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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摇滚与上学live(相荷明玉)


楼道里黑漆漆的,只能扶着栏杆走。但只要从楼梯间出来,烟花鞭炮的火光一照,世界就豁然亮堂了。空气中飘着一朵一朵硫磺云,黄豆粉一样的乳黄色。
傅莲时怕赶不上时间,一路快跑。跑到曲君家门口,也不晓得几点几分。接着他怕曲君听不见,把门拍得砰砰砰响。曲君一拉开门,看见他急得在门前踱来踱去的,好笑道:“不在家里待着,你来干什么?”又说:“这么爱学英语。”
傅莲时顺着他目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带着那本做样子的英语书。曲君笑道:“今天没有学校补课吧?”
傅莲时道:“我来找你玩。”曲君侧过身子,让他进门。
他家里果然没有人,也没开电视。傅莲时问:“几点钟了?”
曲君一指挂钟,傅莲时道:“这个不准的。”
曲君会意,把电视按开了。播放源还是录像机,而且里面没有带子,也就是说曲君一晚上没看电视。傅莲时警觉道:“你在干什么?”
曲君说:“发呆。”傅莲时又问:“吃什么了?”曲君说:“西北风。”
傅莲时吃惊地看着他,曲君忍俊不禁,把右手摊开。五根修长的手指都缠了胶布,绑着弹琵琶的指甲。傅莲时想说,弹给我听听,但是电视一亮,曲君就把手收回去了。
来得正巧,这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八分。闲聊一阵,接着倒计时……数到十秒钟,窗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新年到了。傅莲时定定看着电视机,没有体会到身体有任何变化。没有在一瞬之间长大,也没有摆脱任何苦恼。
唱《铁血丹心》的罗文出现在屏幕上,最后一个节目表演结束,鞭炮也响得差不多。曲君关掉电视,屋里登时安静下来。傅莲时靠在他肩上说:“曲君哥。”
曲君问道:“谁欺负你了?”
傅莲时说:“没有人吧。”
“那为什么不高兴?”
傅莲时说:“人又不是时时都能快乐的。”
曲君将嘴角弯了弯,傅莲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天天为了学习发愁。”
“没有。”曲君说。
傅莲时道:“你笑了。”嘴上是埋怨的,实则还是贴着曲君没有动。
“将来不烦恼了,倒也不代表这事不值得烦恼,”曲君说,“只代表它被解决掉了。”
“你真这么想?”傅莲时追着问,“那你为什么笑了?”
一具温热的身体,毫不设防地紧紧抱着曲君,曲君忍不住又笑了笑。傅莲时说:“唉。”
曲君说:“以前我听外国音乐,我爸就总骂我,成天听低俗的东西。我那时候很苦恼这个。”
傅莲时“啊”了一声,曲君说:“后来他生病了,就不这么说了。变成每天说……”
傅莲时顺着问道:“说什么。”曲君道:“他生病以后每天说:曲君,你要做伟大的音乐家。”
第一次听他叫他自己的名字,傅莲时觉得很新鲜,把下巴搁在他肩膀顶上。曲君道:“我又生气又害怕,感觉他好像想让我一辈子忘不掉这句话。”
傅莲时说:“所以你今晚弹琵琶?”曲君笑道:“没关联吧。今晚不怕吵着别人,我就弹来玩玩。”
想要不扰民,每天白天多得是时间练琴。他就是平时不想弹,今晚想弹而已。
“反正呢,”曲君说,“现在我不觉得烦了,但要是重新长大一遍,估计还是觉得烦的。”
傅莲时说:“你会弹什么?”曲君干脆把琵琶拿过来,傅莲时又问:“琵琶好弹么?”
“四根弦嘛,”曲君说,“贝斯也四根弦,弹起来一样的。”
“那我要听《顺流而下》。”傅莲时说。
曲君伸一根手指,本来想按他脸上,觉得太暧昧了,还是按在右手臂上。傅莲时说:“什么意思?”曲君说:“这个是‘快进’按钮,下一首。”
傅莲时猛按他的左手臂,“快退”,按了半天,曲君不为所动。傅莲时赌气道:“那你随便弹好了。”
曲君调了调音,铮铮地弹了一首《十面埋伏》。傅莲时耐心十足地听完了,说:“大王不要杀我。”按了一下按钮。
又弹了一首清净的《天鹅》。傅莲时说:“挺好。”曲君说:“你就想听那个。”
傅莲时道:“不弹也行。”曲君拗不过他,只好胡乱弹了半首《顺流而下》。临时改编出来,弹得不伦不类的。傅莲时不响,曲君好笑道:“愣什么,我从小弹琵琶,第一次碰到不捧场的。”
傅莲时说道:“曲君哥,你和飞蛾究竟什么关系?”
曲君一惊,装傻道:“什么意思?”傅莲时说:“弹得有点儿像。”
曲君哭笑不得:“这也能像?”傅莲时说:“气质像。之前你说,你和飞蛾关系一般,我怎么想都不一般。”
曲君紧张起来,为了分散注意力,不知不觉把两个假指甲脱掉了。一边扯胶布,一边问:“怎么不一般?”
前些天他觉得,自己已经不介意傅莲时知道“飞蛾”就是他本人。到现在又有新的体会,原来他对这一刻是充满期待的。
傅莲时沉吟道:“你说你会弹贝斯,是不是飞蛾教的?”
曲君一口气马上泄掉了。傅莲时仔细盯着他的表情,揣摩他的反应,幽幽说:“飞蛾见都不愿意见我,但是愿意教你弹贝斯。反正不是不太好的关系。”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傅莲时猜到的比说出来的多一点。傅莲时在他的播放键上狠狠搡了一把,追问道:“猜对没有,你快说。”
“好嘛,”曲君顺着说,“就是好朋友,同一个班上学。但是昆虫解散以后,我们也各有各的生活。”

第56章 公平竞争
初一过完,离竹叶青演出的日子只差三天了。初二大早上,高云照例接他排练。今天不仅曲君来看,秦先和关宁也都来了。小小一间地下室,突然之间挤了七个人,进出只能侧身。
六首歌编曲都早在年前写完,谱子也发下去了,但还从来没有合奏过,谁都预见不到最终的效果。
陆续先排了秦先的两首。秦先仍然想做他最爱的噪音,两首歌安排得很有后朋气质。
小笛没接触过吉他噪音,一切从头学,所以这两首进度慢些,排到下午才能合上。只听了一遍,众人大为惊叹,而且信心倍增,都觉得凭这两首已经够压余波一头。
关宁写的一首是抒情曲,相对好练。大家一起吃过晚饭,夜里又排了一会,也配合得很熟练了。这一首没有编吉他独奏,反而有一大段钢琴。关宁亲自上阵弹,用的是排练室闲置的键盘。电子琴和钢琴到底是不一样的,表演当天用酒吧的三角钢琴,肯定比排练还要好听得多。
傅莲时问曲君:“你有没有加琵琶?”
曲君说:“没有。”傅莲时问:“笛子?箫?古筝?古琴?”曲君说:“都没有。”
傅莲时说:“那你会不会一起上场?”
曲君仍旧说:“不会。”傅莲时大失所望,又不好表现出来,显得自己像嫌弃曲君的曲子。
曲君故意逗他:“想加琵琶,你自己写一首。”傅莲时说:“我写了你来弹。”曲君又说:“我不弹。”
傅莲时垂头丧气地说:“哦。”
这一天练熟三首歌,初三又排了剩下三首。到了初四,众人又齐聚一堂,打算把整场演出预演一遍。
傅莲时站位在门背后,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好像排练室哪里不一样。高云敲了四下,准备开始唱了,傅莲时突然反应过来,忙叫停道:“等等!”
大家停下来看他,傅莲时指着门,小声说:“外面好像有人。”
大门上面有一扇副窗,当初用隔音材料贴死了,内外蒙着厚厚一层灰,从来没人打理。但今天窗框位置不对,好像有人拉开一条小缝,在外面偷听。
傅莲时拿了一张椅子垫脚,擦掉窗口灰尘,擦掉把手上的灰尘,猛地拉开一看。
余波的新乐队“声音展览”果然就在门外。鼓手背着贝斯手,叠在一起听墙角,余波独自坐在脚下,问道:“怎么样,听见什么?”
傅莲时突然拉开窗户,贝斯手吓得大叫,差点摔下来。余波怒道:“嚎什么,一会他们听见了。”傅莲时对着他喊:“已经听见了!”跳下椅子,拉开门追出去。
大家这才明白事态。高云和朱来放下乐器,也一齐冲到外面。余波掉头就跑,傅莲时比他跑得更快,一步跨越三层阶梯,伸手把他捉住。
两名竹叶青前队员也被抓住,押送回来。上次在艺术村,还是余波带人欺负自己,这会儿形势完全调转了。傅莲时心中大快,把余波在墙角按坐下来,居高临下问道:“为什么偷听我们排练?”
余波瞪着眼睛道:“你一样偷听,有什么理由问我。”
傅莲时登时无话可说。朱来道:“要是我们偷听,你们怎么不抓现行?”
余波并不是不想抓现行,是被他们坐上车跑了。这话完全是强词夺理,但如果要刨根问底,他们偷听的原因也是鼓手和贝斯不仁不义,莫名其妙退队……傅莲时又觉得有了底气,继续审问:“明天晚上就是演出了,想看什么听什么,为什么非得今天来?”
鼓手和贝斯气焰较弱,解释道:“听说朱来请了人。”
“请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傅莲时失笑道,“你们走了,朱来姐上台干唱,你们就高兴了,对吧。”
他们的确存了如此的坏心,被傅莲时戳穿,一时间说不出话。朱来气得踢了他们一人一脚,贝斯忙道:“我们是听说,你们请了大人物编曲。”
一来二去,傅莲时总算弄明白了。这两个人生怕输给新的竹叶青,沦为笑柄,打了退堂鼓。余波为了打消他们疑虑,带队偷听。
“你们不是要签公司么,”傅莲时奇道,“歌是公司写的,也是公司编的。只许你们找人帮忙?”
余波说:“公司和我们是一体,帮忙理所应当。”
傅莲时气得好笑,问道:“余波,你是不是没有朋友了?”余波不响。
“那你们打探清楚没有,”朱来说,“我请谁帮忙?”
贝斯手摇摇头,鼓手道:“听说有这么一回事而已。”
朱来让开位置,请他们看门里面的光景:“自己看吧。”
戴眼镜的是秦先,艺术村的大名人。小乐队做梦都想和他合作一次。弹键盘的是关宁,自己开过独奏音乐会,靠花钱请都请不来。
曲君坐在音响上,朝他们挥挥手:“稀客。”
一见曲君,余波破口大骂:“你丫到处多管闲事,有完没完?”
曲君笑道:“是你总干坏事。”余波冲上去就要揍他,傅莲时跟高云一左一右,又把余波架着。余波咬牙切齿说:“你就仗着有点关系,到处打压我,不让我上场。”
曲君说道:“本来就是你要求的,和小青蛙琴行势不两立,不能怪我吧。”
傅莲时看看余波,觉得他恨得非常认真,不似作伪,不禁惊奇道:“真不让你上场?”
当初余波威胁曲君,要让他琴行开不下去,傅莲时真真切切为琴行捏了一把汗。
后来曲君撂下狠话,他也只当是开玩笑。没成想曲君有这么大面子,让余波差点儿混不下去。
余波以为他在装傻,怒道:“你们俩是一伙的。”
“好嘛,”曲君说,“说得我像黑道一样。谁纹花臂谁是黑道。”
高云紧紧手臂,受用道:“听见没有!”
余波气得头都要炸了,曲君笑道:“真想要对付你,你哪里约得上‘一文’的舞台。”
鼓手听得有些害怕,忙不叠说:“我们就来看一眼排练,不至于这么对付我们吧?”贝斯机灵一些,听出他们有旧怨,劝架说道:“以前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
“行,”曲君想了想,大方道,“这次算了,下次想来看排练,记得提前打招呼。”
余波不答,贝斯和鼓手一叠声道:“没问题没问题。”
曲君站起身,拿了外套和围巾,说道:“休息一会儿,请你们喝饮料,好吧。”
众人不明所以,跟着他走到地上。傅莲时悄悄问:“曲君哥,你要使什么坏?”
“什么叫做使坏,”曲君说,“不能是和好么?”
“感觉你没那么好心。”傅莲时说。
曲君冷笑一声,傅莲时又道:“当然啦,你跟我关系是很好的。”
走到街角,终于找到一家小卖部。曲君给大家买汽水、买烟,退队的“竹叶青”也有份,唯独余波没有。
贝斯和鼓手拿人手软,态度明显软下来。但他们还仰仗余波的关系签公司,两方都不敢得罪,拿着饮料,喝也不是,扔也不是。
曲君在店里转了一圈,找见一台崭新的电话,说道:“借用一下。”
他付了零钱,从包里拿出来一本号码簿,慢慢翻了半天。傅莲时凑上去看,看见他翻到一文酒吧,照上面号码拨了过去。余波一行人很紧张,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曲君干脆按了免提,把听筒按回去。响一阵铃,对面有人接起电话,不耐烦道说:“喂,有什么事。”
曲君道:“文老板新年发财,我是‘小青蛙’。”
从前傅莲时听见“小青蛙”,认为这名字太可笑了,不成器。现在听同样三个字,别有一番滋味,觉得可爱可亲。对面态度好了不少,说:“啊,曲君,什么事情?”
曲君笑道:“明天一文酒吧营业吧,我听说有两支乐队。”对面说:“没错,一个新乐队,一个竹叶青。”
贝斯和鼓手失声叫道:“曲君哥!不能害我们!”
曲君就是爱看这样的反应,笑而不答。贝斯手心一横说:“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可不要怪到我们头上。我们两个退队,是不太好吧,但那也是我们自己私事!”
曲君还是笑道:“是这样,我朋友现在在‘竹叶青’。麻烦老板看看,明天演出什么顺序?”
对面说:“唉呀,对啦。新乐队‘声音展览’,年前找我,一定要改在前面上场。”
一般安排乐队演出,都会把实力强、名气大的排在后面。但余波肯定没存好心。曲君“嗯”一声,对面抱怨:“我跟他们讲了,竹叶青是业余乐队,适合排前面,他们愣是不管。”
排在前面虽然没人暖场,但也没有别人做对比,观众容易买账。而要是后一支乐队不如前面好,气氛由高走低,观众容易有意见、喝倒彩。
年前余波还不知道他们改了编曲,摆明是要竹叶青出丑、下不来台。众人听得一清二楚,对余波做法非常不齿。
曲君斜他一眼,说:“太不讲理了。这样,您帮我个忙,把竹叶青排到前边。多谢您了。”
挂了电话,曲君拍拍余波肩膀,说道:“你请公司帮忙、挖别人墙角、使阴招,都没所谓。成年人社会,正当竞争嘛。咱们竹叶青,也可以请朋友帮忙,这才是堂堂正正的比赛。”

第57章 邀约
为了避开余波,不跟“声音展览”碰面,众人特地起了大早,早上去一文酒吧彩排。这地方傅莲时已经很熟悉,再也不会迷路,但朱来和小笛都还只做过客人,今天第一次见识它的后台,第一次登上它的舞台。
地下乐队青睐“一文”,除了因为客流量大,能被更多乐迷看见,还因为它设备都是顶尖货色,牌子也比较齐全。对小笛来说,还是第一次接上马歇尔音响,第一次见识到DW的鼓。面对空旷的舞池,音乐响起,简直全世界都变得格外宽广。和这里一比,排练室像是花盆,像鱼缸。
把六首曲子在这宽广的世界里过了一遍,又玩了一会儿新奇设备,太阳渐渐升高,不再从金黄的东面窗户照耀进来。声音展览也来彩排了,众人只好让位,各自休息妆扮。
晚上七点钟,聚光灯突然亮起。傅莲时从后台看了一眼,这是酒吧年后营业的第一天,人比平时多,早早把卡座坐满了。
他更习惯东风的演出方式,和竹叶青合作,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高云率先上台,狂敲一阵鼓。越来越多观众涌向舞池,也有人认出高云,叫道:“今天不是‘竹叶青’吗?”
鼓solo快要敲完,众人一起上场。少有几个认得朱来的资深乐迷,挤在最前排,起哄说:“怎么换人了?”还有人开玩笑道:“来姐终于换人了。”
傅莲时简直替竹叶青着急,差点儿自己说:“他们自己走的!”
朱来却一点不解释,架好话筒,敞开嗓子唱了一声,把别的声音都压下去了。她私底下话挺多,但上了台就不说话,只唱歌,这是竹叶青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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