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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反派他亲爹(泽达)


如果没见过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当世最出彩的三位少年天骄就刚好全在他身边呢?
薛无书愈发沉默寡言,初时还能觉得虽然自己不顺心,但不能随意迁怒旁人,可对着最亲近的薛风竹,他越来越忍不了自己的脾气,尤其是瞧着薛风竹那副轻松闲逸的样,他们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
准确来说,都是他先单方面挑起的。
薛风竹大部分时间被他蒙头盖一脸火气,小部分时间跟他对着吵,但无论哪种,最后都是薛风竹先低头,过来哄他。
薛无书看着他低头,好声好气,心中蔓延起嘲讽,又诡异地生出一种胜利的喜悦。
你瞧,即便我样样不如你,你还是得对我低声下气。
薛风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用剑了,还放出豪言壮语,说只用扇子也能天下无敌,薛无书沉郁的眼看了看自己的剑,心道不愧是天骄,多么骄傲自负啊。
他并不知道,他哥哥是为了他甘愿放下了手中剑。
可即便知道了,除了与薛风竹吵一架,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会想,薛风竹什么意思,怜悯他,可怜他?他不需要!
他不过比薛风竹晚落地一点点,薛风竹能做少主,为什么他不行?
嫉妒化为恨,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越扎越深。
在薛风竹不知道的时候,他开始悄悄钻研起了阴谋诡计。
又一日,他们四人难得久违聚在一起,顾江雪与薛风竹在过招,楼映台和薛无书在廊檐下摆了棋盘,对弈手谈。
他们的棋风,一个杀伐果断但根基稳妥,一个谋略全局步步为营,也能下得有来有回,楼映台落子后,眼角余光看向顾江雪轻盈的身姿,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也盛着天光,映着心上所向。
“你不去奉神司吗?”他问。
薛无书并不朝顾江雪与薛风竹看一眼,他手执棋子,仿佛专心致志看着棋盘:“不去,我还是先把薛家家学参透吧,贪多嚼不烂,于我而言,不如精读。”
楼映台点点头。
他和顾江雪还有薛风竹都准备去奉神司问道进学,唯有薛无书不去,但他说的也对,每个人情形不同,走什么路不能强求。
不过,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起,薛无书愈发自封,离他们也越来越远,即便一起坐着,也比从前更加疏远,只剩一些场面寒暄话能说。
薛无书想,楼映台和顾江雪之间是越走越近了,他俩即便没有那份婚约,大约迟早也能凑一块儿,而薛风竹带他们才是其乐融融,跟自己一比,顾楼二人才更像他的亲弟弟。
薛无书手指紧了紧。
就在此时,旁边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合着薛风竹的跳脚声:“我去你这什么招,也太漂亮了!”
虽然是跳脚,但语气里的惊喜和赞赏格外清晰,雀跃之心不言而喻。
薛无书手一抖,棋子砸落在了棋盘上。
楼映台这才转回视线,疑惑:?
薛无书立刻放下手,以袖掩盖自己掐紧的手,体面地笑:“我认输了。”
可这盘棋分明还有很多路能走,胜负也还没定。
楼映台只当薛无书没兴致继续了,只得颔首。
薛无书起身,脚步很稳,但几乎是落荒而逃。
是啊,他比不上顾江雪,比不上楼映台,他跟薛风竹之间还能比点什么,脸吗,血缘亲情吗?
可笑可笑可笑!
楼映台收拢棋子,顾江雪和薛风竹打完,凑了过来,顾江雪伸手从楼映台指尖夺走一颗棋,笑眯眯摆弄,楼映台无语睨他一眼,但也随着他去。
“无书怎么先走了?”薛风竹问。
楼映台摇头,又想了想:“他有点心不在焉。”
顾江雪啊了一声:“那可能是心情不好,他如今与我们走动也少了,我偶尔想关心关心他,说出口后看着他的回应,都觉得莫名有些尴尬。”
薛风竹叹了口气:“无书心思本就细腻,我总觉得他在无声地叛逆……你们先玩着,我去看看他。”
薛风竹衣袍一荡就追了过去,顾江雪指尖把玩棋子,圆润的棋子在他纤长的指尖灵巧跳跃:“我有时候挺羡慕他俩,有个兄弟姐妹真不错,从小一块儿长大,我要是有个哥哥姐姐,我也黏上去,要是有个弟弟妹妹,那就捧起来宠,多好玩,也不孤单。”
楼映台把剩下的棋子收进棋奁里,心头动了动,但嘴上似乎只是淡然顺口问:“你现在很孤单?”
“没啊,不是有你们吗,”顾江雪将棋子一弹,准确落入棋奁中,盈盈冲他一笑,“没兄弟姐妹,有个你这样的未婚夫也很有意思,逗起来多解乐。”
楼映台感觉自己心脏扑通两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
像春天的风,也像仲秋的月,高照枝头,盈满生辉。
他们从小便绑着婚约,年纪太小时不怎么在乎,不过是一起玩的玩伴,再大点,知道了名头,却也不懂含义。
但少年人逐渐成长,总有心门被突然撞开,情窦初开的那一刻。
彼时的楼映台还是不太明白。
但他赞同顾江雪的话,有这样一个未婚道侣,真的很好。
再如今,他已经完全明了自己所思所念,而当初令顾江雪也羡慕过的那对兄弟,却已然兵戈相向。
剑光在楼映台眼前撞开,雨声与兵刃之声击打出残忍的曲子,不绝于耳,其余人谁也没动,站在雨幕中,等待一个结果。
……其实这个结果不需等,即便薛风竹真的不敌落败,他们也不会让他出事,今天要死的,一定是薛无书。
薛无书打得很费劲。
明明都是根基受损,薛风竹还被关了那么久,硬靠丹药迸发出来的力气,竟然也能压制他。
薛无书嘴里全是血,他看到薛风竹目光锐利,身形如松如竹,凛然强悍,但没一会儿,嘴角边也渗出了血。
呵,不过也是逞强。
大概拼了三十多招后,薛无书以薛家忘忧剑法最后一式,竟成功将薛风竹折扇打飞,这下让他有些愣,而后是狂喜。
他还从没打落过他哥哥的武器,他是不是终于能赢一回?他要赢!
薛无书按捺不住激动,欣喜若狂补上一招,但却对上了薛风竹的眼。
那双在他们比斗时都波澜不惊的眼,此刻闪过了一丝不忍和悲凉,然后薛风竹闭了闭眼。
银光利索切过,薛无书只觉脖颈一凉。
……那个破绽是薛风竹故意卖给他的,他只不过换了招,重新接扇后,削铁如泥的扇子在薛无书脖颈上一划——
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薛无书按着脖颈,踉跄两步,手中剑轰然坠地,倒下去时,他想,啊,柳家人也是这么死的。
现在轮到他了。
到死,他都不算真正赢过薛风竹。
灵力溃散,雨水打湿了他的发,薛无书倒在了薛风竹张开的手臂里。
他很久没有跟哥哥这般亲近过了。
薛无书一把拽住薛风竹的袖子,让薛风竹身上也尽是他的血,嗬嗬喘了两口气,嗓子已然漏风。
薛风竹低头,雨水滑过他的眼角面庞,就好像他在哭。
“你说原本想找机会毁了弟子堂。”薛风竹轻声道,“如果成功,你会杀了我吗?”
毁了弟子堂,没了生机灵光,就不会再被薛家内的人发现薛风竹被冒牌货顶替了,从此薛无书能高枕无忧,也不需要再把一个废人哥哥锁着。
薛无书闻言,竟扯着破锣嗓子笑了:“有……什么意义?如果我说不会,难道你能放过我,还是你能,好受点?哈哈,自欺欺人……”
薛无书流着血,笑得讥嘲又破烂,他那漏风的嗓子呛咳,很快,嘴里也不断涌出血,他拽着薛风竹的袖子,断断续续:“我房间里,有令牌,那些人能为咳咳咳薛家用,我若为家主,不会比你差,咳咳咳!”
薛风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只余下满目创伤无限悲凉,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雨越下越大,灰蒙蒙的阴雨笼罩了他俩的身形,地上的水洼溅起噼里啪啦的声响,将一些逐渐微弱的声音盖了过去。
薛无书手上的力道减弱,瞳孔开始涣散,他隔着雨,用模糊不清的视线,去看那张他最熟悉的脸。
“若我们不是兄弟,若世上没有你或者我,那该,多好……”
既然有了薛风竹,又何必有他,既然有了薛无书,又何必有薛风竹。
“哥哥啊……”
可是他最后一声,又下意识的,呼唤了世上最亲近的人。
薛无书的声音淹没在雨中,他带血的手砸落在地,在哗然作响的雨水中,永远安静下去。
薛风竹抱着他的尸体,好半晌没有动弹,僵成了一尊泥塑。
薛风竹木讷地动了动眼珠,耳边听到哭声,那是柳非大仇得报,在引路灯中的放声大哭。
从出生开始,薛风竹总有种非常神奇的感受,好像他经常能感应到薛无书,这不仅是他的同胞兄弟,更像他灵魂的一半,永远牵在那头,即便不见,也随时随地能遥遥相望。
现在,他灵魂的一半好像空了,裂了,薛风竹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不该疼,又能不能疼。
毕竟薛无书犯了那样大的错,一个罪人,好像不该为了他伤心。
他眨了眨被雨水浸湿的眼,一把伞撑过了他头顶。
——顾江雪和楼映台站到了他身后,楼映台手中撑开了一把伞,为他无声地隔开了雨幕。
没有了雨水做掩饰,薛风竹面颊上那停不下来的水珠就不能在找借口了。
他终于不堪重负,颤抖着躬下脊背,将薛无书被雨水顷刻间淋得冰凉的身体一点点抱紧了。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注)
雨声湍急,盖住了薛风竹终于再也压制不住的悲鸣,撕不开这雨幕,也撕不开这天地。
薛风竹骗不了自己,他还是疼的,好疼啊,真的太疼了。
薛无书,你他娘的真是个混账。
你让我亲手杀了自己最亲的亲人。
从此以后,他再没有血脉相连的兄弟了。

第44章 兄长,人活这一辈子,认定……
薛风竹的力气本来就是靠丹药临时激发的,这会儿药效也过了,他抱不住薛无书的尸身,一头栽倒。
顾江雪眼疾手快捞住了他。
楼映台撑着伞,顾江雪架着人,把他带进了房间里。
安置好薛风竹,顾江雪回头一看,薛家长老已经遣人把薛无书的尸骨收了,灵力在大雨中一扫,地面上的血迹骤然消失,雨水澄澈明净,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风一吹,雨一淋,有些东西就这么没了。
顾江雪轻轻呼出一口气,仍觉得胸口憋闷得慌。
薛风竹起了烧,在昏沉中皱着眉,元澈看过后就出来了,顾江雪楼映台等人在外间,看着薛家人进进出出,大长老一个长辈,反倒朝他们拱手道谢,大把年纪遇上族内这种事,瞬间又多沧桑几分。
薛风竹承认血案,又供出了幽鬼,涉及这样的大案,可以送信给奉神司,请他们下发幽鬼的通缉令了。
柳非从引路灯里飘了出来,他方才情难自抑,又哭过了一轮,不过被血泪染红的衣裳很快就会变回原样,变回他死时的模样。
“还差幽鬼,”柳非身形模糊,喃喃道,“就差他了,一定的捉住他啊,我也要亲眼看着他伏法……”
顾江雪和楼映台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都很沉,如头顶正催生大雨的阴云,他们沉默着没有出声,缓缓看向了楼依依。
楼依依瞧着两个兄长凝重又不忍的眼,明白他们的意思,红了红眼眶。
半晌后,楼依依抹了把脸,下定决心,朝柳非唤道:“柳二。”
柳非这个弱不经风的小邪祟,除了情绪激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很迟钝,而且感知是越来越迟钝,唯有听到楼依依的声音时眼睛一动,飘远的魂好像又被拽了回来,才有几分活人的味道。
说活人也不太准确,毕竟……他已经死了。
柳非总是第一时间回应楼依依的:“欸!”
楼依依看着他又拽紧自己袖口,腼腆紧张的模样,嘴唇翕动,颤了颤后,绷紧了面颊,终于狠心把话放了出来:“你撑不住了,先走吧,我来送你。”
柳非愣了愣,随即慌张道:“等等,我还可以的,我要看着幽鬼的下场,我,我还能撑!”
他本来就是裂了神识灵魂,才勉强成了个这么虚弱的祟,一部分三魂七魄还在地府,根本不完全,再耽搁下去,怕不是要魂飞魄散,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透明了,别说碰什么东西,就是随便一阵风,都比他结实。
“我来替你看,”楼依依深深瞧着他的身影,好像要把他每一寸模样都记住,率直的姑娘泛红双眼,勉强扯出一个寻常的笑,把颤音都压下去,好像自己与他如同昔日那样闲聊调侃,“怎么,还信不过我吗?”
柳非看着楼依依尽力撑起的神情,血泪又险些滴落。
他最喜欢依依英姿飒爽,骄傲开朗的模样。
“怎么可能,”柳非擦了擦眼,哽声,“我最相信你了。”
顾江雪看着柳非和楼依依,心头发酸,忍不住偏过头去,他感觉自己袖袍底下动了动——是楼映台悄然收紧了缚龙锁。
顾江雪垂眸,忍不住轻轻碰了碰缚龙锁,无声地回应。
他们一路走来,好多人都渐渐远了,再也抓不住,昔日少年人举杯碰盏豪迈向天的一场大宴,却是曲终人散。
有人背道而驰,没入阴影中再不回头;有人阴阳两隔,不过一回头,就再也找不到了。
亭亭华盖,叶还苍翠着,鼎沸的人声却落了个寂寥,他们踏过熟悉的道,想再邀人喝杯酒,可石桌边,杯盏孤零零的,已经落了灰。
而他们各自也浑身是伤。
幸好,幸好楼映台还在,顾江雪想,没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了。
柳非和楼依依,也是他俩一路看过来的。
约莫他们十一二岁,仙门百家大宴,除了名门世家,部分小门也受邀,顾江雪刚溜达过去找楼映台,就看到楼映台抿唇,脚步匆忙,看着凛冽面无表情,眼里分明写着焦急。
顾小少爷一愣,也不悠哉了,赶紧上前:“怎么了?”
楼少主看到他,抿紧的唇才松了松:“依依走丢了,传音玉牌也没回声,正在找。”
顾江雪啊了一声:“我让顾家弟子一起找。”
他一边摸出玉牌吩咐,一边分析:“开宴后封了山,她肯定还在山上,玉牌没回音,可能——”
他还没分析完,楼映台玉牌印记闪烁,他赶紧拂过灵力,就听到楼依依的声音:“兄长,我好像迷路了。”
楼少主和顾少爷异口同声:“你在哪儿?”
“园子牌匾写着……采薇园,我方才在睡着了,没接到传讯。”
楼映台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们来接你。”
两人赶到采薇园,楼依依乖乖等在一棵柳树下,顾江雪上前把她抱起来:“好妹妹,你把你哥吓死了。”
楼依依不好意思道歉:“我错啦,远远看到园子漂亮,就忍不住过来看看。”
楼依依歪歪头:“对了,我刚碰到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叫柳非,来自薛家庇护的那个柳家,我以后还想找他玩。”
楼映台点头:“可以。”
楼依依笑:“我刚跃上柳树梢去看路,他竟然呆着问我,是不是柳树仙子,哈哈哈哈!”
楼依依咯咯直笑,顾江雪和楼映台却同时神情一凛:嗯???
见面就叫人家小妹妹仙子,哪儿来的油嘴滑舌的小兔崽子。
本着妹妹交友两个哥哥要好好把关的原则,顾江雪和楼映台认真观察起了柳非,相处下来发现,这小子不仅口齿不伶俐,还可以说十分笨拙内秀。
第一面时那个“仙子”,应当是小屁孩儿发自内心,脱口而出,没有任何坏心思。
他这笨拙,随着长大也没改过,他们年纪逐步增长,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楼依依,但就是不敢说。
最大胆的一回,是问楼依依借枪,说自己学了两手雕刻,能不能在她枪杆上雕个花送她。
然后他雕了一片非常不起眼的柳叶。
小心翼翼,小小一片。
旁人看着都要急,结果到死,这竟然成了他最直白的一回。
楼依依看着身形飘渺的柳非,抬手要掐诀,柳非忽道:“我走之前,可以再抱抱你吗?”
楼依依动作一顿,哑声:“……好。”
柳非的虚影碰不到任何东西,因此只是小心翼翼抬手,绕在楼依依身边,模仿一个拥抱的姿势。
他退回去,擦干净血泪,对楼依依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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