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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朕要做渣攻(小风扶月)


这一幕落在远处的一人眼中,那人皱起眉头,不禁对‘谢挚’的身份升起怀疑。
沈应嘴上说着不管,但不可能真的不管。
别的事情先不说,就只说他是整个金陵唯一一个知道皇帝身份的官员,如果皇帝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沈应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纵使再想让霍祁那疯子吃些教训,沈应也不敢真的冒这个风险。
他见劝不动霍祁,又吓不住抓霍祁的那群官兵,只能把主意打到贾仁头上。他赌贾仁想对付的是谢家,对于谢家这位长久离家的大少爷,贾仁未必放在心上,卖沈应一个面子也无妨。
眼见霍祁真被押往守备府衙的狱中,沈应咬紧牙关、一撩袍子,急急往□□走去,谁知走过仪门忽觉不对。四周静悄悄的,竟不像有人在当差的模样,那半掩不掩的吏舍中隐隐传来血腥味。
沈应心头狂跳,往里面又走了两步,忽而看见鲜血满地的大堂,贾仁的尸身跌在地面,头颅被人生生砍了一半下来,剩下的一半正贴在地面死不瞑目地盯着他。
沈应被惊得往后退了几步,喉头几欲作呕。
他眼前不知为何闪过别云楼前的杨放。
那人斗笠和衣服都是半旧却也干净,不像风尘仆仆的赶路人,独独脚下一双乌皮靴有块褐色的污渍,怕是匆忙间没看到,所以没跟着衣服一起换。
刚才没留神的细节,眼下却一一在沈应眼前重现。
是杨放杀了贾仁?
他脑海中闪过这个问句,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知此地不可久留,沈应急忙回身想要逃离。刚刚转过头就看见银光一闪,沈应只觉颈上一凉,在他反应过来前一柄钢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举刀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别云楼前,他刚刚宴请过的英雄人物——杨放。
沈应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只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利。
早知道就不出门了。
“你杀我,与你无益。”沈应咽了咽口水,试图说服对方放过自己。
但实际上他更清楚,四周的静谧下压着的是浓重的尸气,堂堂金陵守备府衙被人拿刀闯进来,到现在还无一人冲出来管这事,只怕府衙中的人已经被杨放杀完了。
他又何惧再杀一个沈应。
他到现在都还没动手,沈应才觉得奇怪。
说不畏死,是假话。但此刻刀在颈上,沈应确实要比刚刚察觉到府衙异样时,要冷静得多。那时他不知危机在何处,自然慌张。现在敌人就在眼前,只需对付眼前人即可,他反倒出奇地冷静起来。
霍祁现在被关进了衙狱中,杨放对路边乞丐尚有怜悯之情,定不会举刀冲进衙狱中乱杀,只要霍祁被暴露在杨放刀下,沈应就放心了七八分。
“这位兄台——”
对面的杨放面无表情地盯着沈应,眼神中满是猜疑。
沈应都拿不准,自己跟这人明明才第一回见面,他在疑心自己什么?但想他持刀在守备府中杀戮,定是与贾仁有仇之人。
“我并非守备府中人,只是来找贾守备商议赈灾的事,我不知兄台与贾守备有何冤仇,但我见兄台一派英雄气概,定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定不会枉杀我这样一个无辜之人。”
沈应尽力撇清自己与贾仁的关系。
杨放听到无辜二字,冷冷地牵动嘴角:“城内歌舞升平,城外遍地死尸。这位少爷,你告诉我这金陵城中哪里还有无辜之人。”
沈应冷静应对:“死去灾民中有你的亲属?”
趁着说话分散杨放的注意时,沈应的眼角不断向四周瞥去。
他知道霍祁放了暗卫在他身边。
他身陷险境暗卫不可能不救,只是现在杨放的刀就在他脖子上,暗卫救人的速度恐怕没有杨放的刀快。暗卫估计也是怕血溅当场,沈应变成冤魂一条,他们没法向霍祁交差,所以才迟迟没有出手。
沈应必须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
“兄台若为报仇而来,你大仇已经得报,该速速逃命去才是,现在不是再杀人的时候。”
“亲属?非要有亲属死在城外,才有资格杀这恶吏?”
沈应一听便知要糟,寻仇或许还可说服,但杨放此来是为除恶,这样的人是没法被说服的。
沈应面不改色:“兄台今日来原来是为了除奸臣,兄台大义,在下佩服——兄台小心!”
沈应忽然惊恐地向杨放身后看去,眼中露出焦急神色。杨放亦觉背后劲风来袭,下意识举刀回身作挡,沈应立即滚地而逃。
只听‘当’的一声,一粒圆石击中杨放刀锋,顺便化为碎石。
与圆石一同而来的,是文瑞的剑。带着劈山断水之势,向着杨放而去。
文瑞为人向来求稳,沈应从没见过他下这么重的手,可见他对杨放的忌惮。
杨放举刀格挡,刀剑相交间火花四溅,文瑞的剑尚无恙,杨放的刀已经有了一道缺口。文瑞低头看了一眼,似有些可惜,低声道:“你缺一把好刀。”
“文瑞!”沈应急急唤他回神。
文瑞再度向那缺口挥剑,杨放立即一个翻身跃到文瑞后背向他砍去,被文瑞反剑挡下。
文瑞抬头向沈应一笑:“快走。”
似还有余韵玩笑,但实际上沈应能清楚地看见他额间的冷汗。文瑞打不过杨放,沈应认识到。他第一次恨自己从前只学了文没学武,现下见他们高手过招,竟连点忙都帮不上,还要成为别人的负累。
沈应握紧拳头瞪着文瑞,忽而起身大步向外面跑去。
杨放在文瑞背后,冷声说道:“这样的身手,舍命救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可惜。”
文瑞用内力震开杨放的大刀,两人齐齐向东西两处跃起,呈对立之势立在院中。
“留下来送死,那可就太傻了。”
文瑞笑了一声,甩了甩握剑的手:“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
在禁卫军中待着,日日巡逻守卫,至多不过同手下人比比拳脚,与高手过招简直就是奢望。
“今日正好让我过过瘾,谁生谁死……”文瑞瞥了一眼地上碎开的石子,“还不一定!”
他的剑跟着他的最后一个字一起刺出,裹挟着千斤之势,今日要与眼前人比个输赢。
沈应急匆匆跑出仪门,发足向霍祁狂奔。他不忧心暗卫会忘记告诉霍祁此地有危险,他怕的就是这人犯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霍祁的性情,知道守备府中有叛军作乱,指不定还要亲临现场指导别人捉叛军。
沈应真是怕了他的幺蛾子啦。
他急步奔到衙狱前,却见到霍祁正带着两个扮成谢家护卫的暗卫往外面跑。衙狱的守卫都已被拿下,沈应不知他们要去何处,生怕霍祁是要去‘前线’增援,忙上前拦住霍祁。
“你要去哪里?”
沈应撞在霍祁的身上,才把人拦了下来。霍祁停下脚步,用力握着沈应的肩膀上下看了几圈,见沈应身上没伤才不紧不慢地放了手,低声笑了起来。
“杨放……”霍祁呵呵笑了几声,眼中已经有了杀意,“有意思”
他又不动了。
他身后的暗卫着急:“少爷,叛军就要进城了,此地可不能久留。”
“什么!”
沈应听到这消息又是狠狠地吃了一惊。兴州离金陵何止千里?这叛军怎么就不声不响地到了金陵。这问题问好像什么都知道的霍祁也是没有答案,他只是运筹帷幄,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算得到所有事。
不过这叛军来得正好,来得越多霍祁越兴奋。
前世他被像条看家狗一样被拴在宫里,兴州的叛军都是沈应收拾的,风头全让沈应出了,这辈子总算轮到他霍祁。
霍祁道:“来多少我也不怕,正好同他们好好玩——啊!沈应你放肆!”
他正得意着,忽然脸上被沈应狠狠扇了一巴掌。霍祁摸着脸上的痛处,难以置信地瞪着沈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还在担心眼前这个犯上作乱的人。
沈应却骂他:“别再给我做出这副万事尽在你掌握的姿态,现在事情不在你的掌握中了,保命才是最要紧的。蠢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骂完他又急忙去暗卫擒住的狱卒腰间扯下钥匙,挨个打开牢房,将无辜被关押的谢家人放了出来,让他们赶紧逃命去。
谢家人早在护卫来救‘谢挚’时,就听到叛军进城的消息。
他们原先以为那些护卫会把他们一起救走,谁知道那几个人居然理也不理他们,只救了‘谢挚’一个。
原本他们已经绝望,沈应却在此时打开了牢房。众人连忙奔出牢房相携而逃,也没空去管刚才扔下他们的‘大少爷’。只有谢家二少爷谢垣还要去拉自家大哥一起跑,只是还没到‘谢挚’跟前就被自家娘亲给拉走了。
“大哥——”
谢垣被拉走了还在不停回头,霍祁可没空理。
他正全心全意地瞪着正在开最后一道牢门的沈应,这犯上作乱的臣子,打了他就不再理他了。
他怎么敢!
终于放走最后一个人,沈应回头望向霍祁,眸光氤氲。
“你走不走?”
他眼中有泪光有狠绝,似霍祁若要一意孤行,他就真的要与霍祁一刀两断。
他以为这种手段能左右霍祁的想法?霍祁心道,真是笑话。

霍祁揉着发痛的脸颊混在人群中往城外逃去。
是,最后还是他屈服了。他早该看明白,沈应眼中的狠绝不是要跟他恩断义绝,是要打他清醒的气愤。
——沈应平时脾气太好,霍祁都快忘记,他重生回来撞见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沈应暴打。
现在都想起来了。
霍祁隔着面罩摸着被打的地方,低声向沈应埋怨:“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下这么重的手。”
“好好说话你听吗?”沈应瞪他。
沈应现在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动手,早知道这人要挨打才听话,早在谢家商船上发现他跟到金陵时就该暴揍他一顿,把他赶回去京城。
霍祁知道他现在担心父母兄弟,火气正盛,不敢再触他霉头。
刚才他派人往周府去了一趟,却发现整个周家都已经人去楼空。现在周远、潘小钗和周兴都生死不明,霍祁知道沈应心里焦急,只是不想再挑起一点霍祁要死守在金陵的念头,所以才忍住没表露出来。
他无疑是把霍祁看得极重的。
霍祁想知道的是,这份看重究竟是因为他爱霍祁,还是因为他把霍祁看做效忠的帝王。
霍祁也知道纠结这种细节实在可笑。
毕竟他跟沈应相好时就是太子,沈应也一直知道他是皇帝。这份感情里面从一开始就掺杂了太多的其他,真的要细细划分出沈应的每个举动里臣子的本分占了多少、爱人的本能又占多少,恐怕连沈应自己都分不出来。
“别担心。”霍祁伸手握住沈应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些支撑,就像那些他独自与朝臣对抗的日子里,来到他身边的沈应一样。
沈应回头望他。
霍祁郑重承诺:“我保证你的父母兄弟都会平安无恙。”
霍祁又开始哄他,沈应眸光微动。
他已经知道这人说的话十句有九句信不得,但当霍祁说出这句承诺时,沈应仍旧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
相信总是比猜疑,要让人安心得多。
沈应向霍祁点了点头,反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紧紧相牵挤在人群中,一股暖流从他们相握的手涌向他们的五脏,从来没有过的力量在他们的身体里苏醒。
这一刻他们对什么都再无畏惧。
霍祁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幸好被面罩挡住,不然被哪个逃难的百姓瞥见,还以为这人被叛军吓到失心疯了。
他们很快来到城门,但城门已经被封。
霍祁看到城楼上站着都是头上戴着白巾的人,就知道城门已经被叛军夺下。
也是,若不夺下城门,叛军怎么可能进得了城。
霍祁闭上眼睛,不敢相信偌大的一座金陵城,守卫如此之松散。
只短短半日,居然就被人拿下了城池。
他在心里复盘叛军整场夺城的计划。他们扮作百姓混入城中,先杀守备贾仁,再夺取城门引兵入城,守城军队群龙无首陷入混乱,这才被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叛军关上了城门,不准百姓进出,领头的喽啰在城门前来回走着,向众人说着。
“我们玄武军是义军,不杀无辜百姓。你们最好还是回家待着,否则若是陷入义军与官兵的混战中,可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百姓挤在城门口,咽着口水看着他手中的刀。沈应自看到城楼上的叛军时,就下意识把霍祁护在身后。霍祁也贴紧他的后背,一手护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喃道。
“别害怕。”
沈应回眸看他,眼中露出浓浓的担忧:“出不去了。”
“未必不能。我数了数城楼上只有二十来个人,再加上城门口那七八个,虽不知他们武功如何,但我手下的暗卫尽可与他们周旋一阵,我们趁机打开城门,先让这些百姓逃出去再说。”
这里人潮涌动、十分嘈杂,霍祁只能紧紧贴在沈应耳边,才能同他低声说话。
他吐息的热气涌进沈应的耳朵,沈应却没有什么心猿意马的心思,只是跟着他的呼吸慢慢呼吸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沈应亦在尽力思索:“离金陵不远的海卫府有水军驻扎,那是最近的军队,如果我们能逃出去,最好直奔那里求援。若我们路上走散你也不要停留,我会去海卫府找你的。”
霍祁闻言笑了一声,紧搂着他的手臂半点不松:“别说傻话,我们不会走散的。”
霍祁向身侧的两名暗卫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暗暗握上腰间软剑和袖中短刀,正要出手时挤在城门口的百姓,大约也是见守城的叛军人少,一时闹将起来。
有人在最后喊道:“大家别怕,他们人少我们人多,跟他们拼了!”
霍祁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扮作普通百姓的何缙缩在最后面拱火。在场百姓惊惧交加,眼见城门在望,被他这么一喊,也头脑发热起来。
“跟他们拼了!”“跟他们拼了!”
众人喊着同一句话向城门冲去,竟有些气势磅礴之感,城楼上的白巾已经有些慌了,城门处站着的那几个叛军却是面色不改,眼见着人群向他们冲来。
他们抽刀。
霍祁心道不好:“救——”
话未出口,他们已经用刀砍杀了冲在最前端的十来个百姓,刀尖指向了跟在后面的百姓。
“若是回去等候我们安排,便是顺民,顺民才是无辜百姓。若是要硬闯出城,那就是乱民,你们的朝廷是怎么对待乱民来着?”
领头的喽啰扯过一个死者的外衣擦去刀上的鲜血,歪头向众人笑道:“好像是乱刀砍死?还是千刀万剐?还是砍头?”
他问着众人,问一句向前走一步,百姓被他步步逼退。
他们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只能断尾求生的人。叛军给他们第二条路,他们不想走但可以活着的路。没人想死,只要有一丝活着的希望,也没人想硬拼,或者说……
——他们不敢再拼了。
那跑在最前头的十来个人的血已经铺满整个地面,鲜红的血太刺眼,他们不敢再看,不敢再拼。
所以只能步步后退。
在场众人中,只剩下霍祁和沈应还在看着惨死在城门前的那些百姓的尸体。
霍祁杀过很多人,也害死过很多人,那些人中有罪有应得的,也有无辜之人,但他们都是霍祁的敌人,所以霍祁动手时,从来没有手软过。
这是霍祁第一次看到无辜百姓在他面前死去。
这些死去的百姓都是霍祁的子民,霍祁本该保护他们,他却看着他们被叛军所杀。羞辱、愧疚、愤怒各种情绪涌上霍祁的心头,忽而他眼前又闪过沈应忧郁的脸庞。
是前世的沈应,他奔完丧从金陵回来,像游魂一样站在太极殿中,向霍祁说着:‘我看到很多人死去……我本可以救他们……’
霍祁从前以为那时的沈应是在责怪他的无能,无力命内阁全力赈灾,让无数灾民在绝望中死去。
所以他努力做到最好,将所有权力握在手中,再不让旁人左右。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与沈应都渐行渐远。他们的心好像总是隔着什么,他看不透沈应,沈应也逐渐不愿再看他。
但今日霍祁亲眼看到百姓在自己面前死去,多年来第一次,他与前世的沈应心灵相通。
他终于明白沈应在说什么。
沈应不是在责怪霍祁,他是在向霍祁诉说自己的愧疚。
他本可以做些什么,但他没有做,或者说他做得太晚了,所以只能看着无数人在他面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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