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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音感(鱼星草)


这时小刀从闫家院子里跑出来,传话道:“姨,叔,我跟师父还有世伯们天一亮就得去嵩山了,能腾出好几间房,一走就是俩月,到时候你们就来我们这儿住!知知姐住我那屋,叔叔从医院接回来就住我师哥那屋,那间最大。”
曹妈颓然的神色至此才有了点反应,她看了曹知知一眼,疲惫的说:“我去医院找你爸。”
曹妈扶着墙根起来。
就着月光看,她头发上被落灰覆了一层浆白色,看久了仿佛是长出的白发,一瞬间让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曹知知扶着妈妈,听见一生好强的老妈贴着她耳朵沉声道:“就按王婶说的,你今晚先跟她凑合,我看看你爸情况。现在手机也没了,明一早你去银行补办银行卡,还不知道医院要多少,你全取出来。”
曹知知懵了一会儿。
但姑娘也不傻,听话听音,她鼻子一酸,拿出了十二分的懂事:“妈,你去吧,明早上我过去。”
杨今予单脚站立,挂在谢忱肩上,谢忱不得不微微弯着腰。
他们看着洋裙小姑娘从手腕上拉下一串皮筋,利利索索,把散落在背后的长发扎成了马尾。
一时间谁都无话了。
连月色都黯淡了下去,一到凌晨,路灯也无情地拉了闸。天彻底变成浓稠一片,除了虫鸣,再无其他声音。
这生日过的,让人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姑娘的17岁,就这样汹涌而至。

一声怒火中烧的呵斥,打破了良久的静默。
闫肃肩膀不自觉抖了一下,摸不清父亲是为哪件事生气, 因为他今天犯的错太多了。
于是乖乖听话,跪在了祠堂里的蒲团上, 双手掌心朝上举起。
他请罚道:“爸, 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冲动用事, 不该顶撞世伯,还对您不敬。”闫肃一一陈述。
他说完,父亲却没动, 依然冷眼俯视他。
胸口鼓动的起伏频率, 能看出父亲已经在生气的最边缘。
闫肃有点疑惑, 父亲虽然不悦,但气到这种程度,似乎有点过了。
视线灼灼, 落在少年头顶。
半晌, 森然的语气才随之落下来,父亲问:“你脚上戴的什么?”
什......闫肃心头一震。
闫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感到头皮发麻, 脸上的气色褪了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他止不住心虚,偏过头去, 视线在脚腕处瞟了一眼。
但见长裤严丝合缝盖在鞋面, 并没有露出脚踝,这让人尚存了一丝侥幸心理, 闫肃含糊道:“没什么。”
闫父转身取来戒尺, 握在手里。
“没什么?”
意料之中一声脆响,戒尺重重打在闫肃手心!
闫父手劲极大, 丝毫没有留力。
闫肃吃痛咬着牙,俊雅的五官皱成一团:“没......什么,一个普通坠子。”
闫父又是一记重罚落下来,抬手指着蒲团前的挂像:“对着祖师爷,说实话。”
闫肃头埋得更低了。
心里打定主意,死也不能说。
他踏入祠堂前,想过父亲会罚他今日莽撞,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直接揭开了他最无法解释的秘密。
打得人猝手不及,太突然了。
少年脑子一片空白。
他脑海中闪回过无数片段,快速推测出,八成是在冲火场的时候,与世伯们拉扯间被父亲看到的?
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吧。只要他咬死不承认,那就只是一个普通装饰。
闫肃梗着脖子,暗自决意。
父亲看着他,审视着。
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多都不太会藏心事,但自家儿子从小就比寻常小孩多一分沉静。
火场外,儿子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手忙脚乱,看向那个打鼓小孩时的眼神非比寻常,便让他心生疑惑。除了一起长大的小婵丫头,从没见儿子跟哪个同学,有过这般交情。
讲义气并不是坏事,他年轻时也有过一群过命的交情,本来当爹的甚至感到欣慰,看到儿子身上拥有对待朋友应有的赤诚。
直到他看到,那孩子脚腕上的东西。
闫父提醒道:“他脚上戴的,跟你戴的一样。”
闫肃平生头一次撒谎:“只是一个饰品,大家都有,没什么......”
“闫肃!”父亲抬起戒尺。
他十成十的力气打在了儿子肩背上,闫肃咬了咬牙,感觉肩上麻了一半。
父亲勃然大怒,声音悬在头顶,说出的话犹如利刃,尖锐的戳破少年强装出的空壳:“有错就认,谁教你的撒谎!”
“当我老眼昏花还是没见过物件?那东西是一对儿,玉坠上雕的喜鹊纹,结绳缠的是同心扣!为什么不敢承认?”
闫肃当即愣住。
杨今予可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串脚链的设计,还有这层意思。
不过说来也寸,这一代的小孩,已经不太研究这些古纹样的寓意了,不了解也正常。
闫肃想到母亲是研究古画的,父亲爱屋及乌,自然懂的不少。
他硬着头皮抬头,从父亲不可理喻的眼神里,看到一片灰色的堡垒,瞬息间塌落成一盘散沙,摇摇欲坠。
少年如坠冰窖,手脚都没了温度:“爸,我......”
良久,父亲长叹一口气。
“小肃,好好解释一下,撒谎是不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父亲突然放缓了语气,闫肃居然从里面听出了几分颤抖。
父亲在害怕他会给出的结果。
但闫肃辩无可辩,窗户纸已经捅到了这份上,没必要再编一个谎来圆谎。
归根结底,全是他的错。
他放弃了挣扎,半垂下眼帘,嗓音消沉灰败:“您打我吧。”
“我要听一个解释!”闫父固执道。
闫肃闭了闭眼,跪姿端正:“我没有解释,事情就是这样没错,我对杨今予有爱慕之情,和您对母亲是一样的。”
“荒谬!”闫父攥着戒尺的指节隐隐发白,几乎要把那木杖捏碎。
习武一辈子的硬朗老人,下盘差点要站不稳。
闫父狠狠将戒尺摔在闫肃腿边,一脚踹在闫肃身上:“荒谬至极!”
闫肃没有任何防备,连人带蒲团一起被掀翻在地。他又撑着爬起来,把蒲团摆正跪好。
他低着头,轻轻呼出了一口悠长的气。
说来也奇怪,在没有捅破窗户纸之前,他战战兢兢守护着心里的一方秘密,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看穿。
但被这么当头一棒挑明了,他感觉反倒惧意不在,横竖都是挨打而已。
说出来就说出来了,好像总要有这么一回的。
一时间,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闫肃撑起,令他无比坚定,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叛逆。
他想那股力量,是从杨今予身上学到的孤勇。
闫肃抬眸,不卑不亢看父亲:“我喜欢杨今予,一个男生。您打我吧,怎么罚我都认。”
闫父瞳孔微张,仿佛听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眉宇挤出了沟壑。
随后又是一脚,将闫肃掀翻。
这一脚似乎用尽了几十年的功力,闫肃感觉像被巨石砸在身上,他险些没喘上气。
闫肃艰难地爬起来,继续跪好。
闫父简直说不出话,重重喘着粗气,不敢相信他一手教养大的好儿子,给他上演了这么一出大逆不道的戏码。
闫肃耿着脖子,试图讲理:“您要是不解气,怎么打我都受得住,也是我该受的,从小您就教育我,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他捂着胳膊与父亲对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但我应该有选择喜好的权利。”
父亲苍老的眼珠直勾勾俯视着闫肃。
那一瞬间他觉得儿子非常陌生,灼灼的眼睛里烧着火苗,里面呼之欲出一条峭直不屈的少年人的灵魂。
是他老了,还是儿子长大了?
闫父脚步微颤,往后退了两步,伸手伏在身后的太师椅把手上。
“爸......”
“别叫我。”闫父抬手按住眉心,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件事我有愧于您,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您不干涉我的选择。”闫肃微微俯身,对父亲摆出诚恳道歉的姿态。
闫父低沉道:“不可能,闫肃,你现在就断了你的念想。”
“我做不到。”闫肃回。
“做不到也得做!你是闫家的独苗!”父亲气急攻心,高声质问道:“当着祖师爷的面,你要江家枪断在你这儿,是吗?”
闫父两鬓的灰发散落下来,看起来像瞬间苍老了十年,明明是在发怒,却显得可怜。
“不是的,还有小刀,我也可以收徒弟,我可以......”闫肃忙解释,可他越说越没底气。毕竟就在先前不久,他还跟父亲立誓考警校,大有不想接手武馆的意思。
江家枪,真的会断在他这儿。
“你可以干什么?我听听你还想干什么,一并说了吧。”闫父支撑到现在,气急反笑,精气神终于被抽离出体内,颤颤巍巍跌进太师椅。
“对不起。”闫肃脖子塌陷下去。
除了对不起,他没有任何解法了。
祠堂内的长明烛闪烁着微弱的光,奄奄一息晃动着,发出窸窣燃烧的声音。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闫肃余光里,父亲的脚步动了一下,从太师椅里站起身。
随后冷冰冰的语气落在他头顶,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嵩山。尹葵打完比赛回来了,你去跟着陪练,好好纠正一下你的作风。”
“我能不去!”
闫肃神情被埋进光线的斑驳里,只有背后微微用力握拳的手指,还在做着无意义的反抗。
“头抬起来!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功课没见长进,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学了一身“好本事”。”
闫肃猛得抬头,声线微颤:“您说谁不三不四?”
父亲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睨着他:“闫肃,先前家里从来没干涉过你在学校交什么人,你也让人省心,但今年你都做了什么?”
“......”
“那我替你说?”闫父冷哼,“逞凶斗狠,抽烟喝酒,夜不归宿,不敬师长,居然还搞......”
同性恋三个字,闫父始终无法说出口,觉得有辱门风。
闫肃挣扎了一下:“我没抽烟......”
是,除了抽烟,别的父亲也没说错。尤其今天他还冲撞几位世伯,对父亲大打出手。
至于烟,大概是跟杨今予腻歪的时候,衣服上沾了些味道的,父亲能闻出来也无可厚非。
“对不起。”闫肃无言以对。
“收拾东西,明天去把票买了,去尹家好好学一学,你该交的是尹葵那样的朋友。”闫父强调。
闫肃握了握拳,依旧是梗着脖子:“不行。”
余光里,闫父朝他迈了一步。
虽然没抬头,但已经能想到父亲重新恢复威慑的表情。
“我不能走。”闫肃心一横,坚持讲道理:“爸,您今天也看见了,杨今予手脚都受了伤,我不可能不管。”
“不知羞耻!”
“这不是不知羞耻,而是责任,我的朋友们,也不是您想的那样。爸,我不走,不能扔下杨今予一个人,也不想给尹葵当陪练。”
这是乖顺长大的少年,第一次表达自己的诉求,一口气说了无数个“不”字。
往常他想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与父亲说话的一天,闫肃瞳孔里闪着坚定的光。
今天就是被打死在祠堂,他也绝对不可能离开蒲城,扔下杨今予不管。
他不知道方才寂静的一长段时间里,父亲究竟想了什么,才做出让他去尹家跟尹家的独生女做陪练这种决定。
以往父亲并不会这样,特意撮合小辈什么的,但眼下父亲的用意不言而喻,甚至是病急乱投医。
就这样僵持着,祠堂又陷入了寂静。
剑拔弩张的空气里,闫肃发现眼前的父亲跟儿时记忆里真的不太一样了,同样威慑严苛的目光里,竟然显得老态龙钟,含带一丝陌生的悲戚。
但这次,他没有因此心软退让。
从他借醉主动亲吻了杨今予那一刻,他就已经踏上了不会回头的路,即使是错,也愿意一错到底。
一念既出,万山无阻。
良久的沉默后,闫父被儿子所谓的“责任”二字扣了个大帽子,在这场天人交战中冷嗤一声,拂袖而去。
他给闫肃下了最后的通知。
“该送去医院的去医院,该断的断,和那孩子把话说明白,不要再耽误人家。两周后嵩山大会见不到你人,我亲自去跟他说。”

第97章 藏快递
空调低温也难抵乐队突然焦灼的处境, 杨今予用仅仅露在纱布外的八根手指操作MIDI键盘,和弦跨度按起来十分艰难。
闫肃推开隔音房的门,顿时觉得寒霜扑面, 像打开了一扇冰柜。
他把切好的水果放杨今予手边,转头拿起空调遥控, 把温度调高了几度。不太放心道:“先歇会儿吧, 吃点东西。”
杨今予充耳不闻, 头顶戴着录音耳机,全神贯注盯着编曲软件里的绿色轨道。
波轨之复杂,闫肃看不懂, 只能从杨今予微蹙的眉头看出, 他也许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闫肃不好再出声打扰, 默默坐到了一旁,半猜半想的盯着杨今予弹琴的手指看。
那把琴很神奇,按出来并没有声音, 都转化成了电脑屏幕里一块块绿色的长条。
过了许久, 等到电脑屏幕的长条被杨今予删删改改、拼凑成一幅错落有序的排列时,少年才用那裹成粽子的手, 拽掉了头上的耳机。
杨今予一回头, 险些吓一跳,惊讶的发现闫肃坐在一旁。
“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闫肃叹口气:“很久了, 水果都氧化了。”
杨今予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 低头按压眉心:“闫sir,不用管我, 我写歌的时候不喜欢分心吃东西。”
闫肃犹豫了一下, “那我端走?”
杨今予朝男朋友挤出一丝笑意,手指勾了勾盘子, 把盘子勾到眼前:“别啊,男朋友的专属特供,还是要吃的。”
闫肃觉得他笑得很疲惫,看来是脑细胞死了一大片。
“是遇到什么难题了?”闫肃问。
虽然不懂音乐,但他觉得至少杨今予跟他说说,也能分忧。
杨今予苦笑了一下:“也不算难题,就是编曲的时间问题,很多细节都要花时间来抠。但......”
他抬抬手,又低头看看自己打了石膏的脚。
“有点操作不便,影响效率,等编好之后留给我们排练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眼下最要紧的,还不是有没有排练时间的问题。
是曹知知。
那丫头琴都没了,家里又一团乱,从生日那晚起,便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在群里冒过泡。
闫肃能猜到杨今予在忧心什么,他伸手在杨今予头上摸了一下:“小天这几天都在跟着曹阿姨忙活,我去医院看了曹叔,他人没事,眼下你最要紧的就是把腿伤养好,专心写出来歌拿给他们。至于知知......”
曹妈这几日早出晚归,忙着把家里的店盘出去筹钱,还跑了几个亲戚家。
谢天奔前跑后帮忙,又是托他爸的关系弄装修重建,又是去医院给曹爸送饭,两头忙。
曹爸的腿做了截肢手术,闫肃没敢告诉杨今予,怕他分心。
所有人这么一忙起来,曹知知那丫头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没人敢问,怕戳到丫头的心。
谢天还跑了好几趟烟袋桥,小姑娘要么是闷在暂住的小刀房里不出来,要么是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
闫肃早晚练完功都会去敲她的门,想喊她出来聊聊,都被拒之门外。
“知知那边我和小天儿都看着呢,她从小没担过事,这次打击太大了,让她缓缓。”闫肃说。
杨今予若有所思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扭头就要继续戴上耳机工作,闫肃抬手拦了一下:“厨房的骨头汤好了,先喝点?”
“不要吧......”杨今予顿时生无可恋,“又喝。”
闫肃不由分说把人架了出来:“拒绝无效,骨头还想不想快点长好了。”
杨今予也只能认命,看闫肃又从厨房端出一砂锅的大骨汤。
这几日,杨今予在日夜兼程肝编曲的间隙,惊讶的发现闫肃变得格外粘人。
虽然说大班长的性格本来就事无巨细,但杨今予还是敏锐地察觉出,闫肃比往常都要黏他......
从早到晚都寸步不离,守在一旁照顾,变着法做骨头汤。
杨今予有点怀疑闫肃那晚被他爸叫住,是有事在里头,八成还被体罚了。
但闫肃一口咬定说没有。
武馆少馆主对于这方面的处理相当有经验,被父亲抽过戒尺的地方,每晚回去都会热敷消肿。
痕迹淡下去后,为了打消杨今予的疑虑,闫肃主动脱了自己的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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