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梧没多犹豫,转身就去找他的专属座驾,熟练地把猫耳朵戴回头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电话给付安书,然而对方就像是和他存在着某种默契一般,他才刚解锁手机,付安书的电话就来了。
“时梧,你在哪?”
时梧看了一眼地图和地标,“在祥云桥这边。”
“好,我去找你。”
听到这话,时梧心里一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机,很轻地回了一声“嗯”。电话挂断之后,他又一次舍弃观光车,走上祥云桥,这是人工湖泊,桥边的石碑上刻云湖,下刻祥云桥。
海岛公园的生态环境很好,湖中央甚至有两对鸳鸯在游,天光倒映在碧绿色的湖水里,偶尔被风吹皱。
时梧并没有等多久,付安书就已经来到他面前,他们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桥梁上悬挂着的风铃,随着风一阵阵拂过,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
他们同时将手伸进口袋里,气氛倏然变得紧张,时梧睫羽微颤,心里莫名打鼓,他对于游戏的结果早有了清晰的猜测,唯一不确信的是……
付安书会不会说那个禁词?
他和付安书的手一同从口袋里伸出,双方都做握拳状,两位VJ一个将镜头拉近拍双方手部特写,一个负责半身景,记录双方的表情。
“我数三二一,一起摊开手?”
“好。”
时梧开始倒数,待到“一”字落下,他和付安书同时摊开手掌。如他所料,付安书的手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五枚徽章,这人若不是拿到了五枚,是不会选择在这时候来找他的。
“我赢了。”付安书说。
随后他亲眼看到,时梧因他的这句话而唇角微扬,唇瓣色泽犹如初春盛放的桃花,水汪汪的一双眼睛透着少有的狡黠。
VJ从口袋里取出笔,递给时梧。
后者眉眼带笑,“那么我也赢了。”
付安书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低眉一笑,微微弯腰,靠近时梧的方向,声音清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请。”
时梧也不客气,拔开笔帽,认真又小心地在付安书的左侧脸颊上画乌龟。
画笔与时梧的气息皆落在付安书的脸颊左侧,他觉得有些痒,甚至有些麻。他尽力不去想那圆润的笔尖落在他脸上的感觉,视线却又不自觉地被别处吸引去,从他的角度往下看,恰好能见时梧雪白的脖颈,对方肩颈处有一颗棕色小痣,很浅很浅,不细看难以察觉。
——他吻过这里。
回想起那一夜,付安书的呼吸不由地有些乱了,他艰难地闭了闭眼,待到时梧最后一笔落尽,他已然调整好了状态。
借用熄了的手机屏幕充当镜子,付安书看了看时梧在他脸上画的乌龟,工工整整,不难看,画得很可爱。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上午的录制结束,时梧把自己的四枚徽章放进付安书口袋,交由对方来保管,然后带着付安书坐上自己的专属座驾,一起前往餐厅。
最先抵达餐厅的是言嘉诺和牧礼,他们每个的脸上都化了三只乌龟,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是他们夫夫之间的小乐趣,明知道是禁词,也要说出来,并以“脸上画了乌龟”为乐。
等时梧和付安书进门,就见牧礼把剥好皮、又剥成一瓣一瓣的柑橘,喂给言嘉诺。后者一眼就瞧见了付安书脸上的那只乌龟,顿时好奇地问:“你们的禁词是什么?”
显然比起徽章,言嘉诺对禁词更感兴趣。
“不告诉你。”时梧在言嘉诺旁边落座,付安书跟着坐在他手边。
“反正节目组播出我也会知道的~”
两人还想再聊,就见宁舟和周泊然一同走了进来,后者的脸上也画了一只乌龟,并且神情有些不耐,只有当视线落在付安书、言嘉诺、牧礼三人的脸上时,才稍稍缓和一些。
他刚一落座,就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朝着导演的方向问:“这个乌龟要到下午六点之后才能洗掉吗?”
还不等导演组回答,一旁的言嘉诺就已经掏出手机、靠在牧礼怀里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留作纪念,“洗什么洗,这多可爱啊。”
周泊然没搭腔,但脸色冷了下来。
节目组见气氛不对,便将话题岔开,公布了他们三组获得的徽章总和。
第三名是周泊然和宁舟,他们完成了一个单人游戏和一个双人游戏,共获得了3枚游戏徽章和2枚加成徽章,总数为5枚。
第二名是言嘉诺和牧礼,他们完成了两个双人游戏,共获得4枚游戏徽章和2枚加成徽章,总数为6枚。
第一名是时梧和付安书,共完成了九个单人游戏,获得了9枚游戏徽章,无加成。
眼下总共还剩七个双人游戏,他们下午得争夺最后的十四枚徽章。
跑了一上午,时梧的食欲还不错,他人很自觉,高热量的食物一点也不会碰,程莹只需要提前和节目组沟通好,把一些低脂、低热量的食物摆到桌面上,那么时梧就会自觉地把这些食物放到自己面前,根本无需监督。
这种没什么滋味的食物通常也不被另几位喜爱,不会与时梧争夺,言嘉诺甚至很顺手地把那盘玉米粒挪到时梧那里,再把那一盘孜然羊排换过来。
付安书不喜欢重盐的食物,所以言嘉诺拿走羊排,付安书也没什么意见。
这顿饭多亏了言嘉诺在暖场,气氛还不算太糟糕,只是周泊然对于脸上被画了乌龟一事耿耿于怀,半个小时下来一直臭着脸吃饭,一个字也不说,旁边的宁舟面露愧色,一直给周泊然剥虾、挑鱼刺,自己却没吃几口。
时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什么都没说。
海岛公园餐厅的三楼和四楼是酒店,他们仅提供套房,价格昂贵,数量也并不多。由于海岛闭馆七天,所以此刻的酒店里也没有客人居住,休息的两个小时不单是给嘉宾的,同样工作人员们也需要休息一下。
时梧和付安书拿着房卡上了4楼403,这一层仅有三套房间,他们三组嘉宾分别使用一套。
沙发上放有两套衣服,大胆的程莹搭了两套情侣装,并且依旧延续了男大风格,青白撞色拼接T恤加白色短运动裤,这两套色系相同的衣服从设计上来说完全不一样,一套阳光明媚,一套则简约许多,阳光那套的上面,还整齐地摆放着一长一短两条项链,还有一枚镯子和一条珠串手绳。
“你要先去洗澡吗?”付安书问道。
“嗯。”
时梧懒得点明程莹的小心思,他不说的话,付安书大概也不会联想到,他拿起更阳光的那一套,带进了浴室。
他作为艺人,就算素颜再能抗,也需要化妆,做造型。除了言嘉诺那组,他们另外两组的造型团队也跟着上了岛,再过二十分钟他们会上来给时梧化淡妆,吹个头发,时间很紧迫,他必须快一点。
至于付安书,随意化一化就行了,这人本身就不丑,不需要像时梧那样时刻注意形象。
一通忙活下来,时梧压根没能休息,餐厅送了两杯咖啡上来,时梧猛喝两口,心理得到了安慰,人好像也更精神了些。
他没休息,付安书也同样,这人一开始只是坐着等他,后来时梧看不下去他又闲又不午睡,拖来一张椅子,再把付安书拽过来摁到椅子上,对着发型师说:“康哥,给他吹个帅气发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他们夫夫二人在嘉宾里的颜值都是数一数二的,一个小时虽然仓促了些,但效果很惊人,造型师们纷纷朝他们二人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绝配!”
时梧:“……”
谢谢,但我们其实是塑料夫夫。
离正式开始录制还剩下十五分钟,时梧最后确认了一下流程和自己的造型,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就打开门和付安书一起走出去。
然而门一开,外面的景象却使得时梧一愣。
宁舟已经做好了今天的第二套造型,妆造和发型几乎没有变化,像是只换了一身衣服而已。他就站在401的门口,神情有些局促,见时梧出来,他张了张口准备说话,余光注意到付安书也走了出来,话当即咽了回去。
眼看着宁舟要打退堂鼓,时梧主动问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宁舟点了点头。
于是时梧扭头看向付安书,“我一会儿和宁舟一起下楼,要不你去找周泊然陪你下楼吧。”
“……”
付安书神色淡漠,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是很喜欢,他的伴侣满脸写着“求你快走”,也让他的心情有那么一些不愉快。
他答:“我想,我可以自己下楼。”
闻言,时梧敛了神色,郑重其事地朝着付安书竖起大拇指,“好棒。”
付安书:“…………”
敷衍地夸了一下付安书之后,时梧就带着宁舟走向楼梯间,他们二人的肩膀靠得那样近,时梧眼里的笑意又是那样清晰。
付安书一脸不悦走进电梯,并注意到401的门又一次打开,周泊然走了出来。
他冷脸抬手,狂摁三下关门键。
“你们的感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他们这会儿并没有带上麦克风,摄像在一楼等他们下去,不会上来。四楼目前来说是安全的,他们的谈话不会成为节目组的素材。
担心时梧误会,宁舟赶忙又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们感情不好的意思,就是……就是你们上一次看起来不太熟。对不起,对不起。”
越抹越黑,宁舟顿时露出懊悔的神情,周泊然总因他嘴笨而生气,不知多少年了,他竟没有一丝长进。
“我和付安书确实不太熟,你没有说错,所以也不用感到抱歉。”时梧想了想,转而问道,“你来找我,是想通上次的答案了吗?”
上次的真心话游戏,宁舟给出的答案是——“抱歉,我不知道”,时梧看得出来,宁舟确实没有撒谎。
当时,时梧没有追问,从宁舟纠结的表情来看,他知道宁舟心里是想要演戏的,可再重回演艺圈有太多太多的阻碍,这些阻碍之中,大部分无可紧要,唯有一点,宁舟不能忽视。
那就是宁舟的家庭,宁舟的丈夫。
录制还有十分钟开始,他们慢慢往楼下走,宁舟继续说道:“那天之后,我其实很想找你聊一聊,只是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时梧,我很感谢你问出那个问题,我那时的回答大概让你很失望……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想不想回去继续演戏?毫无疑问我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想,我非常想。”
“可是……我既不再年轻也不再好看,这么多年没演戏,我的演技一定退步了很多很多。我害怕打破我在曾经的粉丝心中的形象,害怕朱砂痣有朝一日变成了令人厌弃的蚊子血。”
“还有就是,泊然是陪伴我走过所有低谷的人。尚未出名之前,我们挤在狭窄的出租屋里生活,互相鼓励互相打气,我们走南闯北,当过群演,当过替身,当过无数次配角,我们不放过任何一个演戏的机会。那时候要是没有他,我一个人绝对坚持不下去。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他需要我陪伴在他身旁,我不能离开他。”
宁舟深呼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时梧,抱歉,我不……”
这时,时梧抬起手,一根手指虚空搭在宁舟的嘴巴前,并未有实质的触碰,但意思很明显,宁舟听话地噤了声。
时梧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付安书很像。
假如对方不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让对方迟些再回答好了。中间总还会有无数个变数,要是这样还不能使对方改变想法,再认命也不晚。
他们已经走到了二楼,时梧见宁舟乖乖地没再说话,就收回了手,他的眼底透着柔和的笑意,声音坚定而认真,“宁舟,我们都认为,现在的你依旧很好看。婚姻不会给你的人生履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事业才会。你不过才29岁,这世上30岁以后才事业有成的人多得是,只要你想,演戏可以是一辈子的事,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太晚。”
“何况,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感情里都不该只有你在让步。”
时梧话尽于此,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看到宁舟眼神微动,知道这番话对宁舟来说有所触动,只是这还不够,不足以让宁舟改变想法。
“我们下去吧,就剩三分钟了。”时梧转身往楼下走,他觉得时楚真该给他也发一份工资才对。
楼道口与电梯口离得不远,他们一出来,工作人员就聚了上来,替他们戴好麦克风。时梧走到付安书的身旁站定,他注意到周泊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即便脸上顶着一只乌龟也没再冷脸,这人见宁舟来了,就情不自禁攥紧宁舟的手腕,将人拉近自己,力道很大,手腕青筋若隐若现。
他的视线与周泊然相撞,后者眼神里藏着愤怒,不太明显,但时梧能看清。
这时,一个身影向前半步,阻隔了时梧与周泊然的视线,付安书冷冷地剜周泊然一眼,神情里含有警告之意。
仿若弥漫着硝烟的氛围只到开机前一秒,导演先进行了一些开场白的录制,随后询问他们三组是否依旧要牵着手进行下午的录制,言嘉诺他们选择继续牵手,周泊然放弃了牵手,而时梧这组仍决定不牵手。
三组的专属座驾稳稳停在了餐厅门口,付安书很自然地接过司机递来的猫耳发箍,然后套到了时梧的头上。
“……你倒是很顺手?”
付安书贴心地请时梧先上车,然后自己才跟着坐了上去,“适合你。”
观光车平稳向前,付安书用手指拨了拨时梧的猫耳朵,看到猫耳朵一动一动,就联想到了时梧总会暴露内心的那对耳朵,“很可爱。”
“不可爱。”时梧拍开付安书不安分的手,不服气地说,“我觉得你也很适合那个狗耳朵发箍。”
付安书笑了,“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戴上。”
换作是别人,也许客气一下就算了,但时梧不是,他伸手捞过前排上的那个狗耳发箍,在付安书还没缓过神之际,“唰”地一下套到付安书的脑袋上,“没错,我很喜欢。”
他们对视着,一个眼带笑意,一个则略显无奈。周遭忽地变得很静,风声和鸟啼都消失了,无形的暧昧悄然无息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他们的手臂紧挨着。
观光车忽然一个颠簸,时梧没坐稳,被付安书顺势捞进了怀里,结实而有力的双臂牢牢地圈住他,鼻尖涌入一阵栀子花的香气,分不清究竟是他身上的,还是付安书身上的。
他们用了同一间浴室,同一瓶沐浴露,自然香气也是同样的。
“哇——”
在时梧迅速后退,拉开自己与付安书的距离时,牧礼熟练抬手,挡住言嘉诺的嘴,一边祝时梧、付安书百年好合,一边小声催促师傅开快点。
等到他们超车十米,确认好友无法对自己爱人痛下“杀”手后,牧礼松开了手,让言嘉诺顺利地把话说完。
“十五——”
时梧顿感不妙,立刻抬手捂住付安书的双耳,就听言嘉诺大声喊道:“你的耳朵好红!!”
声音从指缝间漏进了付安书的耳朵里,他回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最后一幕,对言嘉诺的话给予了肯定,“确实很红。”
时梧:“……”
他不想和这两人说话了!
然而心里这么想着,时梧一下车就忘光了,他拉着付安书往游戏地点跑去,“我们不能输。”
在他们的眼前,摆放着一个长方形沙坑,中间有横杆吊着一个面包,他们需要站在沙坑旁边,一人拉,一人去咬面包,脚不能落进沙坑里,只要咬到面包就算胜利。
时梧拉不稳付安书,甚至有双双栽进沙坑里的危险。两人试了一下,决定换位置,时梧去咬面包,付安书站在他的身后,拉住他的双手。
时梧将双手背到身后,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温热的掌心贴到了他的手腕上,付安书轻轻松松圈住他的手腕,并且收紧。
有那么一霎那,时梧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那双手的力道那么重,那么烫,好似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锁在怀里。
时梧深吸一口气,将一切杂念都抛开,很快,他的眼里、脑袋里都只剩下了他此刻的目标——小面包。
他身子向前,一再向前,然而始终离那块面包差一点。
两人稍做调整,从握着手腕,改成十指紧扣,骨节紧紧相碰,两人的指尖都泛了白。多次尝试无果,时梧伏在付安书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后者的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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