为此开了一锅小灶。
护工送来的就是食堂根据雄虫要求特地熬制的,虽是白粥,但火候刚刚好,肉糜煮碎在里面,既有营养也不至于腻味,非常适合雌虫这副重伤初愈、又好生饿过好几顿的惨兮兮身体。
负责的护工特意把粥凉到正正好进口的温度,诺维小口小口舀着,脑子里全是那个漫不经心的声音。
“是。”
各个方面都称得上经验丰富的护工自然看出雌奴的醉翁之意,主动解答道:“你雄主昨天离开医院前,通过医院联系了我。”
“他说他第一次当雄主,实在不知道都需要授权些什么,而你又什么都不肯说,让他很苦恼。所以他决定花钱雇我们这些工作虫员,让我们用帝国登记处对待雄虫的用心呵护程度来照顾你,每一项发生前找他授权就可以。”
雌虫不由得顿住,护工便趁机给目瞪口呆的他碗里又盛了一勺蛋羹。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帝国登记处是怎么呵护雄虫的,但我猜应该比最受宠的雌君得到的还能再多一点,起码不至于被冷到饿到吧。”
所以只是吃饭的话,不可能不授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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