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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皇X猎宦(椰已)


裴厌辞眼里倒映着街上每个人的人影,他们都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着他。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呼吸一窒,扭头望去,原来只是辛海。
“有事找你,走。”
见人是他,裴厌辞也没抗拒,随他半是胁迫半是邀请地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大哥。”崔南和顾兴正在巷子里靠墙站着,见两人来了,抹抹嘴,把手里的胡饼重新拿油纸包好,塞进胸口衣襟里。
裴厌辞被甩在一侧墙上,辛海贴身欺近,掏出暗器,尖锐的箭头抵着裴厌辞的喉咙。
“今日你在府里可有听到甚风声?”
“你想知道甚风声?”
“关于我们仨的。”崔南急切道。
拂晓时分,他们看到了驶出城外的驴车,车上没有任何太子府的标识,但驾车的车夫他们认识,是太子府上的人。
计老三用白布盖着,被打得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三人目眦欲裂,更害怕自己也有如此凄惨的下场,就盼着今日太子府里有人出门,他们好抓来问一问。
于是等到了裴厌辞。
本来以为裴厌辞会因为之前的事情怨恨他们,进而嘲笑眼下的处境,不会告诉他们任何事,但他脸色丝毫未变,事不关己一般,道:“听说昨晚一群内监闯进你们的屋里,后来又在府里大肆搜寻着甚,难道这和你们有关?”
三人沉默地皱起眉。
这么看来,张怀汝是要对他们也赶尽杀绝了。
“府里找不到人,张怀汝肯定会派人在城里找我们。”
“咱们先想法子出城再说。”
“我去找马。”
辛海拦下了他,“别急,之前张怀汝能在城门口派人守着堵厌辞,肯定也会派人堵我们,至少等这些时日过了,姓张的不怎么关注我们了,咱们再想办法出城。”
顾兴右手砸在左手上,“这老阉狗。咱们帮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只一件事情办砸了,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你们现在有落脚的地方吗?”裴厌辞问。
这难到他们了。
昨夜他们出来时没忘了带过所,但若是住客栈,身份肯定暴露了。
难道和昨晚一样,只能睡大街?
“我帮你们开两间屋子吧。”裴厌辞见他们没答话,主动道。
辛海三人狐疑地看着他。
“前两日,我们哥儿几个可是想要你命的人。”
“那是张总管下的命令,你们只是听他差遣办事的。”
“你还挺通情达。”崔南道。
一夜落难,帮他们的人竟然还是曾经要杀的人。
“你不会转头就将我们的住处和张怀汝说吧。”辛海仍旧不相信他。
裴厌辞拿出过所,告诉他们可以自己去客栈开房间,回头把过所送到他方才来时坐的马车上就行。
辛海不禁有些羞愧,抱拳道:“是我的不是。今日你助我一臂之力,还有昨晚的无疏小兄弟,来日有用得上兄弟几个的,尽管开口。”
“辛哥客气。”裴厌辞抱拳回礼,把过所交给他。
辛海反而推脱了,让他与他们几个一起,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了进去。
出来时,裴厌辞手里多了一张纸。
他叠了叠,塞进了内里衣襟。
重新回到马车时,无疏怏怏地支着脑袋看着窗外,“你做甚去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圆润的粉色瓷盒。
“这是甚?”他好奇地打开,一股清新的花香散发出来,瓷盒里装着嫣红压实的脂粉。
无疏“呀”了一声,很是欣喜,又马上镇定了下来。
“姑娘家家的才爱这玩意儿,你给我这个做甚。”
裴厌辞又拿出了石黛,妆粉,口脂,“哪里是给你的,这是给我未来弟妹的。”
“你哪来的弟妹?”无疏眼珠子瞪得浑圆。
“年纪不大,也会思春了,说吧,瞧上府里哪个小丫头了,”裴厌辞笑道,将一抹深意掩在眼底,调笑道,“送人礼物,尤其是头一回,就得一次性送到人家心坎去。若是成日送点不着调的小玩意儿,最后银钱花得差不多,人家小姑娘都记不住你送了甚,便会嫌你小家子气,不是成大事之人。”
“我又不想成大事。”无疏道,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脂粉盒,凑到鼻尖嗅了又嗅,“我就想一辈子待在府里,和我娘一起。”
顿了顿,他道:“还有你,以后你老了,我给你送终,哎呦,你打我脑袋做甚。”
裴厌辞哭笑不得,“我才十六,比你大七岁而已,谁给谁送终还不一定呢。”
说着,他走出车厢,开始赶马。
“看在你今天破费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无疏撅嘴道,“我听毋离管你叫大哥,他比你还大,这辈分是不是乱了。”
“我救了他一命,他就管我叫大哥了。”
“那我也叫你大哥吧,反正我不亏。”无疏财迷般半个身子扑到小几上,将一堆脂粉拢进自己怀里。
“你这算盘打得精妙。”裴厌辞失笑,“以后你就算叫我大哥,也得自己买去,休叫我去,脸臊得慌。”
无疏撩开车帘子,打趣道:“我的姑娘还没个影儿,你是该找个姑娘成家了,这些早晚都得买,多买几回就习惯了。”
“我不成家。”
“为甚。”
“我啊,”裴厌辞顿了下,手里挥了下马鞭,“我喜欢男人。”

“啊?”无疏有些懵,“可你也是男的啊。”
“所以啊,怎么成家呢。”裴厌辞道,眼里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伤意。
在十三四岁的年纪,他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寻常达官贵人玩男人,好娈童,那只是尝新鲜,逗个趣儿。
他不同,接受不了任何女人近身,只喜欢男人。
偏偏眼光还挑,寻常人入不了他的眼。
前世唯一一次动心,是他的小将军平叛得胜回朝时。
意气风发少年郎,带着一身嗜血杀气和锐意走进金銮殿内,一手扶剑,撩开铠甲和战衣下摆,臣服于御台之下,脊背却是挺直,头颅桀骜的高昂。
封赏过后,他特地邀了人去后花园小坐,那夜两人相谈甚欢,后来时常相伴,形影不离,裴厌辞更是给了不少独属于他的特权,纵容他的权力越来越大。
等到小将军也动心了,他晓得时机成熟,一次共饮,趁着微醺的醉意,让他将自己推倒在身下。
下一刻酒杯倾倒,面对十万叛军毫无惧色的人,私底下与近臣说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面色惨白地滚落在地,颤颤巍巍地求他饶命,溃不成声。
他的酒醒了。
一切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成为明君的路与暴君的路一样,都充满了血腥与枯骨。
他们害怕,也所应当。
他甚至只是起了一个苗头,这人就吓破了胆。
将一位实权帝王压于身下,那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连这种念头都没胆子有。
真是窝囊。
在那位小将军开始哭声求饶的时候,裴厌辞已经开始对他感到厌烦了。
他不喜欢软弱的人。
那一刻,他明白了过来,享受权力巅峰的快意的同时,有些东西,是必然要失去的。
比如无关痛痒的情爱。
“大宇有很多南风馆。”无疏脸红着小声道,“温柔小意又听话,要是买一两个来暖床,应该还是不错的。”
裴厌辞“扑哧”笑出了声,“你这小孩,别人的事情,你少操心。”
“我不是小孩了。”他不满。
“是,你都逛过南风馆了,该是大人了。”
“我才没去过,这些、这些都是听毋参他们闲聊时提起的。”无疏的脸更红了,“越管事倒是说过要带我去红袖招见世面。”
“简直胡闹。”裴厌辞摇头。
“我们去哪儿?”无疏干脆钻出车厢,和他并排坐在一起,两条细长的腿在空荡荡的裤管里来回荡着。
“见几个人。”裴厌辞状似无意地开口,“越管事平日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无疏摇头晃脑道,“虽然人瞧着不着调,但待我是真的好,我都想撮合他跟我娘在一起……你笑甚!”
“没。”裴厌辞收敛了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甚算了?”
“这不是你个小孩该关心的事情。”
“你又这样说。”无疏鼓起脸表达不满,“再过几年,我也可以当管事了。”
“等你真当管事的那一天再说。”裴厌辞道,又抽了一鞭。
————
他们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裴厌辞让无疏在马车里等他,自己跳下马车,又扭回头,朝身后望去。
“怎么了,我不会偷跑玩耍去的。”无疏有时流露出不同于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成熟,知道甚是正事,甚是要紧的。
裴厌辞摇摇头,他不是不放心他。
想了想,他还是招手,“一起进去吧。”
无疏立刻欢快地把手里剩下的核桃酥一股脑塞进嘴里,跳下马车,几步跟上,生怕他反悔。
“我们要见谁啊。”他鼓着包子脸问。
“一位教书先生。若是普通人家,你早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嗯?”逃无疏差点涩的糕点噎着。
“上学?”好陌生的事情,“我还是先回马车吧。”
裴厌辞直接把他拽了进去。
大堂里,姜逸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见到了人,他立刻起身迎上去,“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昨夜才托人帮忙问太子的意思,今日他就得到消息,于是约了在姜家的别院见面。
“事关太子殿下,我怎么会不来。”裴厌辞道,让姜逸的随从带无疏去一旁屋子吃茶点。
“太子殿下真的会帮我们?”这时,从内堂里走出一位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正是方鸿春方大儒。
后他半步走来的还有另外三人,分别穿着青城书院特有的青衫和白衫,外罩同色轻纱,儒雅飘逸,自带风流。
“这几位是?”裴厌辞看着几人。
姜逸这才想起介绍人,分别介绍了裴厌辞和方鸿春后,指着白衫男子道:“这是宋祺安,在辈分上是宋绥禧的小叔,其实也就大几岁,瑞安十一年的探花,现在青城书院担任讲习教授。这两位是被抓的书院学生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今年也参加了会试,幸运那日没去祥庆酒楼。”
裴厌辞见他年纪轻轻就是探花郎,又能舍弃名利,一心在书院潜习授课,一时多看了几眼。
“幸会。”裴厌辞朝他们拱手,“自从事情发生后,殿下一直很关心这件事。在我说出殿下的打算前,想问问诸位大儒教授,若无殿下相助,你们原本打算如何救人。”
宋祺安皱起眉头,看起来不愿多说。
与他一同的另外两个人瞅瞅他,又将目光看向方鸿春,后者神色略显尴尬,也不想开口。
最终还是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打算和师长一同,凑些银子,送到崔相府里去。”
崔相,名唤崔涯,当朝左相,为人心胸狭隘,柔佞狡侩,尤贪钱财。
关于这个人,裴厌辞还听过一桩事,不知真假。
他本是博陵崔氏远到没边的亲戚,彼时来京城本家族里打秋风,遇见了还未发迹的棠溪追来府里送宫中的赏赐,两人暗地里结盟,一个宫里一个宫外,里应外合,没过几年,棠溪追受到天子重用,崔涯也平步青云,一个封王一个拜相,羡煞旁人。
所以,崔涯的话,在棠溪追那里,是相当有分量的。
加上他贪财至极,他们找上这人求情,多半是能放人的。
“诸位先生准备了多少,能否将全部人都赎出?”裴厌辞问。
“不是很多。”方才开口的青城书院弟子垂下了目光道,“差不多五千两。”
一位公侯半年的日常用度大概一千余两,这数目对于自诩清高的文人来说,是一笔大钱财了。
但不是足以打动崔涯的价钱。
可能他们的学生能赎出来,剩下被抓的几十人,就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那些苦寒出身的学子,你们便不打算管了?”
方鸿春是这里边资格辈分最大的,还是受尽天下学子爱戴的师长,被这般质问,仿佛让他杀人放火一般,更加坐立难安,恼羞成怒道:“这些小子,谁让他们不懂事,妄议朝政,也不想想,当官的说那些话都能丢脑袋,何况他们。”
宋祺安经历的事浅,满脸羞愧地垂下头,拱手道:“实乃迫于无奈之举,还望厌辞兄弟莫生气,是我们对不起他们。”
裴厌辞叹了口气,半晌,道:“若是这样,殿下愿意出些资费,暗中帮助你们赎回所有人。”
“殿下也就出个钱,没别的法子?”一位师兄道,“他可是太子……”
他的话在其余人的目光中消弭。
朝中谁人不知,这位太子,处境也很艰难。
犹如此刻的他们一般,都是被扼鹭监这群恶犬戏弄之人。
“老夫先谢过殿下恩德。”方鸿春大喜,站了起来,鞠了一躬。
“别急着谢,这事若是成了,殿下有一个条件。”他道。
宋祺安接话道:“我们只是一群文弱书生,甚至不在朝中任职,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殿下需要我们与扼鹭监相抗,只怕要让他失望了。”
大宇朝廷文臣被扼鹭监打压得势弱至极,除了庞大的门阀氏族能与之抗衡外,也就只有部分武将还敢发声,因为西北有大熙时不时的侵扰,皇帝重视武将,扼鹭监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这也是当初顾九倾对裴厌辞的建议不置可否的原因。
对于手无寸铁、没有多少政治价值的散客文人,他没必要去争取这些人的支持。
裴厌辞见他们急于撇清的样子,莞尔一笑,“你们怎么晓得,自己的力量弱小呢?”
宋祺安怔了怔,抬头看他,这才发现,眼前之人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与他侄子差不了几岁,生得修长高挑,清逸俊朗,此刻一笑,浓黑的眸子漾出狡黠的澄亮,又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危险算计。
他习惯般地皱了皱鼻子,却嗅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心脏却因为他这抹笑意而鼓鼓作跳,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智却让他的双眼离不开裴厌辞的脸庞。
“殿下的条件是甚?”方鸿春追问道。
宋祺安眨眨眼,这才回过神来,忙将视线转向一边,耳朵却在凝神听着裴厌辞的回答。
“待会试学子都被赎出来,殿下想让方大儒和宋先生靠自身和书院的影响力,帮殿下在朝中说说话。”裴厌辞漫不经心道,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书院三人和方鸿春不由沉下了脸。
学子苦读十余年,期间都是与自己的师兄弟一同,很容易形成密友,加上大宇朝中门阀势大倾轧,留给他们毫无根基的普通人的余地少之又少。所以,自科举设立几十年来,朝中逐渐形成同一名师和书院出来的师兄弟在朝中抱团取暖的现象,话语权低,却也自成一派。
裴厌辞瞄准的就是这一点。
这么多年,出身大儒名院的文臣自然不少,若有他们开口,加上顾九倾在外的仁厚形象,朝中那些人会开始倾向于他。
但他说得太直白了,一下子引起他们的反感。
文人自有风骨在,太子这次出钱救人,他们感念于心,但仅仅因为这个就想胁迫他们,成为供权贵驱遣的傀儡,那压根不可能。
别人他不知道,宋祺安能因为不喜官场黑暗而放弃探花成绩,安心待在青城书院教书,就是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太子眼下潜龙在渊,诸位想想看,越是艰难越显人心,也越珍惜身边人,他日一飞冲天,就是尔等飞黄腾达、封侯拜相之时。”裴厌辞还在尽心劝道。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姜逸终于站起来打圆场,“今日时候不早了,厌辞,你府里还有那么多事,先回去吧,这事让方大儒和宋先生他们考虑考虑,过两日我替他们回复你,如何?”
“这可能是你们离封侯拜相最近的一次,是该好好想想。”裴厌辞道,“我先告辞了。”
招呼隔壁吃茶的无疏,他们出了别院,重新上了马车。
“你们在商量甚,当真是要把我送进书院里?”无疏好奇地问道,“仆从也可以读书吗?”
“当公子少爷们的书童,你就能跟着一起读了。”
“真的?”
“你见府里有适龄的公子少爷吗?”
激动的心立刻落了下去,无疏撅嘴,“你就晓得拿我寻开心。”
“童有甚好的,那些人,就没几个是正经读的。”裴厌辞摇头道,“还不如那些穷苦出身的人。”
马车回到了太子府,刚下马车,就见巷子口拐角处有一片衣角一闪而过。
裴厌辞让无疏先进去,他顺着巷子走到了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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