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他又开始飘了(厌旧山)

冷栖寒暴躁地扔了手机，瞧瞧这房间，妥帖到了他心里……苗以苏，营养师，他这辈子最讨厌这个职业。
冷：［那个灰扑扑的小狗怎么样了？］
江荻正把新鲜泡到的小猫儿送回宿舍，他绅土又多情到：“我对你真是一见如故，或许我们可以再多聊一会。”
马亮真诚道：“我也是同样的感觉，可是我明天要工作，你知道的嘛，跟数字打交道的工作必须要保证好睡眠。”
看着金属线条感强烈如战斗机的雷文顿消失在车流里，马亮才心满意足又激动地往小区走去。
江荻看了一眼老板发的信息，小狗？灰扑扑的小狗？
卧槽！最近遇到了个自称‘小猫儿’的搔零，急切想泡。
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可是！江荻回忆了几分钟，才想起来，咱就说，距离第一次见小狗子也没几天吧。
敬业的江助理：［一切进行时。］
冷栖寒看了这回答更无语，有谁家请的助理敢这样模凌两可的给答案！
而这时候的小灰狗正在泡脚看育儿节目。
“老天爷，这天气泡脚不怕热死啊。”马亮一进屋，看到室友这惊人操作咋呼道。
“我不爱出汗！”舒雁看着化妆进来的室友，男生化妆他也挺一言难尽。
“我不是买了艾草包吗，还有生姜包……光白水泡个什么劲，哎呦，雁雁呀，男孩子要对自已好点嘛。”
“呵，马亮……”陶雪吟喊道。
“啧，请叫我猫儿……哎我给你说，你别看你现在皮肤不错，过了二十就要开始保养了呀……”
舒雁笑笑，这两个同事挺热闹的。

如今他每天的工作满满当当，主管又安排了许多事情，比如开发票和对账。
舒雁完成的任务自已会在检查一遍，毕竟能把数字356看成378这样的事他回忆起来也找不到错的原因。
简直离谱。
江助理：［哥这身怎么样？今天要去酒会，有很多明星和有钱大佬，我好紧张。］
信息附带一张暗红色西服套装的骚包精修本人自拍照。
这已经是江助理第n次给他发这种信息了，他不想回复，这不是浪费他时间吗？！
舒雁正在加班，公司挺高兴他的表现，只有他自已知道是因为自已工作效率的原因。
他还有二十张发票要开，看了一眼信息，把手机静音搁得远远的放着，继续干活儿。
马亮似乎在他来没多久后开始忙碌，夜夜都有约会，把自已打扮得跟锦鲤一个颜色。
腮红、唇膏红……白色的肌肤……
“这只口红600呢！”
这六百块像炸进舒雁脑袋里的鞭炮，脑仁疼，连带着心脏都要停止活动，他一个月工资的六分之一。
他一贯知道人与人之间有差距，没想到踏入社会后，这种感觉这么明显。
“可惜”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毕竟也不是他的钱。
这点思绪莫名其妙跑进脑海，又很快被他赶跑，加班为了工作，表现好以后上升空间更大。
不管什么原因加班！
等舒雁忙完回去后已经十点了，马亮还没回来。
那条来自江助理的消息也还没回，刚要敲字，心想太晚了别打扰人家了吧！
“今天的你很帅。”马亮穿着一套白色西装，处处透着精致。
“别回去了吧，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很快乐，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忍心吗？”江助理眼里全是柔情的算计。
马亮淡淡微笑：“是舍不得，不过家里有要求，快十一点了，明天再约，乖。”
两个人脑袋越凑越近，即将碰触的间隙，马亮的手机乍然响起。
“抱歉……接个电话。”
江助理做了个‘请’的手势，懒散地靠在墙上。
心里抱怨这猫崽子太能钓人，他有点失去耐性了，乐意跟他走的人大把。
这么想着，干脆拔腿就走。
马亮刚自顾自地说了几句，一回头人就不见了，急忙挂了电话找江荻。
江荻微信说有事不能送他了，下次再约。
马亮无语，煞笔才几天就想上我，呵……吃了几顿饭就想什么美梦呢。
“怎么今天没约成？”要走的冷栖寒看到歪进车里一身酒气的江荻。
“吃了一个礼拜饭，喝了半个礼拜酒，天天到点就要回去，忽悠傻瓜呢。”
“什么都不付出就能吃到嘴里？没睡醒呢？”冷栖寒冷笑。???
“你也知道？那你谈恋爱还想跟人家AA，天真！”江荻一身燥热，烦死了。
“我他妈什么时候AA了？我只是不愿意给图我钱财的人花。”
这不是冤大头钱吗？他冷栖寒是谁，能着了这样愚蠢的路数？
“嗤，你跟自已右手过吧，大哥。”
“滚出去，别坐我的车。”
“老单身狗，再见。”江荻开门下车，再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看得前面的司机一脸害怕。
掏出手机才看到微信节目备注的小灰狗一直没有回复，好哇！
江助理：［为什么不给我回消息？］
江助理：［有没有礼貌？］
“哎，卧槽”，江助理可把自已气坏了，来自交配失败的怒火！
舒雁睡了一觉，醒来后依旧疲惫，梦里好多妖怪在打架，面目狰狞加上血肉横飞，他在梦里要吓死了。
已经七点五十了，舒雁赶紧翻身下床，却不想脑袋发晕，心脏骤跳，差点摔下床去。
揪着上铺的扶手缓了一分钟，慢慢下来才找回了自已。
马主管已经走了，却没有叫他，洗脸刷牙，匆匆出门，他走到公司需要花二十分钟。
鬼知道闹钟它又是怎么不工作的，舒雁根本没听到！
赶在8.30前打卡进入公司，马主管在座位上喝咖啡。
“主管早，经理早。”
主管没搭理他，舒雁第一反应是马亮交代他的工作是否完成。
他有些郁闷，这种感觉如他第一次跟林阳吵架，他无法做到事后泰然处之。
幸而那时候还有张坚跟他一条战线。
工作才一个月，他不想丢掉这份有住处的工作。
座位上忐忑了几分钟，他捏着一叠开好的发票主动找主管道：“马主管，发票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马亮斜了一眼，视线里经理的身影出现，他道：“放这里吧，既然让你做，必然相信你可以做好。”
舒雁放心了些，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不想下午时，邢总找他，面色严肃，马主管坐在一旁就给了个斜视，半边面上还全是鄙色。
“邢总，马主管。”舒雁谨慎地开口。
“坐。”邢离离点点头。
舒雁走近时看到桌子上的发票，邢离离用手翻了几张，他小心脏不由自主地根据这个氛围砰砰直跳：“邢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些发票你开的？”邢离离递过来发票，大概四五张，金额十、二十万不等。
屁股下到一半的舒雁直起身体，恭敬地伸手去接，看完后答：“是我开的，错了吗？”
“我真是服你了，教过你多少次，说了金额一定跟打款金额一致，进项名称跟出项名称也要一致……你还能干好什么？”
舒雁听完马亮的责备，瞬间脸颊发热，他回忆里，都是对的……
但此刻，他也质疑自已的回忆。
“我有按照您吩咐的做，而且注意事项我也贴了提醒条在办公桌的，不可能……”最后三个字音量减低。
他此刻只想拿着票去跟电脑上的数据核对。
怎么办，这是两个礼拜前开具的金额，对方公司怕是已经做账了。
四张二十万，一张十万，还不知道别的发票有没有疏漏。
他怎么可能荒诞成这样，舒雁咬着牙在心里骂自已蠢。

他开的发票跟系统数据果然对不上，舒雁哑口无言。
“你想害死我吗？给你机会做事都做不好，活该你一辈子审核发票去吧！”在只有两人的办公室里，马亮对他发脾气。
虚开增值税发票不仅要赔钱，主要负责人还要负刑事责任，舒雁把这些生命里无法负担的条款记得烂熟。
可是还是栽进去了，明明记得操作的时候没问题，他开始怀疑自已。
“所以说光一张脸有什么用呢？还说脑子跟鹅头大，我看跟芝麻点儿差不多……”马主管气还未消，嘴里什么都吐。
舒雁被这句话顶得羞愧难当，这复杂的感觉里还掺杂了悔恨，这是这么多年来有人再次用他说过的话来攻击他。
这比错误还致命！
他从小不是个话多的孩子，什么都闷在心里发酵，偶尔一两次感动于母亲的温言细语，心里那些想法也会吐露一二的。
而母亲仿佛为了下次骂他作准备，他掏尽心窝，母亲再骂他时终于有了新的词汇来攻击他，这些短刀利剑便是他说过的心里话！
“我再也不说了，他想！”再这样想了几次后，再也没有同母亲说过脑袋里真切感受。
正在沮丧得不行，陶雪吟来找他，说是邢总找。
舒雁垂着头，面红耳赤地再次进到老板办公室，他觉得辜负了老板的期待，还没有转正，应该是要被开除了。
“对不起……邢总。”舒雁很难过地吐出这几个字——为自已的愚笨，为没了的前程。
“没事，我已经跟对方公司做沟通了，不过你是怎么回事啊，这是很低级的错误，却也很致命。”邢离离一脸真诚地担忧。
“我也不知道……”舒雁依旧不明白缘由，但是这几个字只能默默地想。
有几秒钟的沉默，但是老板的话他不能不答，他艰难道：“我核对了几遍数据，没有出入的……”
“行了！”邢离离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可能是我操之过急，想要你多掌握些技能，但是刚出学校嘛，没有什么工作经验……”
舒雁抬头，睁着大眼睛等着老板判刑，这个模样着实像极了犯错的小狗，刚举起手它就懵了。
“能不开除我吗，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邢离离还没开口，舒雁着急道。
他这一辈子没为自已争辩求情过几次，但是面对这份不到4千的工作，他焦急地替自已争取。
“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我想你犯错的原因大概是对产品，以及公司的流程不是很透彻，刚好在财务做了一个月，这样吧，你先去仓库待一个月后回来。”
舒雁抿着嘴唇，满眼感激。
邢离离又道：“努力点，你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可都记着，我也说过在公司你可以有很多机会，看你怎么抓。”
“谢谢邢总，我会努力。”舒雁声音变得坚定。
“不是错了不要紧，有些错误很致命，如果马主管没有及时发现，等税务稽查到那就洗不清了。”
舒雁连连称是。
回到财务部，舒雁再次跟马主管道歉，马主管鼻子里哼气儿，翻着白眼又嘲讽道：“也就老板喜欢你这倒霉的长相，要是我早给你开除了……”
说得舒雁无地自容，这跟他长相又有什么关系。
回到宿舍，两个人在一个房间，莫名其妙地，马主管气得很，摔着自已的化妆品指桑骂槐：“穷屌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舒雁一阵无语，头皮发麻地侧躺在床上不吭气儿，他突然有些想哭。
在他小时候母亲总是骂他，说他跟他爹一样蠢，又骂他跟他爹一样笨口拙舌。
又想起来第一次跟林阳吵架的场景，他以为自已表达得够清楚，奈何在张坚的描述里是这样的：“我真没听明白你一个字，乌啦啦连成一片，声音还抖得厉害。”
母亲说对了，他真的很蠢，读书都不明白，工作做不明白，连吵架都吵不明白。
幸好明天要去仓库待一个月，这样他心里也没那么焦灼，也不用听马主管的阴阳怪气。
仓库在郊区，跟别的公司合租在一起，仓库邢主管是老板的大哥。
每年有新进公司的小孩儿过来帮忙，他也很乐意，面相瞧着倒是忠厚的。
舒雁先是帮忙盘库，然后做文员工作，帮着打单，来货帮着卸货。
一晃半个月过去，他在这里待得算顺利，这天刚入库了一批货物。
“小舒，去买些饮料。”邢主管叫他。
“好。”舒雁已经答应得没有丝毫强迫感了。
这还得益于邢主管的教导。
舒雁来的第三天，依旧每天点最便宜的饭，喝单位的水。
5月的s市已经热得厉害，特别是卸货后。
“小舒啊，你是哪里人？”邢主管穿着坎肩背心，肥厚的肚子露出来散热。
舒雁觉得奇怪，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第三遍了。
邢主管带着北方口音，见这孩子一脸迷茫，打算大无畏地免费教导。
“t省人都是尖背篓，不过我看你是个实在的。”邢主管正对着风扇吹出来一股子酸臭味。
“你知道为啥你来仓库不？”
舒雁吞下最后一口盒饭，眼神飘忽着摇摇头。
邢主管只想喝红牛，他不管你飘不飘，他双腿岔开，两手撑着膝盖，身体微倾道：“一定是得罪了你领导，是不是。”
见舒雁还是一脸迷糊，邢主管甩着肉手隔空点了点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嗨，虽然说大家都是同事，但是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除了级别高低，还有先来后到一说嘛。”
雁舒眼神聚焦了些，他有些尴尬，心道：“他发票出错的事，整个公司都知道了？”
羞耻的秘密被公开于天下，这对当事人来说简直五雷轰顶。
“别走神，叔这是在教你呢，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我看你跟我就很投缘，小舒，这些话，邢叔也就只告诉你……”
舒雁还在他的羞耻里没出发，眼睛却想要说话了，邢主管以为孩子正在开窍的关节点，于是道：“跟领导相处，总也要送礼维护嘛，要不然谁无缘无故对你好，不像你邢叔，一瓶水就能搞定。”
舒雁在愚钝也明白了别人所求，欲言又止，最终败给现实。
并非他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他能给出的实在少得可怜，给了他就没有了。
还是没有回报的，于是从那天起他开始买饮料，从最低价买到5元一瓶的红牛。
这也是邢主管建议的。
他不喝，仓库里三个人，每日多花15元，此刻他又迫切想回办公室办公。
“别小看这几瓶水的情谊，以后你要什么单据，叔叔第一时间找给你。”邢主管仗义道。

第11章 江助理他要使劲儿了
江助理有意无意放出的：［我有钱，我肌肉好，我帅！］的信号石沉在小灰狗的微信里。
小贼猫也不搭理他了，这有点让这个情场浪子郁郁不得志。
等到下班回宿舍，舒雁便看到江助理问：［你们公司是不是可以接服务器零部件加工的单？］
舒雁一个机灵，这是有生意意向的意思了，他脑袋组织了最近学到的产品知识，认真又严肃地跟江助理介绍一番。
末了似乎觉得不够，又将公司的电子宣传册发了一份给对方。
他有些高兴，像是生意是自已的那般，又像是自已做错的事有了弥补方式。
大概过了半小时，江助理发来消息：“我看了，确实有些能重合，我把我们公司要求发给你看看，行不行的尽快给个答复，哥还是能做些决定。”
江助理非常擅长将一本正经的生意做变味，他在手机那头洋洋得意道：“就没有不为饵上钩的鱼。”
区别在于饵料放得合不合鱼的胃口，呸！应该是合不合小狗的胃。
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多，舒雁自觉地把信息分享给了邢离离。
四人间的宿舍，邢主管拉着两个手下打斗地主，舒雁觉得很像学校宿舍，他以前跟着张坚打，输赢都是用小绿豆。
邢主管他们来真的，他可不敢参与，都是真金白银。
突然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已的房间，没有人吵他。
最重要的是即使同别人吵架了，也不用天天相对。
他来仓库的日子，他跟主管一句话都没有过，冰释不了前嫌。|
邢离离依旧没回他话，舒雁觉得有些忐忑又说不上来原因。
算了洗洗看会电子书去。
老板是第二天打电话过来的，只轻描淡写道：“这是你学习公司产品的好机会，这个项目你自已跟进，反正后面你也要去业务部轮岗的。”
舒雁一脸茫然，产品参数他不懂，这要怎么回答江助理。
难道公司不重视这个客户？
正在纠结呢，微信出现一个小红点，备注：业务部向微微。
业务部的女孩子都在外面跑，可以不用坐班，舒雁还没见过。
向微微打了个招呼，便说明来意：［老板让我协助你跟单。］
舒雁：［哦哦，多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