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理。”
他皱起了眉:“为什么,我写的很简单绝对不存在逻辑上的谬误!”
“或许是你忽略了一些先决条件。”
西格玛相对平静:“【书页】就是这样严苛的东西,你需要给出更加详细的故事脉络。”
外面打斗的声音更大了些,直到门扉被漆黑锋利的布刃切了个粉碎,星野佑下意识抓起书页站了起来,与西格玛一同审视闯入的不速之客。
“星野先生!”
中岛敦熟悉的声音从灰雾中传出,紧接着漆黑的布刃就毫不留情的捅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西格玛将星野佑往旁边扑倒堪堪躲过,□□的【祸犬】神色难看的挥开了遮挡视线的灰尘。
“让开人虎,现在就是完成任务的最好时候,你要阻拦在下么?!”
“不能够杀掉星野先生,芥川——”
漆黑的布刃扑簌簌的刺向了躲开的两个人,而内部的两个人则还算灵活的躲开。
影影绰绰的,中岛敦的声音传来:“只需要让他们的行为停下——”
“呃唔!”
星野佑传来一声痛喘,西格玛忙转头看向了星野佑,只看见那代表着异能与心愿的天秤违背主人心愿的飞出了身体,此刻正在极其不稳定的旋转着,忽闪忽闪的样子很像能量不足的指示灯。
痛苦的喘息被压下,星野佑攥紧了捏在手中的【书页】,他紧咬着下唇,鲜血在齿缝间流淌。
中岛敦在交战的中途转过头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来,戴着半指手套的手背上浮现着熟悉的印记——他歉意的冲他们摇了摇头,大声说:“非常抱歉星野先生,我不能够让魔人的得逞——所以很抱歉,你的愿望不能够实现!”
像是某种超越现实的箴言,星野佑猛然瞪大了眼睛,原本就极其不稳定的天秤猛的迸出一阵强光,随即代表着愿望的砝码落下,星野佑手中的纸张也迅速飘到了代表着代价的托盘之上。
星野佑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以【众生所愿】为中心迅速迸散开了异能光芒代表着一切都来不及了。
于是带着叹息的,像是无奈的声音只留下了四个字。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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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替换完成
以及——星野佑的心愿被全盘取消了
横滨,一座滨海城市。
渡轮的嗡鸣和着海鸥的叫声似乎是整座城市的伴奏,海浪拍在水泥塑成的堤坝上留下的便是浪白的碎沫,当又一座客轮靠在码头时,来自于世界各地的人流便于此交汇。
“姓名。”
横滨的服务业仿佛都缺少应有的热情,海关口一眼望去全是欠钱脸,但考虑到这里是横滨,倒也合理起来了。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好长的名字,俄罗斯来的吧。
即便是在港口城市也称不上常见的斯拉夫人姓名格式令事务员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位来客,又看了看这人表格。
唔,游客。
这样的旅行在港口城市不算少见,海关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因此痛快的放了行。
费奥多尔拢了拢身上长长的披风,在港口后打到了一辆车,报了个地名直奔那里去了。
横滨市的中心街道附近,一处三岔路口的核心建筑,红砖黛瓦的复古大楼,一楼一如既往地开着风评甚佳的咖啡厅,四楼却找不着人才辈出的侦探社。
费奥多尔安静的在这里品味完了曾被人盛赞过得产品,将费用压在盏下,抚平被压皱的斗篷衣角。
他推开叮当作响的透明店面安静的离开,再不用上楼去一探究竟。
那里没有他在寻找的人,空无一物的四楼也没有曾经集聚于此的异能结社,离开这里就是必然的路途。
下一站是曾经作为城市中极度显眼的几幢高楼——港口MAFIA曾经的驻地。
费奥多尔的耳畔似有涛声回荡,浆果色的眼睛侧过望向了窗外的大海,这对他而言是罕有的举止。
漫长的朝圣中他见证的瑰奇风景早已不计其数,也早已见惯了大海,唯独这次他安静的注视了良久。
悠长的渡轮鸣笛传至陆边,他想起了一艘船。
横滨的出租车秉承了本地一以贯之的朴素沉默,将人送到目的地后变安静的离开,于是披着薄暮,孤独的北地游客与身边如织的行人登上了掠顶的透明电梯。
独行的好处便是在这种拥挤的时候行动总归灵活一些,费奥多尔好运的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将目光投诸在覆上黄昏的摩登都市,电梯正在急速拉高他的视角——就像过去那漫长的岁月,他步伐的极简版本缩影。
“叮!”
到站的铃声清脆,他的耳边掠过一声浅浅的慨叹,仿佛对着这样的旅程很是满意。
怎么不拍一张照呢?
心底有一个声音拖长声音嗔怪他:‘太没有游客的自觉啦,费佳。’
费奥多尔的指尖抽动,随着小声私语的人们如流水涌出轿厢,他眨了眨眼,不再瞩目脚下的霓虹,而是在心中小声驳斥:‘这可不是我的爱好,如果有意于此,您得自己来。’
于是心底的声音叹气,沉入幽深的心壑,费奥多尔又拿下了一场辩论的胜利。
作为给自己的嘉奖,他拿出了手机,自诩这样的胜利值得一个纪念。心底的声音似乎正在窃笑,而费奥多尔则一心一意的调整着手机的摄影参数。
他不是个习惯用影像来纪念的人,却是个做事会力求尽善尽美的人,手机并不能够满足高精的摄影需求,因此准备的也就费了点功夫。
还没有为手机中的新鲜照片想个名录,费奥多尔已经对这片夜色失去了最后的兴趣,摁熄荧屏之收好,转身正欲离开观景台,余光却瞟见了一位【特别】的游客。
费奥多尔:......
他侧首过去微微笑了,却难以辨明其具体情绪。
被注意到的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这道目光,于是笑的相当耐人寻味:“呀,晚上好呢。”
“真是一处不错的风景呀。”
费奥多尔歪头,笑意也是明显了起来:“太好了呀太宰君,我们的品味总是这样投缘。”
无视太宰治一瞬的恶寒神情,他自顾自的发出了邀请:“要去喝一杯咖啡么,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个下午茶的时间来好好叙叙旧。”
太宰治耸肩,走到他身边还不忘记揶揄:“不错的提议——但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个时候去喝下午茶,会不会气的在肉桂茶里撒胡椒粉?”
叮的一声下行的电梯合拢,轿厢中人头寥寥——显然多数游人还是更加留恋在高处。
低沉的机簧轰鸣中电梯开始运作,费奥多尔微笑着接上太宰的话茬:“然而我们的目的地是咖啡厅,恐怕是没有实施报复的媒介呢。”
太宰治不置一词,费奥多尔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另外,不知道太宰君口中的【他】,又是谁呢?”
“......”
电梯到达底端,太宰治率先走入霓虹夜色。
暧昧不清的回话顺着轻风飘了回来:“实在是很有意义的问题,你说是谁呢,魔人君。”
费奥多尔知道自己是失去了什么的。
走过漫长岁月的他从未对自身的变化变得迟钝,反而是越来越敏锐,因此他清楚的在一个清晨发现了自己的古怪。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个来自俄罗斯的自由音乐家、大提琴演奏家,出生优渥的他自小便展现了优越的天赋,成年前便已经完成了大学的学业,他并没有选择深造,而是选择带上了自己的笔记与提琴踏上了旅途。
——这是他的记忆告诉他的,贯穿他前半生的简介。
记忆完整、无暇,幸福而平常,命运似乎格外偏爱他,父母是开明优秀人才,天赋是他触手可得的伴生物,亲情、友情、欣赏与崇拜,他一样也不缺。
——费奥多尔为这个完美的人生嗤笑了一声。
这大概的确是命运美好的祝愿,却绝非他真实的人生。
你若问他缘何这样笃定这人生与他无关,费奥多尔也只会说他就是知道。
他再清楚不过了——那般温暖美好的曾经中走不出一个这样的自己。
“想喝点什么?”
太宰治翻开了菜单点了杯意式,顺便还招呼了一句来自北地的客人,倒是颇有东道主风范。
费奥多尔不在这事上多做挑剔,随意点了杯便接上了方才的话题:“我们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呢,太宰君?”
太宰治抬眼看他,嗤笑:“都已经发现了违和之处,再试探我就没必要了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费奥多尔反而是舒心:“有必要的。”
他认真的说,双手交叉抵在了桌面上:“从我在那个酒店的清晨醒过来,我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只有您表现得与众不同。”
“哪个酒店?”
“这不重要,太宰君。”
“我猜是英国,你真是越走离答案越远呀。”
“我很清楚,太宰君。”费奥多尔蹙眉:“可惜没有开启的钥匙,你要知道单纯守着上锁的箱子也是无用。”
侍者送上饮品,按理来说在晚餐的时间之后并不是个喝咖啡的好时候,两个人却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睡眠问题。
太宰治的茶匙搅动着饮品,他轻飘飘的说:“费奥多尔君计划的下一站是哪里呢?”
“北欧。”
费奥多尔微笑:“我有一整套完备的旅行计划,太宰君想抄作业么?”
“啧啧......”太宰治啧声摇头:“真是够有耐心的,是什么促使你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困惑,还是欣赏?”
“是【挑剔】呀,太宰君。”
费奥多尔淡声:“我对这个世界有着诸多的不满啊。”
“为什么?”太宰治笑得眯了眼,叫人看不清其中涌动的情绪:“孕育自你夙愿的世界,它有这么不堪么?”
费奥多尔看着他不语。
“看我做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对此一无所知?”太宰治向后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别逗了,你就是因为知道了,才会从英国离开啊。”
“你又知道多少呢,太宰君。”费奥多尔敛下笑意,举杯轻声:“能够主动找上我来,只能说明你也对这个世界也不堪负累啊。”
“毕竟是【你】的心愿啊,”太宰治卡住自己的脖子做干呕状:“光是想到这个就足够恶心了吧。”
费奥多尔显然不为这垃圾话影响,他浅啜着咖啡,眨着眼:“虽然猜到对话的进展不会顺利,但果然还是会叫人不愉快。”
咖啡厅中的唱片机播放着婉转的乐曲,花腔高音掩下了着花瓶旁的会谈,太宰治不为所动,也温声回呛:“毕竟你我都没什么诚意啊。”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他选择推进自己的猜测,于是主动奔向主题:“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太宰君——我猜你并不中意这个世界啊。”
“的确如此。”太宰治不否认:“可我没有帮你的理由,况且,你也没有离开这里的理由。”
“理由?不,这是最不重要的。”
费奥多尔看着他,梅子色的眼睛氤氲着一些浓郁的色彩,他温声陈述着,像是一场尚未公开的演讲演练:“比起离开这里的理由,我更加欠缺留在这里的理由,您会在那个时候站在那观景台上,你又在期待着什么理由呢?”
内心的声音又悄声浮了出来,并且絮叨的抱怨着费奥多尔的善变和不知足——常人明明实现愿望就会心满意足,他怎么还这样反复无常呢?
费奥多尔熟练的在心中措辞相对:‘人并不是恒久不变的生物,虽然尚且没能描摹出事情的全貌,但我可以确定我的心愿被命运所愚弄了。’
‘说不定就是你的心愿太过蛮横无理呢?’
心里的声音大肆抱怨着:‘贪婪的费佳,控制欲溢出的费佳,不讲理的费佳——圣诞老人肯定早就把你拉进黑名单了,你就从来没收到过好孩子圣诞礼物。’
费奥多尔垂着眼耐心和那个声音陈述事实——圣诞老人是假的,当然你也可以相信这个传说,旅行计划再加上芬兰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个声音似乎是被噎住了,一时间没能和他呛声,费奥多尔心中觉得好笑,又继续说:‘当然了,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孩子,也没期待过会从烟囱里丢进来的礼物。’
‘那一定灰扑扑的。’
那个声音立刻接上,顺着费奥多尔给台阶铺的红毯飞快的下来:‘还是我想好了命令你去买的好,你一直很喜欢我的品味。’
费奥多尔搭在杯壁上的手指轻微抽动,几乎想要捂住自己的心口,不过他还是压抑了这诡谲的渴望,和心中的声音恭维道。
‘当然。’
他这样想,也这样哄着心中的迷音:‘我就是这样喜爱着您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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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重做了最后一部分的大纲,可能完结还要一阵子[化了][化了]
第92章 重赠馈礼
或许需要声明一下,费奥多尔并不是一个神经病,至少那个莫名的声音不是某种精神病的体现。
那只是一种渴望,一种念想,起初费奥多尔也为这莫名的念想而焦躁,可恰恰是这幻觉才平息下那躁动。
费奥多尔学习、又或者说是重温了如何和这个声音和谐共处,就在那么一个清晨。
酒店的落地窗边看着太阳东升,耳边突然的幻听声音嗔骂他不去睡觉,他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心中反复琢磨着一个念想。
“理想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
那个声音同他同步陈述出了费奥多尔的答案。
纯洁的。
纯洁的。
费奥多尔的大脑或许空空如也,又或许是纷乱如麻,总之在那一瞬间,他的确陷入了某种极为陌生的情绪,而其定义大概正在恐惧和空茫之间。
‘太阳升起来了。’
心中的心中的声音是这样说的,尾音拉长,这甚至像一个威胁:‘而你,而作为夜行动物的老鼠——应该去睡觉。’
太宰治在那短暂的牢狱之灾中就发现了费奥多尔容易发呆的特质,他挑着眉看他安静了片刻,适才不紧不慢的说:“好奇。”
他甚至不再客气的笑了笑,唇角挑起的弧度是纯粹的恶意:“你在这个新世界中,获得了期求的事物了吗——大概是这样的想法,我在那里等着你。”
他鸢色的眼睛上下扫了扫,加深自己的讽然:“不过看来是没有。”
费奥多尔不为所动,这是他在看见太宰治时就已经预料的恶意,这人反而摊了摊手,平淡的呷着不算多么美味的咖啡:“那么这是在第一眼就得出的答案,您又为什么要应下我的邀约。”
“想要看看你想干些什么。”
太宰治轻描淡写的说:“明明是孕育自你期望的世界,偏偏又一脸茫然的试图去打破,真有趣,人类就是这种爱自讨苦吃的生物呀。”
费奥多尔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很高兴我们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既然对这个虚假的世界怀揣着不满,那就没有理由继续沉溺在这漫长的幻梦,费奥多尔认可着作为敌手的太宰治头脑,此行的确有着验证某些想法的意思——而现在业已完成,是时候行向下一站了。
窗外无声地下起了小雨,剔透的玻璃上雨水蜿蜒满布,再抬眼望去,便只能看见为雨幕所模糊的霓虹,
太宰治轻巧的敲击着装着咖啡的杯壁,又一声轻巧的嗡鸣略过耳畔:“看来天有不测风云,近期不宜出行呀。”
费奥多尔没有应答,于是太宰治兀自搅动着茶匙,抛出了不那么深刻的问句:“你打算在横滨待多久?”
费奥多尔轻飘飘的答话:“等到雨停吧。”
横滨的雨就这么一连下了两天,连日色都未能透出几分,酒店落地窗前的斑斓水痕怎么也淌不尽,望着第三日的雨幕,费奥多尔撑着伞走出了酒店。
有薄薄的雨幕做挡,游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太畅快的,心中的声音碎碎念着不满今天潮湿的空气,稀疏的人流还有酒店今早那不合口味的咖啡,费奥多尔是不是也应和两句,反倒是让那声音不再好意思絮叨。
‘所以,你要去哪儿’
声音最后问到:‘明明开始商量的攻略也没有这两个突如其来的雨天。’
费奥多尔收了伞坐上计程车,看着窗边渐渐加速往后退去的街景也微微笑。
‘去动物园。’
好吧,那目的地就是动物园了。
横滨有着整个日本最大的动物园,将这里定做旅行的目的地,横滨动物园俨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此,即便细雨蒙蒙也没有叫这处景致关上大门,费奥多尔在门口自觉地买上两张票,又在旁人莫名的目光中一个人施施然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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