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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煤球/煤那个球/狗血炖肉/磕粮专用/凭本事没老婆)



第75章
唐晓坐在台阶上,脑袋本来是半低着的,听见这句话,便慢慢抬了起来,神色似乎是有些迷茫,甚至带着一丝困惑。
宋继言和他对视了片刻,眼帘儿颤了又颤,踏前半步,似是想靠近一些:“唐晓,我——”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小石子滚落的声响。
宋继言半侧过头,余光正好和院外的赵虎撞了个正着。
赵虎两只手扒在院墙的墙头上,看了看脚底,又看了看宋继言,干巴巴地笑了笑:“嘿嘿,二位……早、早啊。”
宋继言转过身,那个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嗐……我、我路过。”赵虎有点小慌张的样子,赶紧解释,“我刚刚、刚刚敲门了,你们没听见,我……这个,在路边看见唐老板的馄饨车了,我好心给推过来了,这不……就在门口。”
宋继言看了眼唐晓,唐晓就跟猛回过神似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站得有些快,脚坐麻了,还稍稍打了个小小的踉跄。
宋继言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唐晓很快便站稳了,直直朝院门走去。
宋继言的手晾在半空,稍稍怔了一怔,慢慢垂了下来,跟在唐晓身后走了几步。
“欸……对对,唐晓,给我开门。”赵虎朝着院儿里探头探脑的,脚底下踩着块儿石头,也站不稳,“你车在外头呢。”
唐晓闷头扯了扯门锁,没扯开,宋继言从他背后绕过来,接过手去,小声道:“我来吧。”
唐晓动作一顿,转到一边去了。宋继言拽着锁链摆弄了两下,再咔哒一声,锁头一落,门就开了。
“让让、让让。”赵虎在外头咋咋呼呼地推车进门。他拿不住推车的那个巧劲儿,小车上锅碗瓢盆都被咣当得直震。
“这做生意的家伙事儿,怎么能随随便便扔路上呢,这要不是碰见好心人——”赵虎拍拍胸口,眼神飘来飘去的,左右看了看俩人,“啊是吧?车还你了啊——我这个、这个好像听见你俩吵架呢?倒是也没听见多少,就是——”他挠挠下巴,表情抽动了一下,突然很八卦地道,“师兄是哪一个?我见过吗?”
他话本来是对着宋继言说的,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这边这个惹不起,便追着唐晓去问。
唐晓并不理他,只是在院子里前后左右转了转,又是在门后翻着看,又是在角落里扒拉来扒拉去的。
宋继言闭口不语,但神色绷得紧紧的,明显是动了怒了。
“欸姓宋的你干吗??”赵虎迅速怂了,紧倒步子,赶紧往唐晓身后躲,“我跟你讲,有话说话,别乱咬人啊!”
赵虎躲开了,宋继言走到唐晓面前,想握他的手臂,犹豫了一瞬又没敢伸手,只是低声问:“你想找什么?”
唐晓整个人直愣愣的:“院子里的扫帚呢?”
打理院子的活儿,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宋继言在做,扫帚也都是他收好的,就挂在拐角处的院墙上。
他伸手取下来,唐晓便接了过去,横在手心儿里,盯着发了发呆。
那扫帚是竹枝做的,挺大个儿一把。
赵虎立马觉出不对来了,跳着脚地往后退:“欸欸欸——干什么这是?!我告诉你啊,你、你不想说,不说就是了呗!动家伙算怎么回事儿!”
唐晓抡起扫帚,用足了力气打了下去。
那真不是扫地的劲儿了,那力道就是打。
竹条一猛子抽在宋继言身侧。
赵虎没反应过来,还跟着嗷了一嗓子,往旁边跳着躲了一把,再一看,目瞪口呆的。
宋继言像是也怔住了,半边儿衣摆都落了土,站在那里愣是没动。
“你走不走!”唐晓紧紧抿着嘴,抡起扫帚又是一记抽打,“赶紧滚!脏东西!”
宋继言身上又挨了一记,肩膀跟着一颤,神色也跟着一颤,脸色有些青白,但还是站着不动。
“你想扯平是吧?行,扯平了,咱俩以后都扯平了!”唐晓说一句,就抽他一扫帚,“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就当我从来不认识你,你也别来烦我!”
唐晓本就不擅长吵嘴,话说急了,都有些气短心慌。
好一个扯平。
他是有过过往,可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瞒下这件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真心实意相待的,称得上一句坦坦荡荡。
他自认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哪怕往事有些不堪的回忆,可那也是他人生中不可取代的某一个部分,某一处印记。
不论是哪一段感情,他都能说一句无愧于心。
可宋继言呢,宋继言瞒他骗他,将他当做替身对待,践踏他的一腔心意,如今一句“扯平”,便想抹去所有。
凭什么?
唐晓身边是没有亲人了,可他的委屈,便不是委屈了吗?
“我是……有过‘别人’,宋继言……”唐晓深深地呼吸,声音都有些不稳,“你记住了,从今以后,你对我来说,也是‘别人’了,没什么不一样的。”
他嘴唇轻轻抖了抖,鼻尖儿隐隐有些泛红。
“你走吧。”他蹭了蹭鼻子,拿着扫帚一划拉,把之前被扔在一旁的包袱扫到宋继言脚下,“回你的山上去,回哪儿都行……别再来了,别再来找我。”
那包袱被竹条划拉得敞了口,里头装着唐晓当初送给宋继言的那身竹青色的素袍。
素袍半散在地上,有些沾了土。
宋继言蹲下身,一言不发地捡起包袱,轻轻拍了拍素袍上的尘土。
唐晓始终低着头,没有看到宋继言是怎么离开的,但能听到那个很轻的脚步声,渐渐走得远了。
“他、他走了?”赵虎这会儿才敢出声,“他真走啦?”
唐晓没力气搭理赵虎,拄着扫帚指了指门口:“你也走吧。”
“我……是吧。”赵虎抓了抓头发,支支吾吾的,“其实我今儿这么早来,是找你有事儿说——”
唐晓抬了抬扫帚。
赵虎话锋立刻一转:“但好像也不是非今天说不可,那什么,要不……要不我改天再来。你车给你放这儿了啊,那我……就先走了,你记着点我的事儿啊,我是真有事找你。”
赵虎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着出了院门。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唐晓像是很累的样子,怀里抱着扫帚,拄在地上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默默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一个人出摊儿,一个人收摊儿。
生意太好,偶尔会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唐晓给客人端了馄饨,一回头,隔壁庆嫂家的小桃儿正蹲在炉火旁,用小扇子帮忙扇着火。
唐晓笑了笑,从案台上拿出总备着的小冰糖,接过小桃儿手里的扇子,再换成小糖块:“谢谢桃儿。”
桃儿脸蛋子软软的,舔了舔冰糖,歪着脑袋问唐晓:“宋叔叔呢?”
唐晓蹲在旁边想了想,说:“他回家乡了。”
桃儿好奇地道:“那你不回去吗?”
唐晓愣了愣,笑了:“我的家乡和他的,不在同一处。”
小桃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庆嫂在一旁端出两碗绿豆汤,冲着他俩直招手:“来来来,现在不忙,赶紧过来喝汤,我冰镇过的。”
这上一波的过路客刚走,下一波的人还没来,趁着空当儿,几位摊主凑在一起,喝上一口消暑的绿豆汤。
旁边茶棚的张二爷瞅见了,把惊堂木一撂,也端着空茶杯跑了过来:“添一杯添一杯。”
几个人忙中偷闲,有说有笑。大伙儿聊天,唐晓便在旁边抱着碗安静地听,大伙儿笑得开怀,他便也跟着弯一弯眼。
待日头爬到正当空,小馄饨摊儿收工,唐晓推着小车骨碌骨碌地走。
最近镇上不算太平静,他便还是绕了路从镇外走。路上遇见李老爷子出算命摊儿,俩人碰上了,老爷子瞧瞧他,坐在小摊儿上一抬眼:“小伙子,你这怎么垂头丧气的,也没个精神?过来过来,老头儿再给你卜上一卦。”李老爷子抬手招呼两下,“上回你算的姻缘是吧,这回还想算点儿什么?”
“老先生,不用了,让您费心了。”唐晓连忙推拒。
“嘿。”老爷子一抬眉毛,“还瞧不上老头儿我?怎么了?算得不准吗?”
“不是不是。”唐晓苦笑了下,低下声音道,“是……是我,弄错了生辰。”
“嗐,那都不是事儿。”老爷子睁眼儿瞧了瞧唐晓神色,一摆手,压根儿不在乎那些个,“我说你是天降良缘的好命格,你就是天降良缘的好命格,旁的,都不重要,都不作数。这世道——”老爷子晃了晃头,“好心人就合该有好命。”
一听这个,唐晓微微一怔,然后露出个笑来,实心实意地道谢道:“老爷子,承您吉言。”
小推车吱吱呀呀地又上了路,唐晓慢悠悠地往家走,这一步一步的,总归是离释然更近一上一丢丢。
忙了一整个白天,晚上唐晓睡得便比平时要早上一些。
夜里睡得稀里糊涂的,恍惚间睁开眼,唐晓虚着视线,模模糊糊地,好像看见宋继言趴在自己床头,半靠在床边也睡得正甜。
又梦见了。
唐晓微微有些愣神儿,想着放手确实不容易,可能自己真的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了。他便安安静静地闭上眼。
片刻过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不太对劲儿。
他一睁眼,宋继言还靠在床头。
唐晓有点儿懵了,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扭头看了看窗外,窗外月光正亮。
他又把头扭回来,借着月光,探身看了看宋继言。
那看得可清晰了,连对方眼下浮着的两片儿乌青和嘴角未愈的淤痕都能看见。
不对啊,不是做梦啊?
唐晓脑子半天硬是没转过弯儿来。
他在这儿无声惊讶的工夫,宋继言察觉到动静,睫毛一颤,困困顿顿地醒了过来。
“我……吵醒你了?”宋继言声音有点沙哑,揉了下眼睛,才望向唐晓,慢慢坐起身来。
“你——”唐晓一着急,想撩被子起身,结果这动作一大,手腕儿被绷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拴着根绳子。
“啊?”唐晓拽了拽,那绳子另一头不知拴在那里,反正拽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是空的,整个人只觉得茫然。

第77章
“这是……做什么。”唐晓还是没回过神,扯了扯绳子,又回头看看宋继言,满脸的不可思议。
宋继言清醒得倒是比他快,伸手攥住唐晓手腕儿,低头调了调绳结。
那绳结和皮肤之间垫了一小块儿棉布,绳结粗粝,宋继言怕唐晓的手在挣扎时被磨破,特意提前准备好的。
唐晓顺势就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你……你想干嘛啊?你绑着我想干什么??”唐晓这会儿才算琢磨过味儿来,“你、你白天不是走了吗?你还回来……你还……”
唐晓惊诧得简直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宋继言挨了下推,身形还是稳的,反过手来按住唐晓的肩膀,一下便把人推倒在床上。
唐晓仰躺着,宋继言按着他肩膀,垂眼看着他。
俩人对视片刻,宋继言的神情似是晃一晃,视线慢慢落在唐晓软软的嘴唇上,动作顿了那么一顿,而后缓缓朝下俯了俯身。
唐晓心中一紧,情急之下,破口喊了一声:“宋言!!”
名字还喊错了,唐晓不是有意为之,喊完自己一愣。宋继言也跟着愣了愣,脸上的神色一瞬间似是呆了呆,之后便僵硬地扭开了脸。
他扭过头,想了想,又若无其事地转回来,伸手把被子给唐晓盖好,嘱咐道:“时辰尚早,你再睡一觉,天亮了我叫你。”
“我……我还睡觉?我怎么睡?就这么被你捆着睡?!”唐晓都快语无伦次了,又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你到底想干嘛啊?!”
“等天一亮,我就帮你收拾东西,你要和我一起回青霄。”宋继言沉默了一下,抓住唐晓的手,又往被窝里塞,“山上空房间很多,有你住的地方。山下的镇子也很热闹,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做你的馄饨生意。”他思索片刻,又道,“我师父……和师兄,不常在山上,但山上还有我的师弟和师妹。他们两个性格都很活泼,有他们陪你,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寂寞。”
“我以后的日子,用得着你来安排吗!你是我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唐晓扑腾了两下,可两只手都被牢牢地裹在被子里,挣不脱,又气不过,只能隔着被子用脚去踹宋继言,“我让你别再出现!你听不懂是不是!宋继言,你怎么——这般没皮没脸!!”
宋继言挨踹挨骂也没什么旁的反应,就跟没听见似的,将唐晓的被子转着圈儿掖好,然后自己默默躺到床边上,只占一小块儿地方,也没有枕头可以枕,脑袋歪在一旁,就那么侧躺着望着唐晓。
“我不会让你自己留在这里的,对你来说,这里不安全。”他声音小小的,就跟自言自语似的,“你跟我回青霄,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唐晓一个外乡人,性子软,胆子小,孤身留在异地,怕仇家,怕衙役,连赵虎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都能平白无故地欺负他。所以宋继言要带他走,带他回青霄。
上了山,青霄便是唐晓以后的家,整个师门都会护着他。
宋继言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借着窗外的月光,有些出神地看着唐晓的侧脸。
唐晓眉头蹙得紧紧的,被束住了手脚,还不放弃挣扎,正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的,额发都被拱得散乱了。
宋继言在一旁默默地看。他怕黑,可他的眼睛好,在昏暗的地方也能看得很清楚。
唐晓的鼻梁上有颗痣,生得浅浅的,很小。耳朵上也有一颗,就长在软软的耳垂上。
他就盯着那两颗痣发怔。
其实他并不算是天生善于言辞的性格,可他惯于掩饰自己。从小他便跟在师兄身边打转,师兄能说会道,他就有样学样。大人都不在山上的时候,他便是青霄的二师兄,还要帮忙照顾年幼的师弟师妹。旁人见了,都会夸上一句少年老成,沉稳可靠。
可他心性并非如此,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除了师门,他身边没有其他的同龄人,他没有和“外人”朝夕相处过,便不懂得如何去珍惜,不懂得何为失去,更不懂得怎么才能挽回。
他清楚做错了事情要认错,却不知认错也没用时,又该如何是好。他知道伤害了别人要想办法弥补,可又闹不懂别人连弥补都不要时……他还能怎么做。
他的师父天性豁达,不拘小节,小时候教他习武,从不讲一句废话,秘籍本子扔给他自己去看。他看到不明白的地方了,拿着卷宗去请教师父,师父将本子一甩,还是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动手,以招喂招。他出了错,便会挨打。挨上几回,参不破的便参破了,学不会的也都学会了。
师父师兄都不在时,便是他在山上盯着师弟师妹练功。师弟妹岁数小,练功偷懒,他便罚。罚上几次,该练的便一次不拉地都练下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听到师弟妹找师兄告他的状,说他太凶。可凶最管用,他手下教的功夫,师弟妹练得最扎实。
言语不管用,付诸行动才是解决事情的关键。
“宋继言,你——你个混蛋。”唐晓挣得气喘吁吁的,像是没什么力气了,骂人的声量都降低了不少,“你凭什么绑着我……”
“你只要肯跟我走,我就会解开绳子。”宋继言轻声答道,还伸手拨弄了一下唐晓乱糟糟的额发。
唐晓一定很生气。
他盯着唐晓的侧脸,发了发呆,而后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唐晓的脸颊,小声道:“对不起。”
唐晓胸口起伏了几下,再开口,声音有些颤颤的:“那、那我的馄饨摊儿怎么办?”
“可以带走。”宋继言感觉唐晓的语气似乎有所松动,心中一动,坐起身来,“我去租一辆载货的马车,一路走官道,我算过,路上的盘缠刚好够用。等天一亮,我们就收拾行李。”
唐晓被被子裹得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眼睛瞪圆了,神色怔怔的,像是一半无奈,一半认了命,磕磕巴巴地道:“那、那不行的啊,我……我面都备好了,明天出摊儿的肉馅也在陈哥那里定好了啊。”

第二天天将亮,天边隐隐露出鱼肚白。
宋继言将小车推到院子里,和屋子里的唐晓作别:“你在这里等着,我馄饨卖完就回来。”他想了一想,又道,“肉铺那边我会去打招呼,说你准备回家乡了。庆嫂她们,我也会替你好好道别。你有什么话,想对她们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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