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才能让裴屷同意去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如果按照小说,只要让贺琚去邀请他就行了。但现实和小说这么大的偏差,他完全不认为这件事会有这么简单。而且昨天贺琚那种古怪的态度,这方案似乎行不通。
裴屷自从他的母亲去世后就没有参加过其他人的生日宴会。
裴屷的母亲姓鄢,鄢家是姆扎州的老牌世家,裴家的根基也在姆扎州。目前,姆扎州是被裴鄢两家联手掌控。
姆扎州是除首都之外,联邦经济最为发达的州,也是全联邦面积最大的州,政治力量也很强。在裴行赫当选副总统之前,鄢家在姆扎州可谓是一家独大。
但是几乎搜索不到关于裴屷母亲的消息,从这方面着手好像又陷入了死路。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裴屷同意,贺衍托着下巴,大脑逐渐放空。
开学考的考试地点在本班级内,考试九点开始,不过学生依旧要在八点之前到达教室。
贺琚是在七点四十左右到达教室,他漫不经心地扫过全班,只是经过贺衍那处的时候多停了几秒,眸中下意识出现几丝愉悦。
就在他走到桌椅旁准备坐下去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住了,眸色中涌现些许阴翳。
方盛寒他的目光一直黏在贺衍身上,他刚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因为裴屷的存在不敢太过于放肆,只能眼睁睁看着贺衍坐在位置上,甚至连贺琚来了都没有发现。
谁挡老子前面,方盛寒阴着脸抬头,臭脸一僵,他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艹——我以为是其他人。”
贺琚弯了下眼,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刚才在看什么?”
方盛寒尴尬地笑了下,要是让贺琚知道自己在看贺衍,肯定会觉得自己不够朋友,而且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帮贺琚报复贺衍。方盛寒打了个哈哈,他摸了下头,绿色的猫眼左转右转,始终不敢看向贺琚。
“没什么啊,我就是在想一会儿的考试,每年的开学考都挺难,贺琚,你这次准备得怎么样?”
转移话题的方式可真是拙劣,贺琚眼睛微眯,轻笑道:“我倒不清楚,你原来还会关心考试这种事。”
“哈哈哈,毕竟最后一年了嘛。”
方盛寒干笑了一声,贺琚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他承认自己是个颜狗,不然也不会和贺琚成为朋友。但是现在,明明是在和贺琚说话,但那是脑海还是不由自主的完全不受控制的出现贺衍那张脸,那双低睨着像是看什么脏狗一样的不屑又冷酷的眼睛。
方盛寒呆滞了下,飞快摇头,自从上次被揍了一顿,他的脑子里每天每时每刻几乎都是贺衍。甚至连做梦,都是贺衍“教训”自己——
他肯定是生病了,他之前交的明明都是女朋友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方盛寒的呼吸再次凌乱起来,可是,他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甚至连大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小弟去那样对付贺衍的。方盛寒用力揉着头发,很快,那头金发又变成了一团鸡窝形状。
方盛寒一脸呆滞。
贺琚垂眸,这种蠢货怎么配肖想他的东西,阴鸷的情绪止不住地从眼底冒出来,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八点前一秒,岑靳打着哈欠踩点进入班级。
几秒钟后,班主任嵇雨臻的脚步声也出现在了讲台上,她宣布了考试相关规则后,便把时间留给了学生。
开学考进行了两天,空气里弥漫着几丝紧张地气氛,但是和其他班级尤其是后面那些低等级学生较多的班级相比,一班尤为轻松,几乎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
贺衍虽然没有和其他人那么放松,但倒是感觉到久违的熟悉,考试的这两天,他甚至感觉回到了略阿州的时候。没有烦人的人打扰,在学校只用考虑学习考试的事情。
第一场考试结束后,方盛寒踌躇了一会儿,深呼一口气,正准备往贺衍身边走去,但下一刻,他就被其他人给叫走了。
一连两天都是这种情况,根本找不到和贺衍说话的机会。问题是那些找他的人都有正当理由,他想发火都没地方发。
方盛寒憋了一肚子气,终于等到了第二天考试结束。
周二下午五点,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监考老师收完试卷离开了考场,圣洛莱索本学期的开学考试正式结束。
贺衍转了转有些酸涩地手腕,微微垂眸,这次的考试,题型虽然和之前他在罗河高中做过的不一样,但是基本上都复习到了。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岑靳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考完有空吗?”
贺衍转过身,“什么事?”
岑靳勾了勾唇角,灰蓝色的眼里满是兴味,“上次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探索圣洛莱索。”
方盛寒眼睁睁看着贺衍被岑靳搂着肩膀拉了出去。他站在原地,表情瞬间沉了下去,很是阴冷。
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 方盛寒扯了下嘴轻啧一声,眉宇攀上躁意。
路德维格同一时间也跟着啧了声,他眼又红了, 拳头嘎吱作响。他家那个拍卖行, 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但只要岑元帅说句话, 那问题就不是问题。
得到岑靳回首都的消息后,他特意到岑靳常去的酒庄,人是见到了,但根本无法接近。
好不容易盼到岑靳来学校,结果想象中的先交好再拜托完全是空谈。联邦元帅的儿子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一见如故, 真是见了鬼了, 到现在他都没能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岑靳在圣洛莱索好歹还会戴上一张温和的假面, 但是在外面,身份地位相差如此悬殊,见一面都是难题。
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是这“月”被贺衍先占了。路德维格眉头紧锁,蓝眼暗沉, 据他所知,岑靳对东西的兴趣, 从来都是一阵一阵的。
星星很多, 他可不认为贺衍会是那颗常亮的启明星。
路德维格深吸了一口气, 胸口愈发堵了。贺衍也是个踩高捧低的贱货, 当初自己屈尊降贵与他结交,也没见他像现在这样友好。
路德维格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贺衍对人有两幅面孔还是岑靳的不屑一顾,才导致他心情如此郁闷。
他瞥了眼方盛寒,这家伙也有点不对劲, 怎么一脸被抛弃的怨夫样。
他知道方盛寒恨不得生啖贺衍,如果能够联合方盛寒,到时候他不仅能搭上岑靳,还能把贺衍握到手心里。
啪啪——
路德维格的桌面被拍了两下,他从沉思中抬起头,眼白里的红血丝还没有褪去,好在眼前这人也是一脸恍惚的状态。
埃迪·道蒂一头红发黯然无光,满是颓然倦意,“路德,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走吧,我快饿死了。这开学考真是折磨人,特别是这次我妈还让我务必每科都要B以上,不然我想要的那块表就不给我了。就这破题,我要能考B那真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了。”
路德维格脑海里忽然闪过之前跟埃迪的赌注,“我们上次说的那块绿宝石手表——”
埃迪眼睛瞬间睁大,不敢相信地掰了掰手指头,“艹,该死的路德!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我又失去了一块手表。”
路德维格笑起来,“或许,你不用失去这块表。”
德伦丘斯二楼的走廊。
贺衍抿着唇,语气微冷,“能先松开手吗?”
前天晚上,他因为落枕扭到了右边的脖子,昨天他换了个姿势睡觉,结果又扭到了左边。
更糟糕的是,现在脖颈两侧不仅不能随意扭动,甚至大幅度抬手臂都很僵硬。要不是因为这样,刚才在教室,他也不会任由岑靳把自己拉出来。
左肩的手很快被放下,残留的余温在空气中也很快消散。
岑靳的眼眸温润,灰蓝色的眼睛含着诚恳和关切,他垂眸看向贺衍,“抱歉,是不是我的力气太大,你没哪里难受吧。”
重点是这个吗?贺衍错愕地眨了眨眼,而且岑靳这态度,怎么像对待小孩儿一样?但这么一来,他也没什么脾气了。
贺衍冷淡的眉眼逐渐舒展开来,但紧接着又微微蹙起,岑靳的谣言他在论坛上也看见过,但实际接触下来,真人和那些谣言倒是一点不沾边。
岑靳没必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抛开谣言真假不谈,岑靳的确是个难得的正常人。他清楚小说和现实不能混为一谈,岑靳也并非小说中的那个岑靳,但即便如此贺衍还是无可避免地有些许抵触。
贺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平淡地陈述:“用不着抱歉,我只是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距离太近。”
岑靳挑了下眉,这话可真是直白。
“那我清楚了。不过,关系是一点点变熟的嘛。”岑靳耸肩,那双眼睛含着笑,眉宇间一片爽朗之色,他重新发出邀请,问道:“所以,要和我一起去探索一下圣洛莱索吗?”
贺衍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傍晚的霞光透过彩色玻璃映出五彩的斑斓,二楼转角的壁画上是当年公爵宅邸的盛景,夕阳下光影变幻,呈现出更加绚丽的色彩。
岑靳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一处,低沉的嗓音含着笑意:“这里是一片薰衣草田,是公爵为了讨他的夫人欢心才种下的。后来帝制崩塌,贵族瓦解,这片薰衣草田逐渐荒废,成为一片荒田。圣洛莱索建立后很长时间,这片荒田依旧是一片草野。直到三十年前,某位学生为他喜欢的那个人种下了满园的玫瑰。”
岑靳的声音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贺衍眉梢微扬,这些话,他似乎听马英帆说过,只是,岑靳了解到的明显比马英帆更加详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清楚这件事,”岑靳嗓音中还带着没有散去的温柔,灰蓝色的眸子对着贺衍眨了眨,“因为当年那个种玫瑰的人就是我爸。不过虽说如此,我也是前几年才知道的这件事,之前从来没来这里看过。”
“既然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那你当初怎么不来圣洛莱索上学?”贺衍顺着他的话随口问了句。
岑靳轻咳了一声,“这个嘛,因为我这个人就适合隔壁的教育,圣洛莱索实在太宽松了,不太适合我。”
贺衍忍俊不禁,“哦。”
岑靳浓眉微挑,尾音微扬,“怎么,你不相信。”
贺衍神态已然放松,他摇了摇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岑靳灰蓝色的眼睛满是笑意,“看在我都说了这么多的份上,刚才生的气应该消了吧。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去看看我那片玫瑰园,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说起来也是有缘分,当初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是被我老爸吩咐着去给我妈买玫瑰花。”
夕阳的余晖模糊了岑靳的棱角,他没有再看贺衍,岑靳站在窗边向外望去,不远处是一片瑰艳。
这家伙可真是狡猾,这样说几乎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啊。不过,跟几乎不怎么熟悉的同学一起去看玫瑰园,还真是奇怪。
贺衍同样也笑了,但紧接着便摇了摇头,“抱歉,我没办法去。”
灰蓝色的眸底有一瞬的冰冷和诧异,但瞬间就被掩盖。岑靳耸了耸肩,看起来似乎是毫不在意,但是语气却似乎暴露了他内心的失落,“没事,等我们熟悉之后,可能你就不会拒绝了。”
贺衍眨了下眼,“大概率还是会拒绝。”
岑靳垂眸,夕阳被睫毛遮挡,眼底变暗。他的眼睛耷拉下来,有些低落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对玫瑰过敏。”
岑靳嘴角抽搐,表情也差点崩不住,他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此刻全没了。
两个人此时已经走出了德伦丘斯。
周围的视线或隐蔽或大胆,落在他们身上,难免会有窃窃私语传入耳侧。
岑靳隐晦地观察着贺衍,发现他几乎完全不受影响。岑靳挑了下眉,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那一会儿要去其他地方逛逛吗?”
贺衍尝试着活动了下手臂,依旧酸胀难耐,他有些糟心地蹙眉,回去得热敷一下,“今天还是算了,我得先回去。”
岑靳眉头微动,满是担心地问道:“你的肩膀,没事吧?”
他靠近贺衍,似乎是想帮忙按摩下,随后又想起贺衍刚才说过的话,又收回了动作。
但贺衍已经下意识侧身躲开了,他毫不在意地回道:“落枕了而已,没事。”
微风渐起,雨滴也突如其来地飘落,打在了两人身上。
雨滴越来越大,温度也逐渐变低。
贺衍看了眼已经阴下来的天,“天公也不作美,今天的确不适合逛。既然如此,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你冷不冷。”岑靳脱下衣服,正打算披在贺衍身上,但突然出现在贺衍头顶的雨伞,打断了他的动作。
“不麻烦你了。哥哥,我正好带伞了,要一起回去吗?”
雨水被伞隔绝, 啪嗒啪嗒的声音有规律地在耳畔回响。
贺衍转过身,眼底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惊讶,他狐疑的目光从贺琚毫无破绽的脸上扫过。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水声掩盖了脚步声, 直到刚才听到贺琚的声音, 他才意识到贺琚的出现。
雨势更猛了,空气中满是泥土的味道, 裹挟着隐约的花香。
贺琚眉眼弯弯,他扬了扬手中的伞,“雨真是越下越大了,我刚好拿了两把伞,哥哥, 要不要我们一起走, 给岑同学留一把。刚才我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 他正在过来的路上,我们可以先往那边走着。”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微妙的敌意了。岑靳漫不经心地站直身体,将外套叠好放在手臂。他的姿势看似放松, 实际上没有任何死角,攻守皆宜。
岑靳抿唇, 压住上扬的唇角。真有意思,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藏起了眼底的恶趣味。
雨的确越来越大了。
岑靳的衣服已被打湿紧贴在了身上, 手臂的肌肉坚实有力, 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脸庞的轮廓在雨水下更加清晰而深邃,透出一种难掩的男性魅力。
只可惜这里没人欣赏。
贺衍瞥了眼岑靳,衣服都快湿透了,有外套怎么不穿。
看到贺衍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己身上, 岑靳的灰蓝色眼眸低垂,自责与担忧的目光交织,落在了贺衍的肩头。
贺琚似笑非笑,他将伞直接扔给岑靳,“岑同学,雨很大了,你的司机应该也早已待命了。”
贺琚出现的时机可真是“恰到好处”啊。就是不知道贺衍有没有发现,这位送伞工可是从他们出门开始就跟在后面。
岑靳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多余的情绪散去,目光不自觉地飘远,似乎陷入了难言的思绪之中。
上个周末回家,老头子终于说出他让自己来圣洛莱索的真正目的。
老头子也没有过多的吩咐,只是让自己照看好贺琚,如果他遇到危险了帮他一把。
可是,他家把族谱查遍,也找不到能和姓贺的有什么关系。
岑靳将被水打湿的头发随意拢到脑后,深邃的眼眸半掩在长睫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带着微凉的冷淡。
五年前,他被送进军队。
五年前的总统大选,贺家站错了队。
如今又一度的选举要开始了。老头子语焉不详,贺家又在这时候冒出来一个私生子。
乌云密布,雨滴密集。
伴随着雨声,贺琚的声音逐渐模糊。
贺衍的眸中没什么情绪,他的眼睛虚空地盯着前方,这周已经过去两天了,生日邀请的进度还是零。在上周末园亭偶遇后,即使坐那么近,他和裴屷也没有任何交流。
明天下午的击剑课,他必须和裴屷聊一聊。
哥哥在我说话的时候怎么能走神,贺琚有些不满地蹙眉,停下了脚步,握紧了伞柄,“哥哥,岑靳这种人,十句话里可不一定有一句真话。”
湿润的雾气夹杂着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到脸上,贺衍的眼神逐渐聚焦。
贺衍擦掉脸上的雨水,面色如常,语气极其平淡地回了一句,“和你一样吗?”
贺琚笑容灿烂,“哥哥怎么把我想得这么过分,我可不会骗哥哥。”
贺衍瞥了眼贺琚,毫不留情地说道:“反正只要没有被人发现,对你来说就不是骗人。”
贺琚眨了眨眼,哥哥这么了解我啊,狭长的眸中闪现的笑意将刚才的阴霾瞬间冲淡,他的唇角弯起来,“我能感受到岑靳和我是同类。所以哥哥,要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被他骗了。”
不然,贺琚眨了眨眼,笑容愈发灿烂,哥哥就会变成愚蠢的次等玩具了。
贺衍没再说话,周遭只余啪嗒啪嗒的雨水声。
圣洛莱索在雨下更显别样的魅力,漫步其中也别有一番滋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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