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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时间,雨树(晨昏线)


“正是如此。”
“……”
正常人都只会A4纸打印装订吧。
说着陈昀哲已经把行李交给酒店,只挎着个小腰包轻装上阵:“出发。”
“………”许定在络腮胡下狠狠咬牙,该死的直男。热砂旅行社专做服务型的定制小团,换言之,客人随时随地任何需求,地陪都要尽力满足。
“嗯?”陈昀哲回头看他。
许定不得不扬起服务业的爽朗笑容,两步走到他前面:“来咯。我带您到哈里里市场逛逛。”
陈昀哲点点头:“好的。”
翻开小册子,扉页两行字:陈昀哲向许定告白书。记录重逢的每一天。第一站哈利利市场,照片贴在这里,箭头箭头,爱心爱心。
作者有话说:
陈昀哲是一个史诗级电波闷骚男,他有他的原因

正常来说,正常人都会觉得陈昀哲脑回路不正常。
然而其实此人是隔壁交大电院的高材生,以全省排名两位数的成绩被交大直接录取,直博本校,在读期间除了在西替利嗪乐队敲锣打鼓,还拿了国家发明专利四项,数学建模竞赛O奖,程序设计竞赛奖项若干,以及国际顶级会议论文n篇……被同学称为昀哲大神。
就是这样的昀哲大神,靠一张神似柏原崇的脸把许定迷得死去活来,就连不正常的脑回路,都被许定美化为:我行我素,个性鲜明。
害得许定这么个不坦诚不坦荡,夏天想吃冰棒可以在心里憋到立秋才说出口的人,竟然鼓起勇气,向某人表白了。
是许定的错。许定以为陈昀哲明恋他,否则怎么会沿着樱桃河从交大划船到师大旁听他上课呢。表白前夜杨楠也好,老黑也好,西替利嗪的男吉他手和女贝斯手也好,都劝他别啊,千万别啊。他说,人总要勇敢一回,此刻不勇敢我怎么管理工厂做许老板。
…后来他知道了,现在他知道了,从交大划船到师大旁听他上课,或是带他寻找师大春天第一朵盛开的樱花,陈昀哲单纯不正常而已。
往事像受潮的纸,一页页在脑子里泡发。许定盯着方向盘,眼皮重得快粘在一起,看来他要么在做梦,要么是猝死前播放走马灯。
陈昀哲在副驾驶,怎么可能。
忽地三条野狗从车前跑了过去,许定踩了个急刹。
副驾驶的陈昀哲稳坐如山,双臂抱胸:“你差点团灭一个三口之家。”
许定揉揉眉心,强迫自己接受事实,但他真的困得快死:“埃及到处是流浪猫狗,你注意别被抓。”
“你保护我。”陈昀哲拉下车窗,和三口之家挥手道别,尾音拖得轻轻的,“你要保护我哦。导游。”
“……”我要把你剁成八块丢出去喂狗。
哈里里市场位于开罗老城区的中心地带,号称埃及最出名的露天集市,实际大都来自美丽的浙江义乌。外国来的客人,十有八九会被这儿的特色纪念品唬住,直到后来在卢克索、阿斯旺见了一模一样的玩意儿,才知道自己当了冤大头。
正常客人,许定会带去费沙维咖啡厅,喝一杯诺贝尔文学奖同款。
但陈昀哲,是仇人。
“客人您慢慢逛,能买多买点。”
“嗯。”
陈昀哲双手揣在外套兜里,跟在他几步远的身后,对琳琅满目的商品走马观花,视线时不时放在他身上。许定感觉有点毛毛的,“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在想……”
“导游你为什么没有旗子。”
“呃…旗子?”
“就是旅行团的那种。”说着陈昀哲大拇指往身后指了指,路过一个浩浩荡荡的中国老年旅行团,领队举着个蓝色旗子。
“呃…您好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旅行,团。”
陈昀哲睁了睁眼:“那我跟错人了怎么办?”
“就一个人你也能跟丢!”
“对啊…我就是笨笨的,导游哥哥。”
“……?”你是说那个竞赛金奖拿到手软的陈昀哲,笨笨的。
许定咬紧牙关,强行忍住自己不拆穿,“行,之后我反应给老板。”
“那导游你今天先戴这个吧。”
陈昀哲不知从哪变出一个芭丝特猫头帽,套上许定脑袋,“这样一百米开外就能看见你。”
“………你什么时候买的。”
“国内带的。”
“你──”
你鼓鼓囊囊的腰包就装一个猫头帽。
许定居然不知该从何吐槽起了。往上看去,芭丝特的猫耳朵很突出。陈昀哲我要把你火化装进盒子里。算了,就当遮阳了。
趁着陈昀哲挑选商品,许定忙不迭给那个窜货的同事打电话:“喂阿斌,你好点没?能走路了就过来替班。”
胡斌说:“这单不是归你了吗?我已经接了新客人啦。”
“你那单给我,我这单给你,我们交换。”
“啊?为啥?”
“我请你吃饭。”
“哦行吧,你人在哪。”
“我在哈里里。”
“我在亚历山大啦。”
靠,是第一天走亚历山大的行程。
“阿导。”陈昀哲在耳后幽幽。
许定连忙盖住手机,压低声音,“你之后有回开罗吧,等你回了开罗咱们碰头一下。”
转头对陈昀哲:“买完啦,买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语气像个幼师。
而陈昀哲拍了拍身边的等身高阿努比斯石像:“这个。”
许定呃了一声,走过去,用脚踢一下,疼死他了,“这是实心的。”
“是的。”
“他有一米八。”算上耳朵可能有一米八五。
“是的。”
“……”许定沉默半晌,“你花了多少。”
“一张。”
“美钞。”
“yes。”
许定面无表情:“可以退款吗。”
小贩局促地走上来,重复一句蹩脚的中文,“自己做的,自己做的,自己做的!”
陈昀哲说:“是他亲手雕刻上色的。”
陈昀哲你疯了吧。许定头都大了:“一米八五的石像你怎么带回国。”
“所以放在你这。”
“你只要每天拍一张照片给我就可以了。”
“我拒绝呢。”
“那就当送给你了。”
许定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我不需要!”他哪里有地方放一个一米八五的石头………
他抓着猫头帽耸拉的尾巴,“我不需要一个一米八五的阿努比斯石像!”
“那你就每天拍照片给我。”
“……啊啊啊啊。”
什么逻辑,狗屁逻辑,这还是正常人吗,非常不正常。
许定怒地拍开他,走出两步,却脚底一软,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可能这就是急火攻心吧。
许定静静地看着陈昀哲。
陈昀哲站在二教门口的樱花树下,空落落的枝杈交错纵横,将天空分割成玻璃的碎片,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枝干交叉处,一朵冷粉的花苞绽开了。
“我们找到了,今年第一朵。”陈昀哲回头,对许定说。
而彼时整个春天的樱花都在他身后盛放。
团团簇簇,用作初恋底色的粉红,随风亲吻他的脸颊。
许定红了脸,揉揉眼睛,小樱树仍然花苞未发,寂静地矗在陈昀哲身后。
许定说:“找到了,然后呢?”
陈昀哲反问:“为什么要有然后。”
许定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可是我们找了整整两个小时,就为了…找到他?”
陈昀哲走近几步,微微躬身,视线与他平齐。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像浸在水里的墨石,透得能映出许定的影:“小许学长。”
“嗯?”
“你会记得这朵花吗。”
他眼睛,真的很漂亮,许定哑声许久:“……会。”
“记很久吗。”
“至少……一辈子吧。”
陈昀哲直起身,笑了笑:“这就够了,不是吗。”
许定一阵恍惚,时而抬眼看陈昀哲,时而垂眸看脚尖。
得亏他一次又一次追西替利嗪演唱会,一次又一次砸钱请陈昀哲喝酒,现在他们大概算朋友了吧。
可是许定很贪心,不止想要做朋友。
他想要陈昀哲的唇轻轻落在他唇上,像春天的早樱一样柔软。
性取向是他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大学里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可在陈昀哲面前,那层纸薄得好像要破。
陈昀哲转身要走,许定慌忙追上:“你去哪。”
“回学校。”
“哦。”
真的有人花费两个小时找春天第一朵樱花却只是看它一眼连照片都不拍啊。许定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叹服。
——陈昀哲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极端理智,却又极度跳脱。
像一种神秘学,你明知不可信,却还是被吸引。
许定红着脸,忽然想起什么,追上去喊:“陈昀哲,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埃及当导游,有一天你来报我的团。”
“是吗?”
“是的。”
陈昀哲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很深:“不过,这好像不是梦。”
许定眨了眨眼,发现陈昀哲变成了一个一米八五的阿努比斯石像。
[游记之埃及之一]
2月11日 天气 迷你雨
4.捉弄太过,把许定气晕了。好吧,下次轻点。
5.大胡子吻起来很怪,建议许定摘了。

第4章 黏土、工作、与火-4
许定睁开眼,躺在一张舒适温暖的床上。怪,他不是在学校上早八吗。他偏头,看见陈昀哲平躺在他身旁,双手十指交扣放在腹前,眼睛平静地阖着。
许定弯了弯嘴角。原来是早八太困,盹着了。哈哈,真好笑,竟然会做这样的梦,梦见那个藏在心底的人,跨了两个大洲来寻他。
现实中他不敢对陈昀哲做什么,但梦里做什么都不过分。
他把自己挪得靠近了些,借着电视机指示灯漏出的一点幽光,仔细端详陈昀哲的睡眼。
“陈昀哲…陈昀哲…”
许定抿了抿唇,他一直想唤他一次:“阿哲…”
陈阿哲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水蓝色的宽松T恤,领口松松垮垮落在锁骨边,露出一小片青白的皮肤。许定抬起手,指尖悬在离布料一立方厘米的地方,描摹褶皱的走势。
不敢越过一厘米的距离,怕碰到,陈昀哲就像泡沫一样碎了。
可是陈阿哲的脸对他来说太诱人,有他钟爱的气质,极度理性里透着淡淡冰凉。
他有点忍不住了,他支起身体,把脸埋得更近了些。陈阿哲的发丝挠动他的鼻尖,他深吸一口气,闻到陈阿哲的味道,没有尼罗河那么热烈奔放,也没有泥土与杂质,干净而清冽,是故乡的江水味。
他真的有点忍不住了,他倾下身,他想要接吻。他是个俗人,虽然他已经不会傻傻地喜欢陈昀哲了,但他对陈昀哲就是超越精神的肉体依恋,他想睡陈昀哲,想得快疯了。
近在咫尺,陈昀哲睁开双眼:“木乃伊表演结束。”
“……”
“……”
四目相对。
许定伸出大拇指在陈昀哲脸上按了一下:“有蚊子。”
好了,许定醒了。
面无表情地翻身爬起,拉开紧闭的窗帘,落地窗外边,尼罗河在渐深的暮色中寂静地流淌,白帆船一艘艘从脚下驶过,他在尼罗河希尔顿酒店十五层。
陈昀哲抱着白色酒店被:“阿导你好能睡。”
陈昀哲坐了起来:“一觉睡到天黑。”
陈昀哲笑了:“会不会金字塔倒了你都醒不了。”
许定想了想,也笑。落地窗倒影的那个丑人是谁啊,浮夸的大胡子和浮肿的黑眼圈。樱花树,和樱花树下的一场暗恋,都随着春天结束了。悠哉悠哉的大学生许定,不可一世的小老板许定,也跟着一起死了,只剩热砂旅行社的打工仔Alan。
Alan说:“……从昨天开始没睡过觉,不好意思。”
“这么忙的吗。”
“…是啊,很忙。”Alan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其实客人您把我丢在大堂就可以,丢在哈里里市场路边也可以。没必要特地把我放在床上。”
陈昀哲嗯了一声,“古埃及人也没必要把石块运上金字塔。”
他又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许定骤地竖眉,怒极回头,“你为什么总是像这样说话。”
陈昀哲颇有些“不知所云”地眨了眨眼,而他一拳向后砸上落地窗,“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整扇玻璃窗户震了一下,许定鼻音很重:“你觉得这很有趣吗?”
“你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总是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做些别人看不懂的事,你以为很好玩吗?!”
陈昀哲歪过头,刚刚启开唇,许定扯下芭丝特的猫头帽,狠狠摔在地上:“我不管你是装傻还是卖蠢,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他在床下找到运动鞋。他和陈昀哲的,交错叠在一起,好像两个着急上床的男人急不可耐地踢掉彼此的鞋。他真的受够了:“明天我会换个人带你,我受够了,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陈昀哲睁了睁眼:“你不想带我吗。”
“我想带你?!”
许定啼笑皆非,“怎么可能!老子又不是同性恋!?真他妈恶心,老子是直男!”
许定大步走到门边,又回头啐道:“真他妈晦气,接到你这种客人。”
许定逃了。
落荒而逃。
他到酒店大堂找到卡米拉,简单问了问,就知道自己是被陈昀哲从哈里里市场捡回来的。陈昀哲把他的suv停在酒店的车库,背着回了酒店房间。他脑袋是懵的,三步两回头地奔上车,陈昀哲没有追过来,而他开车门的手在发抖。
“陈昀哲……”
他坐上车,如被抽空力气,一脚踩上油门,灵魂先身体飞了出去。
唉。他都说了什么啊。
他为什么要那样说。
误把正常人当同类的家伙,到底是谁阿。
天色渐渐黑了,开罗一如既往地堵塞。老城区基建水平一塌糊涂,信号灯斑马线指示牌一概没有,所有车辆就像一群无头蚂蚁,满地胡乱地爬。许定放弃了油门,干脆放了手刹等堵车。他看清真寺的穹顶泛着白光,看失巢的鸟群在异域的天空兜兜转转。看有人无法回到樱花树下,回到师大。
许定一把扯下大胡子,嘴巴一圈被刺得通红,他疼出了眼泪。
热砂旅行社总部位于吉萨,一栋二层小民房,大姑许立君长租于此。曾经是一家名为热砂的华人民宿,在爱彼迎退出中国市场后就荒了。许定来开罗二次创业,和她签了合同——给他五年时间和改造权,他能还清债务,还能让这地方赚钱。
许定做了几件事,将天台重新装修,改造成露天餐厅,可以远远眺望吉萨金字塔,热砂带的客人看完金字塔都会送到这里吃坟景餐;二层纹丝不动,给许立君一家三口居住;一层则改造成办公区,一张大圆桌上堆着五六台破电脑,每台都只下载了微信,用来和客户沟通。厕所旁边拉着块布帘子,里面塞着张行军床,那是许定的窝。
虽然他们打着“奢游定制”的高端旗号,实质就是个四人草台班子,卖点是诚挚服务,盈利靠做中间商赚差价。
具体分工:许立君在餐厅做埃及餐,儿子胡斌和许定做地接,女儿许樾和许定负责客服。
显然许定既是客服也是地接。
二次创业很难,尤其当你失败过一次。
许定悄然进门,却还是难免被注意。
许樾从电脑后站起身:“Alan,你失联整一天了。”
辈分上许樾是他堂妹,但家族作坊容易瞻前顾后,许定让许樾和胡斌喊他英文名,忘了那层亲戚关系。
许立君站在楼梯边冷笑:“看他那模样,在哪躺了一整天吧。我早说过什么?偏要把民宿交给他瞎折腾。”
许樾坐了回去,没接话。
许定走到她身后:“今天有新客人下单么?”
“没有…有几个问行程的,但是吧,咱们人手不够…同期只能接两单。”
“没事,总比挂零好。我打算去开罗大学转转,看看有没有学生愿意接单做地陪。”
许立君又笑:“这话你说第几遍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也没见你带个活人回来。”
许定拍了拍许樾肩膀:“你先去休息,晚上我来盯。”
“哦好。”许樾拉住许立君往楼上去,“妈,咱们上去吧,少说两句。”
许立君的声音却扬得更高,故意让谁都听见:“我是怕他找个浑身膻味的男的回来,在这儿乱搞——”
话音撞在墙上,弹回来,钻进许定耳朵里。他没抬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屏幕上微信头像闪烁,眨着眼嘲讽他。
作者有话说:
许立君对许定态度不好是有原因的!

做客服的,第一要义是秒回。
许定干这行快三年,研究出绝大多客户都是一时脑热,你得抓住那点转瞬即逝的冲动趁热打铁,才能变出真金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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