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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音感(鱼星草)


有人在坠亡后才闪烁
我们就闭上眼睛,托举星星
制造一场岌岌可危的浪漫吧
月亮没有耳朵,听不懂我们的歌
有人把暮色藏进包裹
我们就闭上眼睛,托举星星
制造一些诗歌复兴的革命吧】
......
杨今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眼神不经意扫过台下时,人头攒动中有一道身影,很像闫肃。
真的很像。
但他视线再追过去,已经找不见了。
他的鼓棒在手里翻了个花儿,引起阵阵尖叫。
少年鼓手的表情全然被灯光的暗角淹没,无人得知他在看向何处,也无人发现他汗湿一片的鬓角。
他咬咬牙,骨折的左脚将镲声踩得精准无二。
“第二首《蒲公英有话要说》,春天是会被季节更迭的,但热爱永恒不死,希望大家都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珍惜转瞬即逝的美好......”
曹知知在前面报幕。
谢忱稍微后退了几步,背部抵住鼓手的高台,小声问:“能坚持吗?”
杨今予:“没事。”
谢忱沉声提醒:“别硬撑,现场音箱杂,镲音出不来也没关系,这时候就没必要追求完美了。”
杨今予没点头也没摇头,抬手抹去额角的汗。恍然间,他又看到那个很像闫肃的影子。
“忱哥,闫肃在台下?”他没头没脑的问。
谢忱拧起眉,顺着杨今予视线往下找:“开什么玩笑,不可能。”
杨今予定了定神,随着曹知知清唱起调,跟出第一句和声:“蒲公英,有话要说——”
第二首歌也开始了。
杨今予承认最近几天自己有些不对劲,他很熟悉这种感觉。
闫肃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精力全都扑在了排练上,无暇去想念谁。少年脊背里有根上了发条的弦,因为太渴望专辑现世,也太珍惜乐队的“第一次”。
他没有觉得多辛苦,毕竟这段时间乐队每个人都在连轴转,没有谁是闲着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认为只要精神强大,身体便就听话的做个钢筋铁骨了。
太自负了。
不切实际的自负,是会受到教训的。
闫肃在的时候还好,有那么个肉眼可见的活警钟时刻悬在头顶,他不敢露出一丝的蛛丝马迹。
但闫肃走后,家里又变成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场所,可以随时“接见”老朋友。
于是他强行断药的第三个月,戒断反应图穷匕见,比想象中来得更汹涌些。
杨今予从小到大的噩梦画面,无论内容怎么变,都无外乎围绕着“恐惧”二字展开。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往往会在梦境里得以呈现。
小时候是无助的雷雨夜,最近变成了一片片真实世界拼接的画面。
吞噬梦想的大火、有人不辞而别、有人退出乐队、有人甩开他的手。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午夜惊醒,他清晰的知道梦都是假的,却还是自虐一般去触摸悲观的底线,设想这一切假如都成了真。
男孩站在一片惨白里,万人空巷,失聪失明。
杨今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感觉。
现实与幻象在他意识里产生了相交,不稳定的魇兽像是在玩扫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相安无事。
有时候仅仅是在吃零食,下一秒他发现,手里的东西被他失控捏了个粉碎。
他深刻知道这种情绪,是不应该,也不正常的。
但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也不想任何人看这种笑话,或许暂时恢复用药,是他唯一的办法。
他感觉体内有一块无形的电池,那块电池在以他掌控不了的速度迅速耗电,吃一颗药充上一点,听一首歌充上一点,抽一根烟再充上一点。
就这么断断续续支撑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宕机,什么时候又重启。
不过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一定会将自己修好,以一个健康的姿态再次见到闫肃。
以往的许多年里,他已经战胜过无数次这样的自己了,不是吗?
闫肃说想认识他的每一面,可一个人怎么可能真的将病态的卑劣面给喜欢的人看,他又不傻。
怪物之所以排斥,是因为暴露丑陋,必死无疑。
他心里攒了好多委屈的废话,想抱着闫肃说,像上次那种面对面的姿势。
快点开学吧。
快点开学吧......
说来好笑,一个学渣,第一次这么希望暑假过得快一点。
“我们的第四首《浅水湾的日与夜》,也是今晚的倒数第二首啦,大家都燥累了,现在刚刚好~~有人会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有人会因为一座城爱上一个时代,那么接下来这首歌,请大家拿出手机上的后置手电,跟着复古的旋律一起回忆心里最牵挂的地方吧。”
曹知知这张口就来的风格,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看小说练的。
杨今予抹了抹额角的汗,心说这丫头是天生的好口条,要是以后真不弹琴了,改行说脱口秀吧。
随着曹知知的报幕,他们的演出也进入了倒计时。
杨今予攒了攒神,让自己心无旁骛,投身进表演中——

......】
专辑的排列顺序也是有讲究的, 燃的燥的各来了一遍后,《浅水湾的日与夜》的惆怅放在这里, 气氛刚刚好。
忱哥唱得很动容。
杨今予看到他坚硬的背影, 在洒金光束的勾勒下, 变得柔软温顺。
他猜这一刻的谢忱,应该是在悠长的旋律里想家了吧?那个属于他黄金时代的地方。
紧接着就是最后一首,于铺垫了一整晚的好气氛里如约而至, 抑扬顿挫的鼓点风格骤转, 杨今予掐算的句点刚刚好。
“就他们离谱!”
“就TM离谱!”
忱哥和曹知知和声, 起了个调。
《离谱》自创作之初,就是直白的宣泄,起源于年少愤懑。
谢忱更是用出燃烧生命式的唱法, 唱到后面, 他甩掉了所有拘束,怎么爽怎么来。
舞台下跟着节奏开火车的人, 似乎被点燃了方才被包裹在皮囊里的“礼貌”, 开始有意识跟着大喊。
黑夜是释放魂魄的好时机,各种意义上。
气氛这东西是就相互的, 曹知知本来规规矩矩站在麦架后弹着, 前排有个胖子突然灵活地爬上舞台,高举双手, 背对人潮一跃而下。
台下瞬间沸腾了, 一窝蜂似的往这边挤,把胖子运输到了队尾。
有一就有二, 随后又有几个人往上爬,下饺子似的,挨个往下面跳水!
演奏得到高亢的反馈,小姑娘心里不禁烧起一把火,她走出麦架,一只脚踩在音箱上,卖力合唱:“就他们离谱——”
就TM离谱,该死的大火,该死的穷困,该死的无能为力。
这首歌杨今予特意留了段没有鼓的段落,本意是自己要下去跳水的,幻想中他可以无所顾忌的跃入人海,把后背交给闫肃。
可此时他只能安静的坐在架子鼓后,一动不动,好像全世界都与自己无关了。
“就他们离谱——”
就TM离谱,该死的石膏,该死的贪恋,该死的自己。
小天儿的手指飞快跳跃在黑白琴键上,他抽空看了一眼贴在琴板上的小抄,变化多端的和弦被他严丝合缝复述出来。
台下的动静,他没办法分神看,极具吸引力的欢呼声塞满了耳朵。
“就他们离谱——”
就TM离谱,该死的天资,该死的告白夜,该死的古典后遗症。
忱哥墨镜后的眼睛没人能看透,他也似乎不喜欢演出时有人看清他的脸,弹吉他时总会稍微侧身,唱歌时麦架直接挡住了他鼻子以下的轮廓。
他是台上唯一不会轻易跟着旋律舞动的乐手,杨今予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谢忱最后一句,声嘶力竭拉长尾音,收拢主题:“就他们离谱——”
就TM离谱,该死的蒲城,该死的世界,该死的一切!
陆鼎记的酒水价格比较亲民,场内观众举着酒瓶子乱蹦跶的不在少数,五首歌唱完,醉鬼们起哄,但不是安可。
安可当然是留给压轴乐队的。
曹知知清了清嗓子,走到台前cue流程:“感谢与大家今晚的相聚,我们这支小透明乐队的歌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关注一下我们下次演出哦~现在拜托大家聚拢一下,我们拍张合影留念!”
小天儿跑上鼓手台,把杨今予架了下来。
四个人在舞台上席地而坐,背对观众。
事先沟通好的工作人员跑到舞台最高处,举着单反,为他们留下了乐队诞生以来,第一张珍贵影像。
拍完合影,工作人员开始兵荒马乱的为下一个要上场的乐队清场,杨今予跳下舞台时,看到观众后方赫然举起一支大旗,是下一个要下场的乐队logo。
谢天馋得不行,跟曹知知嘀咕:“什么时候能不跟人拼场啊,做我们自己的专场。”
杨今予把自己的鼓棒收进挎包,说:“会有的。”
作为第一次在livehouse演出的新乐队来说,今天的效果相当不错。
要说酷哥到哪都是招人精,他们一结束,就有几个胆儿大的女孩围过来,问谢忱要微信。
谢忱干巴巴往杨今予后面一站,张嘴扯谎:“我们队长不让私加微信,得问队长。”
这几个女孩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没有十几岁小姑娘那般扭捏,姐姐们一对眼,一窝蜂把杨今予围了起来。
演出时通常是看不清鼓手的,这么近距离看,她们发现鼓手也是个俊秀的小帅哥,立即调笑道:“弟弟好帅啊,加微信扩个列吗?”
谢忱只顾在一旁偷笑。
杨今予掀起眼皮想瞪谢忱,眼神刚扫过去,几个女孩身后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很快隐没在人海。
杨今予一愣。
他下意识推开最前面的女孩儿,拔腿追了两步,朝外面喊了一声:“闫肃!”
被推的女孩险些没站稳:“哎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杨今予视若无人地逆着人潮往外挤,一瘸一拐的,边跳边四处寻觅。
曹知知一头雾水:“同桌干嘛去?闫肃?闫肃没来啊,下午不是还打过视频吗。”
谢忱立马察觉出不对,扭头交代谢天:“给闫肃打电话,你俩别乱跑,待着。”
说完便拔腿追了出去,留下谢天和曹知知俩人面面相觑。
小天儿不好意思,跟那几个姑娘点头抱歉:“不好意思啊姐姐,谢谢你们喜欢离谱,出了点小意外。”
说完忙掏手机给闫肃打了过去。
杨今予追出去时,那道白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livehouse门前进进出出的歌迷从他身边掠过,人影如抽帧一般,在他余光里不太成型。
那更像是被灯光扯碎的一片片灵魂,都在张嘴说话,就是听不见声。
他抬手拍拍耳朵,怀疑自己脑电波暂时出问题了。
突然一只手拍在自己肩上。
杨今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扯住那只手,猛地往前摔。
“是我!”谢忱喊道。也不知道杨今予哪来这么大的反应,险些给自己来了个过肩摔。
杨今予顿住,手还紧紧掐着谢忱的手腕。他费力地眨眨眼,好似看不清眼前人似的,不聚焦地确认了一会儿,才肯定真的是谢忱。
谢忱皱着眉,见杨今予的唇色肉眼可变得苍白。
谢忱:“你......”
“忱哥。”杨今予飞快打断谢忱,问:“你看见了吗,有个白影。”
谢忱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到,他凝重的审视着杨今予。
杨今予甩甩头,抬手按了按眉心,手指轻微颤栗。
“果然,你没看见,你们都没看见。”杨今予喃喃,“忱哥,我可能......现在不太好,要尽快回家。”
谢忱揽住他的肩膀,捏了捏。
这时谢天从陆鼎记门口跑了出来,举着手机:“哥,今予!闫肃要跟杨今予通话,给——”
杨今予深深蹙眉,看向谢忱,眼神在责问:“告诉他干嘛?”
“你接你的,别废话。”谢忱说,然后拉着谢天闪开了。
手机递到了杨今予耳朵边,不接都不行。
他只好干笑了一下:“闫肃。”
“怎么了?刚刚小天儿说你......”闫肃大概是正在出晚功,隐隐约约喘着粗气。
“没事,认错人了。”杨今予慌乱中打断他。“那个,我们刚演出完,待会儿还要装设备,我先挂了?晚点聊。”
闫肃没有回答,也没有挂。
杨今予听了一会儿闫肃那边的风声。
他直觉闫肃还是想继续问出个所以然,于是狠狠心,当机立断点掉了手机屏幕上的红键。
被挂了电话的闫肃有片刻疑惑,坐在尹家演武场的梅花桩上,就着月色望远,思虑逐渐爬上眉头。
小天儿为什么说,杨今予对着没人的地方喊他的名字呢?
“小肃哥,我爸的电话,你接一下!”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
闫肃被拉回思绪,站起来应:“哦。”
立时有个马尾辫高耸的女孩儿举着手机跑来。尹葵调皮地眨了下眼,捂住手机听筒小声道:“问我们功课进度,别说露馅了啊!”
陆鼎记这边,杨今予刚挂完电话,小天儿立马跳了过去:“没事吧?”
杨今予摇摇头,给谢忱使眼色。
谢忱会意,扭头问小天儿:“曹知知呢?”
“还在里面拍照呢吧,我去叫她出来。”谢天说着,转身往检票进口去。
等谢天走远,杨今予才急急咳了一会儿,谢忱弯腰在他背后拍拍:“你什么情况?”
“忱哥,你带他们去庆功宴,老陆那边的演出费让他转你就行,我先回去。”
谢忱:“我送你。”
“别,别让他们看出来,那丫头又得跟闫肃乱说。你就说我临时有点儿事。”杨今予支撑着着谢忱伸过来的手臂,抬头恳求:“行吗。”
谢忱低头看面色苍白的少年,觉得这样的杨今予,带着些久违的熟悉感。是儿时初见时那个战战兢兢的样子。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谢忱沉声。
杨今予又偏头咳了一下。
眼见是瞒不过谢忱,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一两句说不清,晚点你来我家。”
杨今予的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我叫的车到了。忱哥,拜托。”
上车后报了地址,杨今予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他基本已经确定了,出现幻觉是病发的前兆,已经有半年多没出现这种情况了。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知道该如何处理。
同刚回蒲城时在SPZ动手那次一样,只需要尽快回到家,把自己关起来......
杨今予暗自忍着,趴在车窗边呼吸空气。
但这次好像比上一次来得汹涌,车还没开到枫铃国际,司机师傅就看出了点不对劲,犹豫再三还是喊道:“小伙子,别抠了,我那座是真皮的。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是看你挺不舒服的,我尽量开快点。”
“......抱歉。”杨今予强迫自己不对陌生人发邪火,“师傅再快些,拜托,谢谢。”
司机等了个绿灯,加重了油门,嘱咐道:“坐稳,安全带系好。”
杨今予几乎是滚进家门的。
明明没喝酒,却像宿醉一般扑在玄关的鞋柜上,打翻了闫肃留下的小白板——闫肃在的时候,买了这块小白板,平时出门会在上面写留言。
-“我去喂晶晶,冰箱里有绿豆汤。”
-“今日晴,冰箱里有葡萄。”
-“有雨,我去喂晶晶,排练记得带伞,冰箱里有菠萝。”
家长里短的。
杨今予很喜欢看上面俊逸的字体,来来去去都绕不过吃饭的事,好像闫肃总担心他吃不饱。
闫肃最后留在小白板上的字,还是两周前写的了,一直没擦去。
“耳边的金发很帅哦。”后面画了一条卡通的小金鱼。
而此时小白板上的鱼摔过地板,剐出一条斑驳的沟壑。
杨今予没有换鞋,就地滑落坐下,视线落在那条苟延残喘的金鱼身上。
他止不住剧烈的咳嗽,出现了躯体化颤抖:“咳咳......小C同学......”
“主人,我在。”
用的还是老办法,空荡荡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了能将世界埋葬的重型摇滚乐。躁动的音符仿佛黑夜里蠢蠢欲动的魔鬼,无处不透着疯了般的发泄。
杨今予捡起小白板,埋着脑袋,如往常每一次一样,将自己锁进了臂弯。

第107章 小怪物
不知道过去多久, 杨今予抱着小白板快要在地上睡着了,隐约有些碎梦画面席卷,还未成型, 手机震动起来。
他赫然惊醒。
是闫肃打来的视频。
不知道闫肃是窝在哪个角落打的,背后是一团黑漆漆的杂物。
杨今予接通后, 才从右上角的小框里看到自己的头发有些凌乱,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 对着镜头弯了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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