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忍不住为自己的逻辑推理沾沾自喜,诺维则快速低下头,神情复杂地埋首在粥碗里。
其实在护工到来前,他已经做好了再饿上几天的心里准备。
就算胃痉挛也没关系,大部分的事情他忍一忍都能过去,小部分事实在忍不了就再咬牙坚持一下。
他知道雄主喜欢他的脸,可那又怎么样呢,就是一张脸而已,还不值得让雄虫施舍太多注意。
况且他无比清楚地知道,雄虫已经对他远较一般虫要好了,不过就是挨饿,多灌点凉水也能佯装解决了的。
然而现在,事情超出意料,一切都走向了完全陌生的方向。这只亚雌护工居然告诉他,雄主昨天离开前去找了他们。
昨夜雄主陪他在病房渡过,那么所谓的离开应该就是那短暂三小时内发生的事情了。
他心里慢慢画着时间轴,模拟着雄主的匆忙,目光状似不经意、又着实控制不住地扫过护工放在桌上的通讯器上——没有解锁,屏幕一如既往地沉寂着。
在帝国法律中被定义为雄主使用物品的雌奴是完全没有虫权的。无论之前拥有什么举世无双的身份,只要被配对成为雌奴,从正式生效那一刻开始,就会迎来只作为物品的雌奴虫生——被剥夺财产、注销身份、消除一切用生物特征注册的光脑和通讯器ID,成为彻彻底底的依附品。
他在成为雌奴前没能有幸认识声名远播的S级雄虫,因此也就从来没有机会加上科恩的光脑好友,更从未能在通讯器上联系过雄主。
他不知道联系列表中的雄主是什么模样,头像是笑的还是严肃的,也不清楚他会不会喜欢电子聊天胜过现实中的见面。
——比之这些需要雄主维持假象彬彬有礼对待的医生护士护工更不如,他从未被允许任何渠道主动联系他的雄主。
不熟悉的情感涌上心头,诺维不禁敛眉。
即使是没有任何对外联络形式、只能独自在家孤独等待疼痛淹没和死亡来临的一天前,他都没有这些突如其来的失落感。
……他就是,莫名的,想和远在别处的雄主说说话。
什么方式都好。
毕竟是足足一个多月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诺维的消化功能已经不堪重负,勉力咽下半碗,就实在吃不动了。他假装镇定地放下碗,如常把餐具还给护工:“谢谢——”
护工蹙眉,探头一望,立刻不满:“吃这么少?”
诺维顿了顿,佯装平常地辩解道:“雄主说我吃饱就好,我饱——”
然而这句狡辩还只在半截,护工已经用看不清手速的迅捷手法一把摸出通讯器,对着剩下的半碗粥“咔嚓”一声拍了一张出去。
意识到什么的诺维这下再也端不出云淡风轻,大惊失色伸手便想要阻止。护工猛地退后一步,眼疾手快地发送出去,并且还噼里啪啦在后面附赠了几个字,怎么看怎么像告状。
“他说他饱了。”
“……”饱含控诉的消息跳上聊天页面,诺维吓了一跳,触电般赶紧收回手,老老实实跪坐回原地,垂下的灰蓝色眸子紧紧盯着屏幕,一时间竟说不清是畏惧多一点还是期待更胜一筹。
十五秒后,对面弹出回复。忙碌的雄虫先生应该已经到达研究所,声音风风火火,大概是一边步履匆匆走着一边抽空发回的消息:
“吃太少了,让他再喝半碗汤吧。”
雄虫金口玉言,诺维抿紧唇,瞬间败下阵来。护工得意地把汤碗奉上,他短暂滞了下手,终是视死如归地接过,抵到唇边。
“叮”的消息提醒音再次传来,雄主的声音突兀响起,可怜雌虫猝不及防,被话里的内容惊得差点跳下床,抱着碗呛咳不断。
“对了,虽然我授权了,但他可能还是不习惯。”
“所以你离开前,盯着他去趟卫生间。”
完成协助雄虫照顾雌奴使命的护工挺胸抬头离开,诺维跪坐在床上,又迎来了马不停蹄的主治医生和主管护士。
被独自留在医院里的第一个白天,他原以为会像他经历过、看过的无数个雌奴日夜一般,然而事实上,却是科恩本虫不在,声音始终萦绕耳畔。
显然心有余悸的雄主跟雌虫医院里能接触的每一只虫都表达了“要像帝国登记处呵护雄虫那样爱护他的虫”的中心思想,护工每半个小时就会过来病房一趟,除了确认他没有紧急需求需要帮忙申请授权外,还会额外拍一张照片发给远在研究所的雄主。
医生和护士也时不时来来回回。早上科恩走之前特意提及了勾选的事,虽然诺维不知道他都具体授权了什么项目,但既然是雄主的选择,全部乖巧听令。
他强忍着不适跟随工作虫员穿梭在各个房间进行各种不同的检查,被任意摆布来摆布去,一句不提S级雄虫,又事事不离S级雄虫,非常心照不宣。
可惜这种无声默契直维持到他照完某个不知道确认什么的X光后。他从检查床上下来,尽职尽责的科室医生突然语焉不详地来了句“虽然知道你很想,但身体毕竟是自己的,这个时候还是注意点,不要总想着勾引雄主的好”,并在说话的过程中,用很一言难尽又略略带有恨铁不成钢的视线扫过他身后。
诺维愣了下,随即意识到被发现了什么,顿时涨红了脸。
东西骤然变得格外有存在感,他不敢想象,在科室医生的误会中,发到雄主后台的检查结果中会如何描述这一切。
妥帖的病号服下隐藏着最原始的献祭,他乖乖含着东西神色如常地在雌虫医院里穿行,自以为无虫知晓,实际却被每一张X光片记录在册,又推送到雄主的后台中。
看得出雄主先生是真的被雌奴的几次大异常吓到了,检查项目勾选了几大页,直到下午五点才紧赶慢赶可算结束了当日的任务。
诺维告别主治医生,独自一虫慢吞吞返回病房。
一天的奔走让那东西变得愈发磨虫,尚不习惯被如此对待的地方更是难耐得很。他强作镇定地回到2601,推门的手都控制不住地打颤,已然分不清是孑然的不安还是强忍的疼痛所致。
随着紧闭房门打开,剧烈呛鼻的消毒水味立刻跟着扑面而来。诺维下意识想要屏息避开,却在下一刻敏锐嗅到一道清冷薄荷香,混杂在医院的浓郁中,犹如一只手,抚平心头所有蠢蠢而动的焦躁。
他一愣,目光本能追随而去。
病房里还有一只虫,诺维清晰记得官方公布的研究所上班时间是早八晚五,怎么都不应该在这个点就在医院里看到雄虫才对,不过很显然,爱岗敬业的雄虫先生早退了。
来去匆忙的路上甚至还抽空绕路回了趟家,此时脚边摊着行李箱,正难得勤劳地站在衣柜旁挂衣服。并不宽大的病床上同样多了一床被,印花是主卧用惯的素色,他还记得自己几天前是如何费掉九牛二虎之力把沾了水后尤其沉重的被子一点点拧干、又在晴朗日光下足足拍打、晾晒了一整天后才收进柜子里的。
雄主气息和阳光味道交错,不可思议地带来久违的安心。灰蓝色眸子一下子亮起,诺维实在按耐不住,先小声招呼了句,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尾音带了一丝说不出的雀跃。
“雄主,您回来了。”
“嗯。”科恩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一边继续和衣架衬衫作斗争。
S级雄虫、特别是有雌奴的S级雄虫怎么会习惯做这些。诺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雄主居然在纡尊降贵亲自挂衣服,赶紧强忍身后不适快走两步,伸手就要去接他手里的家务:“雄主,我来吧——”
科恩侧开半步,灵巧避开。
雌虫没想到会被躲,脚上没刹住,不由得趔趄着向前。
他没踉跄上几步,便被雄虫整只揽腰圈住。苍劲有力的手臂带他站稳,将他重新捞回到身边。
“不用,我又没残废。”科恩一只手限制住虫,一边回答道。
衣柜里尽是歪歪扭扭的杰作,雄虫在心里补充吐槽了句“就是做得没你做的好看而已”后,挂上最后一件衬衫,秉持着能用就行的凑合理念,转而专心忙碌起虫来。
他单手将虫带回床边,又催促他赶紧爬回去躺好。
虫当即乖巧听话,即使认得出因为身体里的东西拖累,他的动作不甚灵活,但还是努力顺应要求,将自己摆成任虫宰割的趴姿。
科恩极有耐心地等到他停下,才开口继续吩咐道,生怕一不小心吓到他。
“一天了,我把东西帮你拿出来吧。”
可怜光天化日之下雌虫一开始并没能理解这句话。直到看到雄主已经在慢慢解着衬衫袖口的纽扣了,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身子倏地一僵,颇有些无助地在紧闭的房门和因为未拉窗帘而能看到外面夕阳的窗边扫过后,抿抿唇,把脑袋重重藏进交叠的手臂中,近乎自暴自弃地依令分开了腿。
两床被子垫在身下的床板上,根本没来得及成为遮掩。
高高在上的雄主眼中,他的一切都将是一览无余的。他能感受到沿着腰间动作的手、停留在那久久不散的目光,以及那些因为没有视线阻碍而更加的任意妄为。
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感官体会到的都是无尽羞涩。可他在雄主居高临下的审视中,能做的,唯有像鸵鸟一样埋起脑袋,在黑暗中、在未知的感知中撑起身子,竭尽所能地配合着雄虫,让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执行他为所欲为的权利。
这次含的时间远比上次要久,雌虫的身体负担明显更重。
不过在有上次的经验积累,在雌虫的自我努力下,科恩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东西一颗颗拽出。
在深处浸泡了整整一天的珠子变化巨大,表面粗糙不再,被好生滋润成圆润有光泽的模样。科恩单手提着尾链凑到眼前,观察着上面那些变化,突然一笑。
“嗯,”他用近乎学术的语气一本正经道,话里话外偏偏又满是揶揄,“这样的话,下次是不是可以试试大一点的了。”
趴在床上、连裤子都还没能提上的虫被其中含义刺激得浑身一抖。诡异红色迅速蔓延到耳朵根,他埋起脸,瞬间被羞成通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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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我一直在修文[可怜]
包括每次的最新章和前文[可怜]
尊贵的雄主阁下亲自返回,自然就不再需要其他虫来来回回确认病房内情况。
少了大半使命的护工立刻谨遵本职端来晚饭,并在雄主的亲眼监督下将一天的照片汇报化作实质,气势磅礴地给跪坐在床上的雌虫喂了整整一碗粥。
雄主当前,连隔着屏幕的请示都免了,一旦雌虫有任何逃避吃饭的抿唇迹象,护工都会迅速看向雄虫,用眼神疯狂告状。
而每每这时,雄虫便会一边摸着雌虫头发,一边平静安抚一句“继续”,声音清冷无波,但雌虫长睫抖动几许后,又会慢慢张开嘴,容护工再趾高气昂地喂上几口。
诺维是吃的是真不多,可他饱受重创的身体也是真的需要营养。科恩在护工喂饭的间隙打开雄主后台,大片大片临界值警报立刻挤满屏幕,一眼望过去,处处都是令虫心生畏惧的加红加粗感叹号。
他几乎是在定睛确定的一瞬间就收掉全部恻隐之心,恨不能再哄骗雌虫喝上十碗。
十碗当然是不可能的,顶天一碗就到头了。雌虫垂头跪在床上,对护工递到嘴边的汤勺无动于衷地敛着眉,一只手始终若有若无地抵着胃。
眼见他这模样,科恩哪里还狠得下心,重重叹出一口,一边深感养虫之路的道阻且艰,一边递眼神示意护工收拾出去,一边嘱咐道:
“刚吃完不要趴着,坐着消化下。”
蒙了霾气的灰蓝色眸子悄悄亮了,如蒙大赦地把头点成小鸡啄米。科恩不禁哂笑出声,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吃饱喝足后,忙碌的一天可算临近尾声。诺维继续跪坐在床上,看似是循着雄主命令心无旁骛地在消食,实际上目光却偷偷追随着科恩的一举一动,莫名有些紧张。
呼啦啦流水声从卫生间的玻璃磨砂门后传出,化到耳边,变成绝望与死灰复燃的零丁希望在肆意拉扯。
其实从回到病房看到雄主时他就隐隐有预感,雄主帮他取出身后东西时那个可怕的逾矩想法更是攀至顶峰。
但他着实被亏待狠了,既不敢奢望也不敢哀求,只隐藏掉一切,旁若无事地静静等待靴子落地。
他知道雌虫医院没有雄主陪床的先例,一晚安睡已经是破天荒的恩宠了,这里地方小又不方便,就算想破脑袋也找不出一个能留下雄主的理由。
可另一个自己又在一片苍白的荒芜中极力祈祷,万一呢,白日离开时雄主都记得给他留沾染了气息的东西,现在东西拿掉了,又是晚上,会不会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
一切未知的惶恐直到看到科恩洗漱完毕换好家居服从卫生间出来才终于尘埃落定。他低下头,脸颊发烫唾弃自己懦弱的同时又有隐秘的欢喜不曾宣出口:
太好了,他不用一只虫默默忍耐,雄主还会陪他一晚……
“去洗澡。”
科恩倒是不知道雌虫胡思乱想了什么,擦着头发神清气爽地走回床边,俯身将虫拽起,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VIP病房自带保洁服务,白天没虫的时候不但床单被罩换过,卫生间柜子里也补充了新的病号服。
沐浴露还是同样的能腻死虫,诺维脱掉衣服,想从隐隐蒙着雾气的镜中看看自己,第一眼扫过的却是洗手台上并排放着的、除了颜色不同其他完全一样的两套洗漱用品。
这是雄虫下午特意买回来的,黑的自用,白的属于他。牙缸上画了两只简笔画虫,又丑又萌,诺维定定注视了一会,没忍住望了出去。
作为雄虫所有物的雌奴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不被允许对雄主锁门。此时此刻玻璃磨砂门虚掩,自那道狭窄的门缝望出去,他便能看到他的雄主。
高不可攀的S级穿着家居服懒懒靠在床头,正漫不经心地用光脑打发着等待。
狭小的缝隙压缩着意识,空间和时间仿佛都已经凝结,他眺望出去,目之所及,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他的雄主。
好像那是他唯一存在的意义。
诺维突然转身,一头扎进花洒喷头下,“啪”一声拍开开关,拼命让热水冲刷掉脑中所有大胆妄为的逾矩想法。
他在水流中渐渐冷却下来,摒除杂念,一丝不苟地按照雌虫守则将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洗得香喷喷后,终于鼓足勇气穿上衣服慢慢走了出去。
“雄主……”
行走的过程里他又想到另一件事,昨晚发生的猝不及防来不及注意,眼下清醒时就显得格外重要——
病房的床狭窄得有些过分,适合很多姿势唯独不适应并肩而睡,尤其对于他们两只来说,稍微不老实点睡在外面的都很容易掉下去。
而此时雄主已经自顾自霸占了外侧,诺维在床边停下,犹豫了下,小声请求道:
“雄主,您到里面、我睡在外侧可以吗……这样比较方便服侍您。”
依照雌虫学校教过的规矩,能有幸睡在雄主床上的雌君要睡在靠外侧,这样更方便服务雄主突发奇想的夜间需求。
雌奴而言,倒完全没有这个要求——因为雌奴根本就不被允许上床。
凭本能诺维觉得科恩不会想撵他睡地板,又得不到有效借鉴,只能如此试探着轻问道,期待科恩能给出一个准确指示。
然而听到他的话,原本百无聊赖扒拉着光脑的雄主挑挑眉,突然抬起了头。
“好啊。”说着,他一哂,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将虫拉趴到自己腿上。
倒下的姿势刚刚好,雌虫浑身上下唯一称得上有点肉的屁股就在手边,科恩顺势把手掌覆上去,非常意有所指地调笑道:
“打足一百下,就听你的。”
腿上的雌虫垂眸犹豫了至多能有一秒,便伸直腿撑起下半身,保持着上身趴俯的姿势,默不作声地搭上裤沿,想也不想就准备听令。
科恩顿时吓一大跳,赶忙摁住他的手。
虫停下动作,误以为雄主想亲自动手,迟疑了会,反倒乖乖把手拿开,伸前在脑袋上方,更向上拱了拱身体,自我固定成可以被任意妄为的姿态。
这下科恩是真的哑火了,忍不住摸着鼻子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欺负得太过了,边身子探前抱住虫,将他放到里侧。
“不吓你了。”
薄被再次裹上身,科恩严丝合缝地将虫寸寸盖好,回望着那双独独遗留在外的灰蓝色眸子,手顺着空隙挤进去,揉了揉他那头洗过后更加柔软顺贴的头发,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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