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屷呼吸一滞,手臂收得更紧,冷声道:“很明显他不愿意。我现在就打算带他去医院,不劳您费心。”
“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鄢忬眉骨低压,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裴屷下颌绷紧,抱着贺衍后退半步。
“裴屷,你不清楚他的情况,把他给我。”他伸手想接过贺衍,却被裴屷再次侧身避开。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一时间连空气都变得凝固。
裴屷眸色晦暗,神色同样冰冷,为什么鄢忬这么清楚,难道就是他给贺衍下的药。
“舅舅,我最后说一次,”裴屷声音沉得吓人,“请、您、让、开。”
鄢忬指尖微动,正要强行上前,余光却突然瞥见树影深处闪过一道冷光。他微眯了下眼,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周围的暗处。
裴行赫的人。
鄢忬喉结滚动,眸光晦暗不明。修长的手指缓缓收拢,最终垂落身侧,唯有手背暴起的青筋泄露了真实情绪。
最终,鄢忬后退半步,他深深看了贺衍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裴屷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他喉结滚动,最终只是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出租车司机将人送到了距离铜海大学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
裴屷站在病床旁边,透过半开的帘子,他能看到医生正在检查贺衍的状况。
医生翻动贺衍眼睑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裴屷时眼神微妙:“你们今晚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裴屷摇头:“他应该只吃了火锅。”
医生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目光在裴屷腕间那枚价值不菲的腕表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这种纨绔子弟他见多了,八成又是在哪个纸醉金迷的派对上玩过了头。
“初步判断可能是误食了含催情成分的东西。”
医生边说边准备了注射器,他熟练地掰开安瓿瓶,将透明药液抽进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先打一针镇定剂缓解症状。”医生用酒精棉球在贺衍手臂上擦了擦,针头刺入了皮肤,贺衍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一般来说,三四个小时后症状就会逐步缓解。”
药效很快发作,贺衍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回去后给病人多喝水,注意观察。”医生微眯了下眼,欲言又止,最终耸了下肩,“镇定剂也不能多打,你们最好懂得节制。”
裴屷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抱起贺衍。
裴屷抱着昏睡的贺衍走出医院时,冷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贺衍的额头抵在他颈窝处,呼吸已经平稳许多,只是皮肤仍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裴屷垂眸望着他,睫毛轻颤,贺衍现在的状态,明显没办法住宿舍。
“去最近的酒店。”裴屷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后视镜里,司机探究的目光在他和贺衍之间来回扫视,裴屷冷冷抬眸,对方立刻识趣地移开视线。
酒店顶层的套房。
裴屷将贺衍轻轻放在了床上,喉结微滚,最终还是克制地脱去了他的上衣。
贺衍的皮肤很白,衬得胸前更粉了,腹肌在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人鱼线没入裤腰的阴影里。
裴屷眸色一暗,迅速移开视线,只拿起湿毛巾替他擦拭。毛巾擦过锁骨时,贺衍无意识地轻哼一声,睫毛颤了下,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裴屷呼吸微滞,眼底翻涌着暗潮。他指节收紧,最终只是替他掖好被角,转身进了浴室。
擦干头发后,裴屷躺到床的另一侧,刻意拉开了和贺衍的距离,却又忍不住侧身凝视着他。
贺衍的呼吸绵长,已经陷入了深睡之中。
裴屷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唇角微扬,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贺衍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裴屷眼底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意识逐渐朦胧,就在他半睡半醒之际,身旁的人忽然动了。
贺衍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瞳孔涣散,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热……”他唇瓣微张,眼尾的潮红不仅没退,反而更深了几分,锁骨泛着诱人的粉色,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裴屷浑身一僵,心跳倏然失控,他的喉结滚动着,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我去拿毛巾。”
他刚转身,身后就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裴屷回过头,呼吸一滞。
被子已经被贺衍热得踢开了,露出线条分明的腰腹,黑色运动裤的抽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松开了,裤腰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要掉不掉。
“我好热。”
镇定剂怎么失效了,裴屷有些无措,他抿了下唇,快步上前按住贺衍乱动的手,暗哑着声道:“别乱动——”
话音未落,贺衍突然仰头,湿润的唇瓣意外地擦过了他的下颌。
裴屷瞬间僵住了。
裴屷能清晰地感受到贺衍急促的鼻息喷洒在自己喉结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帮我……好热……好难受……”
贺衍嗓音里压着难耐的喘息,眼尾洇湿了一片,衬得他凌厉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艳色。他难耐地蹭着床单,黑色布料下显眼的轮廓让裴屷太阳穴突突直跳。
裴屷深吸一口气,从冰箱里取出冰块放入水中。
他将毛巾浸入冰水,拧干后轻轻敷在贺衍额头上。
贺衍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但在毛巾温度变高之后又开始不安地扭动。
“忍一忍。”裴屷声音发紧,眸色暗沉,他重新浸湿了毛巾。
这次他顺着贺衍的颈线往下擦拭,冰凉的布料划过滚烫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贺衍突然弓起腰,发出了一声甜腻的呻吟。
裴屷手一抖,毛巾掉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裴屷听到敲门声时眉头一皱, 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并没有叫客房服务。
他拨通酒店前台的电话:“这间房有服务人员上来?”
“抱歉先生,我们并没有安排——”
外面的敲门声似乎只是象征性地敲了几下, 前台的话还没说完, 房门突然“滴”的一声被刷开了。
鄢忬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房卡。
“……没事了。”裴屷挂断了前台的电话。
他沉着一张脸, 刚才太急了,忘记了这家酒店在鄢忬的控股下。
裴屷攥紧了拳,浑身低气压,眸色冷然,目光如有实质地向他刺去:“我没有允许你进来。”
鄢忬并未回答他, 他的目光越过裴屷, 落在了床上蜷缩的贺衍身上, 他眉头拧了一下,看来镇定剂的确没有用。
“毛巾没用。他现在的状态,不是物理降温能解决的。”
裴屷神色愈发森然:“所以的确是你给他下的药。”
鄢忬看了裴屷一眼, 依稀能从中看出鄢瑜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和裴行赫相似的眼睛,可真是讨厌, 鄢忬低嘲地啧了一声,眼眸晦暗:“下药?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裴屷眉头蹙紧, 神色一滞。
鄢忬几欲胯部想要走过去, 却被裴屷伸手拦住了。
裴屷冷冷出声:“舅舅, 请您离开, 贺衍这里有我照顾就行。”
裴屷想到贺衍现在的模样,眉梢闪过几抹焦灼和压抑的怒意,他显然没有相信鄢忬的话。
两人僵持在了原地。
贺衍耳边嗡嗡作响,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他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却分辨不清内容,只能捕捉到几个零散的音节在脑海中飘荡。
运动裤上的抽绳不知何时已经被裴屷重新系上了。
好热,好胀。
贺衍的手想要伸进去,却被系紧的裤腰拦住了。他拽着绳子想要扯松,但或许是拽错了绳结,反而变得更紧了。
贺衍撑着床的边沿,艰难地坐起来,但在将要站起来的时候又摇摇晃晃地跌倒了床上。
他挣扎着睁开眼,在不算清晰的视野中,看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视野虚化,但只是一眨眼,这两个人又重合成了一个身影。
“阿衍!”
“贺衍!”
站在门处的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在了他身上,却又互相僵持着谁都无法靠近。
贺衍摇了摇头,大脑无法再做出更多的思考,灼热的欲念和无法克制的热颤让他的思绪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对,现在,先,先去冲个澡——
然后,把这股热意压下去。
贺衍踉跄地起身,含着水雾的目光试图寻找浴室。
“阿衍,过来我这边。”鄢忬的目光中夹杂着翻滚的暗色,但很快又被他强制压下。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感觉。
[阿衍,过来]
[阿衍,不要乱动]
[阿衍,很快就不会难受了]
贺衍扶着墙,脚步忽然停滞了一瞬。
平日带着冷意野性的眉眼被潋滟的红意浸染,汗湿的额发黏在了泛红的眼尾,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欲色。
贺衍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叔叔?”
房间里怎么有两个鄢忬,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太久未能抒发的热意几乎蚕食了他全部的理智,炽热的喘息从微张的唇瓣溢出,贺衍跌跌撞撞地朝着鄢忬走去——
那里,是更舒服地解决问题的地方。
“叔叔,我好难受。”贺衍几近呢喃地出声。
鄢忬笑了下:“阿衍,我在这里。”
裴屷瞳孔骤缩,呼吸倏然停滞。
贺衍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几乎都和鄢忬待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心脏像是被蚂蚁啃食一般生疼,裴屷神色彻底被寒意取代,即便鄢忬什么都没有说,他已经清楚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贺衍要走到鄢忬旁边时,裴屷伸手拉住了贺衍。
贺衍蹙着眉,瞳孔涣散,潮红的眼尾洇着水光,那颗泪痣在凌乱的黑发间红得刺目。
滚烫的肌肤一触到那片凉意,便不受控制地贴得更紧。
裴屷僵在原地,他垂眸看着贺衍湿润的睫毛,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鄢忬平静地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吗?”
原来是岑靳,但即便如此——
裴屷的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所以,你连问也不问,就直接剥夺了贺衍选择的机会吗?”
“裴屷,如果真的让你面临那样的选择,你确定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鄢忬嗤笑了一声,目光却温柔地落在了贺衍身上。
他走到床边,拿起了放在冰水中的毛巾。在裴屷警惕的目光中走了过去,鄢忬抬手,用毛巾轻轻擦拭贺衍汗湿的额头。
因为冰凉的毛巾,鄢忬的手比裴屷的更凉了。贺衍半靠在裴屷身上,却无意识地蹭向冰凉的触感,潮红的脸颊贴向了他的手掌。
鄢忬眼中满是怜惜,他轻声说道:“药物会损伤寿命,但我会一直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别碰他。”裴屷倏然变冷,他猛地将贺衍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冠冕堂皇,你完全是为了一己私欲。”
鄢忬嘲弄地低笑一声,墨绿色的瞳仁边缘凝着冷光。
冠冕堂皇?一己私欲?他这个外甥可真是可笑。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掠夺,他可没有那种迂腐的故作清高。
贺衍摇了摇头,他扯下额上已经变温的毛巾,听到模糊的声音在耳边破碎——
“阿衍,我在这里。”
“贺衍,你刚才想去哪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贺衍睫毛轻颤,他睁开眼,回答了那个问题:“浴室,太热了。”
他的唇瓣微微张开,混沌的大脑里闪过零星的理智,他艰难地想要推开贴着自己的冰凉躯体,指尖却使不上力气。
贺衍半靠在裴屷的肩上,滚烫的唇瓣不经意擦过裴屷冰凉的后颈,留下一片灼热的湿痕,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立刻泛起一片战栗。
裴屷低声嗯了一声,他警惕地看了眼鄢忬,牵着贺衍走到了浴室。
鄢忬眯着眼,两道浓眉几乎要压进睫毛丛里,他没有阻拦自己的外甥,唇边却泄出一抹轻嘲。
裴屷打开了花洒,水溅湿了衬衫的袖口,湿答答地贴在了手臂上,但他浑然不觉,视线几乎未从贺衍身上离开。
他的目光复杂又深沉,只是轻声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喊我。”
裴屷离开了浴室,关上了浴室的门。
门被关上了。
贺衍将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
水珠从湿透的发梢滚落,在锁骨凹陷处短暂停留,滑过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胸膛,又顺着肌肉线条滑向紧实的腹部。
短暂的清醒转瞬即逝,灼热感再次从骨髓深处蔓延。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贺衍唇边泄出难耐的喘息。
他咬着下唇,睫毛上挂着水珠。
冷水没有太多的用处,贺衍难耐地弓起背,水珠顺着脊椎凹陷处滑落。
黑色的布料已经全部被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了大腿上,勾勒出腿部明显的形状。
他手指颤抖着解开了抽绳。
贺衍咬住下唇,仰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喉结剧烈滚动。
水流声掩盖了细碎的呜咽。
鄢忬神态平静地看着裴屷从浴室离开,似乎早已经猜到了他的做法。
“有我在这里照顾贺衍,不劳您费心了。”裴屷冷冷地嘲了一句,“我想贺衍根本也不想让你费心。”
鄢忬掀起眼皮:“他撑不了多久了。”
“裴屷,你知道你父亲在你身旁安插了人吗?如果你不想害了他,就不要再和他接触。”
裴屷的瞳孔骤然收缩。
裴屷倏然冷静,他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父亲没有亲自出面干预我,便是默许了这件事。”
“舅舅,他是我的,我不会把他让给你。”
他这个外甥,倒是会狡辩。
墨绿色眼眸翻滚着浓稠的暗色,鄢忬看了眼浴室的方向。
阿衍的状况不能再拖了。
鄢忬做出了退让:“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打电话给那个针灸馆吧,镇定剂对他来说没有用。”
鄢忬离开了房间,他关上了门,走进了对面的套房。
裴屷愣了一瞬,脑海中电光一闪,所以贺衍之前去那家针灸馆,是为了这个。
他快步走到床头拿起手机,拨通了那家针灸馆的号码。
电话瞬间被接起了。
“喂?”出声的是林医师,他的声音不见丝毫困意,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裴屷抿唇,眸中闪过深思:“林医师,是我,裴屷。”
“是小裴啊。”林医师的语气里有些惊讶,但并不明显。
裴屷快速描述着贺衍的症状:“他现在体温很高,意识也不是很清晰,全身潮红,像是——”
浴室里传来一阵声响,裴屷的声音断在了那里。
浴室内,镜面映出贺衍一人的身影。
他脱力般滑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他的指尖落在了身侧,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但那里却很快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
贺衍眸中带着水汽,意识清明一瞬便再次被暗色浸染,喉间溢出了很轻的呜咽。
裴屷的目光落在浴室大门上,他对电话那头说了声抱歉,立刻走到了浴室那里,但就在他准备打开浴室门的时候。
突然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裴屷呼吸一滞,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处。
但裴屷这次就在浴室门外, 他听得很清楚。
裴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声音有些发紧:“贺衍, 需要帮忙吗?”
浴室内。
贺衍湿漉漉的发丝黏在泛红的肌肤上, 他手中的动作停顿,身体微微轻颤着。
他仰头顶着瓷砖, 微眯着眼看向门外。
大概过了几秒,又或者是十几秒。
裴屷站在那里,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呼吸不知为何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用。”略微沙哑的声线透过磨砂玻璃门穿到了外面,但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尾音还未落下就被一声闷哼截断。
裴屷的手慢慢垂落,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浴室大门的把手。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 可双脚却像生了根,怎么也挪不动半步。
裴屷站在原地,直到听见林医师在电话那头疑惑的呼唤, 才猛然回神。
他后退几步,重新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林医师听完他描述的所有症状, 沉吟片刻后说道:“他今天是不是喝酒了?”
得到裴屷肯定的回复后,林医师叹了口气:“这就对了, 酒为湿热之物, 与他体内残留的药性相冲。自然而然, 经络内残存的邪火也就被激发了。”
裴屷握紧手机:“那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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