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他又开始飘了(厌旧山)

“王叔日理万机，作为小辈等等是应该的。”冷栖寒没什么表情地客套。
“王叔，入座吧，我都饿了。”江助理像个晚辈一般撒娇。
“好好，大家坐，呦喂，这小孩儿也坐……”
舒雁在一片声音里张了张嘴，大概是：王总好，不过他没发音，反正一片热闹，大家也不太注意。
总共5人，冷菜热菜陆续上桌，酒也满上了。
那个胖老头似乎备受尊敬，姓冷的却上了主位。
舒雁跟老板、胖老头排坐在左手方，江助理在姓冷的右手方。
他们聊的舒雁不懂，江助理是个玲珑人，偶尔问几句舒雁：学校，家哪儿的，又说你们那里的兔头很不错云云。
中途老板让舒雁敬酒，舒雁接到命令第一反应是：该说啥？
这会繁杂的祝酒词忘得一干二净，舒雁端着酒杯起身，从邢离离身后绕过去，停在冷总的左侧，有些结舌。
“敬冷总一杯，初次见面幸会，祝冷总生意兴隆。”尴尬的两秒钟过后，大脑它勉强干活儿，舒雁完成任务。
回座位后，舒雁抬眼，发现冷助理在笑，他有些囧，也回了个笑后敬了冷助理一杯。
桌上老板说过不用跟她喝，自已人要保持战斗力，舒雁偷瞄了一眼胖老头，人正在跟冷总说话。
偷偷吐了口气，舒雁打算放过自已，少喝点吧，他有些晕了。
菜很可口，但是他想米吃饭，奈何大家都没要，他就这么随大流坐着。
“弟弟，加个微信。”冷助理突然支撑着大长腿捏着手机把头凑过来。
人带了副无框眼镜，斯文中带着点蠢蠢欲动的活泼。
邢离离分了个眼神过去，嘴角上翘，身体微侧，风情万种。
舒雁站在洗手间的镜面前愣神，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他晕乎乎，看灯光都觉得迷离。
他仰头看了一圈，心想这卫生间大概是个卧室的面积。
又想不知道这会张坚在干嘛，他说回家去苟着了。
又想要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张坚，他在这个公司待挺好，未来也值得期待哇。
饭局持续时间不长，8点多结束，送走冷总他们，邢离离让他打车回去，公司报销。
舒雁点点头，等老板一走他搜索着公交路线往地铁口走。
边走边看城市灯火、昏暗灯影里的高楼。
他没注意的是一辆雷文顿从停车场出口驶出，发动机的轰鸣引起行人驻足，惊叹，举起手机。
“笑什么？”冷栖寒懒散地靠在座位上点烟。
江荻驻足了几秒，看着窗外的人背影道：“怎么给你找了个灰扑扑的小狗崽儿。”
“哼！”冷栖寒也觉得好笑，初生牛犊的天真蠢萌，眼神忽明忽暗的游离，那还是未经尘世污染的莲。
难得一见能在他的饭局上不殷勤讨好，也许是欲擒故纵，他若有所思道：“先看看吧！”
冷栖寒三年前回国，他亲爹已过古稀，原配去世，家里的营养师扶成正宫，他妈却进了精神病院。
花了三年时间，实权才到他手里。
那些贪图的人啊，让他们拥有过在失去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失去，且是慢慢失去。
“你是找知冷知热的人陪伴，也不用太刻意讲究背景学历。”江荻正经道。
“你还是操心自已吧，快本三的人，没个定性。”冷栖寒见不惯一个小孩故作张大的语气。
没大没小！
江荻大喊冤枉，他才二十五好不啦，正是恋爱交配的大好季节。
“我跟你可不能比，独孤和尚的心，傲娇狂妄的择偶标准，看谁都蠢……你说你不喜欢蠢的吧！那些机灵，会来事儿的你又厌恶……”江荻拍拍方向盘觉得他老板就是个神经病。
“你别说，我寻思着你就是回避性依恋……”
话未啰嗦完，突然听到冷栖寒手机里传来他哥的声音。
“给我电话干嘛，你是知道我碰见你初恋了？”
“滚蛋，我是通知你过来打包走你弟弟，太烦人了，拿我工资还没事跟我逼逼。”
“哈哈哈，我也不想要我弟弟，送给你，实在不行我俩把他卖了……是寒哥吗？”
“你他妈真跟那绿茶货在一起啊，小心被搞得内裤都不剩。”冷栖寒说完挂了电话。
“你哥什么品味！”冷栖寒听到那声“是寒哥吗？”发寒。
江荻不说话，什么品味？那也是你曾经看上过的人，好尴尬。
“我哥不瞎，也不是……我哥不可能，想啥呢。”
江荻偷瞄冷栖寒问：“对小灰狗这还是老规矩？”
半晌才听到一声要死不活的“嗯。”
小灰狗舒雁回到宿舍才九点。
陶雪吟学习去了还没回，马亮颠颠的跑来问：“老板带你见了谁？去哪儿吃的饭？有没有什么新闻？”
面对主管的三连问，舒雁斟酌了个斟酌，最终如实相告道：“冷总带了个助理……还有个姓王的。”
“吃饭的时候他们聊的我都不太懂。”
马亮机灵地转了转眼睛道：“你刚入社会嘛，慢慢来，能记住别人聊的下来在消化也一样。”
“你知道对方什么公司吗？”主管又问。
“老板说了，没太记住，好像叫松泰？”
马亮乐了，又有些酸：“应该是松涛集团的掌舵人，三十岁，年轻有为多金。”
舒雁点点头道：“看起来是有钱，我先去洗澡。”
马亮有些意犹未尽，看着人走了只“呵”了一声。

江荻把人丢回家，开着老板的车潇洒去了。
冷栖寒回到家也才九点多，开了玄关灯，悻悻坐在沙发上放空。
他喜欢在黑暗里待着，像蛰伏的野兽，更容易思考和判断。
他以为他会更倾向于一个人的生活，不用提防谁，也不用跟谁产生不必要的情感羁绊。
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回家，都期待着打开门的那一刻有人亮着灯在等他。
然而这件事难得超出他预期，那些年轻好看的面孔在他脑袋里闪过：花瓶，轻浮，浪荡，虚伪，作，无知，愚蠢……绿茶！
人类令人失望，冷栖寒嗤笑！
或者他母亲并没有给她一个好名字，什么‘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他这会确实挺冷的。
江荻说今日见面的人是第三十个，有点夸张了……不过两年三十个也并不多吧。
他因曾经年少时经历过背叛，欺诈，如今选择另外一半变得小心谨慎。
好友江戎吐槽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要是谈恋爱的都像他，那人类都要灭绝。
业内心理专家曾添易说他不肯面对过去，建议试试脱敏疗法，找个还算喜欢的开始。
但是他找不到。
专家又建议说，喜不喜欢不重要，是个人就行，要让他发现爱一个人和被爱的感觉。
还有朋友说：你怕人家图你财，你可以不花，图你权势你也可以不用。
要保障自已的钱财可以婚前协议，绝一点直接AA生活……
这很尴尬，不开始别人以为他念旧，开始呢……实在找不到合心意的。
只怪自已太聪明，太完美，一眼就把人家看透透的了。
他在黑暗里思考，其实这事也挺累人的，这是其中一点。
在者，第一个为啥没开始？草，忘了……总之，这些人只想从他这里搞钱。
江荻那个小屁孩说，搞钱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能不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你他妈随便抛出去百万，千万，这点钱的差不多也就是丢了十块二十块，你紧张个鸡毛。
“我付了钱等着他们背叛？”冷栖寒就这么一句。
正纠结于自已的世界呢，电话响了。
冷栖寒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他那风流的爹让他明天回去吃饭。
“多半又是那个营养师职业的二妈的主意，煞笔！”想要把她儿子调回总部，除非冷栖寒亡。
要让他娶营养师王素素那类人为妻，他能恶心死，冷栖寒恶寒地想。
他父亲冷松如今七十一，他知道有姓名的老婆有四个：
原配薛涛，已故，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一家车祸丧生，女儿薛宝宝在国外生活，如今很少归家。
松涛集团就是两人一手创立并壮大。
白杜鹃，模特，也是冷栖寒生母，如今在疗养院，跟冷松并未领过结婚证。
现在的妻子王素素，薛家营养师，性格也温柔贤惠……是冷栖寒相当讨厌的性格，这性格跟他13岁那年遇到的男孩一个德行。
还有个叫卢碧的女的，据说是冷松初恋，结了婚再次遇到冷松又离婚，竟然没混个正室的位置，连子嗣也没有姓冷的。
冷栖寒16岁那年在海上出事，都以为他挂了，没想到25岁那年出现，27岁进入公司，如今30岁，是松涛集团的一把手。
薛涛长相一般，情商却高。
他妈妈白杜鹃模特出身，唯一缺定大概就是太追求完美，完美的爱情……
王素素貌美，心机深沉又善于遮掩，是江荻口中的情绪价值提供者。
至于初恋……都说初恋难忘，也不知道冷松体验到了什么纯净又美好的东西，确实也没有忘记过。
男人期待一个能在事业上提供帮助的妻子，又想要一个能照顾他肉体和精神的妻。
又猎奇美貌，且个性独特的女人。
又忘不了初恋，于是多金的冷松身边出现了四个女人。
这四个女人相互竞争，最后温婉又通情达理的王素素胜出。
冷栖寒自认为聪明，他不愿意被这些虚妄的情啊爱啊玩弄于掌股，所以活该单身。
既然那么喜欢装，冷栖寒自然要奉陪，王素素经营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失去和慢慢失去当然后者更有意思。
看他站高楼，看她在下坠中挣扎往上又无济于事更有趣味。
下班后，司机载着冷栖寒驱车回老宅。
“要不我陪你去吧？寒哥。”江荻这个生活助理很敬业地道。
“去找你的阿猫阿狗去吧。”冷栖寒觉得这个弟弟一点都不好带。
二十好几的人唯一的追求就是让中间那条腿快乐，似乎一天不快乐他就要死掉一样。
“嘿！不愧是我亲哥，我最近约了一只猫，人家还是干正经职业的……啧。”
冷栖寒不耐烦他，心想你亲哥如今正在水深火热中呢，就你无知中二又天真烂漫。
“哥，雷文顿……”
“什么时候不让你开了！”冷栖寒从车窗把钥匙扔给他。
营养师王素素准备了一大桌精致，定量，美味，耐看的饭菜来迎接这位儿子。
“寒寒到了，去叫老爷开饭。”王素素一脸高兴，热情，又举止优雅，每个动作都像是用尺子做了规划。
机器人都整不了她这么精确。
“王姨，我可真想您呀。”冷栖寒矫揉造作地上前，拥抱，朝天翻了个白眼。
“想我就多回家，让阿姨给你好好补补，瞧着都瘦了。”
两人认真地虚情假意寒暄，挽着手进屋，这比亲母子还亲近。
饭厅，冷松已经在了……唔～今日还多了一个漂亮妖艳儿小可爱。
“爸爸，我瞧着您身体又硬朗了许多，气色也好，多亏阿姨亲手做的营养餐。”冷栖寒温柔关切又高兴道。
“你阿姨在营养学会可是副主席，你这小子，赶紧洗手吃饭。”
冷栖寒转身就变脸，看来年迈的老头对这位妻子的陪伴相当满意，如今冷松这具年迈空成壳的皮囊已经没有力气消遣别的美人了。
那些想要上位的女人的真不争气，冷栖寒愤怒地搓着手。
看着镜子里帅气年轻的脸蛋，想到刚刚看到的美男，冷栖寒心里生出一道坏心思。

“跟妖精似的，雌雄莫辨。”冷栖寒腹诽。
嘴上却道：“什么冷先生，热先生，叫我寒哥，我今年三十了。”
说完视线不住瞟着人家，眼似多情。
王素素在一旁看得满意。
“吃饭，吃饭。”冷松皱眉，他儿子找了个叫江荻的生活助理给自已物色男孩子的事他都知道。
不成器浪荡玩意儿，瞧着人家一张脸姓啥都不知道了。
这要是“浪荡玩意儿”知道亲爹这么想自已，一定说：这他妈就是遗传！
饭桌上冷栖寒像是为了顺王素素的意，颇有兴趣地问了些问题。
苗以苏：知名大学生命工程博土生。
年仅23。
钢琴十级，还喜欢击剑，画画……业余爱好颇多。
冷栖寒内心：学这个专业不去做研究，进入营养学会做了营养师，神经病！
没事学那么多没用玩意儿干啥呢！
出来还不就是个给别人服务的……
重点：此人是王素素闺蜜老公前妻的孩子。
冷栖寒内心：同一茶厂生产出来的绿茶。
好了，第三十一位未来想成为他另外一半，想分他财产，或者想搞死他的人出现。
冷栖寒觉得自已的生命再一次岌岌可危，也许这个人会利用食物中未知的相杀相克原理毒死他。
弄死之前还能把他各种消息卖给这个女人。
冷栖寒边吃边微笑，内心已经翻江倒海，狂风暴雨。
辛苦王素素物色了这么个尤物，家庭条件将就，外貌将就，学历将就，还有解语花的气质。
两人似乎一拍即合，留了联系方式，还约了下次见面时间。
当然如果做他的营养师，这他妈的不得天天见面。
饭后跟老父亲的谈话时间！
聊了些公司近期的项目，冷松对于这个雷厉风行的儿子还是满意的。
“爸爸知道你喜欢男孩子，可是总要有子嗣，这点变不了，你已经三十了。”
这是来催生了！
“再者，家里就你们兄弟两个，小逸也在分公司历练了两年多，差不多该回来了。”冷松语重心长。
冷栖寒很想反驳：你的子嗣要是没有宠妃王贵妃的迫害，想必多如配种站的猪仔吧。
这些年除了知名，知姓的几个，莺莺燕燕的也不少，却没听说还有谁母凭子贵的。
他也差点被搞死了，只是命不该绝，一股愤怒直冲天灵盖。
冷松见这个儿子不说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你阿姨有意见，但是儿子啊，你爹我忙碌一生，如今也只有她伴在我身侧……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总要往前看……”
见冷松说得含糊，冷栖寒心中冷笑。
不过几秒的时间，他换上一副嘴脸，笑着道：“爸爸多虑了，阿姨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我心里也是感激的，只是弟弟的性格您也了解，我认为这些历练都是必要的。”
冷松皱眉。
“爸爸要实在不放心，等弟弟做完‘易星’这个项目，如果完成不错那就奖励他回来嘛。”
冷松观察儿子的表情，片刻后道：“也行，哎爸爸老了，也是希望多一个人帮帮你，你看你多久才回来看爸爸一次。”
“分公司事也缠人得很，以后我会尽量回来多陪陪爸爸。”
冷栖寒想分公司事还要总部亲历，也就只有你那个和王绿茶的宝贝儿子能做出来的事了。
还想调回总部，做梦比较快实现！
冷：［你爹要把王绿茶的儿子整回总部，你亲妈的财产啊！］
回到房间的冷栖寒不爽快地找人发微信。
很快对方回复道：［我亲爱的弟弟，你连绿茶都打不败，要你何用！］
我靠，薛宝宝太损了！
在国外的几年，冷栖寒一直住在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那里，很多调查也得益于她的帮助。?
这位姐姐只比他大一岁，精明又睿智，把王素素称为王绿茶也是从这位姐那儿学来的。
这么几年过去，这名称果然贴切得紧。
冷：［我就一婚外生子，这些东西跟我啥关系，你赶紧回来一起打怪啊，烦死你了。］
薛宝宝……
薛宝宝：［白阿姨也是受害人，你这样说就伤人了，臭弟弟，赶紧谈个恋爱吧，你这性格我看恼火……］
相互攻击吧！一定又是姓江的嚼舌根。
薛宝宝：［你怕别人对你有所图，要是你一无所有也有人图你的脸，身材，这不是很正常吗？总要有所图，要不喜欢你啥？］
薛宝宝：［先谈上，都不开始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
薛宝宝：［你觉得世界上有完美的人吗？王素素就挺完美啊，名校，身材长相也不差，性格温柔善良又体贴……喜欢吗？弟弟，哈哈哈哈。］
薛宝宝：［你觉得自已完美吗？弟弟，性格臭屁，挑三拣四，自负又狂傲，时而狂躁时而虚伪……有钱？等王素素跟老头说遗产都给冷暖冷逸两兄妹，你还有钱？］
下一秒薛宝宝已经被拉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上进的有能力的女人，明知道自已大哥一家车祸有问题。
明知道王素素不是吃素的，还自已跑去异国他乡……