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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摇滚与上学live(相荷明玉)


“我不怪你,”白璀轻声说,“肯定不是你放的,你不是那种人。”
“是廖蹶子放的。”傅莲时道。
白璀“嗯”了一声。傅莲时拿上英语书,远远地坐到走廊尽头。这边没有背书的学生,不用面对白璀,也不会有人和他打听消息。
坐了一会,傅莲时始终没有看书的心情。只觉得在考试之外,学校让他烦躁的事又多了一项。明明答案昭然若揭,同学都能明白,偏偏几个领导理解不了。
他就这样发了半晌呆,心乱如麻,一个单词都没看进去。曲君本来说,英语作文实在不会写,直接背别人的范文,一句一句照抄,现在那些范文也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直到楼下摇了一阵铃。这一阵铃声不是真正开考,是用来提醒老师同学回到班里的。廖蹶子碎步跑下楼梯,正好和傅莲时打了个照面。廖蹶子嫌恶道:“你坐在这里干嘛?”
傅莲时不想搭理他,自顾自看书。廖蹶子笑了一声说:“你还假装学习呢。”
“廖老师,你我都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傅莲时说,“别再挑衅我了。”
廖蹶子挑挑眉毛:“我做了什么?”
傅莲时说:“你把小抄放我抽屉里。”
“才没有,”廖蹶子道,“你想玩那种把戏,骗我承认没做过的事情?太幼稚了。”
傅莲时不响,廖蹶子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期末考得不好,被父母批评没有?我这次看了你的数学卷子,还是考得很差。”
傅莲时忍着没说话,感到脖颈里有暖流,一股一股往头上冲。
见他始终不回应,廖蹶子抬脚继续走。路过他身旁时,不知有意无意,皮鞋边角踩在他英语笔记本上,留了一道浅浅的波浪线。傅莲时突然发疯一样跳起来,拉住廖蹶子的手臂,把他往后一带。
廖蹶子猝不及防,老脸撞在楼梯栏杆上,眼镜片立马从镜框掉了出来。傅莲时还是不说话,调转方向,一手把廖蹶子按在墙角,另一手将他狠狠打了两拳。
廖蹶子声嘶力竭大叫:“杀人了!杀人了!”傅莲时道:“你不是故意挑衅我吗?”抬起膝盖,照他肚子一顶。
廖蹶子痛得快要吐血,像锅里的虾一样,一声不出地蜷作一团。傅莲时身体好、运动细胞发达、拳头年轻气盛,廖蹶子连挡一挡的余地都没有。
马上有体育老师赶过来,把傅莲时拉到一边。几位代表听到声音,也匆忙跑下来。廖蹶子好容易缓过来,叫道:“我他妈从没见过这种学生!”
傅莲时说:“我也没见过这种老师。”抓着他的手紧了一紧,傅莲时道:“放开我!我不打他了。我又不喜欢打架。”
别班学生纷纷跑出来看,挤在门框旁边,要出不出的。校长脸都快要丢尽了,喝道:“回去!都给我回去!”但在这种法不责众的情境,根本没人听他的话。校长只好抓着傅莲时说:“去办公室!”
体育老师还是不敢放手,一群人乌泱泱上到顶楼,回到校长办公室里。校长顾不上几位代表,踢点球一样把门踢上了。代表连忙劝说:“您别激动。”转而换了严厉的表情,问傅莲时:“知不知道打老师是错的?”

第61章 抛掉书本上街去(三)
廖蹶子被带到校医室去了,办公室有股皮沙发的气味,显得很严厉。傅莲时从体育老师手里挣脱,靠在墙上,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尽力说:“我知道。”代表问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打老师?”
“他挑衅我。”傅莲时道。
代表比较和气地问:“他怎么挑衅你,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傅莲时不响,觉得和这些事不关己的老师领导解释,完完全全是徒劳。
整间办公室都静静地等他回答,等了好半晌,考试的铃声响起,傅莲时还是没开口。校长盛怒下已不顾形象,冲他叫道:“你哑巴吗,说话!”
代表接了一纸杯水,递给傅莲时,转头说:“不要这样对学生。”又说:“廖老师怎么挑衅你的,你慢慢讲,不着急。”
傅莲时不知从何讲起,把水小口小口地喝完了才说:“他刚刚踩到我的书,还说,我数学考得很差。”
校长呵斥道:“这就叫做挑衅?”
代表示意他继续讲,傅莲时说:“他把成绩单寄到我爸单位,本来应该寄回家的。他还冤枉同学早恋,罚我们跑步。”
“体罚是不太对,”代表附和道,“还有什么?”
傅莲时绞尽脑汁想了一会,道:“校庆演出,他逼着我借乐器,还让同学一起批评我。”
原来让他如此烦恼痛苦的廖蹶子,也不过做了这么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说到此地,他突然觉得荒谬得不得了、可笑得不得了,忍不住真的笑了一声。校长立即呵斥:“不要嬉皮笑脸的!”
不说还好,傅莲时一看校长,也觉得无比滑稽,笑得停不下来。几个代表怕他疯了,躲得远远的,小心问道:“还有些什么情况?”
傅莲时笑道:“没有了。对了,他还在桌筒里偷偷放小抄,污蔑我们作弊。”
众人面面相觑,代表叹了口气说:“同学,有些时候老师管得严,你对老师有情绪,我们可以理解。但怎么能动手打老师呢?”
“所以我不想说的,”傅莲时起身道,“说了也没用。”
“你还笑!”校长道。
几个代表打圆场,说道:“白璀作弊这事,我们一定调查清楚。现在你说廖老师故意污蔑你们,也拿不出来证据,对不对?”
傅莲时不响,校长面红耳赤,指着他说:“你简直是暴力狂,不可理喻,等考完试一定要严厉处分!”
傅莲时满不在意说:“好。”又说:“既然要查作弊,你们打算怎么调查?”
“你拿来白璀的历史课本,我们已经看了,”代表安抚道,“但是一个人可能买两本书,不能说明什么。一会儿考完试,我们当场检查谁的课本缺页。”
傅莲时说:“但是……”
几名代表明显不耐烦,打断他说:“你对廖老师的检举,我们已经收到了,会查一查他的办公室。没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去考试吧。”
可廖蹶子根本不是教历史的,办公室不会摆一本历史书。他大可以把历史书放在家里,只带小抄来学校。
反而别的同学有将年表撕下来背的。当真查到他们头上,不知道如何说理。
傅莲时走出办公室,边下楼边想,那几个代表依然怀疑白璀。就算不能给白璀定罪,保送恐怕也会受影响,更何况白璀作弊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回到教室外边,大家都在认真写英语。傅莲时暂不进门,贴着窗户看他的同学们。白璀每写一会儿,肩膀一抽,眼角擦得破了一块皮。每次落笔写字,书桌就咯吱咯吱地晃起来,白璀自己把桌子换回来了。
赵圆答案全部填了“C”,正在橡皮上画画玩。傅莲时轻轻一弹窗户,赵圆立刻抬起头,朝他看过来。傅莲时招招手,赵圆便交了试卷,赶紧跑出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傅莲时说:“我把廖蹶子打了。”赵圆说道:“我知道这个,然后呢,死了没有?”
“没死,”傅莲时道,“好像治好了。你的酒呢?”
赵圆翻出他的二锅头,藏在袖子里。傅莲时又道:“咱们走远点说。”
这一整层教室都在考英语,还总有巡考老师走来走去。两人躲到卫生间,站在墩布池的旁边。傅莲时打开水龙头,使劲洗了一把脸。赵圆迫不及待问:“怎么样,他们说啥了?”
傅莲时湿漉漉地问道:“英语题难不难?”
“你还关心这个,”赵圆说:“还成吧。”
他知道赵圆自己都没认真写,问也问不出名堂,不禁叹了口气。赵圆再三地追问,傅莲时才道:“校长说,要处分我。”
赵圆拍拍他肩膀说:“伤疤是士兵的勋章。”
傅莲时被逗得一乐,赵圆说道:“你给他打一顿,算是给全班报仇了。往后有什么要做的,我肯定‘两肋插刀’。”
傅莲时指指酒瓶,赵圆立刻拧开盖子,给他倒了一指头大的酒液。傅莲时一饮而尽。酒精的呛味和辣味,从喉咙一直烧上头脑,一点都不好喝。
在飞蛾的故事里,飞蛾单刀赴会,手里就提了两瓶白酒。原来白酒是这样的滋味。傅莲时心里一瞬间充满了恐惧,又一瞬间,酒意烧得内心滚烫,那种恐惧顿时消失了。
“你觉得,”傅莲时斟酌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挺好的吧,”赵圆不明就里,“虽然不太跟我们玩儿,不来踢球什么的。”
傅莲时笑笑,赵圆道:“我特别特别羡慕你。”
傅莲时说:“为什么?”
赵圆道:“你又有天分,运气也好,而我呢,抢了你的位置,弹了那个《恋曲1990》,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一定嘛,”傅莲时说,“以后也可以组乐队。”
赵圆摇头:“你不懂吧。我们这种人呢,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酒意有点上脸了,傅莲时又喝了一瓶盖,笑道:“别那么钻牛角尖。你有没有火?”
赵圆认得几个抽烟的学生,说:“你等着,我给你借来。”跑去找人了。傅莲时回教室一趟,把自己的历史课本拿在手中,又拿了一把尺子。
两人又在卫生间碰头,赵圆塞给他打火机,兴致盎然地说:“你抽烟啊。”
傅莲时不响,拿尺子抵着课本最后的年表,“刺啦”一声,撕掉整页纸。
赵圆吓了一跳,傅莲时说:“再见了。”按亮打火机,点燃年表。
起初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火,突然之间跳起来,将整张纸吞没殆尽。傅莲时把年表丢进水池,等火灭了,打开水龙头一冲,这页纸化成一股黑水,流入黑洞洞的下水道。
趁英语还没考完,他回到校长办公室。校领导恨死他了,看见他就害怕。傅莲时把自己的课本递过去说:“其实那张小抄是我的。”
众人翻开他的历史书,年表果然被撕掉了。校长简直如蒙大赦,对他并不反感,只是按规矩质问:“为什么把小抄放进同桌的桌子?”
傅莲时解释道:“我看见廖老师来了,怕他发现,就把小抄丢进去。”
校长又说:“为什么打廖老师?还说是他诬陷你。”
傅莲时说:“我讨厌他。”校长皱眉说:“你这种情况,作弊,打架斗殴,而且是打老师,按照规定要给你劝退的,知道吗?”
傅莲时点点头,校长说:“如果你不同意劝退,我们上报审批,开除你,后果就更严重。”
“不用那么麻烦,我同意,”傅莲时说,“我成年了,自己能做决定。”
校长赶紧开了一张处分单,又让他签一张“自愿退学”单子。方才的代表背着手看了一眼,评价说:“名字起得挺好听的,爸爸妈妈很爱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傅莲时默默签完名字,拿着单子,去给学生证盖了注销的章。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或许是有的,但他不够圆滑,没有权势,可能也不够成熟,凭自己想不到两全其美的结局。
办完一连串手续,英语早考完了。教学楼基本走空,白璀不知道要不要受处分,倒还呆坐在教室里面。
他在走廊里拣好书本文具,没再进教室招呼白璀,一个人静静走了。
往后第二、第三天,他每个早上依然穿好校服出门,因为不知道哪里可去。
他可以留在家练琴,可以去街机厅,可以去书店看小说和漫画,可以去公园。外面有大把的花花世界在等着他,但他已经被长年的读书生活拴住,拴在海淀的一隅。他还不敢告诉曲君,所以总是避开琴行,在学校附近走来走去。
他身上的校服太扎眼了。混在出校的同学中间,心里总有声音提醒他,他是不一样的,是赝品。但穿着这件本分的外套,他也无法融入街头的生活。无论去哪都不伦不类,在红豆的筐里像一颗绿豆,在绿豆的筐里又像一颗红豆。只有一个人待着,他才不觉得自己突兀。
这么难受了半个星期,有一天他坐在围栏外面,正好碰上做完早操的白璀。
傅莲时马上起身要走,白璀跑过来,一边叫道:“傅莲时!”
傅莲时只好停下来,白璀跑到栏杆边上,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傅莲时道:“没事儿我就走了。”
白璀忙说:“等等,你先别走。”傅莲时站着没动。白璀茫然说:“我、我……”
“你的保送资格,”傅莲时道,“没取消吧?”
白璀连忙摇头。傅莲时说:“你不要在意。刚来这个班的时候,廖蹶子那节班会课,我很感激你。”
白璀道:“我没做什么,我只是不想理他。”傅莲时笑道:“要不是你帮我,别的同学就该孤立我了。”
“你要转学吗,”白璀说,“这个处分,进不进文件?能不能转去别的学校?”
傅莲时说:“我也不清楚。”白璀道:“你问问父母,他们应该打听得到的。”
上课铃响了,白璀回头看了一眼,不安地踱了一步。傅莲时说:“好的,再见。”
他想起飞蛾的故事,又飞快补充说:“反正你不要在意。我们永远是朋友,以后欢迎你来看演出。”
【作者有话说】
当年编辑和我说在校高中生不能和社会人谈恋爱,但我们小莲现在是退学高中生了(喜)
此红豆非彼红豆不要锁我啊!!

第62章 偶遇
他和白璀见了一面,浑身轻快起来,心上沉甸甸的大石头至此松动了。回家换了身衣服,倒空几天没碰过的书包。接下来他也不打算留在学校,准备坐车去新街口,找家音像店逛逛。
那儿有家“回声唱片”,傅莲时总听别人提起,说磁带的种类非常丰富,什么都能找到。但他一直忙于上课,还从没有亲自去看过。
新街口比海淀热闹得多,吃喝玩乐俱全。天桥底下有两间门脸很大的书店,把辅导书摆在门边卖。傅莲时到得不巧,一下车就碰到许多学生排队购书。
他看都不敢看,连带对漫画和杂志也没兴趣了,低头匆匆走远。
走过丁字路口,好几家音像店扎堆贴着专辑海报,黑的红的,橙色的。傅莲时心里舒服多了,放慢脚步,挨家进去转了转。无论正版盗版,都是流行乐磁带最赚钱,进门无一例外是明星新专辑,港台歌手的、龙天的。另有一个专门的货架,卖最近火热的电影录像带。
但每家店放的音乐不同,还是体现出老板的不同品味。有放劲曲招揽客人的,有放古典、爵士音乐的,甚至有放京剧、放样板戏的。
久负盛名的“回声”比别的店家多些外国带子,把打口磁带转录下来,藏着掖着卖,比街上摆摊卖的齐全。
对别人来说,外国磁带是稀缺资源,所以推崇“回声”。但曲君家里什么都能找着,甚至有些珍贵的错版专辑,比店里还更齐全。傅莲时想听哪张,在他收藏里按名字顺序一翻,总能翻得出来。
在“回声”逛了半晌,他没觉得多么新鲜,也没有想要买的,这就准备走了。
结果走到街角,他又看见一家小店面,叫做“蓝梦音像”。这家店倒很低调,门口用帘子挡着,也不放音乐。
傅莲时心想,好容易来一趟新街口,至少都要看看。刚巧一群学生模样的人嬉皮笑脸走出来,他打消疑虑,撩起帘子进店。
这家“蓝梦”很逼仄,货架都挤在一起。进店也是一水的港台歌星、龙天,往里一点儿有爵士和古典,还在墙上贴黑胶唱片做装饰。
店里又闷又热,而且太挤了,只能侧着身子走来走去。但他看见顾客很不少,一个个弯腰翻货架的下层,顶上的流行乐反而无人光顾,又很有点好奇。
傅莲时找见一个中年男人,凑过去问:“你在看啥呢?”
那人抬起光头,骂道:“神经病!”推开傅莲时走了。傅莲时觉得莫名其妙,也蹲下来看他翻过的货架。这一翻把他吓了一跳!原来这家音像店专做毛片生意。货架下层全是男人女人,日语、英语,还有些看不懂的小众字母。有的带子贴了标签,写上千奇百怪令人难堪的简介。可买可租,如果要租,就跟其他音像店一样流程,挑好带子拿去柜台登记、付押金。
傅莲时看得面红耳赤,整张脸烧得厉害。这时又有人掀门帘进来了,他不知为什么心虚,连忙站起来,掉头往店里面走。
穿过层层叠叠货架,他瞧见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蹲在货架角落,一手挽着长发,也在翻那些浓艳的录像带。傅莲时这时把一切忘记了,忍不住喊道:“曲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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