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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摇滚与上学live(相荷明玉)


弹完六根弦,傅莲时以为他要搭理自己了,出声道:“您……”
小五看他一眼,摆弄一下节拍器,又开始弹。刚刚弹四分音符,现在换花样,弹节奏型。前十六后八,前八后十六,三连音,五连音。
傅莲时气不过,也找椅子坐下,摆出自己的贝斯,在小五对面弹。小五弹得太快,他跟不上,只能放慢一半速度。
练了半天,小五除了给节拍器上发条,一分钟也没有歇过,更没有讲过半句话。
傅莲时手都要抽筋了,指肚子磨得通红,被琴弦印出凹痕。手指越痛,他好胜心越盛,想,总不能练一上午不理我。要是自己先停下来,等于技不如人,耐心与努力也不如别人了。仍旧低下头苦弹。
又弹了有半个小时,傅莲时快要撑不住了,手疼是一回事,最难挨的是,练这种基本功,几乎感觉不到进步。他只能跟着小五的节拍器走,没办法弹得更快,总觉得练的都是自己会的东西。
天色越来越亮,有几个人推着自行车。从他们面前经过。招待所那边又传来开锁的声音,傅莲时一看,曲君穿件皮衣外套,长发披散,从大门走出来。
他趁机停下来,招呼道:“曲君哥!”曲君对他笑笑。
傅莲时住手不弹,小五也停下来,问道:“你认输了?”
傅莲时道:“我们什么时候在比赛了?”
小五又瞧曲君一眼,刻意说:“你自己明白。”
傅莲时不禁愕然,他总觉得小五好像是故意的,要在曲君面前贬他一句。

第17章 门神小五
两个人齐刷刷看向曲君,等他评理。曲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弹你们的,看我干嘛。”
“他不搭理我。”傅莲时说。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小五立即反驳,“我们都在比赛了,怎么叫不理你。”
“年纪轻就是好,”曲君说,“认识几分钟,就能打打闹闹了。”
傅莲时气结,曲君笑道:“好久没来艺术村了。你们两个玩儿,我去走一圈。”
见他这就要走,小五叫道:“等等!”跑回屋里搬出一个“罗兰牌”鼓机,把线接好,音量开大。
之前小五总是在练基本功,这还是傅莲时第一次听见他弹正儿八经的曲子。这段速度奇快,听起来像哪首金属乐的其中一段。几个乐句之后,进入吉他solo部分,击勾弦突然多起来。每次弹到击勾弦的部分,小五的手就像只飞蛾一样,一会儿展翅,一会儿合上。
这首曲子还有不少震音,一拍之内要将同一根琴弦拨足十六次。左手换品位按,但凡提前一点、推后一点,都会因为指头碰到正在颤动的琴弦,导致旋律不连贯。
对现在的傅莲时来讲,弹这种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甚至让东风乐队的吉他手——贺雪朝来弹,未必能弹得完美。小五却弹得举重若轻。看他双手的移动,就好像这首歌其实很慢似的。
傅莲时坐在旁边看着,忽然有些感慨。
方才小五练基本功,他虽然跟着较劲,心底其实是不耐烦的。但这些非常高级的技巧,像是扫拨、震音,其实都是从爬格子演变来的。小五爬格子练得好,两手配合天衣无缝,按弦松弛,拨弦干净,因此弹震音也能轻轻松松。
弹完一首曲子,小五邀功似的看着曲君,说:“怎么样?”
“挺好的,”曲君说,“这首是《WEEK END》,本来应该有两把吉他,对吧。”
小五又惊又喜:“你听出来了!”听到末一句话,又不禁有些黯然。
曲君看出他难过,找补道:“弹得太好了,艺术村没人比你厉害。以后你这么着走。”学螃蟹的样子,横着走了几步。
小五也笑道:“干嘛要这样。”若有似无,挑衅似的瞥一眼傅莲时。曲君说:“我先走了?”
“曲君哥,”傅莲时不忿道,“我也给你弹一段。”
小五哼了一声,曲君也觉得很稀奇,说:“弹吧。”
他明知道自己比不过小五,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弹一段。小五不情不愿说:“要不要鼓机,要不要线?”
傅莲时压根不会调鼓机,只拿了连接线来接好,又给节拍器上好发条,慢悠悠弹了一段《青龙》。
自从打定主意要练这首歌,在来艺术村之前,他自己在家听了好十几遍,把贝斯的旋律完全记熟了。虽说不能弹快,也不明白点弦究竟是怎么弹的,但放慢速度,总归能把一整首曲子弹下来。
《青龙》本来五分钟长,傅莲时弹成九分钟,几乎慢一倍。小五道:“夸不出口。”
“别这么说,”曲君笑道,“你也弹得好。”
等曲君走远了,小五又哼一声。傅莲时把连接线拔下来,递给小五,小五没好气道:“你拿着用吧。”
傅莲时一乐,小五道:“你笑什么。”
“你挺好的。”傅莲时说。
小五不理他,傅莲时说:“为什么讨厌我?”
“没有讨厌你。”小五说道。不过这话不太有信服力。过一会儿他又说:“你是卫真的新贝斯手,是吧。”
傅莲时点点头:“你觉得我水平太次了,配不上昆虫的歌。”
小五不答,傅莲时觉得自己八成是猜对了:“你喜欢卫真?”
“还行吧,”小五盯着他道,“我喜欢飞蛾。”
傅莲时喜道:“你喜欢飞蛾!我也喜欢他。但你不是弹吉他的么?”
“没关联吧,”小五说,“飞蛾哥人很好,我才喜欢的,跟弹什么没关系。”
昨天关宁也说过差不多的话,飞蛾很好。傅莲时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小五定定地看着他,好半晌反问:“你不认得飞蛾?”
“我应该认识么?”傅莲时皱起眉头。
小五摇摇头,傅莲时道:“没办法,总听你们说他好,但我不认识。”
“好吧。”小五对他态度和缓了一点儿。傅莲时道:“大家都觉得我弹不好,比不上飞蛾,但我会好好练的。你练多久,我就练多久。”
小五不屑道:“你不知道我一天练多长时间吧。”
四五点钟起来,练到夜里十一点。傅莲时数学不好,一时还真算不出这是多久。小五哂道:“你就算了。刚刚的《青龙》你没弹对,把琴给我。”
傅莲时照做,小五在他面前弹了一遍原速的《青龙》。
原来点弦是这个意思!要是右手用拨片弹,只有拨片拨弦的那一瞬间能发声。而点弦是收起拨片,用右手手指用力按在弦上。不仅按下去有声音,松开时往下一带,也有声音,甚至配合左手击勾弦,左手亦能弹出声音。演奏速度能比拨片快得多。
怕他没看明白,小五又放慢弹了一次。点弦技巧本身不难,或者说每种技巧单拎出来都很简单,只是练得好的、练不好的,弹起来天差地别。
傅莲时跃跃欲试道:“我明白了!”
小五把贝斯交还给他,傅莲时望望天色,说道:“现在开始不说话了,谁讲话算谁输,好吧。”
小五撇撇嘴,坐下练吉他。
过不多时,曲君散步回来,给他们带了几屉包子。两人头都不抬,曲君说:“酱肉馅儿,鲜肉馅儿,都不喜欢?”
傅莲时不作声,从琴弦上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曲君笑道:“这是不喜欢,还是‘不是不喜欢’?”
傅莲时不响,小五也不说话。曲君大概猜出一点儿,把包子放在旁边,无奈道:“饿了就吃,不然低血糖,晕倒了,还得送医院。”
他俩谁都不去动那包子。弹到约莫九点多,大卫带着雕像底座,走到他们身旁,歉然说:“之前我在村口站着,老有人带警察过来。今天站这边,你们不介意吧?”
小五拼命摇头,大卫不解其意,在大路对面放好底座,站上去扮雕像。
小五没法对着大卫弹琴,只得转个方向,坐到傅莲时身边。
傅莲时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卫既然是“大卫”,那么就是艺术雕像,怎么看都无所谓。
反而和小五坐在一起时,两个人琴声互相干扰,影响练琴。他拖过椅子,坐到小五本来的地方。两人一言不发,调了个位置。
琴弦弹久了,表面生锈,长出一层铜绿。再弹这根弦,手指把铜绿抹掉,指头抹得又苦又黑。临到中午,曲君又来了。看见他们埋头苦练,说:“三个意大利人。”
没人理他,曲君介绍雕像说:“大卫。”介绍傅莲时和小五:“黑手党,黑手党。”
雕像不会说话,小五不答。傅莲时原本想笑,怕输给小五,生生地忍回去了。曲君甚少讨这么大没趣,讪讪走开。
一直僵持到下午,来了个熟人,余波。余波背着贝斯,拎了个放电池的小音响,上前招呼道:“小五哥?”
小五怕被傅莲时笑话,不敢答应。抬头一看,傅莲时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还在练那段点弦。而且和上午相比,现在弹得熟练许多。节拍器从“庄严的慢板”拉到中间了。
照这样进度练下去,过个一两天,不说能将基础练得多么扎实,弹《青龙》大概没有问题了。
余波啧道:“我认识这个人,别管他。”
小五斜他一眼,余波说:“小五哥,我叫余波,是来闯关的。”
“哦,”小五小声道,“我弹一段,你能弹得一样快,就算过了。”
余波把贝斯递过来,小五接上线,想也不想,弹了稍慢的《青龙》。
“这么慢啊,”余波朝傅莲时抬抬下巴,“小五哥,第二关这么简单,岂不是他这种人都快能过了。”
小五觉得莫名其妙:“还要卡着他不让过么?”
余波说:“让他一个练几月的过关,丢艺术村的脸。”
“得了,”小五道,“你弹你的。”
余波贝斯本就弹得不错,又遇上练过的、昆虫乐队的曲子,不费什么事就弹完了。小五摆摆手说:“过了。”
“这么简单。”余波很失望似的重复了一遍,收起连接线,去看傅莲时练琴。
傅莲时始终不抬头,余波道:“傅莲时,你也练《青龙》啊?《青龙》是这样慢么?”
“别打扰他,”小五说,“别人早上开始练的,一天不到弹成这样,够厉害了。”
余波走过去说:“好啊,攀上卫真,看不起我了,是吧。”抬起一脚,踹在傅莲时椅背上。
傅莲时吓一大跳,赶紧站起来。小五怒道:“你干什么!”
余波耸耸肩,背着琴走了。小五对他背影骂道:“神经病。”又问傅莲时:“你没事吧?”
傅莲时惊魂未定,摇摇头。其实他是当真没听见。
今天练琴,他一开始的确又饿又渴,手指疼,腰酸背痛。但越往后弹,反而越感觉不到累,只觉得越来越自在快乐。
他对音高非常敏感,比起速度更注重弹出来的音色质量。饶是如此,他还是练得越来越快,节拍器的拉杆一点点地、小树一样向上生长。十指熟稔之后,不必费心在意弹哪里,渐渐可以加入情感,加入自己的想法。傅莲时练得高兴,竟然没注意到余波叫他。
小五见他不说话,苦笑道:“好啦,算我输了,你讲话吧。”
“不是。”傅莲时一开口,嗓子哑得把自己吓了一跳。
小五拧开保温瓶,倒了一瓶盖水,递给傅莲时,又说:“以前飞蛾哥和我讲,一直练琴不喝水,会得肾结石。”
傅莲时小口小口,把水喝了。小五的糖水兑得太浓,齁嗓子,越喝越渴。
“我真佩服你,”小五说,“他叫那么大声,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昏过去了。”
“不至于吧,”傅莲时道,“我身体可好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阵头晕,赶紧扶着椅背坐下。小五犹豫道:“要不算你过关吧。让你这么着练琴,曲君哥要找我麻烦了。”
“不要,”傅莲时笑道,“闯不过关也没关系,我只是要学《青龙》。”
小五不响,傅莲时说:“至于第二关,等我以后真正练得好了,再来找你。”
“好吧,”小五说,“但你别学我练琴。我没有别的事做,才练那么多的。而且平时会休息,也不是一直弹。以前飞蛾哥说,身体不好,演出都演不下来。”
“真的?”傅莲时问。
小五说:“他和卫真住在这里的时候,大早上起来跑步,练俯卧撑。不然一场演出一二小时,体力不够用。”
傅莲时觉得很新鲜,把琴放到旁边,也做了两个俯卧撑,说:“我觉得我体力挺好,打架从来没输过。”
小五扑哧一笑,有点儿艳羡:“你在卫真的乐队里,以后演出肯定一场接一场,不能为了练琴把自己累坏了。”
练到十一点,艺术村家家关灯,重归寂静,两人这才道别。小五留在外面收拾东西。过得半小时,忽然见到招待所开灯,曲君走出来问:“傅莲时呢,怎么还没回来?”
小五指着招待所,不解道:“他回去了呀!”
曲君说:“没见着人。”大步往回走。
招待所和小五家离得虽然近,但大门是朝旁边、而不是朝大路开的,进出要经过短短一截小巷。
小五跑回家里,拿来手电筒一照。巷子尽头掉着一块儿砖头,地上星星点点,滴了几滴红血,还没完全凝固。曲君登时大急,叫道:“傅莲时!”朝巷尾跑去。
【作者有话说】
清明节气到
每逢佳节贝斯轻
爬山累坏了

第18章 夜间遇袭
招待所规定十点关门,傅莲时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开门,提前借了大门钥匙,带在身上。按说这钥匙也是不允许出借的,是看曲君面子,值班阿姨才借给他。
练到十一点钟,他走回招待所,摸出钥匙开门。后面忽然有人叫他:“傅莲时。”
说话的是个穿卫衣的男人,戴着兜帽,站在黑暗里,身材看着挺精壮。这人面孔长得很眼熟,但傅莲时叫不出名字。
他客气道:“您找我?”
那人朝他笑笑:“你是昆虫的新贝斯手吧,昨天晚上见过。”
傅莲时回想起来,似乎是在关宁家里见过这号人物。他稍微放下戒备,停下开门的手:“我们不叫‘昆虫’了,现在叫‘东风’。”
那人说:“好吧。”又说:“我也是弹……弹贝斯的。”
自己要是态度冷淡,有耍大牌之嫌。傅莲时问道:“您贵姓,哪支乐队的?”
那人含混地嘀咕了一句话,傅莲时说:“明天再聊,今天晚了。”
那男人朝巷尾看了看,转回来,赔笑说:“明天我要走了,现在聊吧。”
傅莲时也朝暗处望去,什么都看不清。
夜深了,气温越来越低,他又饿又困,只想回去睡觉。见他不情愿,那人着恼道:“喂,你不过是进了卫真的乐队,就这么狂了。”
傅莲时不答,那人说:“你弹贝斯,有个手型一直是错的。我好心提醒你,不听算了。”
“哪里错了?”傅莲时终于问。
那人比了个动作,但巷子里光线太差,傅莲时看不清。他只好走下台阶。
招待所远离大路的那一边,几乎无人进出,角落堆了很多闲置花盆,鬼影宛然。地上零零碎碎,散落许多烟头,其中一根还亮着火星。
但面前这人烟味很淡,不是他在这里抽烟。傅莲时心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余波的朋友。
昨天在关宁家,他来晚半小时。那会儿余波已经过关了,傅莲时答不出和弦,正对门口站着,看见他溜进厅里,跟余波打了个招呼。
傅莲时立刻打退堂鼓,说:“我明天问小五,谢谢您提醒。”快步往招待所走。
还没走到台阶,巷尾有人低喝一声:“吴文虎,你愣着干嘛,弄他丫的。”
果然是余波来了!傅莲时早有准备,回身闪开。余波手里银光一晃,钢管敲在地上,不大不小“当”的一声。
趁余波收不住势,傅莲时伸手在他后脑一按。余波脚下一个趔趄,头脸整好撞到地板,鼻血直流。
顾不得擦,余波瓮声瓮气说:“快按着他!”
傅莲时拔腿就跑,但他背着十多斤重的贝斯,跑不太快。吴文虎从后面抢上来,架住傅莲时一条胳膊,把他按倒在地上。
吴文虎力气大得要命,傅莲时挣了几下,始终挣不开。他张口就要叫人,余波赶紧将他嘴巴捂着,威胁道:“你敢叫一声?”
傅莲时下半张脸被挡着,露出一对黑眼睛,冷淡沉静。余波说:“怎么,你不服?”朝吴文虎使个眼色。吴文虎捡起一块儿板砖,劈头盖脸砸了两下。
街头斗殴有一定讲究。像砖头、钢管这样的钝器,打正面不打反面。一来能够震慑对手,模糊视线,二来脸上要害少,顶多打断鼻梁或者打瞎眼睛。要是敲后脑、后脖颈,一时爽快,但若把受害者打死打瘫,自己也得蹲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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