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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皇X猎宦(椰已)


“太子假借买卖仆役之名,在府里大肆安插幕僚党羽,豢养刺客。”
上下翩飞的扇子停在了胸前。
“你可有证据?”
“暂时没有。”裴厌辞诚实道。
“污蔑储君,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小的能为督公拿到证据。”裴厌辞道,“只求千岁能庇护小的二人性命。”
“太子要杀你?”
“是。千岁大人想要抓住小的,太子快了一步,昨夜太子手下将小的二人迷晕,秘密运往城外,将小的丢入河里,企图淹死我们。”
榻上的人扇子招了招身旁的侍卫,后者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派来杀人抛尸的人,名义上是太子府的护院。”裴厌辞不管他们怎么查验真假,敛眉道,“昨晚我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那些人原本是江湖中的能人异士。”
历史上不乏有江湖侠客被朝中政客招安为死士和刺客之人,其中刺杀成功之辈,也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是真有本事在身上的,绝不是普通的护院或者杂役。
“太子府的管事实则为幕僚,此推断从何而来?”
“府里的一些管事,他们当中有些人引经据典,谈吐不凡,见识广阔,见解独到,完全不是贫苦人家出身、需要将自己卖身才能过活的人。”
裴厌辞目光低垂,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异香,下一刻,那双雪白的赤足映入眼里。
那是长久不见阳光的枯白色,没有一点活人皮肤该有的清透温润。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他的下巴抵着一把雪白骨扇,被迫抬起。
“你若骗本座呢?”
棠溪追的手指很冰,匀长而有力,不容对方有任何违抗的心思。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面具后的双眼微微眯起。
“这对小的没任何好处。”裴厌辞将自己的下巴从他弯曲的食指处挪开,目光坦荡地对上他打量的视线,任由他审视。
棠溪追的手落了空,也不恼,手背转而摩挲着他的颊面,指腹描摹着棱角分明的脸骨。
这分明含着狎逗玩弄的意味。
这一次,裴厌辞目光微沉,显然也失去了些许耐心,侧开脸,再次避开他的手。
脸颊上的手却是更快,在他刚有心思的时候,五指拢着他的下巴,强势地将他撇过去的脸掰向自己。
“忤逆本座的,最后都会死得很惨。”
裴厌辞好似没听到他的威胁,也没感觉到下巴传来的痛意,再次直视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目光带了些许松懒揶揄,“你怕了?”
漫不经心的眼神阴沉下来。
棠溪追放开他的下巴,退开半个身量,开始用一种思虑的目光,绕着人上下仔细打量起眼前跪着的人。
没有惶恐惊惧,没有谄媚讨好,裴厌辞的目光坦坦荡荡,他想审视,任由他审视。
再细看之下,裴厌辞的面色从始至终都平和舒缓,所有的情绪,思考,都掩藏得很好。
他甚至不需要用面具来掩盖。
他的脸,就是他的面具,二者早就融为一体。
一个让他看不透的人。
身后传来一声细细的笑音。
裴厌辞后背皮肤一紧,那只冰凉得不像活人的手,隔着衣领,虎口卡着他的后颈。
“本座从未晓得,东宫竟有比太子还傲雅矜贵之人。”
“千岁谬赞。”裴厌辞的话里听不出悲喜忧惊,虽然有那么一刻,后颈处的手显露出了些许杀机。
随着后颈的手顺着皮肤在他领口边缘游弋,身后的人慢慢绕到他的眼前。
红袍之下的另一只手落回腰前,手里多了一只金色的面具。
棠溪追摘下了面具。
察觉到这个,裴厌辞低垂的头下意识扬起。
四周金橙色的烛光落满他的肩头,逆光中,棠溪追的脸庞明昧不定。
雌雄莫辨。
这是裴厌辞对他的第一印象。
棠溪追的五官和脸廓线条柔和,却又不失男子的锋锐刚毅,介于世俗男女之间、而又超脱于普罗大众的芸芸之姿。
瑰丽而诡美。
但又不够准确。
他像妖缠在森森白骨上的凤凰花,热烈,绚烂,夺目耀眼,靡丽到极致。他的双眼大却狭长,透着慵倦,眼尾斜飞上翘,眸子暗如荒芜枯寂的古井,又似乎掺了一丝诡谲难辨的紫,裴厌辞目光稍偏,那抹异色如错觉一般消失,只剩下阴怖的黑。
美得妖冶,蛊惑众生,却又杀机重重,惊心动魄。
他带着最华丽的毒刺,在步步逼近。
裴厌辞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头顶上方泄出一抹笑音。
眼神微闪,他再次撇过头,这一次,他主动避开了与之对视。
意料之中,他的脸再次被掰了过来。
“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棠溪追断言道。
“人生一世,总有所求。”
“不甘于只是一个仆从,想依附在本座?”
“没有人会甘愿。”
“顾九倾从头到脚就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跟他你永无出头之日。但跟了本座,荣华富贵,娇妻美眷,唾手可得,只要你忠心。”
“我不要这些。”
棠溪追眉头微挑,望入他的眼,“你所求为何?”
裴厌辞目光稍顿,唇角缓缓勾起,反手扣住下巴处的手腕命脉,借力站了起来,将他拉近,犹如情人在耳畔呢喃。
“我要这万里江山,都姓裴。”
偃月眸子婉转出一抹流光,“督公可敢给?”
饶是棠溪追也不免错愕了下,嘴角不可抑制地流出一丝笑。
颠倒众生,倾国倾城。
“你倒是敢想。”这句话仿佛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完全没过心,“就算本座助你摆脱奴籍,这代价你都偿不起。”
“我想要与千岁合作。”
单方面的襄助或跟随是施舍,他要平等地合作。
“一介贱奴,也妄图与本座谈合作。”
“我相信千岁识人的好眼光。”
棠溪追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比顾九倾有意思多了。”
“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比他更好的选择?”
裴厌辞话音刚落,后背腰窝处多了一只手掌,五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腰间的软肉。
“……”
他没再躲,强忍下酥痒的感觉,面色不改,“督公意下如何?”
棠溪追按在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将人贴近自己,朝他耳朵吹气。
“腰不错。”

棠溪追的大方承认让裴厌辞一时无言以对。
“你的身份,还不足以和本座谈合作。”棠溪追道,“不过,倘若你能找到顾九倾私养幕僚的证据,本座可以考虑以后与你合作。”
“好。”裴厌辞知道眼下自己筹码少得可怜,他也不寄希望于棠溪追会立刻同意。
“多久?”
裴厌辞考虑了下,“半个月。”
“太久。”
“十日。”
“本座等你的好消息。”棠溪追毫无留恋地松开他,懒洋洋地躺回软榻,“现在,你可以回太子府了。”
“回去?”一直跪在地上的毋离愣了下,还是被裴厌辞扯了扯,这才站起来。
“督公可否放了那位姓姜的小将军。”裴厌辞在转身离开前,提了个要求。
“不行。”
棠溪追还未说话,旁边一个内监已经开口。
裴厌辞看向那人,身着红衣,是高品阶的内监,没有戴面具,但那脸敷了厚厚的脂粉,苍白得像个纸人,也和面具差不离了。
“义父,这小子是不是太子派来的,有没那本事还不晓得,姜逸留着还有用。”
裴厌辞道:“姜小将军至今没有吐露出半点对太子不利的证据,他方大捷归来,是大宇功臣,关久了恐生民怨。”
这桩栽赃嫁祸本就来得勉强,还不如放了。
“而且,我失忆了,那日发生的、还有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裴厌辞道,“太子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依然想让我被你们抓住。”
这话一出,几人都明白了。
“谁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那内监不满道。
“那你可以抓住我,不需要上刑,我大可以直接签下太子与姜逸往来的罪状。”
“义父。”内监见他如此,一时势弱,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朝旁边的人躬身。
棠溪追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对手下吩咐了一句:“放人。”
那红衣内监的目光多了一分阴狠。
等裴厌辞离开,他走到跟前,小声道:“义父,此人狼子野心,今日能背弃太子,明日定然也能背弃我们,不可不防。”
“本座需要你教?”
“儿子不敢。”他立刻低下了头。
棠溪追眸光明灭,重新把面具戴到脸上。
走了几步,他想起方才在裴厌辞后颈处看到了官奴的烙印。
“霍存。”
扇子往身后虚空招了招,方才的内监碎步走近。
“义父。”
“查清楚这人背景。”
霍存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是。”
————
“我们怎么就这样回去了?”出了督主府,他急忙拉着裴厌辞追问道,“太子才刚要咱们的命,我们去岂不是送死?”
“不会。太子不会动我们。”
毋离撇嘴,“你都牺牲色相了,怎么就捞来这个结果。”
“色相?”裴厌辞没忍住笑了起来,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棠溪追那张惊心动魄的面容,“要论色相,那位传说中的扼鹭监督主岂不更胜一筹。我这身份样貌,恐怕还污了他的眼。方才他在试探我。”
“甚试探?”
“我的忍耐与服从。”裴厌辞道,“试探我成为他手里趁手的刀,有多大的可能性。”
棠溪追想要用自己这把刀,他至少得先看看会不会反伤着他自己。
毋离道:“我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你就说我们回去会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裴厌辞笃定道,“太子是因为棠溪追才想对我们动手。现在我们从督主府里出来,棠溪追都没动手,太子更没必要再对我们动手。我们相安无事地出来,他此刻反而还要担心我们对棠溪追透露了甚。”
“太子身边那些仆从,真的是豢养的幕僚和刺客?”
裴厌辞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太子未婚,府里就只有他一个主子,用得了上百个仆从吗?这与他一贯低调清简的作风明显相违背。”
“所以,昨晚那个几个护院,就是刺客和死士?”毋离惊叹道。
“是。你常在府里结交人,他们你了解多少?”
“也就酒肉朋友。打首那人名叫辛海,另外三个是崔南,顾兴,还有计老三。平常那些人就会聊天喝酒吹牛,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刺客。”
他扯住裴厌辞的衣服,“你之前有没有怀疑,我也是刺客。”
裴厌辞见他豆大的眼里闪烁着单纯的目光,想骗他都难。
“没有。”
“我不像吗?”在毋离眼里,刺客那就是传说中的存在,就是说书先生嘴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神话人物。
裴厌辞上下瞥了眼他的体型,给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毋离备受打击。
叹了口气,他道:“那咱们怎么找到那些人是刺客的证据?如果找不到,那老阉儿会不会派人宰了我们?”
“咱们不找刺客,那位扼鹭监督主,更想要的是幕僚。”
就算武功高强,身怀绝技,那也只是几个江湖混子,若是有寒门子弟在府里秘密扶持太子,那就是结党营私的重罪。
“好好的清白人家,怎么可能愿意当奴仆。”
“他们有没有卖身契还难说。”
“那不会,官署里都有登记户籍呢。”
“那你说,官署里的户籍衙门是棠溪追的人,还是顾九倾的人?”
“啊?”
还没等毋离反应过来,裴厌辞就先一步上了马车。他不再多想,也跟着跳上去。
马车走的不是去太子府的路,兜兜转转,他们到了扼鹭监的大狱前。
姜逸被放得突然,扼鹭监自然不会好心去通知他的家人,此刻站在大狱门口,带着一身伤,一头扎进绵绵的雨夜中。
一辆破旧马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了他身前三步远。
车厢窗户打开,一张陌生而俊朗的脸出现在眼前。
“姜小将军,我是太子府的人。”裴厌辞亮出了身份,一下子让姜逸紧绷的面色松懈不少。
他跳下马车,朝狼狈的人拱手行了个礼,“夜深雨重,小将军身负重伤,不便行走,我带将军回家吧。”
姜逸犹豫了。
“已经酉时中,即将宵禁了。”裴厌辞提醒道。
到了酉时末宵禁时分,安京城内各个坊门都将关闭,到时候还在街上闲逛的人,会被巡逻的金吾卫抓走。
眼看四下无人,姜逸还是上了马车。
车里还有一个胖子,正在把一堆伤药摆在小几上。
毋离之前还奇怪呢,白日里厌辞为甚要买这些,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姜小将军受罪,先用些伤药吧。”裴厌辞道。
姜逸见桌上摆着的药不甚名贵,都是常见的有效对症的疗伤药,也就不客气了,撕开衣裳,接过裴厌辞递来干净的湿布,擦掉伤口处的血污,拿起一瓶就往伤口处撒。
毋离的心在滴血,这可都是用他的银子买的啊。
“扼鹭监不辨是非,胡乱抓人,只是苦了将军遭受这趟无妄之灾。”裴厌辞关切地问道,“你在大狱里,可有见着被抓的书生?他们情况如何了?”
“见是见着了,可惜我能够出来,他们却还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生不如死。”
“他们都是布衣出身吧,可怜呐,若是有门路,好歹也能打通关系,央恶鹭监的人少用些刑。”
“也不全是布衣,”姜逸道,“那宋绥禧就是方大儒的得意弟子,还有三个出身四大书院之首的青城书院,甚至有一个是京兆府兵曹的儿子,他们都没办法。”
“管他大儒还是书院,一群书生凑一块,除了唧唧歪歪,还能干啥。”毋离道。
被两人看了一眼,他呐呐地闭嘴。
姜逸把目光投向裴厌辞二人,抱拳道:“二位,请替姜某多谢太子殿下,殿下既然能救出我,想必也不会对那些人见死不救。”
他是故意说出被抓的人里有比较显赫身份的人,其实更多的还是贫苦家庭出生的人,一个农户养一个举子出来不容易,岂能白白因为这点小事丧命。
太子如果愿意看在那些大儒和书院的面子上出手救出他们,那些白衣也能跟着一起获救,到时,太子必然能赢得那些文人的好感,这也算是一大助力。
他刚从边城回来不到一个月,也知道太子如今在朝中孤立无援。
裴厌辞今夜接他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了解哪些文人被抓。
文人和文人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有的书生拜在大儒或者名院门下,无论是考科举还是日后的仕途,都比布衣出身的贫苦子弟要容易得多。
出了事,人家也有撑腰。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三四日了,能不能解决,就看这几日了。
“谢甚太子啊,”毋离指着自己和裴厌辞,“买药钱是我花的,放你出来,是大哥央那老阉儿的,太子甚也没做,你谢他可就没良心了。”
“你们不是太子的人?”姜逸皱眉。
“是太子府上的人,难道就一定得帮太子办事?那我们几条命都不够用的。”毋离没好气道,现在他对顾九倾可没半点好感。
姜逸看着他俩的目光渐渐带着不善和防备。
在他眼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太子府里的人,不听太子的命令办事,难道还是替外人?
那是背主。
裴厌辞压下还要说话的毋离,对小几对面的人道:“殿下深谋远虑,我们只晓得盯着眼前埋头干事,自以为不是在为殿下办事,到头来终究还是太子的意思。”
姜逸脸色稍霁,他就说嘛,凭借两个仆役的能量,怎么可能将他搭救出来,一定是太子在暗中为他谋划布局。
原本他不想参与到朝廷两派纷争来,但现在他这条命是人家救的,日后顾九倾开口,他肯定也会帮忙,甚至现在,他都已经被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
他心中起了些许疙瘩,自己选择和别人逼你站队,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只是,他原本就看不惯扼鹭监的做派,更不可能与之同流合污,如果真要选,他是宁愿选太子一派的。
“我姜某今日欠太子一命,日后定当奉还!”姜逸再次道谢,又为难地开口,“我知道太子救出我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但那些书生……”
裴厌辞笑着接过了他的话头,“我晓得的,待回府后,我们二人再向殿下求情,也为姜小将军转达一片拳拳爱才之心。殿下仁厚,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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