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接过了学生的话茬,淡然的说:“不能清晰的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不能准确的判断方向,身旁耳边则是永无尽头的狂欢和喧嚣,人们会为了这份沉浸其中的欢愉倾尽一切。”
说完这些,他还伸手拍了拍芥川龙之介的肩:“唔、是比从前成熟多了呢,你的名下现在也有赌场么?”
芥川龙之介非常明显的僵硬了身体,尽管他还试着在不甚熟悉的小栗虫太郎面前同明面上还是敌对的太宰先生不假辞色,但这么一夸奖还是明显有些激动,他张口回答:“是……嗯,如您所说,但港口黑手党大部分与□□业相关的产业,仍旧由干部Ace把持。”
“啊——A先生。”
太宰治笑意吟吟的收回了手:“我知道他,哈——我走之后,也出现了优秀的后辈继任啊。”
所谓的“优秀”是显而易见的讽刺,不过鉴于芥川龙之介本人也并不是很尊敬那位先生,也就耳观鼻鼻观心的静默了。
蜿蜒奢靡的走廊似乎安静的过了头,太宰治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颌看起来似乎很是认真的琢磨:“该让首领把A送来的呢,好歹这儿也是个同行,交流经验嘛。”
然而并没有人搭腔他漫不经心的笑话——中岛敦倒是懵懵的笑了一下。
赌场虽然大,但想要摸清楚部分结构还是用不了多少时间,从停机坪一路深入,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这间赌场的核心区域。
喧闹与狂欢在这里永不停歇,太宰治理了理衣袖,如鱼得水的钻进了那狂热的赌徒之中。
很快,他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摆了摆手:“赌场的经理带着穿军装的人走了,看来猎犬比我们先来一步呢。”
“您的猜想印证了呢。”
几个人在圆弧赌场的角落,阴暗的只有几缕微光舍得光顾这里,中岛敦努力思考说:“接下来怎么办,既然猎犬已经到了,佑先生会不会先被他们带走?”
“不可能。”
太宰治沉静道:“考虑到天空赌场的特殊性,猎犬派来的人大抵不乏头脑派,既然还算有点脑子,就知道直接星野佑只会招来更大的祸事——就算他们不管不顾,魔人也不会允许。”
小栗虫太郎皱眉,他不耐的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所以呢,谁能给我说一下我们今天的犯罪目标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太宰治忽然笑得很是灿烂,他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把手枪
“虫太郎君~”
虫太郎试图对他退避三舍:“干什么?”
“不要这么生疏嘛——”太宰治眯眼:“这可是一会儿的重要道具——你会开枪吗。”
虫太郎抱胸:“不会。”
“好吧,那就只能我自己来喽。”
太宰治耸了耸肩,涂装成银灰色的手枪整体看着精致又微笑,在这人的手中更是显出几分诡谲来。
向不存在硝烟的枪口吹了口气,太宰治给手枪上膛:“恐怖分子就要有恐怖分子的做派,敦、芥川。”
在听见应声后,太宰治礼貌抬手瞄准穹顶之上的水晶灯:“砰——”
人类对于此类武器的本能恐惧让这个喧闹的地方瞬间安静了下来,纵然是赌的两眼血丝的人也在这时下意识抬起了头——而太宰治则不紧不慢的又一次给手枪上膛,再一次瞄准。
漆黑的布刃倏然分作两派毫不留情的插入人群中央,随后如同摩西分海——布刃就是最好的绳索将人群分开捆束,被子弹打穿吊索的穹顶花灯咿咿呀呀的掉了下来。
连篇溅起碎片残渣,也算是对被捆开的人群进行了应有的一次伤害。
中岛敦眼疾手快的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栗虫太郎扯到一边,迅速虎化的臂膀精准将飞溅向他们的残片挡开。
太宰治吹了个口哨,将枪口已经冷却的手枪收回袋中,不明意味的夸了一句:“干的不错。”
也不知道是在夸赞自己精准的枪法还是反应迅速的两位弟子,不过两位弟子似乎都因为这个夸赞而挺了挺胸脯,我们还是不要去深究侦探先生的语言艺术了。
不过还是有人要适当表达不满的,小栗虫太郎混杂在陷入恐慌人群中咳嗽了几声,险些大骂出声:“你们要干——”
“走吧小栗先生。”
短促的声音刮进了耳内,一片黑暗中可以望见的唯有虎那双幽幽的绿眼睛,常年供职于第七机关的小栗虫太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像是害怕自己惊扰到捕食者。
但这显然只是多余的联想,因为虎一开始就盯紧了他——中岛敦趁着混乱的人群架起了小栗虫太郎顺势藏到了另一边,随后钻进了另一边的门扉。
赌场的好处就是其中之人纵然疯狂,却也惜命,很快两人便在一处停下,少年模样的怪力异能力者后知后觉的放轻了自己的动作,讪讪地放下了差点被颠吐的协助人先生:“啊哈哈...您还好吗?”
小栗虫太郎显然不太好,不过他也说不出来些什么。
他摆摆手,又忙不迭的揉了揉被硌的难受的部位,艰难地吐出质问:“所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就算是犯罪,也得和同伙通个气吧。”
刚刚气质还像猛兽的的白发少年尴尬的挠了挠头:“抱歉抱歉,因为太宰先生特地叮嘱了,动作一定要快才是。”
“什么时候?”柔弱的特务科特派人士还在安抚自己酸痛的肌肉,本人却像是在数学课堂上走了一会神的可怜学生——他明明一直也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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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我走了我走了我走了
成功度过死亡期末,我努力更二休一到完结
然而看着中岛敦欲言又止,小栗虫太郎则先一步放弃了深究的打算。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尽管相识时间短暂的过头,却也能够敏锐的了解到这几人的相处方式。
可怜的协助人先生直起身子撑着腰,再度看向神色夹杂在尴尬和疑惑之间的白虎,语气分外坚定的说:“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还是都别告诉我的好。”
说着,小栗虫太郎又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们一眼——在第七机关卖命这么些年就算对异能界的具体局势没有清晰的认知,至少也知道明哲保身的基本准则,作为一个被借过来的工具人,他最好还是做好工具人应该做的事。
段转的小栗先生彻底喘过气来了,自己也心知两个人就这样杵在走廊中绝非好事,于是清清嗓子:“好了,我们走吧,我猜太宰治应该的很完备了吧。”
中岛敦笑了笑转往走廊深处走去,小栗虫太郎自顾自的跟上。
两个人就这样自顾自的在幽深迂回的廊道中远去,大抵是因为底气十足,中岛敦甚至还有功夫去反问小栗虫太郎:“小栗先生对太宰先生很熟悉么?感觉二位有种奇妙的默契呢。”
“与其说是默契...”小栗虫太郎哼笑着睨了他一眼:“侦探社的白虎小子,你知道你口中的那位太宰先生从前是做什么的吧。”
中岛敦当然知道,不仅知道,他自己诸多的受难记中太宰先生的前东家就居功甚伟,他们现在的同行人中都还有他们的祸犬。
将诸多槽言咽下,敦只给了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微笑作为回答,不过小栗虫太郎显然是一位体面的绅士,不当讨人厌的谜语人直接和盘托出:“他现在能在侦探社工作对我说声谢谢可不为过——我可是知道这家伙那些名头怎么来了。”
这话说到最后甚至有了释然的意思,小栗虫太郎的言语止步于此,似乎并不是很乐意去回顾太宰治的曾经——又或是自己曾经手的工作。
转头看向安静聆听的中岛敦,小栗虫太郎随口反问:“那你呢?他现在在侦探社是什么样子。你信任他么?”
“当然。”
中岛敦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回答:“如果答案是否定,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
小栗虫太郎猜测也是。
中岛敦:“至于工作....虽然国木田先生总是斥责太宰先生不务正业效率低下,但我知道他其实很信任太宰先生——就像侦探社的所有人。”
“他看着比较悠闲是好事。”小栗虫太郎客观评价:“你应该不会想知道他忙碌起来是为了什么,又是发生了什么。”
中岛敦安静的听完了点评,适才停下脚步极为郑重的看向他,并予以回复:“您说的有道理。”
他说:“其实,我很希望侦探社接下的工作仅仅有类似于护送,保镖,又或是查案委托之类的,大家可以在晨光中互道早安,也可以在下午一起去[旋涡]喝咖啡。”
说到这里,他甚至笑了笑:“店长的手艺很好,大家都很喜欢。”
一如中岛敦聆听时那样安静,小栗虫太郎同样安静的听着侦探社员的诉说,宛如一场慷慨陈词的演讲。
中岛敦轻轻叹了口气:“……所以,”
小栗虫太郎礼貌接话:“所以?”
“所以,我不会任由它被魔人诋毁,这也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中岛敦抬起了头,目光却越过了小栗虫太郎的肩头:“那么,你还满意你所听见的么——”
他紫金色的眼睛闪烁着,仿佛足以望断幽深的时空。
中岛敦张了张口,还是吐出了那个称谓:“【猎犬】先生。”
话音未落,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适才传来,与之同行的,还有充满了戏谑的鼓掌声。
好似某种被揭开真相才会示现的魔术,军装革履的男人方才走入了他们的视野——明亮的白发尾端染着深浅的殷红,坠着金色铃铛和流苏的耳饰随着步伐摇曳,条野采菊微笑着走了出来。
旋即又在小栗虫太郎愕然警惕的目光中站定,一手撑着腰微笑询问:“有趣,原来您方才那番话也是对我的游说么。”
外形入狐狸那般狡诈的男人眯着眼锁定中岛敦所在的方位,亦如他失去了光明却更加毒辣的心窍——被无明之王这般轻言细语的询问,往往昭示着背后藏匿的惊天骇浪。
但我们的人虎历来是个有口皆碑的好孩子,因此在这样的诘问之下,他依旧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的,我可以直白的告诉您这就是太宰先生的计划。”
“太宰……啊,太宰治——”
条野采菊皱眉思索了片刻,最后是露出了颇具个人特色的微笑:“原来如此,的确是相当聪明的做法呢。”
条野采菊笑意扩大,不变的唯有那双眯着的眼睛:“特地把我和铁肠先生分散开来,是要分而治之吧。”
中岛敦坦然地笑了笑:“您看出来了呀。”
“这种事情是可以不倚靠眼睛就可以做到的哦……”他意有所指的说:“说说吧,特地引来我们视线的目的。”
“您不担心您的队友么?”
条野采菊意外的耐心不错,或许是恐怖分子通缉犯主动撞上来这件事取悦了他:“除非是队长亲至反水,或者是□□的那位重力使,不然我很难想象横滨境内有谁能让那位铁肠先生悄无声息的倒下呢。”
说着还自顾自的琢磨了一下,相当严谨的订正自己的言辞:“啊,那两位应该也不太可以呢。”
不知为何,听着这话中岛敦的神色一言难尽了一瞬间,随后正色:“那么,我就直白些了。”
无明之王扬了扬下颌,示意他但说无妨。
“条野先生。”中岛敦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看向他时眼中已经再无杂念:
“您有没有想过,您——乃至你的队友和这个世界,都被修改过呢。”
“……”
“……”
条野采菊沉默片刻,随后慢吞吞的说:“你的言语像是莫名其妙的玩笑,而你的心跳则告诉我你是真的疯了——中岛先生,我开始怀疑我浪费时间听你陈述的合理性了。”
小栗虫太郎干脆的双手抱臂:“原来你是来讨论哲学问题的吗?找猎犬的人?”
“啊啊啊不是的!”
中岛敦挠了挠头,方才沉静靠谱的气质烟消云散,他苦恼的挠了挠头:“该怎么和你们解释呢。”
要同时和两个聪明人解释还是有些超模,且还是让我们的侦探社新进社员苦恼着吧,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我们靠谱的侦探社前辈引领下,完全没有察觉这是蓄意拆队末广铁肠则严肃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大概很靠谱的猎犬成员末广铁肠简单的概括了一下面前人给他的解释:“你们的意思是,魔人在【书页】之上写下了逻辑严密,并构陷你们于不义的文字。”
太宰治轻快点头:“嗯嗯。”
末广铁肠眨眼:“因此,在我们的记忆认知中侦探社才会是恐怖分子——这样,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身为前政府人士的武装侦探社社长,为什么会突然叛出了。”
芥川龙之介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两声,大家的交谈也很顺利,如果仅仅将目光局限于此,这边的会谈实在是过于顺利了。
然而只要看向四周,就可以察觉这里绝对发生过一场激战。
混乱的宴会厅,四翻五裂的牌戏桌,大水晶灯在场地中粉碎,其他的诸多小水晶等也是一副蒙受重创,吱吱呀呀的惨状。
不过理所应当的,想要让猎犬的末广铁肠先生安静下来聆听,就首先要拥有能让他停下激战的底气。
而在【罗生门】与【人间失格】的配合下,【雪中梅】的确是偃旗息鼓,安心听话了。
“但是,这依旧不能够说服我。”
末广铁肠眼下的花瓣纹状像是掠过眼尾的雪,略起的是透骨的严寒。
他的手依旧握持在剑柄之上:“截止目前你给出的依旧是一种推论,一个假设——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凭什么要我放下手中的剑。”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呀,末广先生。”
这个称呼被太宰治说的有些轻柔,像是在安抚尚且处于应激状态的谈判对手,他这时甚至眯眼笑了笑,轻声道:“既然已经是和那位小经理谈过了,那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吧——比如我们真正被通缉的缘由,他现在可正正好好的呆在这里哦。”
——的确。
末广铁肠没有反驳,他之所以还能够忍耐下来听太宰治解释,其中不乏见到了还鲜活的星野佑的缘故。
如果条野在就好了,这个男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搭档。
以这家伙的脑子,肯定能够看出更多东西。
太宰治对他的神态变化视若无睹:“的确,一如你们所听到的传言,我的确尝试过杀掉星野佑。”
末广铁肠神色一凛。
而太宰治则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但我这样做,却只是为了完成来自当事人的委托啊。”
“……当事人?”
太宰治微笑:“就是星野佑啊,先生。”
“想要杀掉星野佑的,从来只有他自己哦。”
星野佑想要杀掉他自己,听起来像是古怪的地狱笑话。
末广铁肠错过了星野佑第一次死亡的直播,看到的只有神似异能体的星野佑在横滨作祟,对着人的认知实在过于浅薄。
那次猎犬的出动实在是仓促又虎头蛇尾,从头到尾都有莫名的滑稽和荒诞。
不知道末广铁肠怎么想的,总之他最后说出来的只一句:“他看起来不像是有自杀倾向的人。”
太宰治:“……”
微妙的眼神打量面前的猎犬利刃,他倒不至于觉得面前这人会是在内涵自己,只是听着实在有些不过耳。
于是适当性的忽略,他继续说道:“从一开始的邀请前往伦敦,星野佑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抗拒不了魔人,因此在那时就像我下了委托——倘若在某一日他或主动或被动的站到了费奥多尔的身边,要毫不留情的下手除掉他呢。”
太宰治鸢色的眼中情绪冷静至极:“这件事,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也一清二楚哦。”
“通缉令是钟塔侍从发出来的。”
末广铁肠不假思索的反驳:“这和你的说辞不一样。”
“这个的话,光是看到星野佑还在你面前走过就已经不攻自破了吧。”
靠谱的侦探社员弯了弯唇角,眼底含着嘲弄:“我可是切切实实的看到星野佑切切实实的被洞穿心脏哦——
“两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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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聪明人被单线程直球噎是不得不品的一环
“……总之,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您听明白了吗!”
中岛敦口干舌燥的停下了嘴,期待的看向了沉默聆听的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依旧闭着那一双眼睛,这个人该说不说在故弄玄虚方面向来很有一套。
倘若不是现在的情形实在是有些紧急,说不定他还会再故作深沉的作弄一会儿侦探社的新人。
“星野佑业已知悉的死亡次数已经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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