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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皇X猎宦(椰已)


这人就是一个爱好搬弄是非短长、不断挑拨离间的人。
他始终认为这种人格局气度狭小,成不了气候。
“在殿下那里,我始终是一个仆,而在郑相这里,我是世家子。”裴厌辞道,“我不过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而已。”
“我这一方,你真觉得是更有利的?”
他从来看不上裴厌辞,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水中钓线猛然绷紧,郑清来握紧钓竿,一个飞甩,水里的鱼不受控制地飞出,银色的鳞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摔在地亭内地面上。
“已经有十几斤了啊。”裴厌辞低头看着地上不断张嘴的鱼,“这要是放回去再养养,就能大到吃人了。”
“你觉得我会怕一条鱼?”
“就怕有其他钓鱼者,先行一步将鱼钓走了。”裴厌辞道,“精心饲养这么久的鱼,吃了自己不说,还便宜了别人,岂不更加痛心?”
郑清来揉揉鼻梁骨,“行了,我晓得了。”他招了招亭外候着的下人,让人将地上挣扎的鱼抓了,送到厨房。
————
第二日,裴厌辞先去国子监点卯,而后进了皇城,径直去了明德殿,找到了秦雄。
“你在这稍等。”他进了大殿。
没一会儿,齐云升和他一起出来,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正色道:“裴大人,殿下让你进去。”
裴厌辞给了秦雄一个感激的眼神,进了殿内。
“我早该晓得的,若论手段,还得是你。”齐允升恨道。
“劳烦齐总管操心了。”
“操心倒是没有,就是堵心。”他似笑非笑,“义父被你害死之仇,我贬到城外庄子受苦之恨,可一点没敢忘记。”
“那就劳烦齐总管多堵堵心了。”裴厌辞露出一个笑容,“以后这种事可多了,齐总管总要习惯的好。”
“你……”齐允升面色阴沉,看了眼殿内,只得躬身请人进去。
光线偏暗的殿内只有上首坐着一人,空旷得走路仿佛都有回音。
“参见殿下。”裴厌辞行了个礼。
上首,顾九倾看着他,摆在桌上的手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
“你有没甚要说的?”

“在各州府中将教育从刺史管辖权内单独出来, 直接由国子监统一……”
“本宫要你说的不是这个。”顾九倾缓缓从位子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扎子,“你的那些想法很好, 本宫很支持, 还帮你问过了很多人,他们提供了不少经验之谈, 都补充在上面了。”
这一次见面, 顾九倾很平静。
他平静地走到裴厌辞的身边, 冷肃、严厉地看着他。在秦雄请求他见一面、到这人从外面进来的这个狭小的时间空隙里, 他已经将全身包裹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外壳。
“多谢殿下。”裴厌辞伸手去接, “看来殿下也赞成此举……”
顾九倾避开了他的手。
裴厌辞不动声色地长呼出一口气, 好像这样能将心里的些许不耐烦释放出来。
“本宫允诺给你妾位, 你开口答应的时候, 在想甚?”
裴厌辞抬起眸子, 殿内很大,难免光线不足, 顾九倾一半身子沉浸在阴影中, 一半被光线勾勒出了轮廓。
“我没有想任何不利于殿下的事情。”
他不能解顾九倾故意卡着他的文书不放,在见到他之后, 为何又会问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知道这人喜欢自己, 对自己有几分情意, 自己不过是稍稍利用了一下这人的喜欢成为了郑家人,难道觉得损了他的面子?
顾九倾眼里的坚冰慢慢化成了水,稍纵即逝, 顷刻化为了更尖锐的冰箭。
“当时本宫说出了这个想法后,你的心里是在嘲笑本宫?你能凭借别人摆脱奴籍,得到想要的一切, 在朝中大展才华,不屑困囿于本宫的后院之中。”
“我没有此意。”说完之后,裴厌辞这才想起,在这人面前,他应该称臣。
他对顾九倾已经开始敷衍了事了。这有点不太好,毕竟人家是太子。
“当初你说的,能为本宫付出所有的话呢?会站在本宫身后,为本宫解忧的话呢?这些恐怕都是假的吧?”
顾九倾讥讽地轻笑了一声,“那无落呢?”
他盯着裴厌辞的眼,那里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起一丝波澜。
这人是个纯粹的大骗子。
“无落喜欢你,你便这般利用他。”
上次郑家家宴之后,他寻了个时间去后院柴房看望无落,那个痨病鬼因为几服药吊着,至今半死不活,瘦得脱了相,两只眼睛在看到他站在门口时,迸发出难得的愉悦光芒。
无需多言,顾九倾已经知道了。
倘若裴厌辞对这人真有一分情意,也不会让心爱之人过得如此凄惨潦倒,眼睁睁看着他被折磨成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裴厌辞骗了他,无落从来就不是他的软肋,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而无落竟仍然相信裴厌辞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他利用在先,才伤了他的心,没有将他赶出府,已经待他不薄。
裴厌辞一副深情的样子,骗了无落,也骗了他。
“殿下当时需要一个把柄控制住臣,才能大胆放心地信任臣。”裴厌辞道,“臣想为殿下做事,无落需要在太子府里安然过好最后的日子,殿下也因为臣取得了陛下的信任,在朝中权柄日益加重。我们都得到了想要的,算不上利用。”
“那你为何又不想为本宫做事了?”
顾九倾看着他,广袖之下,低垂的那只手攥得死紧。
“你觉得羽翼丰满,自己能飞了?”
生平头一回,他那么信任一个人,甚至相比于张怀汝,他对裴厌辞还多生出了些许莫名的情愫,所以在得他所救后想要报答时,第一时间想要帮人脱离奴籍。
“臣原本也没想那么快从殿下身边离开。但是,”裴厌辞道,“臣从未想过当谁的妾,可能殿下只是将臣当成一个玩物,但臣从未因身份而自我贬低。”
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自卑自负到了极点。
“这是臣不能忍受的。”他道,“臣不是谁的妻妾,也不是谁的附庸。”
“所以,在本宫身边当谋士,还真是委屈你了。”顾九倾惨淡一笑,“委曲求全几个月,换来郑家义子的荣耀身份,也没见你有多开心,在郑家人面前,还不是低他们一等,成了他们的附庸。”
“一切都是臣的选择,就不劳殿下费心了。”裴厌辞不想再纠结于这些没意义的情感,上前一步,接住他手里的文书,“既然殿下也同意这项举措,那臣便递交到御前。”
他扯了一下,没能扯动。
“本宫让你走了吗?”
裴厌辞顿了一下,松开手,躬身行礼,“臣不敢。”
弯腰时手臂被人扶住,等他起来时,一只手抓着手臂,一只手环住腰,将他搂进了怀里。
清冷的竹叶与甜美的桃香弥漫在鼻尖,裴厌辞暗暗皱眉,正要推开他,耳畔边传来一句冷声。
“你想以下犯上吗?”
一句话将裴厌辞钉在原地。
“眼下殿里可没旁人,外边也都是本宫的人。”顾九倾威严的声音染上三分笑意。
他很少笑,总是面无表情,永远让人看不出喜怒,窥不见内心,老一辈的臣子已经开始夸他有帝王风范。
眼下明显很愉悦。
“殿下,这于礼不合。”裴厌辞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暗暗抗拒他的靠近,有些不舒服地将脸瞥到一边,躲开他喷洒在脸颈上的气息。
这人方才拿着文书的手将将伸出,还以为这人要他接过文书离开。
堂堂太子,也开始耍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
他的武艺比之前击鞠赛那会儿又精进了些,但在强权之下,强悍的身手意味着你只能更加屈辱地忍着。
与棠溪追身体天然的冰凉低温不同,顾九倾看着人冷,身体却滚烫得让他难受。
也许是天气的原因。
窗外的蝉鸣聒噪的很,无端让人心烦。
裴厌辞心底已经生出些许不悦。
腰间的手更加缩紧,顾九倾搂着人,观察着他平和面色下泛起的细微波澜,心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果然,这人的腰紧窄、纤细、柔韧,抱着很舒服,身上带着浅淡的体香,不是靠木石兰草熏出来的,而是天然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属于他的温暖味道。
很难形容,但彷徨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踏实了下来。
他曾在脑海里想过抱着这人时的感觉,都不如此刻来得具体,满足。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刻骨的空虚。
他看到了这人骨子里对自己的违逆之意,从前的言笑晏晏,那些温顺低头,都是装出来的。一旦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连想见这人一面都难。
手里的文书猛地被扯动,好在他反应及时,两只手在文书两端僵持下来。
“厌辞。”他鼻腔发出一声冷蔑的笑音,低下头,耳鬓贪恋地厮磨着他的额头,袖子下的手分毫不让。
他嘴里的话寒凉至极,“得罪了本宫,你还能做成何事?”
“臣从未想过得罪殿下,”裴厌辞平静道,“哪怕此时此刻,殿下对臣做着越界之事。”
明明是这人跟发疯一样每次一上来就是咄咄逼人的质问。
腰间的手向上抚走,激起了他全身一片鸡皮疙瘩,最终,那只手摊开手掌,停在了后背处。
两人的胸膛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仿佛要将这人彻底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臣只是想要国子监的事情殿下能点头,望殿下公私分明,别意气用事。”
“想要本宫点头,本来可以很简单。”顾九倾的吻细密地落在他的额头和鬓边,“但你不想当妾,行,那就没名没分地与本宫在一起,本宫就同意你的事。”
成为他豢养的禁/脔。
食指抬起了他的下巴,顾九倾望进他的眼,“这是交易,不是附庸。”
“殿下别说笑了。”
裴厌辞猛地推开了人,力道之大,差点将他推倒在地。
他脸上始终带着从容的面色,趁着他愣神的时候,不急不缓地上前一步,拽过了手里的文书。
“臣告退。”他行了个礼,匆匆转身离开。
“得罪本宫的,最终都没有好下场。”身后传来琅琅震怒之声,“此刻你反悔求本宫还来得及。”
裴厌辞微微偏头,眼角撇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出大殿。
顾九倾从那一眼中看到了他的不屑,自己的狼狈。
他才是被彻底丢弃的那个。
————
裴厌辞从殿里出来,与齐允升和秦雄打了声招呼,带着一身冷锐离开。
秦雄有些咋舌,“这人是不是和殿下吵架了?”那眼神看得人莫名心慌,转向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人一向不敬殿下,早晚得死。”齐允升冷笑,“说来秦大人怎么和这种人搅和在一起了?”
“这不是瞧他之前是殿下府里的总管,面子上抹不开。”秦雄道,“看来以后得注意了。”
嘴上这么说,但他望着裴厌辞远去的目光露出一抹深思。
有能耐将太子骂了一顿的人吗?
————
裴厌辞沿着皇城甬道走到看不见东宫那些人了,拿出文书,一连看到好几个人的签字和意见,言辞恳切又犀利,直指要害,但最后也没瞧见顾九倾的字。
“诶呦。”
裴厌辞边走边看,没想到对面匆匆走来一个人也没注意看路,撞到了一起。
“张大人?”裴厌辞见到来人,忙行礼赔罪。
“无妨无妨。”张东勤脸上带笑,秒了眼他手里的散开的文书,道,“裴大人这是刚从东宫出来?”
“是。”
“看大人的面色,似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张东勤和蔼地笑了笑,“可否给我看看?”
这不是甚机密文件,也无利益冲突,裴厌辞将文书递给他。
张东勤略略看了一遍,道:“之前听过殿下说起此事,他对大人提议大加赞赏,怎么没签批呢。可能忘了,无妨,我正好要去见殿下,大人可否将这个给我,我帮大人代个劳。”
裴厌辞有点怀疑地看着他。
但看张东勤一脸和蔼,完全无害的样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甚药。
他看不出这人的深浅。
他犹豫了下,将文书再次给他。
“那就多谢张大人了。”
“小事一桩。”张东勤毫不介意道,“都是同僚,帮忙跑个腿而已。”
顾九倾故意为难他,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这可不是跑腿的问题。
大不了之后他暴露自己与棠溪追的关系,这事也能解决。
将文书交给他,两人就此别过。
没想到才到傍晚,他正准备回家时,一个小厮将文书交给他,说大人将事办妥了。
裴厌辞有些惊讶,随着小厮的步伐朝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看去,张东勤慈祥地朝他点点头,随即放下帘子,马车往前方走了。
这人,好奇怪。

第92章 脸妆
庆宁五年夏七月末, 大宇颁布一项新的规定,各府、各州、各县将成立一个新的衙署,名唤学事司, 由各州府县衙官学中德才兼备之人抽调组建而成, 管所辖县、州、府官学,主持地方礼仪祭祀活动, 颁布管章程制度, 考核当地官学博士、助教职级升降、品行优劣。所有官学管都将由当地学事司负责, 博士只负责教书授课以及日常事务管。
帝谕一出, 举国震动。
有人评判说这是朝中人争权争疯了, 竟想出这等糊涂举措;有人一脸意味深长, 笑言不新设官署, 上面哪里有发财路, 那么多想当官的人怎么找名目塞下去;也有人在官学和州衙署里大闹, 说这是削了他们的权,他们自己没有自主管权, 师将不师, 失去威严。
也有一小部分人察觉出了这事的微妙之处,暗忖这将会是科举之后的另一项重大改革, 察觉到风雨将至, 选择按兵不动, 静待京中消息。
裴厌辞没时间搭外界的声音,从陛下批复同意以后,一个月以来, 他奔走在吏部户部和礼部之间,商量这项措施要落地的话需要同时匹配的各项人手经费,以及协调各方的利益纠葛。
本来最让人担心的财政赤字反而成了最小的问题, 因为大部分都是从各地官学抽调人手,一所官学缺一两个人手影响不大,并未新增博士等员额。而州府的衙署主事官必得从吏部出来,这空出的几百个名额就成了香饽饽,一时间吏部和礼部官员府邸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往年每到夏季,地方官、下官对京官、上官都有冰敬,今年尤甚,帝谕还未颁布,就已经有人在去安京献冰敬时提前得了消息。都说七月流火,日子都开始凉了,冰敬的人还时常出没在各官员府邸。
五年八月初,不论各州府的官员赞成还是反对,学事司该办还得办,至少得装模作样地响应一下。
地方上的人大多都觉得这不过是朝廷那群中饱私囊的人巧立名目,看到分派来的主事官要么是吏部有人,要么是礼部有关系,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这就是一场礼吏衙门心照不宣的勾结。
至于朝中冗员,机构臃肿,办事效率低下、生员质量变差等问题,不在上边的人考虑范围内,下边的人没资格考虑。
但没过两天,衙署又派来了新的人,他们在署里无官无职,却手握整个衙署之人的生杀大权,他们都来自一个衙门——扼鹭监。
一个新衙署的成立,看着像是个半成品的玩笑一样的东西,竟然让恶贯满盈的扼鹭监亲自监察。
一时间,不单单是学事司的官员,方圆百里的官署和官学骂娘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他们哪里想到,这是裴厌辞用三天的时间换来的。
直到第四天,他扶着腰从九千岁的屋里出来,两条腿还打着哆嗦,几乎站不稳。
棠溪追从房里屁颠屁颠地跟着出来,贴心地提出要抱他上马车,送他回去。
“滚蛋!”若非此刻没力气,他真想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可惜现在他连骂人都像在撒娇,声音哑得不像话,嘴唇微肿,透着被人狠狠尝过的不正常的鲜红,两侧的脸颊还有布带勒出的浅淡红痕,在雪白盈透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棠溪追眸光深邃地盯着他这副冷淡倔强模样,不动神色地舔舔嘴唇,再次殷勤地上前,“小裴儿,别逞强了,我瞧着心疼。”
“两刻钟前你怎不说这话。”裴厌辞皱着眉,眸子湿漉漉的,眼尾仍带着余韵后的残红,比廊外成片的海棠花瓣还醉人三分。
他扶着廊下的长柱,腿软虚喘,心里把身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九千岁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甩开伸过来的手,只顾自己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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