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戚暮山生于塞北,本就高挑,而两人个头近乎平齐。
青年身上其实带着点杀气,以至于江宴池边挡在戚暮山前面走时,边在衣袖里悄然捏住暗器。
末了,阿古拉又补了一句:“另外公子还是叫我名字吧,‘阁下’听着不习惯。”
戚暮山从善如流地改口道:“这林中还有你的同伴吗?”
“不清楚,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想下雨天应该没多少人出门。”
戚暮山狐疑道:“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做什么?”
只见阿古拉牵着黑马调转方向,戚暮山才发现马鞍另一侧还挂着药篓。
“家里小妹喜欢琢磨医书,正好药材快没了,我就帮忙来林中采药。”
戚暮山不作声,轻轻抬肘碰了下闻非,闻非立马会意,摆出少年郎提起兴致时特有的欣喜表情:“是吗,我在太医院的书阁里看到过,南溟城郊有很多奇珍药材,可以让我看看吗?”
阿古拉大方打开药篓。
闻非上前看了一眼,这回是真的欣喜了,小心发问道:“我可以拿起来看吗?”
阿古拉似笑非笑道:“当然,都是些寻常药材,可能在昭国不常见,算不上多珍贵。”
见闻非新奇地挑拣着只在书上见过的药草,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什么,戚暮山也不禁浅笑。
兴许他的确是出于好意。
阿古拉走近戚暮山几步,似是没注意到江宴池瞪着他,问:“这小孩是太医?”
戚暮山没看他,而是瞧着闻非:“不算是,还是个学徒。”
阿古拉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侧目:“哦,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的。”
“没呢,前不久才过的十六岁生辰。”
因着气氛略有缓和,戚暮山主动攀谈道:“对了,小妹今年芳龄几许?”
“十五,比他小一岁。”
戚暮山淡淡一笑:“这孩子在太医院也没个年纪相仿的朋友,要是能与令妹一见,应该会很投缘吧?”
“或许吧,如果有缘,自会相见。”
汗血黑马似乎不喜欢陌生人碰主人的东西,在闻非察看了片刻后,便走到阿古拉身边,不让闻非继续动作。
闻非疑惑:“哎,生气了?”
阿古拉抚摸着黑马的后颈以示安抚:“可能不习惯陌生人碰他吧。”
“这么小气。”闻非嘟囔着,悻悻回到戚暮山身旁。
戚暮山忍俊不禁,顺势转移了话题:“你这马还挺通人性。”
阿古拉闻言,语调都轻快起来:“他叫乌云,不仅通人性,跑得也快,从这到东泽,只需跑上两个时辰。”
戚暮山若有所思:“千里良驹啊。”
阿古拉盯着他,忽然问:“怎么,公子也想摸一下吗?”
“啊?不了吧。”戚暮山确实有想过,但刚见识过闻非只是碰个药篓,乌云都会走开,遂作罢,“他不是不喜欢陌生人么。”
“公子要是信我的话,可以把手交给我。”说罢,阿古拉朝戚暮山伸出手。
指腹藏着几道浅痕,那是常年执弓留下的暗记。
犹豫片刻,戚暮山缓缓抬起手。
然而就在两只手即将触碰时,一道凛冽刀光乍然闪过。
阿古拉反应迅速,抽手后撤一步,平静地看向眼前举刀相对的女子。
女子高束褐发,眼眸漆黑如古井,声音冷淡:“别碰他。”
“花念。”戚暮山温声道,却仿佛命令般,让女子不再有下一步动作,“他没有恶意。”
花念紧盯着阿古拉须臾,终是收刀入鞘。
安顿完马夫准备回来看看情况,结果恰目睹这一切的萧衡,立马转了步子,决定再喂一次马草。
闻非刚受完对方好意,这会儿也帮着劝道:“花花姐,他真的没有恶意。”
戚暮山趁机边说着“我再劝劝她”,边拉着花念避开众人视线。
留下一直沉默的江宴池向阿古拉赔着不是:“实在对不住,那位姑娘是我们公子的护卫,不喜欢陌生人碰公子。”
阿古拉挑起眉毛,淡淡道:“没关系。”
马车后,戚暮山敛起笑意:“前面的路怎么样?”
花念说:“离这三里处有打斗的痕迹,约莫十八人,草地和树干都沾了血迹,最新的血液估计是昨天的。”
“那人身手如何?”戚暮山问的是阿古拉。
花念沉吟道:“反应还挺快,出手很利索,若是和他动起真格,可能比较棘手。”
戚暮山忽然笑了,垂眸看向她的佩刀:“比你还快?”
花念稍显不满道:“那种距离会误伤到人,而且他似乎早有察觉,像是有意引我们动手一样。”
戚暮山循着她的话,复盘起那短暂的瞬间,有那般身手,若只是个“山民”,实在是可惜,更何况从那人的衣着面料看,针线剪裁皆非俗品。
而且他孤身面对异国使团,却丝毫不露怯色,显然是对此习以为常,又或许他并非孤身一人,所以才能那般从容。
不过最令戚暮山意外的还是,他竟能从那南溟人说的昭语里,听出一点万平口音。
“总之,他很可疑。”花念最后说,“需要解决掉吗?”
戚暮山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不,他也许确实没有恶意。”
“可是……”花念试图找补,但在戚暮山不容置疑的眼神前,还是妥协道,“我明白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
戚暮山返回时,阿古拉正拿着一把干草想喂乌云。
但乌云大概是被主人娇惯坏了,瞧不上这些普通草饲,扭着头躲避。
阿古拉于是把干草还给闻非。
这时,萧衡凑了过来:“怎么样,公子,你们商讨的如何?”
阿古拉也望过来。
戚暮山凝视着青年澄澈透亮的蓝眼,说:“请他带路吧。”

使团前车调转方向,由骑着黑马的青年领头,浅草没过马蹄。
小路不太方便使团的队列行进,于是马车两翼的护卫队伍不得已退到一前一后,使得整支队伍变得窄长。
江宴池骑马跟在戚暮山与闻非所在的马车后面。
车队几乎是直线前进的,不像官道那般弯弯绕绕。
阿古拉有时与领队的马车并排前行,方便江宴池盯梢,有时又是走在最前头,看不着人影。
不管戚暮山是否真的相信他,江宴池是不会对这名半道杀出的陌生人有任何信赖的。
夏风簌簌,穿林送声。
江宴池耳尖一动,倏而皱眉。
“你有听到什么吗?”他问与自己并排同行的护卫。
护卫是昭帝指派来的,不了解江宴池的本事,便权当他是在过度紧张自家侯爷的安危:“没有啊。”
“你再仔细听听。”
护卫见他一脸严肃,不禁照做,但周围除了风声就是马蹄踏草声:“真的没有,你是不是听错了?”
江宴池再竖耳倾听,这回的确什么都没有了,又等了须臾,确认那异样的声音没再出现后,这才作罢。
天色渐晚,阿古拉在林间寻了块空阔又靠近溪流的地方供使团作原地休整。
“你觉得我们被人跟踪了?”
戚暮山没去看江宴池,兀自披上外袍,解开发带,任由头发随意披散下来。
江宴池站在马车门口,一脚蹬着马车,一手肘撑着门框,探进半截身子来。
“是,刚启程不到一刻钟,每隔半里就有飞鸟惊起,听动静,对面相当老练,每次只暴露三息。”江宴池一边汇报,一边看着戚暮山半束起头发,“但第四次后,他们就消失了。”
“我相信你的耳力。”戚暮山将发带扎好,“他们若不动手,我们也不着急出手。”
江宴池点头应是。
戚暮山收拾完,便从座位底下取出一包干粮,挑了个最大的烧饼给江宴池:“闻非又跑哪儿去玩了?”
“和花念他们抓野兔去了。”江宴池啃了一口烧饼,“这地方倒还不错,在野外能找到这么个露宿地儿挺不容易。”
戚暮山又拿了个干瘪馒头,捏了捏,问:“那个家伙呢?”
江宴池嚼着饼,含糊回答:“在那边一个人猫着呢,也没什么人和他说话,看着还怪可怜的。”
戚暮山轻笑:“你同情他了?”
“哪有!”江宴池差点噎住,赶紧咽下,“你可抬举我了,我就是小肚鸡肠。”
“好好。你也别一直跟着我了,让我下去走走。”
江宴池立刻侧身让出道来,忽地感到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这边,四处搜寻一阵,最后锁定到不远处的榕树下。
然后干脆瞪了回去。
萧衡正和几个卫兵围坐在篝火旁,唠着不知道又是他们之中哪一个人的家常,见戚暮山过来,便往一侧挪了挪,拍了拍草地:“哎,公子,坐这不?”
“不了,不打扰萧大人雅兴。”
戚暮山冲萧衡轻轻一挥手,一挑眉。
萧衡先是一愣,下意识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瞥去,随即反应过来:“啊,那下官就也不打扰公子了。”
另一边,乌云靠着榕树半卧在地上,阿古拉则双手枕头,靠在乌云身上。
药篓被搁在树边,一旁篝火照得他半边脸暖洋洋的。
随后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也不看是谁,只等那人先开口:
“阿古拉。”
他应了一声:“嗯。”
“接着。”
“嗯?”
他刚准备坐起来,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砸进怀里,低头一看,居然是个干硬的馒头,稍显惊讶道:“给我的?”
戚暮山颔首道:“我看你没吃什么。”
“多谢。”阿古拉说着,把馒头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戚暮山,“喏。”
戚暮山也不谦让,索性接过来:“你还怕我在里面下药不成?”
“不怕,我信你。”阿古拉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口,“只是我看你身体不大好,想照顾你一点。”
戚暮山被他的坦诚哽住了。
半个馒头很快就能解决,不一会儿,戚暮山掩嘴咳了一声,才问道:“你们南溟人都这么容易相信外人的吗?”
“也没有吧。”阿古拉坐起身,仰头看他,眼睛里闪烁着幽微的火光,“说来奇怪,我见你第一眼,倒像是与一位故人重逢。”
“哦,是么?”戚暮山不禁淡笑,“你之前在万平待过?”
戚暮山盯着阿古拉,青年在片刻沉默后,移开目光,说:“没有,我从未离开过家乡。”
戚暮山蹲下身,与阿古拉平视,托着脸道:“可我听你说话,有点万平那边的腔调,真没去过?”
“公子原来问的是这个。”阿古拉扬起一边眉毛,“东泽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昭国商人来往,其中不乏万平人士,我认识几个,估计这口音就是和他们学的。”
这个理由无可厚非,与昭国洛城毗邻的正是南溟东泽,两地边市互贸频繁,在洛城也能见到不少南溟商人。
戚暮山姑且被他说服,转而道:“那我也是你认识的又一个万平人士了。”
阿古拉极轻极快地笑了一声:“可能这就是缘分,才会让我们相遇。”
“那我们还挺投缘。”
阿古拉伸出手,什么也没说。
这次周边没有防备,戚暮山直接握住了那只手,先是触及到一阵久违的暖意,随后被阿古拉轻轻拉到身旁,挨着乌云坐下来。
乌云正耷拉着脑袋休息,发现身上有动静后,只是昂首瞥了一眼,便继续耷拉着闭上眼睛。
“他怎么不怕生了?”戚暮山奇道,试探性地戳了戳乌云的鬃毛。
“因为有我在。”阿古拉说,“都说了相信我,可别再拿刀对着我了。”
戚暮山失笑,竟从他毫无波澜的语调中听出一丝委屈,不免生成些许实实在在的愧疚。
“……抱歉,是我没管好下属。”
“那现在,公子可以相信我了吗?”
戚暮山回头时,夜风忽而掠起,惊动篝火,噼啪爆出个火星子,将那天青色的瞳孔骤然点亮。
“我信你。”
阿古拉微微扬起嘴角,清浅的笑意落到颊侧,凝成两道浅淡凹痕。
戚暮山见他笑了,忍不住也要笑。
然而就在两人气氛刚有缓和之际,一股气血忽然不合时宜地涌上喉咙,戚暮山立刻握拳抵住嘴,闷声咳嗽起来。
阿古拉笑意一僵,皱起眉头道:“你怎么了?”
戚暮山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我,咳……没事,咳咳……”
他拢紧衣袍,往篝火堆挪近了些,咳嗽声已减弱,但仍觉四肢发凉,溪边林风一阵一阵往衣袖里钻,寒意自指尖蔓至心口。
“你这身体落了什么病根?这么畏寒。”阿古拉问道,脱下自己的外衣准备盖在他身上。
戚暮山好不容易缓过来,摇头道:“没什么病根,打娘胎里就这样了。”
阿古拉手递到一半,闻言倏地顿住。
“公子。”
花念回来了,她拎着水袋凑到戚暮山身旁:“喝口水吧。”
等戚暮山喝水的功夫,花念又把处理好、洗干净的两串草鱼交给阿古拉,面无表情道:“没找到野兔,就抓了几只鱼回来,当作是我的赔礼了,别客气。”
说罢,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戚暮山系好水袋,略显无奈地莞尔:“她行事一向如此,你别介意。”
阿古拉望着花念的背影,眸光晦涩不明:“她的身手不错,若是有机会,我不介意和你这位下属多切磋几招。”
戚暮山裹着阿古拉的外衣待在一旁,悄然摩挲起乌黑细软的布料,坐观他烤鱼:“白天的事,并非她有意针对。”
“我知道。”阿古拉转着树枝,火光勾勒出他侧脸俊秀的轮廓,以及随夜风细微颤动的睫毛,“无论是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应当小心谨慎些才好。”
“那你还……”
“因为正如你说的那样。”阿古拉偏过头,“她并非有意,我也没有恶意。”
戚暮山微愣,回想起他那时的举动,恍然反应过来,也许他只是单纯想握个手罢了。
然而不及戚暮山道歉,阿古拉便转移了话题:“还冷吗?”
“好多了。”戚暮山顿了顿,轻声说,“谢谢……”
阿古拉没有应声,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装作没听见后半句话。
这样也好,戚暮山想道,静静看着他继续专注烤鱼。
可这家伙好像是第一次烤鱼,手法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闻非还要生疏,令戚暮山有些担心今晚还能不能吃上这两条鱼。
就在戚暮山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时,阿古拉终于察觉到他的视线,看了过来,但显然误解了戚暮山的意思,他说:“还冷的话,可以靠近我一点。”
火焰在风中肆意摇摆,戚暮山收回试图解释的念头,依言往阿古拉那边挪了挪身子。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引得戚暮山回首,发现是乌云正用前额抵在他后背轻拱,亲昵地蹭着他身上的黑袍子。
戚暮山缓缓抚上马颈,指尖立刻陷入暖融融的鬃毛里,见乌云不躲,索性学着阿古拉的样子给乌云打理起鬃毛来。
不过在他这番动作的时候,似乎有道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挠着他的后背。

次日正午,使团车队平安无事走出密林,比原定的路程还快了半天。
外头艳阳高照,吹进温暖的和风。
闻非趴在窗边看风景,感叹道:“哇,这就是南溟吗?”
戚暮山站在他身后,扶着窗框朝外望去。
他们现在还在山坡上,所谓站的高,看的远,这个位置正能俯瞰到山下辽阔的草原。
和戚暮山想象的苍莽大地不一样,抬头是明净苍穹,流云滚滚。低头是原野翠绿,河流蜿蜒。
远处的牧民赶着羊群,星星点点。天地尽头处,淡蓝的城影若隐若现。
某个瞬间,戚暮山竟忘了呼吸。到底是屈膝天子脚下久了,此刻连风都带着他许久未尝过的坦荡滋味。
正当两人望得出神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公子,下去这条坡,就能回到官道。”阿古拉骑在乌云背上,保持着与马车一致的步调,“我就给你们送到这了。”
“要走了吗?”
阿古拉颔首:“是啊,在外面待太久了,小妹还在家里等我。”
“那这衣服还你。”戚暮山拿起搁座位上叠得齐整的黑袍,昨晚他准备回马车休息时,阿古拉说可以把外衣借他一晚上,他便收下。
夜里闻非的安神香效果极佳,等第二天醒来时,马车已驶出了半里地,他就把衣服叠好,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还回去。
阿古拉斜身揽衣,带起一片灿光,衣摆的暗纹似鎏金般在艳阳下涌动。
“阿古拉。”戚暮山对上那苍蓝的眼眸,说,“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吧?”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